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等待爱过你的夏天 作者:一苏七一 文案 叶斯年是天皇巨星,长相出色,演技精湛,受尽别人的追捧。 可没人知道,这样完美的他竟然早早地就踏入了婚姻的殿堂, 没人知道,他的婚姻不过坚持了一年就已经残败不堪, 没人知道,他的妻子苏夏在业界声名狼藉, 没人知道,这样优秀的他也会觉得挫败,比如苏夏义无反顾离开的时候。 他以为自己会淡忘,可随着五年之后苏夏的卷土重来,再一次成为编剧, 他才发现,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的自以为而已。 当她爆出五年前的抄袭丑闻,他不忍,帮她澄清;换来的却是她的毫不领情。 当她爆出和现任上司殷子涵的亲密关系,他大怒无法自抑。她却在所有人面前宣布她和殷子涵的婚约。 当他愤怒的质问她为什么就是不肯原谅他时,她却告诉他,因为你杀了我们的孩子…… 内容标签: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夏 ┃ 配角: ┃ 其它:苏七 ================== ☆、第一章 如果生命是个圆,你我走多远,终究重遇   朝娱公司打电话叫我去开剧组研讨会的时候我还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就问了一句我去能干什么?给我打电话的负责人顿时就有些尴尬,笑声在无线电波里听上去有些讪讪的,他说:   “苏编剧客气了。剧本是你写的,这个研讨会您当然得到场。”   “哦。”我只淡淡应了一声,心底却不由吐槽,当时卖剧本时,您老人家可没把我当这剧本的亲妈啊!一度不肯在剧本上冠上我的名字,要不是我提出酬劳减半,估计这孩子还不知道姓啥了!   不过这些话我也只在心底腹诽一下,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小人记仇,我在这上面吃得亏已经够多了,不会还不长记性。   研讨会定在一个小时后,我看着时间不早了。便直接出发。还好朝娱公司在五环,这个时间北京虽然堵了点,但现在打车去还来得及。   到了公司后竟然还有人来接,我被这待遇弄得受宠若惊,惴惴不安的跟着接待人上了电梯。进了会议室后还好也没发现什么幺蛾子,我才放心了些。   朝娱是家小公司,员工只有那么几个。这个也是总那个也是总,所以我一进去就忙不迭的给这个总那个总点头哈腰。意外的是那些一直拿鼻孔看人的几个总竟然第一次正眼看向我,不止看,还笑,直笑的我一身鸡皮疙瘩:   “苏编剧啊。您这部剧本我们仔细研读过了,还真是市面少见的题材。我们坚信,有你的加盟,和我们公司的诚意力作,这部剧一定能火。”   “王总客气了。”我对着眼前大肚腩的男人讪笑,尽量屏住呼吸忽略他的口臭!   后来又寒暄了一会,便各自入座。还好我没和有口臭的王总坐在一起,这实在让我舒了口气。   朝娱公司的全职秘书李小姐把投影仪装置打开,双手在笔电上面摆弄着,还真有几分似模似样。   我装作认真的看李小姐分析我这本剧本的卖点和受众群,心里直打哈欠。正犹自出神着了,便听见对面的朝娱老大朱总问我:   “苏编剧啊,您的这部剧重点是男人戏,男主角的戏份很重要。现在我们想问问您的看法,您觉得由谁担纲男主角好了?”   我说谁就谁么!你当我三岁小孩么!我在心底朝他翻个白眼,面上却笑得灿烂无比:   “这些市场行情我不太懂,还是朱总你们决定吧?”说是这样说,我也知道以朝娱家的能力财力也请不来什么大牌。不过我对这个故事有信心,只盼望主角是个会演戏的。   我把心底的期望放到最低,想着这样的自己又觉得有些可悲。忍不住便小声吸了口气,对面的朱总已经笑着对我道:   “我们倒是找好了一个合适的人选。我相信,有他的加盟。这部剧的收视率可以去冲刺这一季的收视最高点,而且他的形象、演技都很适合您剧本里男主角的形象。可以说,您剧本里的那个男主角简直就是为他量身订造的。本来以他的档期,是排不出时间的。不过他本人很喜欢这个角色,我们又多次和他接洽请求,已经有些谈妥了,但是却和他另一部电影的档期撞上了。本来以为是没有希望的。但是几天前他的经纪人打电话过来说可以接。为了这个角色,他可是推了陈楠导演的邀约啊,我们也受宠若惊。”   朱总口若悬河的说着,一开始我听得一直恹恹,直到听见陈楠导演的名字后才有几分惊诧。陈楠可是圈内有名的鬼才导演,最近更是格外炙手可热,名声甚至远播法国。这样的一个名导演,自然不会频繁出戏,一年大概也只拍一部。每出一部戏里面的角色都是圈内一线演员必争夺的热门。   谁会这么傻逼推了这么一个名导演的戏来接拍朝娱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小投资拍的一部连续剧!   他是脑子不对,还是不想再混演艺圈了!?   我想来想去,始终觉得肯定是朱总夸大其词了。毕竟从大荧幕退居电视的演员本来就少之又少,实在没办法这样的,不是过气的老演员就是混不下大荧幕的菜鸟演员。   估计朱总找来的也就是这一类中的之一吧。不过好歹比刚从电影学院毕业的菜鸟新人要好多了,至少有经验。我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回过神来时朱总的话也说完了。   然后我就听见李秘书今天仿佛格外兴奋的声音,隐约间还带了几分小女孩的娇羞:   “下面就来欢迎我们的superstar!”话音一落,会议室里的人全部开始鼓起掌来,我只能顺应潮流的鼓掌。门被推开,投影仪里铺天盖地的开始出现那个人的资料剪影。   然后我终于看见迎着掌声进来的那个人了,穿着低调的黑色长风衣,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新款的□□镜。微长的头发全染成耀眼的金色,却更显得肤白如雪,眉目如画。   叶斯年在他的美女经纪人Jean的陪同下很淡定的走了进来,仿佛没有听见这一室的掌声和略显浓重的欢迎仪式,只迈着长腿坐在门旁的椅子上,大牌味十足。   不过他也的确有资本大牌,新一届金阳奖最佳男主角的得主,如此年轻就获得这个殊荣的男人整个演艺圈不过两个,而另一个是演艺圈里堪称神话的存在,王牌巨星许枫。   不过他这样的态度让朱总他们都尴尬了一下,好在叶斯年身边有个得力的经纪人。Jean已经笑着和众人解释:   “不好意思。斯年他刚录完音,嗓子不舒服,所以不宜多说话。有什么事我全权代表他。”一番话说得进退得宜,也安抚了朝娱这一干人,不愧是业内有名的王牌经纪人。   我淡淡想着,忍不住去看叶斯年。却只对上他被□□镜遮的只剩半张脸的面容,顿时就没了兴致,慢慢移开目光。   后来谈的都是些琐事,Jean和朱总他们在协商叶斯年的时间安排问题。而叶斯年只是拿着剧本翻看。隔着那副夸张的□□镜也不知道究竟看进去多少。   最后诸事谈妥后,终于能散会了。我好生舒了口气,才提好包就听见朱总提议:   “这是咱们剧组第一次合作,正巧时间也不早了,要不一起去吃个晚饭?”   我没说话,只听见叶斯年从进来这么久来第一次开口说话,声调淡而懒散:   “好,我没意见。”   “可是斯年,你等下还有……”Jean似乎想说什么,被叶斯年淡淡伸手制止,便乖乖不说话了。   我一边感叹着大牌就是好,一边笑得抱歉的解释:   “不好意思,朱总,我等下还有个约会。估计是不能去了。”   “哦,没事。”朱总也不算太在意,淡淡挥了挥手。我便提着包走了,转身的时候却似乎感觉到了那个人的视线。即便隔着夸张的□□镜,也烫人的厉害。   我顿了顿,只当做没看见。大步流星的出去了。   晚上当然没什么约会,我顺路打包了份炒面,带回家吃。正吃得开心的时候,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响一声就挂断了。   我以为是□□电话,也没太在意。只是没隔多久,电话又响了,还是个陌生号码。依旧是一声就挂断。   我大概能猜出是谁了,回拨了一个过去,那边果然提示是空号。我也不太在意,把手机关机了,慢慢吃我的面。   晚上做了个面膜,无心写那部新作品。我便早早睡下了,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几个转后,终于还是爬了起来。翻箱倒柜的把那张照片翻了出来,当年那么决绝的离婚走人,却唯独留下了这唯一的一张合照。   现在看,还能看见当时笑得傻子样的自己和他。叶斯年那么好看的眉目在照片里静静凝望着我,似深情无限。   只是,都过去了。   我用力闭眼,睁开时便顺手把这张照片撕得碎碎的。就像那些年逝去的年华一样,终究是碎成粉末,没有回头。   去你妈的叶斯年!去你妈的大明星!!   我在心底狠狠骂着,蓦然又想嘲笑自己。原来曾经宁折勿弯的苏夏也变成了这个样子。生活啊,怎么就这么难呢?    ☆、2   翌日,要去上班。我起来的很早,利索的收拾完自己后,便搭地铁去了公司。   到公司的时候正巧遇见了林岚,她手里提着两份早餐,见到我就直接塞下一份给我,笑道:   “还没吃吧?M记家的刚推出的新品,趁着黑风老妖婆还没来,你快点吃了。”   “谢啦。”我也不跟她客气,接过早餐,便回到自己的位置。林岚的工作台不在这里,她是公司的骨干员工,位置更靠近中心层。不会像我们这些学徒员工,只能坐在最外围的混杂工作室里。连创作都静不下心来。   我轻声叹了口气,打开笔电,调出我正在写的那篇新作品润色加工。   正修改的起劲时,办公桌面被人用力敲了两下。我愣了愣,抬起头便看见黑风老妖婆板着的脸。   心中一惊,我差点就失口叫出她的外号。好在及时转过口风,脸上也扬起一个讨好的笑来:   “什么事,主任?”   “你昨天请假去哪里了?”   “有,有点私人问题。”我强笑着回答,见她脸色依旧毫无好转,只觉得心底七上八下的。卖出剧本的这件事我只和林岚说了,按照她谨慎的个性是断不会在公司替我宣扬的。我也不想闹得沸沸汤汤,只想低调的把这事处理过去就好。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我已经吃过一次亏了,断不会还不明白。   只是看这老妖婆的脸色,似乎知道什么。我不由自主的低下头,蓦然却听见她不阴不阳的冷厉语调:   “哼!是吗?”   “……”我只能用沉默代替回答,半天才听见她不甘不愿的声音:   “出来吧?有人找你。”   “啊?”我愣了一下,见她脸色越发难看。也不敢再问下去了,只能急急起身,跟着她出去。   走到公司专用来接待贵宾的会客室后,我已经隐约有几分预感了。打开门的时候果然看见了随意坐在椅子上也依旧无比耀眼的那个人,Jean依旧寸步不离的站在他身旁,正低声和他在争执着什么。他的表情却依旧只是漫不经心的,带着几分慵懒懈怠,偏偏却恰到好处的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见我们进来,两人几乎是立时就停止了交谈。老妖婆在面对他们的时候瞬间就换了一副面孔,不仅笑靥如花,还有几分小女生的娇羞殷切:   “让二位久等了,我把她叫来了。”   “谢谢。”礼貌道谢的人依旧是全职经纪人Jean,叶斯年从始至终都是冷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没事没事。”老妖婆笑的很客气,见叶斯年目光不耐,倒也知情识趣,只微笑着道:   “那我就先走了。”   “麻烦了。”Jean依旧是一副无可挑剔的精英派头,礼貌的将她送到门口。便关上了门,走回来坐好后,才对我温和笑着开口说话:   “苏编剧,其实我们这次冒昧来找你。是斯年对你剧本中男主角楚墨有些小建议,我们想来找你谈谈,一起讨论一下,看能不能改进一下这个角色?”一番话说得无可挑剔,礼貌又周全。明明是在挑刺,却偏偏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我看着眼前这位业内称为全能的金牌神话经纪人,心中只有苦笑的份。轻轻吸了口气,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说出来的话也尽量平和淡定:   “经纪人你说笑了,剧本我已经卖给朝娱了。你们如果对角色有什么不满意,可以去和朝娱协商。”   “可是苏编剧,这部剧本是你编写的,我们……”   “如果你们不想和朝娱协商,也可以直接去找执拍这部剧的导演。总之,找谁也比找我这个话都说不上来的编剧好。”   我冷冷打断他的话,一番话说得毫不留情面。Jean的脸色似乎有些变了,大概也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棘手又不讲理的编剧吧。   我在心中冷笑着,正想说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出去工作了。只是话还没说完,就听见Jean似乎有几分惊讶的声音:   “怎么?苏编剧还不知道么?这部剧的导演就是斯年,不过考虑到他是第一次执拍剧本,所以我们公司的还派了最近年轻一辈出名的新锐导演唐旭协助支援他。”   这句话落下的时候,我只觉得大脑深处一片空白。浓浓的不真实感过去后,就是挥之不去刻入骨髓的恶心和……屈辱感。   我突然就很想说这部剧我不卖了,那么辛苦耗费心血写出来的东西,不仅只卖出一个业内听了都会笑话的白菜价,买方公司甚至最初还不肯在编剧一职上冠上我的名字。   这些都算了,我能忍!   可如今,这部剧的执拍导演竟然是叶斯年!!!   我只觉得这一切就像一个醒不来的恐怖笑话,椎骨铭心的疼痛过后,竟是笑也笑不出来的恍惚无力感。   原来当年读书时,老师说人生如戏,也不全是假的。   现在这操蛋的人生,不就比戏剧更让人可笑恶心么!!   我静静想着,手脚都冷成一片,更不用提胸口深处骨骼底下的那个东西了。深深吸气,我才能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用尽全力的憋出最后一句话:   “总之,这部剧我已经卖了。它的版权早就不在我手上了,你们想怎么改可以和朝娱公司协商,不用找我。”   “苏编剧……”Jean似乎还想多说什么,却被叶斯年冷声打断:   “不用说了,Jean。一个连自己剧本都不珍惜的人,想必也改不出我想要的效果,我会再去请人来操刀润色。我们走吧。”说完这句,他便起身。   走到门口时,却又突然转过身来。清冷的一双丹凤眼直直对上我的,里面的流光太过复杂:   “苏夏,果然这一辈子,你都不可能赢得了我。”    ☆、3   这句话是我最深的禁忌,我的身体不由自主一僵。他已经扭开了门,准备离去。我却下意识的跑了过去,用力把门重新摔上。   动作粗鲁而凌厉,顿时吓得Jean面色如纸。他却似乎早有所料,蓦然便笑了,半眯着那双被多家媒体誉为最迷人的丹凤眼深深望着我,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苏,苏编剧,怎么呢?”Jean估计是受了不小的惊吓,说话都有几分结巴。我却不理会她,只是瞪着眼前那个笑的一脸妖孽的男子,一字一顿:   “好!你们对剧本有什么意见可以和我说,我会修改润色。但是,”我停了一下,见叶斯年脸上笑意更深,顿时恨得牙齿发痒,忍不住便恶声恶气:   “我只改我认为不好的地方!你们的意见如果能说服我,我会改成你们满意的样子!”这样猖狂的条件,即便是业内的名编剧也不敢随意提出。Jean脸上的神色当即便有几分难看,忍不住便出声提醒我:   “苏编剧,你这样的要求未免也……”   “没事,Jean。”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叶斯年淡淡伸手打断。男子依旧半眯着那双好看的丹凤眼,笑的一脸蛊惑魅人:   “我答应你的条件。相应的,你每个礼拜必须抽出时间来开剧组的讨论会。”   “一周几次?”   “三次。”他竖起三根纤长的手指,笑的别有深意。   Jean当然不懂其中含义,我却几乎是立时就回过神来了。顿时就惊得面红耳赤,恼怒尴尬之余,竟也不可避免的升起微微的刺痛感。   犹记得,当年我和他刚毕业初同居时,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也不是什么事都不懂的少男少女。我却不肯和他睡一张床。   当时他磨了我好久,才说好一周只同床三次,多了免谈。   而当时的对话,和刚才的那两句,几乎一模一样。就连他的动作和语调都没有改变。只是当年是年少生死相许的爱侣在床笫间悄声说情话,而刚才,不过是在谈工作。   我看着眼前这人英俊到让人移不开的眼光的面容,突然就很想用力踩上去。   不过最后当然不可能这样做,我只是先一步走了出去,冷声道:   “没什么事,我就先去上班了。好走不送。”说罢,也不等他们是什么反应。我只是犹自出门左转,却恰巧碰上黑风老妖婆。   她对着我难得笑的那么和蔼可亲,估计也是看在我身后那位大明星的面子,连说话都轻声细语,几乎让我起鸡皮疙瘩:   “小苏啊,你们谈完啦?”   “嗯。”我淡淡应下一个单音节,无心也无力应付这老妖婆,只盼着能早些离身后那瘟神远一些。   不过老妖婆可没打算那么轻易放过我,竟然还亲热的一把抓住我的手,笑的虚伪又渗人:   “哎呀,正巧我有件好事要和你说说。”   您老人家能有什么好事找我!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默默在心底吐槽。果然下一刻就听见老妖婆的魔音:   “小苏啊,你看你也马上三十了。这么大一个人,怎么能连个对象都没有了。这女人啊,甭管多漂亮,到了三十可就要掉价。我认识个小伙挺不错的,在XX附中当教导主任,年纪也才三十五。要不你去见见?”   我就知道她能有什么好事找我!三十五的男人,还没找到老婆,估计是哪有问题吧!我在心底默默腹诽,面上却摆出一副笑来敷衍:   “不用了,主任,多谢您的好意。我暂时还没这想法。”   “诶,你这姑娘!”她似乎有几分生气,一时嘴快就说漏嘴了:   “我都和人约好了,就在今天下午……”   听到这句,我都想冷笑了。我这还没答应了,她就张罗着帮我全安排好了。不过这种想法也只能在心底转转,真要流露半点,那老妖婆估计不会给我好果子吃。所以我面上依旧笑容满面,不说话,只看着她,存心让她不好意思。   她也察觉到自己的失言,有心想补救,便一个劲的夸那个男人:   “你别以为我不是为你好。我和你说,那男的可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自己有一套二居室。好像还是什么高级教师了,要不是前些年读书耽误了,能轮到咱么?这可是万里挑一的好男人,你也别挑剔了,先去看看。”   她好一通的说,狗尾巴草也被他夸成鲜花了。我心里无奈,正想着要找什么理由推辞过去。一个错眼,却发现身后的叶斯年和Jean已经走到我身旁。   叶斯年已经戴上了蛤蟆镜,丹凤眼隐在茶色的镜片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老妖婆似乎也知道在两人面前谈这个话题不好,便止住了话头,只是讨好的对两人笑笑。Jean回应似的略略点了点头,叶斯年却是目不斜视,径直从我们身旁走了过去。   走了几步后,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了。竟然又转过身来对着老妖婆开口:   “那边的那个主任,虽然这是你们内部的事,我不好插嘴。不过逼迫年轻女下属去参加她本人并不想去的相亲,不太好吧。”   他的语调淡淡的,但字字句句皆是指责。老妖婆多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啊,当即就脸色发青。虽然不敢对着眼前的大牌明星发作,但想必等他们走后就该朝我发作了。   我可不想被骂的狗血淋头,自然要及时补救,所以待叶斯年一说完后,我就立时开口道:   “主任,我想过了。今下午我正好没事,去认识一下新朋友也好。而且当教导主任真是很厉害了,我从小就很佩服教导主任。”一番话说完后,总算挽救了老妖婆岌岌可危的脸色。   她的脸色稍霁,一句话不知道是在说给我听还是说给那边的叶斯年:   “我就说嘛,你怎么会不愿意。毕竟这又不算什么坏事。”   “是是,主任说得对。”我忙不迭的应声哈腰,终于感觉到来自那个人的视线。即便隔着一层蛤蟆镜,他的目光依旧直直落在我身上。   我几乎都能感觉到那双形状完美的丹凤眼里的眼神,很厉很厉。   Jean感觉到了叶斯年突然变冷的目光似乎也愣了一下,有些狐疑的打量了我和老妖婆一眼。见男子依旧没有丝毫要离去的意思,只能轻声催促:   “斯年,怎么呢?下个通告时间要到了。”   听见这句话后,叶斯年终于撤去了他那如刀子般尖利刺人的目光。不再说话,只是转头潇洒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走远,我才得意的笑了起来。只是笑容还没维持多久,就听见身旁老妖婆的提醒:   “那说好了,小苏。今下午六点在财满街的上岛咖啡,别迟到了啊。”   靠!差点忘了这一遭!我在心底暗叹一声晦气,面上依旧只能微笑点头:   “好的,主任。”   总算送走了这两尊瘟神,我只觉得像是刚结束一场大战,四肢都有些发软。   只是被他们这一打岔,上午完全无心工作。本来预定要润色的作品也一个字都没动,真是好生不顺的一天。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老妖婆又特意的绕了一圈过来提醒我别忘了等下的约会,千万不要迟到什么的。我一一答应后,下班就直奔约会地点。   到了以后发现果然不是什么好货,男人三十五还想保持好身材的确是很难的。但眼前这个叫做顾楠的男人也未免发福发得太厉害了些,头顶上还有些微微谢顶,一如当年读书时代我见过的那些教导主任一般总是板着张脸,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我虽然心里早有准备,此时也还是免不了有些心寒。强打着精神和他寒暄后,他便一副领导派头的和我坦诚布公:   “苏夏小姐是吧?我对你还是很满意的。听说你在北京没房没车,这些我都不介意。不过你的工作不稳定,我觉得还是值得商谈一下。听说你是D大毕业,虽然学的专业是戏剧影视文学,但是我觉得你可以去考个教师资格证。到时候我能想办法把你安插进附中。”他居高临下的说着话,一副给了我多大恩赐的派头实在让我有些无言以对。   沉默了一会,我到底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讪讪微笑,尽量委婉的推脱:   “其实不用的,我觉得我不太适合做老师。”   “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而且以后你和我结婚,总是需要一份稳定点的工作。做老师清闲,工资虽然不高,但是至少有保障。我觉得挺好。”   “……”第一天见面就谈结婚!!我觉得自己真在鸡同鸭讲,不过眼前的男人倒是不觉得,兴许是当惯了领导,说话也是一副吩咐语气。   到最后,我干脆不说话,只任他一个人高谈阔论。散场时,他竟还说要送我回去,被我严词拒绝后才作罢。   只是回家以后却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说话内容的语气我倒是挺熟悉的:   【你就算和我分手了,也别找个比我差太多的行吗?这样搞得我好像都被降低了格调一样!】   我当然知道是谁发的这条短信,但我实在没有什么心思去理会。所以也就是看过作罢,反正我的生活,早已和他没有瓜葛。   翌日,林岚问我相亲如何。我只能苦笑摇头,毫无疑问惹来她一顿奚落。后来又笑闹了几句,便各自安心工作。哪知中午时却接到顾楠电话,说是附中周末要开校庆会,邀我同去。   我都要无语了,昨天表现的那么明显,这位爷怎么一点也没眼力见儿的啊!我在心中暗自腹诽,嘴上也自然推托,顾楠却似乎一点也没看出我的不情愿,也许还以为我只是欲拒还迎。竟然还不死心的一心劝说,最终我忍无可忍,直言拒绝才算作罢。   只是下午时老妖婆就来找我了,好一通的冷嘲热讽说我不知进退,更是好生夸了顾楠一通,简直是说得天上有地上无。最后她做总结:周末陪顾楠去参加附中校庆会,她已经答应好人家了!   我差点就一口血喷出来,实在没想通您老答应的事情关我一毛钱事啊!但是老妖婆是我顶头上司,本来就不太待见我,若是不顺着点,想必以后在公司里日子更是不好过了。   这份工作还是林岚好不容易给我介绍的,若是丢了,对不起自己不说,就连林岚都有些难以交代。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最终也只能应承下来。    ☆、第二章 这一辈子,你是我的劫难   周六,顾楠便准时来接我。   附中的校庆其实真没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些歌舞节目。我看得昏昏欲睡无力吐槽,身旁的顾楠却是兴奋的喋喋不休:   “咱们能有这么好的位置,还是校长器重我,特意给我留的贵宾席。你看,从这里看节目多清楚……”   “是啊。”我不甚专心的附和着,眼神迷茫的望着不远处的看台,心底的倦怠越发浓重。忍不住抬腕看表,顾楠还在极力吹嘘着:   “校长说他那个位置不出意外是我坐上去,大概也就这三五年的事,到时候我可以把你弄到这里当个语文老师什么的。”   “嗯,到时候说吧。”我真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有点难以维持,只能极力调动着僵硬的肌肉,力求不显露出半分讽刺嘲弄的神色。正暗自努力着,却突然听见看台上的主持人高声说话:   “今天我们还请来了一位神秘嘉宾,他是现在炙手可热的演艺圈新贵,他是堪称神话的传奇存在。我们今天能请到他实在是……”主持人后面的声音皆被隆隆的发动机声音所淹没,这次的校庆会是在露天举行,所以大家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同时抬头望天,然后视线范围内印出了一辆翱翔的直升机。   我浓浓的睡意顿时被这一出惊得全无,怎么也没想到附中为了个五十年校庆竟然会这么大手笔。许多一开始心不在焉的学生也都惊叹着,偌大的场地里随处可听见此起彼伏的惊叹。   顾楠也明显惊住了,但对上我的视线时,却还在犹自逞强:   “这、这个我早知道了。呵呵,内部消息,很惊喜吧,呵呵……”听着他那不自然的假笑,我就百分之百的肯定身旁这猪头绝对不知道有这么一出。   正暗自腹诽着,突然就听见无数人尖叫起来。我忙抬首望天,便只看见直升机门打开了一边,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而后帅气的纵身一跃,嘭地一声墨黑色的降落伞在蔚蓝的天空下打出一朵绚丽的伞花。   “靠!要不要这么帅!!”不少学生在大呼小叫,就连一些老师都激动起来。我却是死死的望着半空中慢慢飘落的那个身影,怎么也不敢相信他竟然会来参加一个小小附中的校庆会!!!   降落伞慢慢飘落在中间的看台上,然后大家终于看清楚了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接着又是一阵不小的轰动。   看台中间的男人只有二十几岁,一身墨黑色的长风衣,鼻梁上架着□□镜,只那样随意站着也非常有型。而就算那副□□镜几乎挡住他半张脸,也还是能看出他是个无比英俊的男人。鼻梁高挺,红润的嘴唇轻薄如刀片,下颚尖尖却并不会显得过于女气。   已经有不少人认出他是谁,惊声高呼,而他也动作优雅的拿下墨镜,一双形状完美的丹凤眼微微弯起合适的弧度,轻勾着唇角,他露出一个灼惑人心的笑容,顿时惹来无数小女生的尖叫。   “叶斯年,竟然是叶斯年……”   “老天,我没看错吧,真的是叶斯年……”   无数嘈杂的声音汇聚在一起都在谈论着那个名字,而我只是死死盯着看台上的英俊男人,心道晦气。最初的惊讶过去后,我只想爆粗口,怎么在哪都能撞见这人!!而看台上的男人已经拿起话筒开始说话:   “很高兴,我能来到这里。”他的话音刚从话筒里传出来,刚才喧闹的场地就自发安静下来,不愧是现在当红的一线小生,这届金阳奖的最佳男主角。   我不由在心底冷嘲,冷笑着望着那个万众瞩目的男人。便见他那一双被媒体誉为最完美的丹凤眼也直直看了过来,不偏不倚,竟正好对上我的视线。   几乎是有些狼狈的我赶紧躲开他的目光,却听见他似乎很轻的笑了一声,而后继续开口,声调充满激情:   “我一直觉得学校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地方,它伴随我们成长,见证了我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段时光。学校对我而言的意义难以用言语来表达,但是我爱它,一如爱着自己的生命。”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一直死死望着我这个方向,那凌厉张扬的目光,刺得我骨头都疼。   几乎所有人都在鼓掌,掌声雷动,响彻云霄。不少人拿出手机拍照录像,就连我身旁的顾楠都激动起来,掏出他的手机拼命拍着看台上那个难得见到真人的大明星。   而我却只觉得倦累的厉害,胸口深处那个地方有些钝钝的疼。我嘲笑自己的煽情,听见叶斯年又说了些话后,便下了看台,然后附中校长亲自把他请上了贵宾席。   那里离我坐的地方不远,只隔着几排座位,似乎连呼吸谈笑都清晰可闻,让我如芒刺在背。   虽然已经拼命告诫自己要冷静,但和他这么近,呼吸着近乎同样的空气,我还是有些没忍住。正想找个理由溜之大吉时,一个校方的工作人员就悄悄走了过来对顾楠道:   “顾主任,叶斯年请校方吃饭,校长让我来告诉你和你女朋友一声。”我一听见这话就觉得不对,顾楠已经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等人走后,他还在喋喋不休的向我炫耀,大意就是他是校方主要领导,校长如何如何器重他一类的话。   以前我好歹也会敷衍两句,这时却没一点心情,只沉默不语。过了好久,我才试探着开口:   “我待会还有事,吃饭就不去了,你……”话还没说完,顾楠的眉头就狠狠蹙了起来,冷冷看我一眼,他的语气颇为不快:   “什么大事能有这事重要!?校长亲自开□□代的,你不去让我面子往哪搁!?”顾楠这人大男子主义颇为严重,抱怨完后,便直接一锤定音:   “有什么事吃完饭再去办,我开车送你。”   我被他这吩咐的语气弄得彻底无言以对,不过顾虑到老妖婆并未开口反驳,只是闷闷的不再说话。   校庆会结束后,我们一行人便跟着叶斯年去了他订的饭店。一开始众人在面对这位大明星时都还有些拘谨,但叶斯年遣走了自己的经纪人和助理,又难得放下架子说话,慢慢也让这些人放松了下来。   菜还没上齐,众人就喝起酒来。叶斯年要的都是高档酒,酒劲十足,我只闻着味道就觉得不太舒服。我有些轻微的酒精过敏,不严重,但非常不喜欢酒的味道。   一桌人喝得热火朝天,我只低头猛吃。片刻就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似笑非笑道:   “对了,这才发现我们这一桌还有女士了。我先敬桌上唯一的女士一杯。”叶斯年那厮和我认识多年,一直知道我酒精过敏,如此有针对性的话明摆着就是冲我来的。   我深深吸气,抬起头来便对上他玩味十足的眸光。那厮此时正托着下颚,一脸不怀好意的勾唇微笑。我也只能笑,努力调动着脸上的肌肉让笑容温和得体,略有歉意的开口,我说:   “不好意思,我酒精过敏,不能喝酒。”只是话才落下,身旁的顾楠就立马接口拆台:   “你反正也是轻微的嘛,喝一杯没事。”说着就递给我一杯白酒,而后用眼神示意我乖乖喝了。   我只觉得心底积了一肚子火,偏生发作不得。对面叶斯年只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却无比清楚的明白此时男子心底一定在狠狠嘲笑我。   是的!他的确有资格嘲笑我,就连过去的我自己,也很想嘲笑现在这个窝囊的自己。我觉得心底有些苦,握紧酒杯,正打算硬着头皮喝了时,却猛地听见叶斯年的声音:   “算了,既然酒精过敏就别喝了。”   他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却变成了点燃我心中的怒火的火种,冷笑一声,我毫不给面子的回嘴:   “反正也是轻微的。”说罢,就一饮而尽。身旁的顾楠在桌下拼命戳我的胳膊,大约是想提醒我不要不识好歹驳大明星的面子,我却毫不给面子的狠狠甩开,心想以后不管老妖婆说什么,我都绝不会再见这猪头一面!!   一杯喝完,喉咙里就辣的厉害,浑身也开始不舒服起来。我趁着此时头脑还清醒,拼着股劲站了起来:   “喝完了。我有事,先走了。”说罢,也不管别人的反应,我只提着包步履还算稳健的走出包厢大门。才出门口,我就觉得浑身难受起来。   全身上下仿佛要烧起来一样,胳膊上迅速的冒出一粒粒红疹子,而更糟糕的是酒劲上头,头痛欲裂,眼前不断出现重重的叠影。   我只觉得自己是要死了,便倚着墙慢慢坐下来。上眼皮重的厉害,恍恍惚惚间却看见叶斯年走了过来,然后慢慢变成了年少我最钟爱的那个样子。眉目清朗温暖,轻声叫我,夏夏。   我蓦然就痛哭失声,几乎不能抑制的,歇斯底里的,痛哭失声。   天知道,我有多想他,想到全身都疼了,可是他不见了。    ☆、2   再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地方,极简约的黑白两色装修看得出屋主品味不凡,雪白色的地板上没有丝毫尘埃,整个房间几乎就没有一样多余的东西。精准干净的就像无人居住的样板房。   我头还疼,反应自然也有些迟钝,迷迷糊糊地还有些搞不清状况,猛然却听见一个不算陌生的声音:   “你醒了?”我一愣,下意识的循着声音望去。便看见不远处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翻看一本书,半抬的双眼依稀还有几分当年我熟识的威严深重,此时微微蹙紧的眉头似乎显示出他的不悦。而那英俊凌厉的眉眼赫然正是个熟人!我以前的老上司--殷子涵!!!   我差点都以为自己还没清醒,使劲儿摇了摇头,眼前男人的身影还是不散,我才敢确定这不是幻觉。只是怎么也想不通我怎么会和殷子涵扯一块来了。   虽说他是我老上司,但我们以前在公司的交集甚少,后来又出了那样的事情自然更不可能有什么交集。而我最后的印象只停留在叶斯年过来的那一刻,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就真的记不清了!   对面的男人看我眉目紧蹙,一副不胜自扰的样子,便放下手中的书,淡淡开口解释,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我今天和朋友去一品轩吃饭。出门的时候正好撞见你了,然后你就死抱着我的膝盖不松手,我没办法才把你带回家的。”   “……”一品轩正是今天叶斯年请我们去吃饭的地方,想到我死抱着眼前这个严肃英俊的老上司裤腿不松手又哭又闹的样子,我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才好!!   有些心虚的扶额,我只能小小声的对着眼前的男人结巴道歉:   “对、对不起。”   “没关系。”男人依旧只是面色淡淡,又拿起了书,慢条斯理的翻看起来。我看着他那一派优雅的贵族范,就算不说话也浑身散发着逐客的气息。我从来识趣,自然起身告辞:   “今天谢谢你了,我就先告辞了,以后你有空我请你吃饭。”最后那句话完全是例行客套,我已经溜到玄关,手才放在门把上,便听见他浅淡的声音:   “嗯,好啊,你电话多少,等我有时间了打给你。”   “……”我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手几乎是立时僵在门把上,怎么也没有想到不过是句客套话,他竟然会当真。看他已经拿出手机,一副等我报号码的样子,我也只能硬着头皮把号码报给他。   好在报完号码他总算没什么事了,我顺利的出了他的高级公寓。回家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我想着这个周末又这样浪费了,不由有些郁闷。   只是到了家门口以后才发现今天的郁闷还没完,叶斯年倚在一辆黑色迈巴赫前。微垂着眉眼在抽烟,看见我时便一把掐灭了走了过来。男人半眯着丹凤眼,一脸的阴鸷:   “你刚才去哪里呢!?”   我真想回句关你何事,但今天一整天折腾下来我早已经被弄得身心俱疲,所以也懒得去和他理论那么多,只是转身就想走。却被他用力一把抓住,他近乎咄咄逼人:   “我问你刚才去哪里呢!?”   我被他这样质问的语气气得直接笑了起来,冷冷望着他好看的丹凤眼,我笑,嘲讽意味十足:   “关你什么事呢!叶斯年,大明星!麻烦你用你的脑子想想你刚才做得那些事好吗!?你怎么还好意思来质问我去哪里呢!?”   “我……”他似乎有些词穷,璀璨的丹凤眼狠狠瞪了我好半天,才仿佛有些委屈的道:   “夏夏,我刚才并不是存心要灌你酒。”   “哼!”我冷笑一声不说话,他便有些急了,英俊的眉眼一派真挚的向我解释:   “真的,我真的没有想过要灌你酒。我就是想帮你试试那个男人,结果你也看到了,他简直就是混蛋。夏夏,你不要委屈自己,你值得更好的,你……”   “你下句话是不是要说我还是跟你过吧!?”   “我……”他似乎也听出了我话里的讽刺,轻轻抿了唇,是个有些委屈难过的样子。我却再也不会被他迷惑,冷笑一声,我道:   “叶斯年,人无耻也得有个限度。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脸面来叫我继续跟你过!你知道么,我现在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难以言明的——恶心!!”最后一句话,我几乎一字一顿。然后便看见身前男人越发难看的俊脸,他依旧迷人的丹凤眼直直盯着我,倔强的眸光下是无处可藏的受伤和难受。   只是我再也不会去同情他了,从离婚那一刻开始。我对眼前这个男人所有多余的感情都已归于虚无,那些爱恨往事也皆是随风散了,没有痕迹。现在的他对我而言,只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明星,是我惹不起的劫难。   他终于放开了我的双手,我便不再停留。转身就走,身后却传来他狠厉的声音,孤注一掷的近乎沙哑:   “苏夏,你忘了么!是你先喜欢我的,是你先撩拨我的!!苏夏,你都忘了么!?”   怎么会忘了呢!从十二岁相识,到二十四岁的决裂。整整十二年的时光,我都给了眼前这个男人。我还有多少个十二年能去消磨挥霍了!?我还有多少个十二年能够这么奋不顾身了!?   只是这些话我终究都只能埋在心底。从决裂的那一刻,叶斯年就是我人生中的过客。我又何必去对过客说这么多呢!?   好不容易回了家,我只感觉前所未有的累。洗洗睡了,这个周末更是什么都没做成。周一上班时,碰见林岚,果不如其然的问我周末和顾楠过得怎么样。   我从来和她无话不说,苦笑着把周末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听到殷子涵时,她顿时就惊叫起来:   “对了,一直忘了和你说。”   “什么?”   “就是殷子涵啊。你的老上司,以前我只以为他是ST公司的主编,结果前段时间才被爆出来,他大有来头了!”   “什么来头?”我不算太有兴趣,不过林岚兴致却高,也不管我是什么反应,只是自顾自的接下来道:   “T城的扬风影视你听过吧。他是扬风影视的太子爷,这可是身家过亿的主。”   这话倒是让我一愣,不为其他,实在是扬风影视名气太大。国内现在影视公司挺多,但排的上名号的只有那么几家。其中叶斯年所在的Vitally影视公司以旗下诸多一线艺人占据一席之地,而后便是北京另一家以模特儿起家的PM公司近来发展也还不错,算得上后起之秀。而T城就属扬风影视独占鳌头,X城的影视产业则是CTM卫视独家垄断。   殷子涵竟是扬风影视的少东家,这倒是让我吃了一惊。不过想起当年他在ST公司里也算得上呼风唤雨的一号人物,我又觉得能想得通点。只是想到那天临走前他竟还让我请吃饭,我就觉得无比黑线。   不过这话我没对林岚说,而后又闲聊几句,我们便各自去工作。几日无事,那天正好是朝娱公司《猎鹰》剧组的第一次例会。我本来以为像叶斯年这样的人气巨星,应该是不会到场的。谁知才赶到朝娱,便见他阴魂不散的坐在那里!?   依旧是标志性的□□镜,身边也依旧跟着他的贴身经纪人Jean。而Jean身边坐的是Vitally特别派过来协助叶斯年的新锐导演唐旭。整个例会里除了朱总和我,其他的基本就全是Vitally公司的人。我权衡了一下,觉得宁愿挨着胖子朱总坐,也决不掺和到Vitally公司那堆人里。   这次例会讨论的是剧情发展,各自入座后,朱总只是起了个头。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叶斯年和唐旭在说。   我听着他们讨论着我的剧本,哪里需要删改,哪里需要加强。他们自是聊得热火朝天,我却神游天际,仿佛那根本不是我的作品一般。正犹自恍神着,突然听见一旁的朱总问我:“苏编剧,你觉得呢?”   “咦!”我一愣,下意识的发出个疑问的单音节。这一下自然就让在场的人都知道我在恍神,我有些尴尬,讪讪笑了一下才道:“随你们决定吧。我没意见。”   也就是这一句话不知道怎么就惹得对面大明星不快了,男人冷冷看着我,英俊的一双丹凤眼里分明是嘲讽:“你的剧本你什么意见都没有?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不负责的编剧。”   我被他这样一嘲讽,瞬间就不爽了,有心想回击两句,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我一惊,会议室里几乎所有人都向我看来。我顿时窘迫,下意识的掏出手机一看却是个陌生号码。本想掐断,不想一紧张却按成了接听键。而后听筒里便传来男人淡淡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描淡写:   “苏夏吗?是我,殷子涵。”    ☆、3   我一时有些慌张,但电话已然接通也不好再去挂断。而无线电波那端的人听我久久未有回应,似乎也有些奇怪,淡淡又问了一句:   “苏夏,你在吗?”   “……在、在的。”我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应声。那端便自然的接话道:   “这个周末你有时间吗?”   “有、有吧。你有什么事吗?”   听见我这样问,手机那端的人似乎觉得好笑。轻轻笑了一声后,声音也放柔软了些:   “你忘了吗?说好你要请我吃饭的,不是想赖账吧?”   殷子涵那样的面瘫竟然会和我开玩笑!?这实在让我受惊不小!要知道当年我在他手底下工作时可是很少见他笑一笑的。印象中他就是一个无法接近的男人,高高在上的贵族做派,不苟言笑的工作态度。整个就是一朵高高在上的白莲花,每次要去他那汇报工作我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出错一点被他责骂,可而今他竟然会和我开玩笑!!   我都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愣了好半天,才后知后觉的回话:   “没忘,那我周末给你电话。”   “好。”那边的声音依旧淡淡的,答得也很痛快,我俩又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只是才按下挂断键,对面就响起个异常冷厉的声音:   “开会期间,手机关机这是常识吧?还是说你是刚出学校的菜鸟,连这点基本的职业操守都没有?”   这话说得未免过于严苛,当即让在场几人都有几分不自在。而我只是凉凉的看了眼前男人一眼,毫不犹豫的就道歉:   “不好意思。”   “如果什么事都靠不好意思就能解决,那么世界就和平了。”   “……”   “好了,斯年。不过也就是件小事,苏编剧以后注意就可以了。”最后打圆场的依旧是他的王牌贴身保姆Jean,而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依照叶斯年那样的烂脾气,还是能在势力浮华的演艺圈里混得风生水起了。   我正想着,叶斯年似乎也不想多谈,后来便甚少发言。他不再说话讨论会进程就快了许多,谈妥了角色定位,后面基本就没有什么可以讨论的了。我们再各自深化了一下角色的深层性格。这场讨论会就可以散场了。   和朱总他们告辞以后,我拿了包包准备离开。走出朝娱公司大门后,冷不防却听见身后传来的冷彻透骨的声音:   “苏夏,你站住!”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是谁,懒得理会他。我只是加快了步伐,不想却被他一个疾步挡在前面,而后是他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叫你站住,你没听见吗!?”   “有什么事吗?”我无奈,只能停住脚步,冷冷问他。而他却突然卡壳了,好半天才理直气壮地问我:   “你周末要和谁出去?”   “……不管你的事!”我被他质问的语气闹得很是无语,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忍住。冷冷丢下这句话就想绕过他离开,可是他摆明着要和我作对,伸手又拦住我的去路。   男子垂着眉眼,看不清楚眼底深层的眸光,便只有声音复杂晦涩:   “我们现在是一个剧组的同事,你要是因为被甩影响工作效率,作为导演的我会很困扰。”   “你放心。我又不是第一次被甩,比这更狠的事情我都经受过。这点小事根本就不足以影响我。”说完这句,我狠狠打开他的手,大步离去,头也不回。   而眼前延伸出来他的影子却融成厚厚的一团,隐约间,是个扶额忏悔的姿势。   可我早就不需要什么忏悔了,再也不需要了。   后来朝娱公司又叫我去开了几次剧组会,但是都没再见过叶斯年。   想来也是,毕竟他是大牌明星,哪里会每次开会都能到场!?   我在心底冷嘲,似乎又有些空空落落。   影片已经开始造势宣传。这部剧本写的是关于特种兵的故事,片名叫做《猎鹰》,是部很纯粹的男人戏。所以主要宣传的演员也基本都是男主角,叶斯年作为本剧的男主角兼导演,本身就很具有话题性。何况他才拿下影帝,众多媒体都在纷纷猜测他会接拍什么影片以来开拓他的影业生涯,却没想到他竟接拍了一部电视剧。虽然是担任导演,但依旧有很多影评业内人认为这是一种退步。   不过凭借叶斯年现在的影响力,依旧有不少人表示关注期待这部影片。不久后,影片定妆照也流露了出来,一众美男硬汉齐齐亮相,更是吸引了不少小女生的关注期待。   就在影片越炒越热之时,一家媒体却突然爆出猎鹰的编剧苏夏当年竟是ST公司扫地出门的抄袭编剧!顿时引起群众哗然。   而我知道这则消息的时候正和林岚在公司食堂吃饭,当时只觉得整个人都懵了,铺天盖地而来的都是抄袭这个字眼和那些不堪回首的时光。   击的我骨髓生疼,眼睛发黑。    ☆、第三章 那样惨烈的过去,被血淋淋的撕开   电话几乎是立时响了起来,我下意识的接通电话,听见的是叶斯年经纪人Jean难得焦急的声音:   “苏编剧吗?剧组要开临时紧急会议,你快点来朝娱公司集合!”说完也不等我回应,直接便挂了电话,看来真是急了。   我在电话挂断片刻才回过神来,抬起眼眸便对上对面林岚担忧无比的目光。我只能抱歉的笑笑,有些疲惫无奈的和她说话:   “看来今天下午要劳烦你帮我请假了。”   “嗯。我会帮你请好的。”她理解的点了点头,眼眸中忧色却还是半分未退。见我已经起身收拾包包,她几度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道:   “夏夏,你没事吧?”   “嗯。”我笑着应下个单音节,起身拿好包准备离去,身后却蓦然传来她坚定的声音,如此安稳人心:   “那些事,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只相信你而已。”   那么简单的几个字,那么珍而重之的语调语气,竟让我有种时光错位的恍惚感。   隐约中,是哪个少年曾经好好用双手包住我的手,轻呵着气笑言:我只相信你而已。   又是哪个少女那么用力的点头,就怕点轻了,老天爷就听不见这个承诺了。   只是那些年少好时光早已狠狠过去没有回头,到头来只有连陌生人都不如的你我,不知今昔何昔。   我怔怔想着,好不容易才从那个傻逼记忆里解脱出来。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挚友,我突然就觉得疲于应对,所以最终只是淡淡笑了一下,我说:   “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夏夏……”她似乎还想多说什么,却被我匆匆一口打断:   “不和你说了,待会开会要迟到了。我先走了啊。”说着,也不等他回答,我只是拿好包,疾步走了出去。   打车去朝娱,一路上我都只是静静望着车窗外景色发呆。脑海中似乎闪现过很多残缺的片段,最终却变成空茫黑白的一片,像我失败潦倒的那半生,皆是个愚不可及的笑话罢。   到了会议室的时候,我才发现所谓的紧急会议不过只有四个人参加。除了叶斯年因为要上一个综艺节目不能来,Jean朱总和唐旭都在。此时均正襟危坐一副如临大敌的焦虑模样,看见我进门时却不约而同的面色皆沉了沉。板着张脸,摆明着是要三堂会审。   我看着这架势,顿时就笑了。也不和他们拐弯抹角了,我直接开门见山的切入正题:   “新闻想必你们都看了吧。我只说一句,我所有的作品都是自己亲手写出来的,从来不曾抄袭过。至于信不信就是你们的事了。”   “苏夏你这什么态度,你知道因为你的这件事让整个剧组受了多大损失吗!?你现在还不知悔改,是不是要我马上炒了你!?”朱总一听我的话就火了,神情激动的朝我吼着,一脸恨恨的神色。   我依旧面无表情,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顿时让他更为恼火。正想继续开口,却被身旁的Jean拦住。   她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神情已经从最开始的焦虑转为淡然,甚至还勾唇对我礼貌的笑了一下,才温温和和的开口说话:   “苏编剧,我也知道这件事的错不全在你。我也相信你的人品绝对做不出抄袭这种事情。但现在的问题是大众不愿相信,这给我们剧组的确带来了许多损失。所以我们也很为难。”她一番话说的圆滑至极,把难处全部明明白白的摆在我面前,却又不至于得罪人。的确是业内盛名在外的金牌经纪人。   我在心中冷笑,依旧不说话。Jean的脸色倒是不变,只是轻描淡写的话语里似乎也含了几分隐隐地严厉:   “苏编剧,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为了这部剧的未来,也为了全剧组的努力,希望你能识大体一些。”   “你希望我怎么识大体?”我看着她,冷声问道。   她倒也不客套了,直接开门见山的就说出目的:   “为了全剧组的未来,我们经过郑重商量后,希望你能退出剧组。”   “那我的剧本了?”   “剧本是朝娱公司买下的,自然归朝娱公司支配。”Jean明显在和我打太极。   我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时,心底就有几分发冷发凉:   “意思是不是还是用我的剧本,但编剧不会是我的名字?”   我的话太过直白,顿时让Jean有几分尴尬。唐旭看着我的眼神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同情了,而朱总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能控制住自己让声音不颤抖:   “是全剧组的决定?”   “这个是自然。”Jean的声音带着几分假惺惺的遗憾,却让我恶心的厉害。   脑海里突然就出现少年叶斯年的脸,那么那么认真的看着我,一字一顿,他说:我只相信你而已。    ☆、2   我怔怔想着,心里突然就绞痛的厉害。也说不清是为了那个男人的失信还是其他,我只是觉得原来那么久以来的坚持其实就是个屁!到头来,依旧被过去束缚着,挣脱不了!   看我久久不回应,一直淡定自若的Jean似乎也有几分急了。我看见她不动声色的向朱总使了个眼色,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立即心领神会,瞬间拿我开刀:   “苏夏,我们已经够宽容了,你别不识好歹!”   我依旧不说话,只是冷冷看着他。兴许是那样的眼神太冷太厉,将他盯得有几分发憷,便只能提高了声音朝我吼:   “你看什么看!?抄袭你还有理了是吧!?”   “再说一遍,我没有抄袭过。”我用力瞪着他,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那几个字便是从齿缝里一个一个挤出来的。   他却仿佛找到了我的软肋,毫不留情的下死劲儿往那里戳,   “哼!每个抄袭的人都说过这句话!不过事实就是事实,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有没有抄,大家心知肚明!!”   “我没抄!”   “是啊!你没抄,用现在的话来说,你只是借鉴过度了嘛!”朱总嗤笑一声,充满了恶意和嘲讽。   我只觉得全身都难受得厉害,仿佛被人当胸打了一拳。不仅痛,还酸涩麻木。喉头里面已经干涩的厉害,我用力呼吸,依旧只是憋出那几个字来:   “我没抄。”   “……”朱总似乎有些烦了,脸上的表情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厌恶了:   “苏夏,你到底搞清楚状况了没有!现在不是你说你没抄别人就都会相信,你起码也要拿出点证据来证明啊!”   “……”   “怎么?这就不说话呢!?刚才不是还说得好好的么?我就知道……”   “好了,朱总。苏编剧的为人你我也都清楚。说不定这里面真的有什么隐情也不一定,咱们也别死抓着这个不放是不是?”Jean适时的打断朱总的话,转过脸来,对我笑得一脸大姐姐般的温和得体:   “苏编剧你也在这个圈子里待得时间不短了吧。这个圈子的规矩不用我说你也该懂,这事是真棘手。咱但凡有一点办法,也不会这样做。可你看,这部剧从开拍时就风雨不断,那么多影评人业内人的眼睛都盯着了,明摆着就等着看笑话。要是再顶个剧本抄袭的名号,那这部剧可就真完了。不过你放心,我们也不会让你白白退出。我和朱总商量过了,我们会在谈好的稿酬上再加五倍的价钱给你。也算是一种补偿。这已经是我们能够做出最大的让步了,苏编剧你也是聪明人,希望不要做让我们彼此都为难的事情。”最后一句话她说得颇有深意,一双眼睛深深望着我,有些意思不言自喻。   我当然听得懂里面的威胁含义,如果是一年前的苏夏只会不屑的冷笑一声,然后丝毫不惧,潇洒的给面前人一耳光。   可现在的苏夏早已没了当年那些刻骨锐气,那些东西已被无情的现实磨砺消融。所以我只是用力瞪着他,明明难受到全身都在发抖,却偏偏说不出一句痛快的话来。   也许是看着我的脸色太难看,一旁的唐旭有些不忍。迟疑了半晌,终究还是轻声对我   “你真的很有才华,不过这次真的没有办法。要是以后有机会,我希望我们还能合作。”他那么认真的话语仿佛唤醒了我身体深处某些早已死去消磨的东西,我突然不想再忍耐,不管不顾一切,只顾眼下就好。   所以我笑了,很真诚的对着眼前这个腼腆到几乎不像导演的人道谢,只为他这份心意,这份真诚和这个浮华圈子里难得一点的好心和良知。   道完谢后,我才转身看向朱总和Jean:   “好,我会退出剧组。”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看见Jean似乎舒了口气。我在心中冷笑,也不等她舒完,便继续道:   “不过我不要那些稿酬。”   “嗯?”   “因为剧本我不卖了!”说完这句话我才觉得痛快,冷笑着看见朱总神色大变,说话唾沫星子都差点喷到我脸上来了:   “你说你不卖!你知道毁约的违约金是多少么!?你赔得起么!?”   “哼!不就是稿酬的三倍么?那么点钱我还是赔得起的,说起来还要感谢您老给了我那么个白菜价。”我不无嘲讽的对他冷笑,顿时让他气得面红耳赤:   “你!!”   “苏编剧你这话可说错了。三倍的价钱是剧组没开拍时定好的,现在整个剧组已经启动。前期资金也已经投进市场了,你说不卖就不卖,那也成!把剧组投下去的钱一起还过来,你就能带走你的剧本。”Jean说得慢条斯理,语气温柔又和善,完全是一副万事好商量的样子,但内容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朱总也反应了过来,顿时又恢复了精神,得意洋洋的朝我吼:   “是啊!你要带走剧本也可以,把我们公司的损失赔来就成。不过那可不是几十万能解决的事情,少说也有几百万!你赔得起么!?”   我顿时就有些愣住了,几十万,我咬咬牙还是能拿出来。但几百万,就算我砸锅卖铁也未必能凑得出来。   看我不说话,朱总更得意了:   “怎么样?你还是要坚持毁约么?”   “……”   “她不会解约,也不会退出剧组,因为我不准!”   我一惊,迅速回头,便只看见叶斯年化着稍显夸张的舞台妆,穿着紫色针织衫加破洞牛仔裤,妖孽又桀骜的冷冷望着我。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Jean,她脸上一直从容淡定的神色在看见他时刹那退得干干净净。有几分不可置信的抬腕看表,我听见她的声音似乎有几分恼怒:   “斯年,你怎么会过来?这个时候你的节目应该还没录完……”   “没心情录了。”叶斯年看也不看她,只是淡声打断她的话语,英俊脸上的神情有几分冷厉无情。   Jean似乎没有料到他会这样和她说话,脸色瞬间更是难看,深吸了口气,她才似乎勉强压下怒火,像是在说给他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算了。还好那个不是直播节目,我等下去帮你跟人道个歉,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你来的也正好,我们在商谈苏编剧的这件事情,现在她坚持要解约,你看要怎么办?”   叶斯年依旧不看她,他只是默默的盯着我,形状完美的丹凤眼里除了寡淡无情竟还有几分恼怒生气,他开口说话,一字一顿:   “我说过我不会准她解约的。”   我被他那样的眼神话语弄得火气越盛,心中冷笑,我冷声道:   “但我就是不想把剧本卖给你们了!不就是几百万,我大不了去卖个肾,砸锅卖铁也把这笔钱给你们凑出来!我的剧本,你们谁都不许动!!”   “你闭嘴!!”几乎是在我话音刚落,叶斯年就低低怒吼了一声。我下意识的回眼,只看见那个从来罔顾一切骄傲自大的男人似乎全身都在发抖,就连那一向冷厉的薄唇都颤抖得像是风中落叶。   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景色,让我不自觉的恍神。而当我回过神来时,他已恢复如初,快得就像从未那样狼狈颤抖过,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让我恨得咬牙切齿的男人而已!   只要想到这,我就越发难受起来。再不看他,我说:   “我偏不闭嘴!对!我就是个小小的编剧,我的名声在业内是不好!但剧本是我花费心血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你们要想冠上别人的名字,想都别想!!”最后几个字我几乎一字一顿,叶斯年却猛地蹙紧眉头,他好看的一双丹凤眼紧紧盯着我,似乎有些无奈:   “苏夏,你被害妄想症了吧?谁和你说过剧本编剧不用你的名字!?这是你的作品,我怎么可能换上别人的名字!?”   “事到如今,你何必惺惺做态!?”我冷笑一声,他却依旧是一头雾水的望着我。而后猛然反应过来,用力瞪向身旁的Jean:   “我似乎没给你权利让你随便替我做决定!”叶斯年的语气很严厉,Jean明显没有料到他会这样和她说话,愣了一下,才解释道:   “斯年,我这是为了大局出发。我以为你会同意,所以……”   “所以你就越权行事,问也不问我一声,就想直接开了我剧组的员工!?Jean,公司派你给我是让你来听我吩咐的,不是让你来帮我做决定的!”   “……抱歉,斯年。”Jean只沉默了一下,便痛快道歉。叶斯年却是冷声训道:   “你该道歉的不是我,是苏编剧!”这话倒是让Jean愣了一下,片刻才不自在的对我道:   “不好意思,苏编剧。”   我并不想理会她,闻言也只是冷笑一声,不说话。叶斯年看见我这样却是有些烦了,冷冷望着我,他的声调也不客气: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我一听他这语气就一肚子火,冷笑一声,我字正腔圆的回话:   “怎么敢了,叶导!?不过我自知自己名声太臭,为了不影响整个剧组的发展,我还是老实点退出剧组吧。这样彼此都自在点!”   他被我阴阳怪气的声音闹得额上青筋直跳,狠狠瞪了我许久,终于还是无奈开口:   “意思就是不管怎么样你都要退出剧组!?”   “是!”我毫不畏惧他狠厉的目光,冷冷回视上去。却见他一直阴骘的目光蓦然变了。静静望着我,他竟勾唇微笑:   “好!就算你可以把这次的违约金付清,但是你能保住自己在业内的名声吗!?如果你此时退出剧组,你信不信第二天所有媒体都能知道消息,然后说你是因为坐实抄袭证据才会退出剧组!?除非你已经不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就可以纵容自己去做这种蠢事!!”   这话狠狠击中我的心脏,我知道他说得字字句句都在理。可我不想就这样认输,在他的面前,这样狼狈的认输。这样未免太可悲了。真的真的太可悲了。   兴许是看出了我的挣扎,我听见他轻轻叹了口气。而后几步走到我身前,像年少时那样将我用力搂进怀中。我听见他说话,依稀间还有曾经我那么眷念的温柔缠绵:   “夏夏,别闹了。”   这样到举动未免太过暧昧旖旎,我不由自主的怔在那里,反应过来后才想到自己要挣脱,只是这样的挣脱未免过于无力。我感觉他搂我搂得很紧,就像是要抱进身体里面,竟让我不自觉的怀念想哭。   周围的人都被他这样出格的举动惊到。最先反应过来的是Jean,我听见她蓦然抬高的声音,明显是在警告:   “斯年!”   叶斯年有些不耐烦的蹙眉,却还是放开了我。也就是这样一个举动,让我终于回过神来,我和他差得究竟有多远。   他是高高在上的天皇巨星,多少女儿家的闺中梦里人。而我,只是一个背负骂名的抄袭编剧,甚至连自己的剧本也不能冠上自己的名字。   我这样的人又怎么配和如今的他扯上关系呢!?   想到这,我就不由地自嘲而笑。而Jean已经忙不迭的向大家解释:   “不好意思,斯年今天拍了场感情戏,估计还有些入戏没能出来。大家别见怪。”而后她又看着我,笑的温柔又得体:   “不好意思,苏编剧,斯年今天失礼了。”   我没说话,只是摆手示意无妨。而周围的人自然都给Jean面子,也纷纷附和表示理解。   而后又说了几句,这场会便散会了。走的时候我明显看见叶斯年想往我这边过来,却被他身旁的Jean抓住。两人低声争论着什么,表情都不是那么好看。   不过这些都不管我什么事,我收拾好自己的包后,便赶紧离开了这个让我几欲窒息的地方。    ☆、3   时间也不早了,我本想直接回家。但还没回家就接到殷子涵的电话,男人的声音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如常:   “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我本来没什么心情的,但听见他那丝毫不变的语调时却突然来了兴趣。我痛快应声说:   “好啊。吃完后顺便陪我去喝一杯吧!”他似乎没有料到我会这样说,愣了片刻,才应了下来:   “哦。好。”   其实我的想法也很简单,就是心情不好想找个人陪我喝酒。本来想找林岚的,但殷子涵既然正巧打电话过来了,那就不如找他。   何况喝闷酒还和姐妹一起喝那也未免太可悲了些,殷子涵好歹也算男人,勉强陪着也算给了我点心理安慰。   平心而论,这顿饭吃得还算开心。殷子涵只字未题现在媒体炒的正火的抄袭事件,只是找些轻松点的话题和我聊。   他早年曾在各国游学,做过街头导演、摄影师和编剧,见多识广,说起话来又温文尔雅正合时宜,和他聊天是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聊得深入了,才发现我俩很多见解也颇有相似,比如说都喜欢伯格曼的叙事导演风格。觉得他不仅仅是个伟大的导演,亦是个出色的编剧。也都欣赏《温柔的怜悯》这样的讲故事手法。   我俩聊得高兴,还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吃完后,我问他去哪喝酒,他却似笑非笑的望着我,而后开口淡淡提议:   “我家存了几瓶不错的酒。去试试吗?”   我听见这话顿时一愣,有些迟疑的看着他,正想着该怎么拒绝。却听见他淡淡的笑语,似挑衅:   “怎么?不敢么?”   “……”   “放心,你不是我爱的菜。”   “……”听他说得如此直接,我实在被堵得无言以对。默了一会,终于还是点头。反正殷子涵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就算真的有什么,我也不吃亏。   抱着这样阿Q似的思想,我和他回了他的高级公寓。然后果然只是喝酒,殷子涵说是拿出了自己的珍藏来招待我。我不懂品酒,竟然觉得红酒里面有咖啡香味。把感觉和他坦诚布公后,果然让他无言以对。   边喝边聊天,也是难得惬意的时光。红酒不算醉人,但喝多了也还是觉得头晕眼花。喝到最后,我越喝越觉得兴奋。模模糊糊间,似乎做了一个太过久远的梦。   梦里是我还在读高中时,叶斯年低头用力轻吻我的唇角。而我痴痴的笑,轻声叫他的名字:斯年,斯年……   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这都是宿醉带来的影响,我揉着太阳穴,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这是在殷子涵的房间!!   不过好在,身上衣服虽然有很大的酒气,却整整齐齐的没有少一件。身上也没有什么明显不对的地方,想必是没发生什么。   我大大舒了一口气,出了房门没有看见殷子涵,想必是还在睡觉。本来想直接悄悄走的,最后还是觉得不妥,便给他留了张简单的便条,上面只有三个字:谢谢你。   我知道,他一定会懂。那些我不曾表达出来的话语。   而后,匆匆梳洗完。我提着包离开了殷子涵的家,现在时间还早,但穿着这样一身满身酒气的衣服去上班明显不大好。我想了想,还是打算给林岚打个电话,让她帮我请假。   只是掏出手机,却发现本来满满的电量竟然只剩一格。解锁后,上面竟然显示有近百通未接来电。   一开始还是不同的号码,后来便只剩下一个,固执的占满我整个电话记录里。我只愣了一下,便反应过来这是谁。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我终究还是忽略了这些几乎恐怖的电话记录。只是拨了个电话给林岚,让她帮我请一上午假。   而后,搭车回家。只是才到楼下,就被人用力从背后一把抱住。身后那个人的气息很熟悉,此时正重重喘息着,仿佛承受着什么难以忍受的苦痛一般。气息灼热的几乎要烫伤我。   我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脖颈处被他灼热的呼吸烫得难受。一阵一阵的起着鸡皮疙瘩,而他依旧紧紧抱着我,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喘气声都带着难以自抑的沉重。   我听见他的声音,一字一句,仿佛压在喉咙里,嘶哑得厉害:   “你昨晚去哪里了?”   我被他那样的语气弄得愣了愣,片刻才回过神来,冷冷道:   “不管你的事,放开我。”   “你昨晚去哪里了?”他却不管不顾,只是固执的重复这句话,仿佛不得到答案就誓不罢休。   “……”我懒得理会他,既然他不肯放手,便自己动手。挣扎着,想逃脱他的禁锢。却反而被他抱得更紧,耳廓间感觉到滚烫的呼吸。我听见他在我的耳畔低声说话,几乎咬牙切齿:   “你-昨-晚-去-哪-里-了?”   “关你屁事啊!”我终于忍无可忍的爆了句粗口,直接捏住他紧抱着我的手臂使劲掐了一下。   他顿时因为疼痛惯性的松开了手,我抓紧时机,立马逃出他的禁锢。只是没跑几步就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而后毫不留情的拖着我就往回走。   我只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后便下意识的用力厮打眼前这个英俊男人。他却毫不还手,任我怎么殴打,只稳稳抓紧我的手,一步一步朝他车的方向走去。   我眼看着情势越来越不对,终于停止了厮打,只恶狠狠的问他:   “你究竟想干嘛?”   他不说话,只是用力抿紧唇,侧脸在清晨暖暖的阳光下有几分冷厉冰凉。而我被他这样的态度扰得怒火中烧,用力甩开他的手无果后终于爆发:   “叶斯年,你是不是要把事情闹大,闹得所有人都来看你这个大明星是怎么在大庭广众下丢人现眼的!?”   “你闹啊!”他却反而毫无顾忌,冷声嗤笑了一句。英俊的眉眼狠狠瞪着我,有几分孤注一掷的悲伤:   “最好闹得所有人都知道!你苏夏和我结过婚!你苏夏抛弃了我!!”   他这句话落下的时候,我突然就觉得倦累的厉害,深深呼吸才转过身对他道:   “叶斯年,我们别纠缠了好不好?”   “不好!”他却仿佛没有听见我疲惫的问话,只是像个孩子般的断然拒绝,固执的样子依稀间像是年少我曾最爱的那个少年。只是退去那些骄傲放肆,他苍白的固执此时显得犹为无力。   更何况,我们都不再是曾经那样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了。   我轻轻闭眼,再睁开时,就变得很冷很冷:   “叶斯年,算我求你。放过我吧。”    ☆、4   这句话仿佛瞬间触痛他最深的逆鳞,男子一直冷厉的面容瞬间变得有些狰狞脆弱。用力呼吸着,他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连说话都疼得厉害:   “我也求你,不要这样折磨我。”   “……”我突然无话可说,而他却仿佛打开了倾述的机关。几步走过来,用力握住我的手,力气大得我都有些承受不住。而他只咬着牙,仿佛痛苦不堪:   “就算我真的做错过。但也只有那么一次,你不能这么狠,就这样给我叛死刑。你不能……”他颠三倒四的说着话,英挺的眉目蹙的那么深。   而我只能怔怔看着,除了疲惫,竟还升起点难受来。   原来真的是这样,年少倾尽全力爱过的人,就算被伤害过。   他痛时,你也不会觉得痛快。   我无力的想着,慢慢挥开他的手道:   “你别这样,叶斯年。”   他倒是松开了我的手,只是狠狠用力看着我,眼圈一阵一阵的发红。我觉得喉头哽塞,心里除了倦累外还有抵挡不了的压抑和难受。   我们沉默了好久,他才慢慢的说话:   “夏夏,我只是舍不得你。”   “……”这句话顿时把我一开始的那点难受压抑都打得烟消云散,我看着眼前的男人,真想提醒他以前到底做过什么操蛋的事。最终却只觉得没劲,默默叹了口气,我说:   “叶斯年,咱别说这些虚的。当年离婚也是说好的。字你也签了,你该赔我的也都赔了。咱现在这样挺好的……”   “不好!”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一口打断,男子咬牙瞪着我,仿佛痛苦压抑到了极致,我却没太大感觉,只看戏般的看着他。听见他说:   “不好!只有你觉得好,我一点也不好。”他像个要不着糖吃的小孩子,毫无理智的耍赖撒泼,以为这样就可以不用为他曾经的那些过错负责了。   我最烦他这个样子,厌恶的蹙眉,自然全被他看在眼里。他的表情瞬间收敛了些,只是低垂着眉眼,像是年少时那样小心翼翼的叫我的小名,连说话声音都带着几分哀求:   “夏夏,我们别这样好不好?”   “……”   “我难受,我真的难受……”他低声说着话,几乎语无伦次:   “我昨天就在这里等着你,从下午一直等到半夜,等到后来越来越绝望,只知道拼命打你电话,然后到了早上终于看见你回来了,却没觉得多开心……”   “……”   “我一直以为自己在你心中是最重要的那个男人,就算离婚了、分开了,我也会是的。看来,我还真是,高估了自己……”他说到这里似乎有些说不下去,有些苦痛的蹙紧眉,他用手捂着脸,似乎不想把自己现在这样狼狈不堪的模样露给我看。   我却只是默默的看着,心里除了疲累竟再无其他。   我有些惊讶自己竟会如此心狠,但也只是片刻就慢慢释然。经历过当年那么多事情,我怎么可能还会有什么心情去对眼前的男人有什么其他正面感情。   怪就怪,曾经太美好,而梦结束的时候却太决绝凄厉。   我在心中轻声叹息着,终于又听见叶斯年的问话:   “夏夏,你昨晚是不是去哪个男人家里呢?”   “……既然你都知道了又何必再问?”我默然了一下,还是用这种几乎算承认的回话答了他这句话。   话音刚落的时候,便看见他英俊的面容仿佛痛到极致的扭曲了一下。好久好久,他似乎想牵出个笑容来,最终却以失败告终。所以他的声音干脆也恢复到适合他的平静冷淡:   “你们上床了吗?”   这句话问得太过直白难听,我怔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就不想理会他,只转身就走。   奇怪的是,这次他竟然也没来阻止,任我转身离开。只是在后面凉凉的问我:   “你很喜欢他吗?”   “……”   “你以后会和他再婚吗?”   “……”   我懒得理会他那些无聊的问话,只是加快了步伐。便听见他最后的问话,一字一顿,明明白白的威胁:   “他不会嫌弃你是二婚吗?”   这句话落下的时候,我顿时愣住了。我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现在的叶斯年竟然会变得如此无耻。竟然还把当年那场婚姻当做威胁的筹码,而看着眼前这个毫不相让的男人,我已无法从他身上找到丝毫当年我钟爱少年的影子。   我冷冷看着他,他亦毫不相让的回视着我。然后我笑了,再开口便充满了恶意的嘲讽:   “你他妈曾经就是个垃圾,现在更垃圾了。”我毫不留情的说完这句后,顿时就见他唇边笑容越深,勾起的弧度却是实实在在的苦笑和隐隐的悲伤:   “是啊。我越来越差劲了,所以也难怪你会这样……”   “……”   “只是苏夏,我和你在一起那么多年,我们经历过那么多事。读高中时我帮你抄数学题,考试时因为替你作弊,被教导主任差点记过,还被我爸打得半死。高二时为你去挑战街头小流氓,结果被群殴得住了一个礼拜的院。你说想考电影学院,我就义无反顾的跟着你一起过来。那么多年,我为你做过这么多事,就因为一个错误,那些过去的事情就能全部被抵消了吗?”   我看见他和我翻这么多年的老黄历,顿时心底厌恶更深。蹙眉静静看着他,我冷笑的问道:   “怎么?你现在是在和我算旧账么?”   兴许是我的语气太冷,他本来满怀期望的一张俊脸也慢慢暗淡了下去。好久好久,才仿佛倦怠的淡淡开口道:   “没。我只是有些难受……”他停了好久,才慢慢的一字一顿说话,仿佛痛得厉害:   “这不公平,夏夏。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就因为一个错误你就能置我于不顾。这不公平,这对我来说多不公平……”他似乎有些说不下去,本来就低沉的嗓音更是暗哑的厉害。仿佛承受着什么难以承担的隐痛一般,连呼吸都粗重无比。   而我突然也难受的无以复加,本来心底的那一点厌恶也被他几近哽咽的声音冲淡的成了虚无。   看着眼前这个几乎像个小孩一样囔囔着不公平的熟悉男人,我只觉得胸口深处的那个地方像是被人用尖刀挖走了一般。那种尖锐的疼痛过去后,就是无法承担的,空空落落。   隐约间,你我皆是少年模样。   他帮我奋力抄着数学习题,我却和一旁的女生笑闹打闹。偶尔回头,便撞上他无奈又宠溺的目光。   温暖我整个少女时光,是我最难以忘怀的珍宝。   所以,后来他的背叛我才更觉得难以忍受和接受。   因为叶斯年,这个世界上,这么多男人里除了我爸我就最相信你。   几乎是执念的不肯去怀疑你会有丝毫伤害我,却到头来,错的这么彻底。   所以,叶斯年。   只有你的背叛,我决不能原谅。   不过这些话,当然不可能说给眼前男人听。所以我只是轻声叹了口气,淡淡道:   “你别这样。”最终,我也只能说出这样的劝慰话语。苍白而无力,丝毫也安慰不了眼前这个哽咽出声的大男人。   而他只是用双手捂着脸,仿佛倦累的厉害。好久好久,才从指缝间憋出声音:   “这不公平。”   他的话音落下时,我的手机却蓦然响了。我愣了愣,下意识的接通,便听见殷子涵冷冷淡淡的声音,带着刚起床的惬意,隐约间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孩子气:   “你回家了吗?”   “嗯,刚到。”   “昨晚还开心吗?”   “嗯,挺开心的。”   “那就好,还怕我太闷了,你会觉得无聊。”那端的声音似乎还透着淡淡的笑意,于是我也附和的笑:   “怎么会……”   ……   后来殷子涵说了什么,我都没有听得太清楚。我只听见身后重重摔上车门的声音,而后是汽车发动扬长而去的声音。   眼角余光处,已不见叶斯年。   耳边却似乎还回荡着他方才嚷嚷不公平的样子。   只是亲爱的,只是叶斯年。   人类就是这样,只会伤害自己最亲近的人。   所以再不公平也没办法,谁让你曾是我最爱的人。    ☆、第四章 为了明天,努力飞翔   后来,叶斯年没再来找过我。而我抄袭的绯闻在媒体上越炒越热,甚至许多媒体记者为了博观众眼球还去采访了当年‘被我抄袭’的编剧凌霜。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那个女人了,在电视里看见她却发现她其实没变什么。那部被我抄袭的剧本后来由一个二流的公司监制拍摄,上映后的效果不好不坏。可笑我当年竟然还真的天真的以为那将是我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我怔怔想着,电视里面在播凌霜的独家采访。象征性的问了一下她最近要推出的新剧后,话题便毫不意外的转向我身上。   毕竟《猎鹰》这部剧关注过高,只要有叶斯年这个活招牌在,就是各大媒体关注的焦点。而在市场普及调查中我最期待的电视剧中,《猎鹰》又身居榜首,本身话题性又十足,自然招来不少普通观众的关注。   而最近炒得沸沸扬扬的《猎鹰》编剧爆出抄袭门的事件,更是满足了很多人的猎奇心理,本来对《猎鹰》没什么兴趣的观众也不由自主的去关注事态的发展。既然现在的节目竟然请来事件的当事者,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   凌霜在这个圈子待了许多年,早已深谙其中规则,也知道节目组最想要的是什么。于是当问到这件事后,她也毫不避讳,笑着回应道:   “其实每个人都会有做错事情的时候,我觉得我们应该要用宽容的角度去对待这些事和人。人犯错不要紧,重要的是要有知错能改的勇气。承认自己的错误,正视自己的错误,才有可能找到真正的突破。”   这段话说得真诚又实在,内容更是有无限引申的内涵。顿时惹来不少人好奇和猜测,而许多观众当即因为她的名编剧风采鼓掌喝彩,连主持人都是一脸感动的表情。   我只冷冷看着电视,静待整个事情的发展。果不如其然,第二天各大小报的头条就是“名编剧凌霜首度回应抄袭门事件,大度劝解同行,坦言被抄不要紧,望能勇于承担勿要再犯”!!   题目中的同行指的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而在媒体越炒越热的情况下,网络也跟着起哄叫嚣。无数人在微博上发言如果《猎鹰》这部剧真的是一个抄袭编剧的作品,那就坚决抵制,不管是谁主演导演都不行。   而各大论坛贴吧也发帖子称坚决不看这种三观不正人编出来的东西,其实从被爆出抄袭事件来,□□就一直没有断过。但激起这么大反应的还是从当年事件当事者凌霜的首度回应发言开始。   《猎鹰》本来就处在风口浪尖上,现在又加了个更字。虽然这样的曝光度实实在在炒热了这部剧,但这样的□□却让全部剧的形象大打折扣。即便真的会有不少人追剧,估计会先入为主的就代入一种批判眼神去看剧。   这样的事态发展急坏了朝娱公司的一干策划和市场宣传,试问一部名声已经臭到这种地步的剧要怎么宣传才可能宣传的好!?   不过其中最受影响的应该算是叶斯年,他出道这些年口碑一直很好,当年仅靠一部青春偶像剧的男二角就打出市场,奠定观众基础。而后又靠过硬的演技素质,迅速跃身为国内当红一线男星。几乎所有和他合作过的导演都对他赞不绝口,国内几个骨干的名导更是对他青眼有加。去年他更是凭借一部《神寂》一举拿下金阳奖的最佳男主角,如此年轻就有这个成就的,整个演艺圈里除了堪称神话的王牌巨星许枫就只有他!   而他从出道至今绯闻一直就少,什么都做得尽善尽美,让人挑不出错来。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毒舌的媒体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不过他倒似乎不太受什么影响,依旧不问世事的拍戏。偶尔会召开剧组讨论会,每次必会到场,但不再过多和我搭话。   虽然整部剧都在风口浪尖上,但我的日子还算平静。而且就算不想承认,有叶斯年的庇护,我在剧组的日子也算得上好过。   只是在剧组宣传上却开始出现岔子,开拍之初为了宣传说好的几个综艺节目竟然都找各种理由表示档期不能排出来,婉言推拒了《猎鹰》的主创。   而我的家门口竟然也开始出现狗仔队蹲点!!   一开始那些狗仔队还藏得比较隐秘,我看他们没有打扰到我的现实生活便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哪知我的放任反而让他们更是猖狂,当看见最新娱乐报的头条新闻竟然是“猎鹰编剧苏夏住处偏僻,形容枯槁,疑已被迫退出猎鹰剧组”,而旁边的配图竟然是一张我下班返家的一张日常照片。   照片里我没有化妆,因为上了一天班面呈菜色,身上穿的衣服也普普通通。乍一看去,的确形容枯槁狼狈不堪。但天知道,我会那副鬼样子只是被黑风老妖婆折磨的!!   看了报纸后,我在心底默默吐槽。然后揉成一团,以为不去管它就不会有事,谁知这一切不过是刚刚开始的一个序幕而已,接踵而来的才是真正的主菜。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普通观众从对《猎鹰》的排斥直接引申为对《猎鹰》编剧的排斥,许多正义人士纷纷发帖表示:如果《猎鹰》不是因为有个这样的烂编剧,凭借《猎鹰》演员们的精湛演技,这本该是一部让人值得期待的好剧。   渐渐,这样的发言越来越多,各大论坛随处可以找见这样的帖子。而很多影评家也从明里暗里隐射,如果不是有我这个编剧,《猎鹰》断不会还没上映,名声就臭到这个地步。有些比较公正的影评家则从多方面考虑分析,认为如今《猎鹰》剧组最好的挽救办法就是让我退出剧组,丢车保帅,保住整个剧组的名声和希望。   在这样的境况下,更有好事的媒体发动民众调查,采访了一千名普通观众,问《猎鹰》假如在保有原创剧组人马不变的情况下,会不会观看《猎鹰》?只有少于百分之十的观众表示不管怎么样,都会继续等待追看《猎鹰》!而多达百分之八十的观众都表示,如果不让抄袭编剧苏夏退出,将坚决抵制《猎鹰》到底!!只有少于百分之二十的观众表示不关心!   这样的调查便将一开始只在业内流传的事情扩大了一整个层面,中国人天性就是个爱看热闹的民族。这件事发展的如此轰动,自然引来无数普通人也开始关心起事件的整个动态。我们民族中血液里天性流动的正义感,也让那些普通观众毫不犹豫的站到若不开除抄袭编剧就抵制《猎鹰》到底的那一队伍!而随着这件事越闹越大,我的压力也在与日俱增。   先不说那些来自外界的压力,光是公司内部的压力就要将我压垮。当年传出抄袭丑闻的时候,我只是业内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编剧助理,甚至连一部自己独立完成像样的剧本都没有。虽然凌霜声名在外,但也只是过气的老编剧而已。这件事自然就只有公司内部传阅一下,甚至连很多圈内人都不知道。   而现在,因为《猎鹰》的缘故,除了圈内人,无数普通人也开始关注起事件的整个动态。我几乎就像是脱光衣服在众人面前行走,毫无隐私可言。   而狗仔队不仅曝光了我的住处长相,还顺藤摸瓜的找到我毕业的母校,中国当今最知名的影视学校D大,开始骚扰起教过我的各位导师。而我工作的地点也很快被挖了出来,不少与我共事的同事被媒体采访,当然为了博取收视率他们当然不会去播那些中规中矩的采访发言,而是截取某一部分,让我在那些人眼里,在公众眼里,显得一文不值。   编剧圈和娱乐圈从来就挨得近,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干净的地方。但做编剧的,虽然已经渐渐世俗化了,却好歹有几分文人傲骨,抄袭是最不耻去做的事情。所以公司里同事看我的眼神从一开始隐含深意的打量渐渐变成了不加掩饰的轻蔑。   我被那样的眼神扎得浑身难受,又因为《猎鹰》本来就是瞒着公司私签出去的剧本,虽然我并不算公司里的正式编剧,但这样的影响也还是不好。所以BOSS考量了一番,让我暂时在家休假。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辞退,估计也是看在林岚的面子上。   不过因为我的事情,林岚的立场也变得很艰难。她本来就和黑风老妖婆不对盘,以前势均力敌谁也伤不着谁!但而今出了我这件事,BOSS虽然没有明着怪她,但对她的态度也渐渐转冷,让她又回到黑风老妖婆手上工作,自然被黑风老妖婆整的苦不堪言。   但她从没向我抱怨过,反而还常常打电话给我让我放宽心,等事情过去就好了。   我心里感激的同时,也升起浓重的无力惶惑感。虽然我一直都明白人生不是那么一帆风顺简简单单就能过好,虽然我早就自负自己承受过当年那些苦难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但真正的苦难来临时,我才明白,曾经的自己是多么可笑无知。   那么一点点小挫折,我就把它当成难以逾越的障碍。好不容易克服后竟还沾沾自喜,以为此后再不用怕人生中的任何阻碍了。而随着年纪越长,梦想越近时,我才明白,曾经的那些阻难原来如此不堪一提。   人生本就是重复着不断奋斗的过程。当年导师和我说这句话时,我还不能体会其中深层的含义,而今再看,却是如此贴切我此时的生活。   虽然压力很大,但事到如今,我也只能静待事情过去后再重整出发。既然电视媒体网络如此关注这件事,那只要切断这些联系,世界就清静了。   而换一个层面想一下,这种被迫休假的情形也正有利于我创作更好的作品。《猎鹰》也正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诞生的,那是一部连我自己都觉得惊艳的作品。而写完那部以后,现在正在写的这部却怎么也找不到当时的惊艳感觉,我知道自己应该是陷入瓶颈期了。而这样的一个时段,正好有利于我突破瓶颈!   我只能这样苦中作乐的想着,却怎么也想不到事件的动态远非我想的那么简单。它所带来的影响甚至开始渗透进我的正常生活,以至于我出门买个存粮竟然会被人袭击!!    ☆、2   不过好在我手脚灵敏,总算没有受什么伤。只是手臂被划了一刀,割破了一点点皮。那个袭击我的人想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埋伏在人迹罕至的小巷深处。我提着菜从这条必经之路走过的时候,她就突然冲了出来狠狠给了我一刀。   当时我一惊之下,下意识的就要用手挡住。于是刀片只斜斜滑过我的手臂,虽然伤痕过长却并不算深。眼看着她又要滑下第二刀,我赶紧惊声呼救,正巧有一对男女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顿时尖叫起来,似乎也把她吓到了。顿时扔下刀片就跑,不过跑之前还是颤抖着声音撂下狠话:   “滚出《猎鹰》,你个抄袭的烂人!!”   我一愣,下意识的抬眼,只看见她低头狂奔。就着清幽月色,还是能依稀看出是个女孩子的轮廓,似乎还很年轻。   当她跑远,我才慢慢回过神来。捂住还在流血的手,我靠着街角灰冷的墙壁,我只觉得心累的厉害。   出现在巷角的那对男女早就因为惊吓,跑得不见踪影。而被女孩丢落在地的刀片此时正在清幽月色的映衬下闪着冰冷寒光,像是在嘲笑我此刻的狼狈。   我知道现在这种状况是绝对不能去医院的,要不明天报纸头条不知道又要出什么骇人听闻的新闻了。不过我家门口蹲点的狗仔队也是一大麻烦,要是看见我受伤,估计那些无良的狗仔也只会暗自兴奋明天又要好料可爆了!   打电话求助,却不知道该打给谁。林岚最近已经被我连累的够惨了,我也不好意思再去找她帮我。虽然我知道她肯定会帮我,但每次一出事就去找她,我这样的闺蜜也做的太不合格了吧。   我在心里盘算了一圈,最后竟发现没有一个人可以找。做人做到我这种地步,也真是失败。我不由勾唇苦笑了一声,想了很久,手实在痛得厉害。便只能到处去找私人诊所,希望能尽早处理掉这个伤口。   好在,我运气不差。出了巷角还真被我找到一家诊所,虽然有些破烂,但好歹能包扎伤口。坐诊的是个老大夫,看见我这样也没多问什么,替我包扎好后便急着赶人。   我的一只手受伤,只有一只手能用。提着从超市买回来的一大袋存粮,我步履艰难的走在路上,眼看着这样实在不行,我只能把袋子放在地上,自己去大街上拦车。但现在正是打车高峰期,哪里能这么容易拦到车!   好不容易拦到一辆的士,却转瞬被两个手脚利落的男人抢了!!   我只能站在大街上,无言以对!怎么也没能想到两个堂堂大男人竟然和一个女人抢车!!拦了半个小时的车也是无果,最终我只能无奈放弃,手也痛的厉害。我真觉得这是这么多天来我最倒霉的一天!!   也或者,其实我一直都在倒霉,从来没有幸运过。当年以为倾心相对的师傅是假的,生死相许的爱人也是假的。   结果到头来,只有苦痛是真的。而其他的一切,全他妈是操蛋的狗屁!!!   我蹲在街角,越想越觉得难受。这么些天堆积而来的事情几乎要将我压垮,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人!!那个混蛋的叶斯年!!   我怔怔想着,蓦然就很想骂人。于是掏出手机冲动的按下那个早已熟记于心的号码,本来以为这么些年,什么都变了,他的电话也一样。不想竟然打通了!   只是电话响了很久也没人接,转而提示进入语音信箱:   “你好,我现在有事不在,有事请留言。”叶斯年那机械的声音过后,便是‘滴’的一声响。而听到那混蛋的声音,我心中本来熄灭的怒火又熊熊烧了起来,干脆直接放开嗓子骂了起来:   “你个混蛋!你他妈的害了我一次又一次,现在还不够是不是!?我他妈真希望永远没有遇见过你!也不用被你害得这么惨!我最讨厌你了!你他妈这么个祸害怎么不趁早死了啊……”我说到后来,越发觉得委屈,心里难受的要死,眼泪竟也忍不住掉下来。用力抹干脸上的泪,我极力压抑,声音还是不可自抑的带了几分哽咽:   “你个混蛋、骗子、贱人……我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你!!”狠狠说完这句话,我就打算挂了电话,却没想到那端竟然回应了一句:   “我知道的,夏夏。”   我一惊,差点没把手机直接抛了出去。好在还有最后一丝理智,我赶紧掐断了电话,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关机把它丢进包里,活像它是个烫手山芋。   果然,今天是我最倒霉的日子,没有之一。我深深叹气,暗自纠结了一会,还是要想办法回家。纠结来纠结去,最后只能厚脸皮的悄悄开机给林岚打了个电话让她来接我。说清楚地址位置后,挂了电话便又关机,丝毫不管那些短信提示的未接来电。   没过多久,林岚便开车来接我,速度快的让我咋舌。我久未见她,本以为她在黑风老妖婆手上的日子定不会好过,不想气色还好,竟然还有心和我开玩笑了:   “公主大人,骑士来救你了。”   我不由露出这么久以来的第一个会心笑容,轻勾唇角的回应她:   “那就谢谢骑士大人了。”   说完这句,我俩却是都笑了。我拉开车门坐了上去,才上车她就发现我手上的伤,顿时有几分惊疑不定的问我:   “你手怎么弄得?”   “哦,这个?”我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不想和她说刚才遇袭的事情,便随口扯了个借口道:   “切菜的时候没留心砍到的。”   “……你究竟是有多没留心,切个菜竟然能切到你手臂!?”林岚明显对我无言以对,我便只能回以一个笑容。   笑闹着又说了几句,她的手机响了。接通说了几句后,她的脸色顿时就有几分古古怪怪,有些迟疑的把电话递给我,她的声音竟有几分难得的心虚:   “找你的。”   我见她古怪,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下意识的就伸手接过手机,然后便听见无线电波里传来叶斯年的声音:   “夏夏,是我。”   我一惊之下,吓得差点跳车逃跑。要不是身旁许云年有先见之明的先抓住我的手,估计就要酿成连环车祸。   手机那端的男人估计也是听出我的声音不对,沉默了一下,声音便转的有几分冷硬:   “苏编剧,我这次找你是为了周六的《无限挑战》节目。这次节目是《猎鹰》全剧组第一次正式出现在观众眼前,节目组邀请的是我们剧组的全部人员,所以也请你做好准备。周六早上八点请准时来朝娱公司集合,具体细则我们到时候再商量。”   他从始至终,都是用一种很公事公办的态度在淡淡说话。只字不提我刚才的留言,态度自然的就如我们只是隔着电话两端相交不深的陌生人而已。   不得不说,他这样的态度实在是让我好好舒了口气。刚才已经够丢脸了,而如果他问我为什么还记得那个电话,我根本答不上来!!   周六那天很快就到来了,我在八点前准时赶到朝娱公司。叶斯年他们也是刚到,还有许多我未曾见过的《猎鹰》剧组同事,整个会议室闹哄哄的。朱总在和Jean商量究竟该带谁去参加节目。   虽然节目组说的是邀请《猎鹰》全剧组,但剧组有这么多人,就算摄影棚扩大两倍也未必装的下。所以自然只能带主创人员过去。最后商量的是带六个《猎鹰》主演,四男两女,然后再是造型师和身为编剧的我。   这样算起来也不过八个人,排演了一下节目组给的简单台词和节目流程,我们便搭当天的飞机赶到在另一个城市的《无限挑战》摄影棚里跟几个主持人磨合起来。   虽然我和造型师都有参与,但这样的综艺节目主角自然是光芒四射的演员们。《猎鹰》这次带来的六个主演,除了叶斯年和另外一个演特种兵教练的老演员是已经在业内名声在外的实力派代表。其他四个人都是清一色的新人,而其中那个长相清纯亮眼的女一号更是叶斯年公司今年准备重点推出力捧的新人。其他的几个也是他同公司的师弟师妹。   这些都是身旁的造型师告诉我的,他是个有些妖气的男人。虽然八卦了点,但人很不错。也不在乎我抄袭名声在外,反而主动和我聊天,让我免于无聊。   几个重点关注的演员背好节目流程后,《无限挑战》便正式开始了。因为是一档直播节目,现场还有许多观众观看,所以不容许重大失误。而我和造型师果不如其然的被安排在舞台上比较偏僻的位置。除了最开始的主持人象征性的介绍了一句,便坐在那里看一众主演耍帅耍宝。   偶尔我身旁的造型师还会不甘寂寞的爆点趣事,只有我,从头到尾安静的像个隐形人,被人忽视的彻底。这样的忽略也让我很自在,我是个编剧,并不擅长应付这种巧舌如簧的综艺节目。   本来以为会这样平安无事到节目最后,但中途插播广告的时候,主持人似乎从导播手上接到什么指示,突然说要做观众互动的栏目。   这是在节目流程表里没有提到的栏目,但《无限挑战》总爱出陈创新。所以虽然剧组人员都有几分惊诧,却也没人失态。   于是栏目很顺利的进行了下去,一开始观众的兴趣自然是放在主演身上。出其不意的古怪问题让人应接不暇,让还端着范儿矜持的主演们不由自主的互爆糗事,有时连我听了都不由跟着哄笑。   而后接下来,现场气氛越炒越热。训练有素的演员们巧舌如簧也给观众带来不少乐趣,直到有个女生站起来向我提问:   “请问一下,我听说《猎鹰》编剧涉嫌抄袭,不知道本人是否可以给我们解释一下这个问题?”   我一惊,怎么也没想到现场直播的综艺节目竟然会有人问出这么犀利的问题。顿时,现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本来一开始欢乐轻松的节目气氛瞬间变得凝重无比。   我下意识的去看坐在远处的叶斯年,却正对上男人复杂看向我的目光。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受,我只觉得喉咙干渴,好半天才死板的答道:   “我没有抄袭。”   这句话实在太过苍白没有说服力,话音一落,现场顿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我甚至能感受到那些充满恶意的嘲弄目光,如伤人的刺一般,刺得我浑身难受。   “哦。”女孩只无趣的应了个单音节,摆明着不肯相信。然后紧接着又有人起身发问:   “你说你没抄袭,那为什么当年你会被赶出ST公司?”   “……”   “听说你当年抄袭的作品还是你恩师凌霜的作品,当事人都出来证实了,这你又怎么解释了?”   “……”   “苏编剧,你说你没抄袭能拿出证据来吗?请问这部《猎鹰》真的是你独自完成的作品吗……”   越来越多的声音充斥在耳边,一个又一个的发问让我应接不暇。最后世界里只剩下那两个字:抄袭!!   我最痛恨,最惧怕的两个字眼。   我只觉得一阵阵的头晕目眩,对面的观众甚至身旁所有的人都变成了敌人。每一个都在控诉我抄袭的罪行,硬要把那两个字硬生生的按在我脑门上,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抄袭犯!!   “够了!!”这两个字如冲天利剑,瞬间划破我阴暗的天空。带来光明,带来希望,带来所有我希冀的一切美好。    ☆、3   我下意识的回眼,却只看见叶斯年气冲冲的一张俊脸,阴沉的一点也不像他。而耳边响起的却是导播气急败坏又手忙脚乱的声音:   “快进广告!”   现场观众已经开始哗然,不过《无限挑战》的几个主持人可是身经百战,当即节目的主麦就笑容满面的打起了圆场:   “哇!我们的观众真是太热情了,斯年他们都快招架不住了。这样,我们先进一段广告缓和一下,精彩马上回来!”   说完这句,工作人员就训练有素的切进广告。而叶斯年丝毫不管现场的一片兵荒马乱,只是沉着脸带领整个剧组进后台休息。   剧组里他是老大,自然没有人敢有意见,皆跟着乖乖去了后台。才进后台,Jean就迎了上来,语气间颇有几分不快:   “斯年,你怎么回事?这节目是直播的!”   “你也知道是直播!”叶斯年冷冷回了一句,却不再理会她,反而转向对着一旁急急跟进来的导播吼道:   “周导!这是怎么回事!排练的时候明明没有这个环节的,你突然加进来是什么意思?还有,我记得上节目之前我们就谈好了不提苏编剧的事情,你们现在这是什么意思?故意找茬吗!?”   叶斯年俊脸阴沉,我第一次看他拿出大牌架势,竟是威慑力十足!周导播那样的一个大男人也被他吼得有几分害怕,好半天才心虚气短的解释:   “我们主持人是没谈苏编剧的事情啊,这是观众自己挑起来的,也不能怪我们啊。”   “观众自己挑起?如果你们不突然加这个环节,会出这样的事情吗!?而且那些提问的人真的是单纯的观众!?周导,你把我当不懂行的圈外人是不是!?”叶斯年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在吼得了,周导播顿时就被他堵的答不上话来,只能尴尬的沉默着。   而我这才从他们几乎像是争吵的谈话间回过味来,敢情叶斯年一开始就和这个节目组谈妥不提我的事,而节目组却耍了个心眼,虽然没明着提,却找了个托混在普通观众里等待时机煽风点火。   我虽然早知道演艺圈是个为博出位收视率不择手段的地方,却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可怕。死咬着一点不放,把别人的痛苦无限放大去娱乐观众赚取利益。我曾经那么渴望闯进的地方,原来是这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   我怔怔想着,而那边叶斯年和周导播的对峙也越来越僵持。好在还有Jean这个万能经纪人打圆场:   “好了,斯年。现在都这样了,你再生气也没用。而且这个环节应该真的不是周导播故意加进去的,你也知道《无限挑战》的总导演和我是老同学。他那个人读书时就不按常理出牌,最喜欢搞出其不意这套。这个环节肯定是他的主意,你也别怪周导播。周导播,斯年第一次当导演,剧组又出了很多状况,难免就火气大了些,你多担待。”Jean三言两语的就把气氛缓了下来,那周导播也是久混这个圈子的,见人都给了台阶,自然就顺着下来:   “没事,小事而已,你实在客气了。不过这事还真是我们总导演的意思,我们底下人总要按他的要求行事吧。有对不住的地方,我道歉。”   本来以为这事就该过去了,不想叶斯年脸色依旧未见好转。眼看着广告时间也快过去了,导播不由催促我们上台。谁知叶斯年却是狠狠看向Jean,英俊迷人的丹凤眼里像是含了把尖刀一般刺人:   “你早就猜到的对不对?”   “什么?”Jean一愣,叶斯年却是冷笑更甚,突然转身就要扬长而去:   “这个节目,我们不录了!!”   “什么!!”几个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明显是被这个‘重磅炸弹’惊得不轻,就连我都无比惊诧,下意识的抬眼去看叶斯年。却只对上男子温柔眷恋的目光,但只是一瞬,他便转开,快的仿佛像是一场我自导自演的错觉。   我听见他又重复了一遍,轻描淡写的语气,却字字冷得厉害:   “我说,这个节目,我们不录了。”   “……”   “斯年,你胡闹要有个限度!”最先发难的是Jean,女子从来沉静的一张脸此时正收拾难看的厉害,想是被叶斯年气得不轻,连太阳穴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叶斯年却理都不理他,只是往摄影棚的出口方向走去,同时还放下狠话:   “你们还当我是《猎鹰》的总导演,就跟我一起走!”几个跟来的演员都是叶斯年的师弟师妹,眼看着师兄发话,虽然有些犹豫,却都还是不敢不听。就连那个老演员都有几分迟疑的挪了几步。   眼看着情形就要一发不可收拾,连Jean都束手无策时,一个戴着墨镜叼着香烟的黑衣男人却突然走了进来,正巧挡住了叶斯年的去路。   他个子比叶斯年稍矮,却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流氓地痞气,气势竟丝毫不输。而他在上下打量了叶斯年一圈后,便叼着烟痞痞笑了,一开口就是嘲讽十足:   “叶导果然好大牌。”   叶斯年只是冷冷抿着唇不说话,后台里其他人却都不淡定了。我听见周导播他们起身恭敬的和他打招呼,而他只是把目光放在Jean身上,笑容似乎更灿烂了点:   “带小孩不容易吧,班长大人?”   Jean却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只是笑的有几分感慨怀念: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老样子,楚泽。”   原来眼前这个样子像流氓的男人就是《无限挑战》的总导演楚泽!!我不由惊诧,差点就没形象的感叹出声。   而男人听见Jean那句话却是意义不明的笑了,走了几步随手把烟掐灭,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当然,我还是一样没出息。怎么能和班长大人比。”   “……”Jean听见这句话没有答话只是笑,不过那个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强。楚泽又看了他一眼,才把目光转向周导播:   “出了什么事?”   “这个,《猎鹰》剧组要罢演,不录节目了。”   “哦?”楚泽勾着唇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又从烟匣子里抽出根烟点燃吸上:   “不录就不录呗!名声都快臭遍全国的剧组估计上了我的节目也没什么人看。”   “你!”叶斯年被他激的咬牙切齿,本来阴沉的脸色更是骇人。楚泽却丝毫不在乎,只是漫不经心的抽着烟,冷笑道:   “怎么?我说错了?你们的名声还没臭遍全国!?那估计从今天起,也差不了多少了。剧组集体耍大牌,录现场节目录到一半弃演。多么奇葩,多么猛地好料!狗仔队怎么会放过!?有点能耐的估计还能挖到更好的料,比如说观众追问编剧抄袭事件,《猎鹰》剧组怯而离场什么的……”他说到这里,似乎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含了无尽嘲讽,似乎在嘲笑我此时的怯弱。   我被他看得心头火起,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叶斯年抢在前头:   “谁怯而离场!我们编剧没抄袭!!”   “哟!她还是小孩,还是你是她代言人啊?她抄没抄用你来帮她说?”楚泽不屑的冷笑一声,突然就直直向我走来。   走到我面前,却粗鲁的一把拎起我的衣领,他像个街边小流氓的对我笑道:   “喂,《猎鹰》的编剧,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你干什么!?”叶斯年已经冲到我们身旁,盯着他的动作,一脸的风雨欲来。   “你别来搅和成么?”   我和楚泽竟一起吼了他一句,他似乎没料到我会吼他,顿时一愣。趁着他还没回过神来,我看着眼前一脸嬉笑的男人问道:   “什么挑战?”   “你不说你没抄袭吗?那就拿出点气魄来,给全国观众看一下,你凭什么说你没抄袭!!”他依旧笑得漫不经心,吞云吐雾的竟然把烟团团喷在我脸上。   我忍住烟雾刺鼻的味儿,冷冷瞪视着眼前毫不正经的男人问道:   “如果我挑战赢了有什么好处?”   “那你就可以洗脱冤屈,还帮你们剧组免费宣传啦!”   “还有呢?”   “喂,女人你很贪心啊。”他随手把烟掐灭,放开我的衣领。蓦然却把脸靠了过来,很近很近:   “不过我喜欢。”   “……”   “你放心,挑战成功后的奖赏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那我就拭目以待。”   我冷冷说完这句话后,他却放声大笑起来。而后转身看向一旁的叶斯年,他笑得颇有几分挑衅:   “怎么样,叶导?节目还录吗?”   叶斯年没说话,只是眼神复杂的看向我。清冷的一双丹凤眼里含了太多情绪,让我辩不分明。   我深深吸了口气,才很认真很认真的回视上他的目光,语气也郑重无比:   “拜托。这件事我想自己好好去解决它。”   话音落,身旁的男子却是笑了。眉角轻扬,那个弧度是我曾经最熟悉的温柔眷恋:   “我能相信你的吧。”   “当然。”我坚定的点头,像是过去很多次那对少年男女一样。彼此承诺,说好就绝不变更。而他的笑意更深,一些话,不言自明。   我们始终是曾经那对最熟悉彼此的少年男女,默契十足,即便心早已隔了万水千山。   “既然你们内部已经协调好了,那就请你们快点滚上台好吗!广告都快播了十分钟了,有观众已经打电话过来抗议了。”楚泽的声音冷冷插了进来,虽然依旧是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但却听得出有几分冷嘲的严厉。   叶斯年却是冷冷回视过去,眼神凶狠,带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竟也让流气十足的楚泽愣了愣。不再理会他,他只是转身对上《猎鹰》剧组的一干人员群临天下般的问道:   “大家都准备好了吧?”   “当然!”   “好!那我们上。”他淡淡说完这句话,已经转身。后面却不由自主的齐声回应:   “是!”连我都被那种氛围感染,不由自主的高声回应。回过神来,顿时就有些窘迫。叶斯年已经率先走出后台,我看着男子高大坚实的背影,突然就想起了《猎鹰》的主角。那个号召力和压迫力都十足的强势男人。   那是我最喜欢的一个角色,虽然不够完美。但身上具备着一切我所欣赏男人的品质,骄傲、自律、永远冷静的接受任何挑战。不缺乏热血,带着伙伴闯出黑暗迎向光明。而什么时候当年那个跟在我身后那个一身孩子气的少爷叶斯年竟也有了那样的气势,和那个剧中代号“猎鹰”的男人一样,强大到让我移不开眼睛!?   我怔怔想着,演员们已经接二连三的跨出后台。眼看着就要落下,我赶紧跟了上去。这是一场属于我自己的战争。而这场硬战里,我只能胜,不能败!!    ☆、第五章 我是为了她,才进娱乐圈   到了台上的时候,主持人们似乎也松了口气。周导播已经给了提示要切进节目,而观众经过刚才十分钟的广告时间情绪不见冷却,反而更加高涨。   我上台的时候更是达到一个高点,不过起哄喝倒彩的人居多,不见有什么好的回应。我暗自定下神,双手握紧拳,便听见身旁化妆师小小声的声音:   “苏编剧,加油。”   “嗯!”我重重应下这个单音节,只觉得心脏跳得厉害。像是自出生以来第一次这样快速的跳动着,连大脑神经都被牵动,兴奋到隐隐作痛。   “好了,我们的广告终于结束了。”   “刚才我坐在那里听见有观众朋友说这是《无限挑战》自开播有史以来最长的广告,他还以为接下来的节目会看广告看到结束。”   “我们的观众真是太有才了哈哈哈……”   “……”   几个主持人肆无忌惮的开着玩笑,气氛一瞬间又回温了一点。而这就是《无限挑战》稳居综艺节目类收视率第一的制胜法宝,几个性格各异风格迥异的主持人,时而吐槽时而毒舌的节目氛围,不再拘泥于普通综艺节目死板略显正经的形式,而是一切都出其不意,什么事都敢拿来炒作和制造爆点。这样的一档节目,也只有许泽那个酷似流氓地痞的男人才可能驾驭得了吧。   我在心里暗暗想着,主持人已经成功把现场气氛炒热结束了谈话。然后便自然的转回刚才的话题:   “说起来,我们的谈话环节还没结束……”   “我刚才听见有观众说编剧是不是怕得畏罪潜逃了!”   “噗,这什么形容词啊!畏罪潜逃,他把我们《无限挑战》摄影棚当监狱吗!?”   “哪个观众?我跟你说我们总导演会来找你拼命的!!”   这句话落,观众席上又是一阵哄然大笑,而主麦已经趁机把我推了出来:   “现在就来听一下我们被控诉‘畏罪潜逃’的编剧苏夏的答复,流传已久的抄袭绯闻就在今晚揭晓,观众们还不快锁定CTM卫视!!”   他话音落,早已有主持人过来请我坐到台中间的位置上去,而后把麦克风递给我。而正面面对着底下几百张并不算友好的面孔,我竟出奇的冷静。深深吸了口气,我在心底组织了一下语言,正打算开口,却被一个声音抢在前头。   叶斯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我身边,男子轻轻把手放在我的肩头,是个略显亲昵却也在情理之中的动作:   “在苏编剧解释前,我想先说两句。既作为《猎鹰》的总导演,也作为苏编剧的老朋友老同学,公公正正说两句。”   这句话落下以后顿时引起观众席上的一片喧哗,主持人们明显也没料到他会突然来这一招,但也只是愣了一下就很快反应过来。叶斯年现在人气正当红,什么事和他挨上点边都能立即登上八卦报纸娱乐版的头条。而现在他竟然当众说出,他和我这样的问题人物是老朋友老同学!?   主持人都是有眼力见的,知道这是提高收视点的大好机会便自作主张的笑着道:   “想不到两位还有这样的关系,这可是我们节目组事先都不知道的大新闻啊!”   叶斯年只是得体的笑了,他本就长得好,这样一笑,更是桃花乱飞,直电得站在他身旁的主持人一阵头晕目眩。而他的声音很清冷,却是恰到好处的低沉迷人:   “我们初中高中大学都是同学,十二岁就认识了。”   “哇塞,那你们算青梅竹马吧?”主麦夸张的大呼小叫,我却觉得心沉了沉,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不由自主的抬头去看叶斯年。但只对上他弧度冷硬而完美的下颚。   我听见他的声音,似乎带着笑意和遥远的怀念:   “算是吧。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苏编剧是我生命中一个不可或缺的转折点,她几乎影响了我一生。”   “……我刚才没听错吧。你说影响了你一生!?”   “哇塞!这消息太劲爆了!!影响你一生?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啊!?”   “就是!不只是青梅竹马,难道还有什么更深层的关系吗?……”   主持人们已经开始七嘴八舌的追问起来,而我只觉得心跳得快要失控。抬头用力看着身旁的男子,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他疯了!!   我们的关系,当年的事情,怎么能在这样的直播节目上随便爆出来!他是不想要他的演艺事业了吗?还是已经脑抽到语无伦次了!?   我在心底默默咆哮着,却见他突然低下头。清冷的一双丹凤眼蓦然对上我的,而后眉目轻暖的笑了,他说:   “我和苏编剧的关系?”略微停了一下,等到现场全部安静下来,他才一字一顿的接道:   “她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是我的挚友,在我最迷茫的时候指引我方向的明灯。其实我会进演艺圈,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她。”   “……斯年,你能说的再具体点吗?为什么是因为苏编剧的原因你才会进演艺圈?”   “实际上,我在初中的时候特别没追求。”叶斯年似乎有些羞涩的笑了一下,然后接着道:   “整天就知道混吃混喝,对未来一片迷茫。而苏编剧不同,她从进校的第一天就说过她要考进D大,以后做一个编剧。”   “十二岁就这样说?”   “对,十二岁。我还记得当时班上很多人都觉得她挺搞笑的。哪有人十二岁就把未来目标订的那么死板清晰。而且D大感觉就像天方夜谭。当时我们一堆人就打赌了,赌六年后她绝对考不上,结果最后输得超惨。”叶斯年有几分无奈的摊手,却显出几分难得的少年稚气来。观众和主持人都不由莞尔,叶斯年便趁势继续道:   “她在学校的时候自己创办了戏剧社,坚持不懈的游说同学加入,而我就是当时的第一个社员。因为她,我才发现原来我喜欢演戏。而看见她把每次把写出来的剧本不厌其烦的找人讲述修改,查资料、和校方沟通争取场地公演。我才觉得演戏不是一件玩笑的事情,背后是需要无数辛苦和汗血才能达到自己理想的舞台。所以那个时候,我就暗下决心,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事情就一定不要放弃。后来我考了D大的表演系,从一开始被所有专业老师嫌弃没有天赋,到后来拿年级第一的奖学金。毕业以后,我做过龙套,被无数导演剧组拒之过门外。从一开始每天跑十几个龙套场地领一点盒饭钱到现在站在这里,演绎自己喜欢的角色。这些,都是因为当年的苏编剧。是她教会我,梦想并不是遥不可及。我们虽然都是凡夫俗子,但朝着一个方向努力奔去,即便达不到曾经预想的那个高度,却总不会偏离太远。”   他的声音其实很平淡,是那种淡淡叙事的云淡风轻。只是话音落的时候,整个演播厅都响起了雷动的掌声,有些情感丰富的影迷观众甚至已经眼眶通红。而音乐师也早已配合的换上了煽情激荡的音乐烘托整个气氛,主麦更是收敛了一脸嘻嘻哈哈的表情,严肃又正经的对着叶斯年竖起大拇指:   “斯年,好样的!”说完这句话,他突然又面向整个观众席,高声宣道:   “大家一起来好不好?一二三!!”   “叶斯年,好样的!!!!”几乎整个观众席上的观众都张口叫出了这一句话,很多观众都学着刚才主持人的样子,对着叶斯年竖起大拇指。而这一幕后来被评为《无限挑战》最经典感人的一个瞬间,在无数周年纪念里回放重映。   叶斯年虽然早已贵为一线巨星,但见到这么多人肯定支持也还是免不了有些动容。他一向淡定从容的俊脸第一次笑的那么纯粹的开心,甚至还有几分属于少年人的羞涩。而他说话的声音清眷温柔,无比的诚挚感恩:   “谢谢大家!”说完这句话便是深深的一鞠躬,顿时掌声雷动,响彻整个演播厅!停了好久,等现场安静了一些后,他才继续说话:   “其实我说这么多,只是想说一件事。我不相信苏编剧会抄袭!因为我认识的苏夏,不是一个会玷污自己梦想的人。我不管有多少证据来指责控诉她,但是在我眼里,我就只相信她而已,甚至敢为之赌上一切!”这句话落下的时候,他清亮迷人的丹凤眼瞬间转冷,隐约间,有股说不上来的气势,霸道深沉的让人不由自主的颤栗那英俊迫人的极端诱惑。我听见身旁几个女主持人都在小声嘀咕“好帅啊“之类的话语,更别提观众席上是什么样的反应了!   连我都被他那样的样子弄得有些面红心跳,心律不齐。不由自主抬头看着身旁的男子,我知道他真的不再是当年那个跟在我身后帮我抄数学习题的少年,眼前的男人早已蜕变的完美成熟,一举一动皆是满满属于成熟男人的诱惑风情,却再也是我,握不住的人。   我怔怔想着,蓦然却见他低头。这么久来,第一次对上他的视线,却温暖如旧到仿佛从未改变。微微勾唇浅笑,他把手从我肩上移开,声音却是多了几分鼓励和期待: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下面的时间交给我们的苏编剧。”   我愣了一下,摄影机已经移向我,而观众也全部都看向我。我知道此时自己不能紧张,无论如何都不能紧张。叶斯年已经帮我把话说到这个地步,难得观众的情绪也没有刚才那么反感。我只要好好说、认真说,就会有人理解。   但虽然一再给自己做了无数暗示,但我心里还是乱成一团。大脑轰鸣的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而我用力握住话筒的手也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这样的情形,比最开始冷静的状态要糟糕太多。   我也不知道这是为怎么回事,深深吸气,观众席上早已安静无比。每个人都在等待我的发言,我知道这是最好的时机,错过了也许就不会再有,所以再紧张,我也还是开口了:   “谢谢叶导为我说了这么多好话,我其实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好。”第一个字开口的时候还有几分颤抖,主麦似乎也发现了,也许是为了缓和一下我的紧张便笑着开玩笑道:   “苏编剧你别这么谦虚,你看斯年自己都说了,他相信你,甚至是敢为之赌上一切的女人啊!!”他故意把话说得暧昧,观众席上因为这句话又开始尖叫起来,不断的有小女生大胆向叶斯年表白“斯年,我爱你!我也敢为之堵上一切!!”之类的话语,叶斯年只是淡定温和的笑。我却似乎有些明白自己为何如此之紧张的原因了。   因为刚才那句话,那句我明明知道是假的,却还是控制不了本能想去相信的话语。以至于现在这样的情形竟然还为他乱了心绪,变得这样紧张不安。   我在心底狠狠唾骂了自己一顿,勉强屏蔽那些无用的情绪,我只是把所有心思精力放在眼下解决眼前的问题:   “这不过是句玩笑话,不过真的很谢谢叶导可以为我这样说。至于大家一直在说的抄袭问题,我在今天很郑重的做出回复。我没有抄袭过!不过我当年的确曾经被ST公司解雇过,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证明我没有抄袭。但是,叶导刚才说了很多,有一句说得很对。我不是会去玷污自己梦想的人,抄袭这样的事情,我不屑也不会去做!也许这样说太过苍白单调,但我现在只能说这么多。时间会证明一切,我的《猎鹰》会更有力的替我告诉大家,我从来就没有抄袭过!!”   说完这句话,观众席上虽然也有掌声,却并不算多。但比我预想中的已经要好许多了,也许也是因为刚才叶斯年最开始的那番话。我不知道这份答案楚泽是否满意,而我也明白可能这并不算一份好的答卷,但却是我能给的,最佳答案。至少这样,会吸引一些好奇的人去看《猎鹰》,而不是用一种完全抵制的态度连看也不愿意去看。   总之,我也尽力了。我在心底安慰自己。却蓦然听见一阵突兀的掌声,楚泽竟然吊儿郎当的从后台走了进来,边走还边拍着掌。几个主持人似乎也没料到自家总导演会突如其来的来这一招,但好在反应还算迅速,当即就有人为惊呆的观众介绍此人并非流氓,而是节目总导演。   楚泽只是漫不经心的笑笑,而后招手示意人给他递个麦克风,接过后,便笑着道:   “很感谢苏编剧能为我们解释到这个地步,我代表节目组感谢她为本节目贡献的收视率。”   “……”   “另外,我想说的是,《猎鹰》即将登入我台的黄金首播剧场,各位观众可千万不要错过这部难得的好剧哦~”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尖叫喧闹。我心中却大为疑惑,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猎鹰》已经把首播权卖给CTM卫视!但也许只是因为我是个编剧,无权去过问这些事情,所以并不知道。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无限挑战》那样火红的节目却肯接待已经臭名远扬的《猎鹰》剧组。我在心中想着,回头却看见叶斯年淡淡的神色,似乎毫不意外。    ☆、第六章 新的挑战,近在眼前   节目录完后,大家便散场了。剧组早在来之前就已经订好酒店,所以我们一行人是直奔酒店。叶斯年并没有和大家坐在一起,而是上了他的专属保姆车。就连第二天搭机回去时也没看见他,和我还算相熟的造型师告诉我,他搭一大早的飞机回去了,毕竟他是大明星,日程满满。   我也不太在乎,只是看着窗外的云朵出神。回家以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打开电脑查询昨天的八卦。果然不出所料《猎鹰》排在搜索首位,《无限挑战》不愧是全国知名的娱乐节目,还是很有一番影响力的。现在网路上也出现了很多不同的声音,有些网友表示会去看《猎鹰》自己找出一个公道,当然也有不少网友认为我在节目里的那番话语纯属炒作,不会被我欺骗,去看《猎鹰》为我奉献收视率。而反观各大门户网站今天的娱乐版头条果不如其然都是在讨论我和叶斯年青梅竹马这件事情,有不少小报记者明里暗里的讽刺我果然是背后有人才会在这样的喧嚣风波之下,还稳坐《猎鹰》编剧的宝座。   对于这些报道,我现在已经看得很淡然了。也许是受过那样的诋毁和委屈,这样的小儿科并不是那么让我难以承受。果然大风大浪过后,人才能真正的大破大立。   《猎鹰》现在已经全部拍完,杀青宴的时候我虽然接到了邀请帖,却找了个事由推辞了。这一举动自然又让狗仔媒体八卦了一番,暗中揣测我可能还是受到绯闻影响被《猎鹰》剧组排挤,不过现在这些新闻我只当是调味品,看过便忘了。   《猎鹰》的杀青宴似乎办的颇有声势,不少媒体都去现场采访了。虽然评价依旧是毁誉参半,但好歹算是为《猎鹰》造势,让更多的人知道这部戏的存在。   不久后,《猎鹰》在CTM首播。强大的造势和前期宣传,以及电视台每天铺天盖地的精彩片花和主角小传,让这部戏第一天收视率还行,达到了0.75%。和同期相比,算得上中下水准。我提着的心好歹算是放下了一点,这个结果虽然不算最好,但也算持平。比我最开始的预想,已经好了很多。   我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尽量让心绪放平和。不过我没想到第二天《猎鹰》的收视率没跌反而上升了,虽然只是微乎其微,但也是呈上升之势。这并不常见,一般一部电视剧收视率最好的是前面几集,然后会逐步下跌,最后在快结局的时候可能又会呈现一个上涨趋势。这基本算是所有电视剧的定论,很少会有电视剧出现后期看好的形式。   但我没想到《猎鹰》就是这样的一部剧,虽然开播收视率不算好。但随着《猎鹰》慢慢地播出,收视率竟一直呈现出稳定上涨的趋势,虽然每天都涨的不算多,却一直都是上升之势。而后以后来居上的势头在一众黄金强档的电视剧里牢牢霸占了一个不能动摇的位置。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在第八集男主角叶斯年冷静的抛下青梅竹马的女主角生命安危选择去执行任务时,《猎鹰》击败了同期一众强制作强演员的电视剧,以2.7%跃升为同期收视率最高的电视剧。   此后它的收视率依旧一直呈现着稳步上升的趋势,不急不缓却积少成多。第十五集男主角身败名裂时,女主角虽然讨厌他却看在他好歹是个优秀的国家特种兵份上决定帮助他。这一集的收视率达到3.6%,突破了往年最高的记录,一瞬间跃升成为同期的王者电视剧,几乎是让所有同档电视剧望尘莫及。而最让人惊讶的是就算达到了这么高的收视率,《猎鹰》后面几集的收视率依旧是不跌反涨。虽然是缓慢增长着,却依旧让众多电视制作人跌破眼镜。   《猎鹰》火了,几乎所有大小论坛都在谈论这部剧的发展,网上更是涌现了‘猎鹰体’这样的文体,主角们用过的装饰品和穿的衣服出现了许多仿品,而真正的正品被竞拍到一个让人咂舌的高价。所有娱乐新闻这段时间几乎都在播报这部剧的最新动向,不少综艺节目邀请《猎鹰》剧组去做客。仿佛忘了《猎鹰》还没开拍时,他们是怎么样将《猎鹰》整个剧组拒之门外,视为蛇蝎。   现在走到哪里几乎都可以听见猎鹰的相关消息,而说我抄袭的声音也渐渐都消失了下去。哪怕是从来刁钻的影评人也都承认虽然这次叶斯年接的只是部电视剧,但对他来说却是一个不小的突破。不管是演技还是导演,他都交了一份完美的答卷。   似乎只是一瞬间,一切就都好了起来。公司老总亲自打电话来问我何时能回去上班,我正斟酌着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林岚却打电话来和我说让我别理会,反正我也只算公司里的临时工,没有签死合同。现在《猎鹰》这么火,我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出路。   我只能边喝着牛奶边苦笑,电话里她的声音却很兴奋,叽叽喳喳的在和我讨论近期《猎鹰》的火爆程度,最后我答应请她出来吃饭,她才算罢休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后,我倒是心情很好。关了电脑,不再关心这些八卦绯闻,我把牛奶慢慢喝完。然后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正好可以去赴林岚的约。我随意化了点淡妆,换好衣服,我便出门了。   考虑到她偏爱吃甜的口味,我选了一家吃上海菜的私房菜馆。   这里我早有耳闻,上海菜做得非常地道。林岚是上海人,请在这里她果然也挺高兴的。点好菜后,我们随意的聊着天,很舒适的感觉。   正聊得开心,肩膀却冷不防的被人拍了一下。我一惊,下意识的回头只看见殷子涵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站在我身后,一向冷清严峻的脸上甚至还勾出一个淡淡的笑来:   “苏夏,真巧。”   “啊,殷总编……”我也很惊讶,刚出声却见对面男子微微蹙起了眉。再开口,他的声音里仿佛带了几分调笑意味:   “不是已经说好了别这么客气吗?”   “哦,子涵。”再叫这个名字时我还有几分不自在,他倒是从善自如,看了一眼我对面的林岚,笑意清浅:   “和朋友出来吃饭?”   “是啊。要一起吗?”我顺口就把这句话说出来了,说完后才觉得心底有点微微地不自在,便又玩笑着加了一句:   “反正正好欠你一顿饭。”而他听完我这句话,眼神似乎暗了些。我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便见他只是向我眨了眨眼,挺绅士的微笑:   “算了吧,我还是不打扰你们用餐了。”   “哦,好。殷总、不是,子涵再见。”我在他略微严肃的目光里总算生硬改口,他似乎也满意了些。略略对我和林岚点头,便告辞离去。   本来这只是个小插曲,我也没放在心上。可是他走了几步,却陡然又回过头来,看着我笑得颇有几分玩笑意味的道:   “不过小夏,记得你还欠我一顿饭。”   “…哦,我记得的。”我被他突如其来的那句小夏惊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他勉强笑道。他的心情似乎更好了些,那样严肃正经的一个人竟然有心思和我开起玩笑:   “可不许赖账啊。”   “嗯,我不会的。”说完这句话,他终于走了。我放下心的同时,却对上林岚一脸狐疑的神色。我的闺蜜好友用那种让我毛骨悚然的目光上上下下看了我好几遍,看得我终于忍受不了,主动先开口:   “干嘛?”   “这是你的第二春?”   “别乱说!”我急忙打断她,恨不得扑上去捂上她的嘴。毕竟殷子涵还没走多久,被他听见这种话,怎么都是不好!   “切!你心虚什么!”她却用力白我一眼,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考虑了一下还是对我道:   “我可听说殷子涵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对象,你要是真的对他有什么意思了,自己也防着些。”   “你真是想太多了。”我不以为然的叹了口气,实在搞不懂她从哪里看出殷子涵像我的第二春。她却不服气,竟然还难得一脸认真的和我据理力争:   “你还别不相信,你以为堂堂扬风影视的太子爷真的会这么闲吗?没事有事就和你打电话,还让你叫他子涵。这么亲密的昵称,是普通人能叫的吗?”   “他让我叫他子涵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我没好气的给了她个白眼,林岚却更不屑了,毫不留情的讥讽我:   “普通朋友!?我和你说,男人和女人基本就不存在普通朋友这个词。不是这个男的对你有意思,就是你对人家男的有想法!何况你看人家殷大少爷身边会缺朋友嘛?好吧,就算退一万步来说,你们要是真的是普通朋友。你刚才让他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为什么人家不答应。”   “也许他约了人吧。”   “切!我看八成是嫌弃我这个电灯泡在场!”   面对林岚信誓旦旦的揣测我都有些无力吐槽了,只能低头吃菜,她却不放过我,坚定的继续发表缪论:   “你看吧,下次他约你肯定是在一个很有情调的地方,而且很有可能是密闭的包厢,就你们两个人,连服务员都不能打扰你们!”   “……”   “说不定他下次就和你表白了,让你做他女朋友!”   “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就可以去开个摊子帮人算命了,神婆!”我无力的赏了她个白眼,毫不留情的嘲讽。她倒也不生气,一副你等着瞧的表情。   我懒得理会她,只低头吃菜。过了片刻,却听见她的声音,似乎有些迟疑:   “要是殷子涵真的追你,你会答应吗?”   “行了,神婆,你别在这里妖言惑众了。”我都快无力死了,她却还不放过我:   “我是说万一。”   “当然答应。殷子涵条件这么好,能看上我,是我祖上冒青烟了。”我头也不抬的顺口回答,对面的她却沉默了片刻。我有些奇怪的抬头,只看见她脸上的神情颇复杂。好半天,才缓缓开口问我:   “你放得下叶斯年吗?”   我全身顿时一僵,因为这个猝不及防出现的名字,让我几乎本能的竖起了全身的刺:   “关他什么事。”   “夏夏,其实他……”   “这饭还吃不吃!”我毫不留情的打断她的话语,对着眼前这个最亲密的闺蜜,我第一次用了那样凌厉的语气。实在是因为,叶斯年,是我最碰不得的逆鳞。   林岚也看出了我的恼怒,顿时再不说他,后来又聊了些七七八八的杂事,我们便散了。    ☆、2   只是我没想到第二天就接到了殷子涵的电话,他主动要约我出去,要是换做以前我自然欣然赴约。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昨天林岚那一番话影响,此时听见他的声音,我就满心不自在。   但也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所以我只能答应。既然说好是我请客,地方便由他挑了。没想到他却是约我出去喝茶。   在一家不大的日式茶馆里,有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虽然地方不大,却颇为精致,也别有一番韵味。我俩进了一间和风味道浓重的小包厢里,盘腿而坐,服务员将茶上好后,便退了出去,留下我们两个人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   我顿时就有些不自在了,坐立不安的四处打量着包厢的设施。他看在眼里,倒是从善自如。悠悠抿了口茶,才闲适开口,仿佛闲话家常:   “你不用这么紧张。”   “……殷主编,我没有紧张。”我僵硬了一下,才勉强挤出这句话。他却是略挑了挑眉,一句话似玩笑又带了几分认真:   “不是说好以后叫我子涵吗?”   “不、不好意思。”我只觉得现在气氛犹为奇怪,我俩的对话就更是诡异了。所以在这样强大的气压下,我只能低头猛喝茶,完全的牛饮,什么茶香浓郁都没尝出来。   而他只是颇玩味的看着我,好半会才悠悠开口,声音淡淡地,似乎还带了一丝笑意:   “其实我今天找你出来,除了喝茶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说。”   “什、什么?”我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想到昨天林岚信誓旦旦的话语,顿时更是全身心都不自在了。其实我毕竟也是经历过一段刻骨铭心感情的人。也不会察觉不到殷子涵对我的暧昧态度,但他不说破,我也不好去置言。毕竟万一我自作多情就尴尬了,但此时他这样暧昧的神情和话语却让我不得不紧张,甚至升起一股想要起身逃走的冲动。   而他似乎更悠然了,静静抿着茶,唇角挂着的笑意也一直是似笑非笑的弧度。他这样闲适的态度和我这幅如临大敌的紧张备战状态完全形成了两个鲜明对比。   他似乎也觉得这样颇有趣,一向不苟言笑的正经脸上竟出现了一抹犹如顽童的戏谑:   “你猜。”   “我、我猜不出。”我一紧张就不由结巴,他的笑意却越深:   “真猜不出,还是猜出了不敢说。”   “……”   “算了,不闹你了。其实是我手上有个微电影的剧本还找不到合适的编剧,你要不要试试?”   “啊!?”这一瞬间我实在没忍住惊叫出声,他唇边的笑纹越发深刻,静静望着我,颇有几分似笑非笑: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没、没有。” 此刻我窘迫的真是无地自容,只能赶紧转移话题:   “是什么样的题材?”   “悬疑剧,导演你也认识,是唐旭。”   “唐导?”我有些惊讶,唐旭不是叶斯年他们公司的新锐导演吗?怎么会帮扬风影视拍微电影!?他似乎也看出了我眼中的疑惑,却并未打算开口解释,只是继续道:   “虽然是个微电影。但演员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准备进军这次的微电影大赛。现在还缺一个好编剧,你想不想试试?”   “呃……”我有些迟疑,其实这个机还算不错。我现在待业在家,没有收入。微电影虽然没有电视剧和正式的电影赚得多,但好歹也算是有收入的。但是一来我从来没写过电影剧本,不太有把握自己能驾驭。二来微电影虽然说得好听是电影,但其实和真正的电影差别很大。就算真的能火,剧本的功劳也不会算很大。此时《猎鹰》正当红,以后我再写的剧本也不怕卖不出去。所以这样的邀约对我来说实在有些像鸡肋,我不太确定自己到底要不要接下来。   而他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静静一笑,他道:   “我知道你更擅长写传统电视剧剧本,微电影剧本和电视剧剧本的确差别很大。不过难道你打算一辈子都写传统电视剧?”   “……”   “当然我不是说电视剧编剧不好,一直写电视剧剧本在国内当然也没什么关系,只是如果你想要进军国外,那就是个硬伤。”   “我……”   “苏夏,你不是没有才华的人,眼光何不放长远一些?”他循循善诱,语气不可谓不煽动人心。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有些犹豫。而他已经淡淡抛下最后的诱饵:   “这次的微电影只是一个考验,如果你能交出让我满意的剧本。那么扬风影视将签下你,而且作为重点培养的作者。我会亲自带你步入电影圈,以后只要你努力,就算好莱坞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句话落下的时候,我愣了好久。几乎反应不过来的看着殷子涵,脑子一片浆糊。好莱坞是所有编剧所追求的圣地,年少时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也以为自己只要足够勤奋,那个圣地也不是梦。但越长大,就越明白自己有多天真。   就算只是中国的编剧圈,我就差点要混不下去,又遑论好莱坞那样狼争虎斗的地方。   可此时殷子涵的表情那么认真,虽然唇角挂着玩味浅淡的笑,眼神却那么坚定,让人由不得不信他真的能做到。不得不说,此时我真的动心了,很动心。但我还是下意识的先开口问清楚:   “为什么会选我?”   “为什么?”殷子涵似乎也没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唇角的笑意顿了一下,瞬间便扩散开来。他笑,气质风华:   “当然是因为你有潜力!《猎鹰》大火就证明了你的能力,但你还欠缺一点勇气和机遇。《猎鹰》虽然的确很火,但它不足以让你拿到任何荣誉,至多就是个电视剧的最佳编剧奖。而电影不同,虽然你这次能参与的只是个微电影。但不要小看它的影响力。只要你真正跨进了这个圈子,才有可能触碰得到这个圈子的顶端!”   殷子涵真的是个很好的说客,这一个个字,一句句话无不充满了极致的诱惑。但这样的诱惑来得太快太好,却实在炸晕了我,让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却仿佛看出了我的迟疑,淡淡一笑,他说:   “我是个惜才的人,所以想帮你一把。这样的机会不是随时都有,所以好好考虑清楚。想好了再给我回答。”   他说完这句话就好整以暇的等待我的答案,好像并不怕我会拒绝。而事实上,我也应承了下来。毕竟这个机会真的太难得,而且殷子涵的话也很有煽动力和吸引力。更重要的是,我的确想找到突破口。爬到这个圈子的顶端曾经是我的梦想,但经过现实那么多的打压,我早已小心翼翼的收好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但如今有人再次把这个梦想捧到我面前,虽然会胆怯,我却还是想去试一试。   我怔怔想着,正出神间,却蓦然听见对面男人又说了一句话:   “当然,前面的都是官方语言,冠冕堂皇的理由。”   “嗯?”我一愣,有些懵。却见对面殷子涵唇角的笑意愈深。他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说话也是风度翩翩,只是话语的内容就不是那么有气质了:   “出于我私人原因,我想帮你。不过是,我对你有兴趣。”   “啊!”我被他这个重磅炸弹吓得不轻,一没忍住就直接惊呼出声。他面色却依旧不动分毫,还是那样淡淡的贵族气质:   “我想追你,你不是也看出来了吗?”   “我……”   他问得平淡,我却实实在在被哽住。结结巴巴了半天,也没吐出一个有用的完整句子。他倒也不在乎,只是继续低头优雅抿茶,垂下的侧脸线条英挺:   “没看出来也没关系。我现在告诉你也一样。”   “殷总……子、子涵,你别开我玩笑了。”我在他严厉的目光下生硬改口,他倒是从善自如,接话也接的很理所当然:   “你觉得我殷子涵是会随意开这种玩笑的人?”   “……”   “所以别做无谓挣扎。”   “……我、我先走了。”我急忙起身,却被他抓住,于是我顿时更紧张了,男子却是看着我一脸的似笑非笑:   “等等,我们的事情还没谈完。小夏,我是公私分明的人。”   “……”   “所以你坐下吧,我和你谈谈剧本的细则。”   后来我们又聊了一下具体事项,只是谈完公事后我就无话可说。偌大的茶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连空气都流动着某种暧昧的气氛。   我顿时就浑身不自在了,站起身想告辞。只是还没挪动,就被一旁的他困住身形。殷子涵神不知鬼不觉的坐在了我的身旁,正好挡住了我的去路,大腿还紧挨着我的大腿,连呼吸都亲近可闻。   我觉得自己就快斯巴达了,只能强笑着和他说话:   “殷总编,既然谈完了,我觉得我也该回去了。”   “嗯。”他可有可无的应下一个单音节,大腿还是挨着我的大腿。   “……总编,麻烦你让让。”   “不是说了叫我子涵吗?”   “可是刚才您还说要公私分明的。”我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他却煞有其事的点头轻笑道:   “对。所以现在公事谈完了,我们就可以来谈谈私事了。”说着,他突然一把将我推倒在榻榻米上,英俊的眸子里笑意浅淡。   “……”我被他这一举动弄得有些无语,而眼前的男人即便是做着那么不正派的事情时,竟然也还是一副优雅的贵族范。   我知道自己此时不适合挣扎,越挣扎越坏事,所以只能故作淡然的强笑着对他道:   “这样做不太适合你的形象。”   “没事,这里隔音效果很好。就算我真的要做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   “……”我默默无语的和这个看似一脸正气的男人无语对视,看他黑白分明双眸中那一丝戏谑笑意。然后他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大方的起身给我让开一条道,他优雅的笑笑:   “算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才懒得去深究他那句话的深意,见他让道,便立马抓着自己的包。夺身出了包厢,只是才跑出去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正着!   那人身上的气息我太过熟悉,却实在没想到,竟然在这种地方也还能和他遇见。叶斯年还是那个样子,英俊逼人的面目,懒散懈怠的丹凤眼在看见我的那一刻蓦然便亮了起来,他似乎也很惊讶,不太确信的看着我问道:   “夏夏,你怎么会在这里?”    ☆、3   只是他话音刚落,包厢门口便又出现了一个身影。殷子涵衣裳不整的倚在门边,微微眯起的眼有几分慵懒的性感:   “小夏,吃完就跑也太不负责了吧。”   “……”   这句话未免太过暧昧,我顿时有些被窘住,而身旁几乎是立时就感觉到那双丹凤眼里射过来的狠厉目光。简直堪比X光线,刺得我骨头都有些疼。   我有些愣神,好半天才僵硬的回过神来,然后几乎是下意识的对眼前的男人苦笑:   “我吃了什么啊!?”男人面对我的质问也还是一副淡漠优雅的贵族样,垂着眉眼思考了一会后,他才煞有其事的回道:   “对,你没吃。是我吃了。”   “……”   他倒是从善自如,只是越描越黑都要让我无语问苍天了。有些无力的扶额,好在殷子涵没再戏弄我,只是对着我身旁的叶斯年风度翩翩的打招呼:   “这不是叶天王么?真是好久不见了。”   叶斯年丝毫不理会他,直接就把他当空气了。他只是用力的望着我,黑沉沉的一双丹凤眼里波涛汹涌,里面深沉的恨意,让熟知他的我明白,他现在到底有多恼火。   只是这些其实都和现在的我没太大的关系了。我在心底告诫着自己,听见殷子涵似乎若有深意的问话:   “叶天王和小夏不是青梅竹马吗?怎么好像关系并不如外界传言的那么好?”   叶斯年在听见这句话时,太阳穴上的青筋狠狠跳动了一下。而后他转过目光冷冷望着殷子涵,说出的话也冰冷冷地:   “我和夏夏的关系,不用你来管。何况不管我们怎么样了,也没有你插足的份!”   “哦?这可不好说。”殷子涵还是那副风度翩翩的贵族气质,只是说出的话语却不算是那么有绅士风度。甚至还带了几分挑衅。   叶斯年被他这句话堵得脸色阴沉,但只是转瞬便又笑了。轻勾着唇角,他笑得好看又妖孽。而我只是看见他这个笑容就知道要大事不好了,果然他不负众望,下一句开口就是:   “有什么不好说的。我和夏夏她……”   “咦!这不是殷总编吗?”   打断他话语的是在我们之后匆匆赶来的Jean,女子还是那副精炼的白领模样。看着殷子涵,笑容得体又温和:   “好久不见,不知令尊身体还好么?”   “多谢关心。”殷子涵在听见她这句话后脸色似乎一僵,但只是一瞬就恢复了过来。他也笑得很得体:   “我父亲的身体很好。”   “是么?”Jean似乎也并不想深究这么多,只是象征性的点点头,便对一旁的叶斯年道:   “斯年,走吧。下个通告的时间快到了。”   叶斯年却并没有那么听话的离开,他依旧只是冷冷瞪视着我。完美的丹凤眼里波光潋滟,Jean似乎有些不快,低低叫了他一声,语气里却充满警告:   “斯年,走了。”   叶斯年这次终于动了,只是经过我身旁时他却还是停住了脚步。没有看我,他只是望着虚空的某一个角落,丹凤眼里眸色深沉:   “苏夏,还记得当年你说过什么吗?”   “……”   “你说你再不相信男人。希望你说到做到,别让我看轻。”   说完这句话,他就跟着Jean走了。留下一脸深意的殷子涵和沉默不语的我。   殷子涵似乎想问些什么,但我真的没有功夫去应付他了。所以便抢在他前头开口:   “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嗯,好。”难得的是殷子涵竟然很是痛快的点头,丝毫没有为难的意思。甚至还很友好的问我:   “要不要送你?”   “不用了。”我下意识的摆手拒绝,然后终于摆脱了他。回家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躺上床,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出神。   然后在晃神间似乎又看见了当年的我和叶斯年,尚是纯真少年,不懂人间疾苦。却是我最最喜欢,最最迷恋的模样。   那是还没有被污染,干净又纯真的我和他。   那是我们如此怀念,却再也回不去的年少时光。    ☆、第七章 巴厘岛的日子   《猎鹰》的热播一直持续着,最后以4.3%的超高收视率完美收官,CTM这次赚了个满堂彩。于是《无限挑战》又一次向《猎鹰》剧组发出邀请,打算趁着二十周年台庆做一期《猎鹰》巴厘岛特别节目。   这样一个够分量的邀请,叶斯年自然不会推拒。所以约好时间后,上次参加《无限挑战》的原班人马又一次齐聚在一起,搭飞机赶往巴厘岛。   因为是为了给电视剧做宣传,我不好拒绝。所以继那次茶室的狼狈相遇后,我又一次和叶斯年狭路相逢。不过这次再遇他似乎也没什么其他过激反应,只是和我擦身而过,隐在宽大墨镜里的丹凤眼连瞄都没瞄一眼。我放下心的同时,又觉得有些怪怪的。说不上哪里不对,我只是直觉以叶斯年的个性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但他似乎真的没有其他反应,我的心便也只能暂且安定下来了。   这次CTM财大气粗,为了做好节目特意包了一辆豪华飞机。好在叶斯年的位置离我有一定距离,所以我们虽然同乘一辆飞机,却并没有什么正面对上的机会。从登机那一刻开始,节目就开始录制。虽然摄像机不是时时都开着的,但为了节目噱头,两个跟过来的主麦还是提议在飞机上玩游戏。   游戏都只是些很普通的智力小游戏,考肢体反应能力和变通能力。像我这种头脑发达四肢不勤的人连左右都有些难以分清楚。所以当主麦提议的时候,我就直接举手想说自己要pass。   哪知主麦竟然不同意,不止他,就连《猎鹰》剧组的几个同事都在劝说我:   “苏编剧,这个游戏要全员参与的。你一个人不参加不太合适啊。”   “是啊,苏编剧。这个游戏不难的,你试试看嘛。”   “对啊,挺好玩的,你试试看就知道了……”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几乎全都在劝我加入游戏。就连不是演员的造型师也一起加入了劝说行列。但我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也看过这个游戏的玩法。所以我清楚的明白以我那种几乎算得上迟钝的反应玩这个游戏绝对是给垫底的,而输了游戏的惩罚绝对不算什么美好的乐趣。可无奈我孤掌难鸣,最后还是被硬拉着参加了。   玩游戏时,坐在我对面的是叶斯年。男人现在已经把他眼睛前的墨镜取下,一双清冷的丹凤眼里眸光沉静。我却几乎可以肯定大家之所以那么积极的拉我游戏,这个男人绝对功不可没。   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他自然也知道我的反应能力究竟有多弱。我说一开始怎么没反应了,估计是在这等着了!想看我出丑吧这混蛋!我在心底恨恨腹诽着,游戏却已经开始了。我注意力不集中,第一轮自然是输了。   还好惩罚不算很恐怖,只是每人用道具锤子砸了一下我的头。虽然音效恐怖,但事实上大家力道都很轻,一点也不疼。可是轮到叶斯年时,丫似乎和别人一样也没多用力砸我头。但实际上却很是用了一些巧劲,那一捶子直砸得我头晕眼花,还真有些疼了。   而这时我几乎可以确定绝对是这小人给我下了套子,知道我反应力迟钝,就让我一定得玩这个游戏!!我都恨不得用眼神杀死眼前这个小人了,可他依旧面色如常,游戏也还在继续。   不过就算我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也还是一直输一直输,惩罚也渐渐地越来越恐怖。到最后,要是这轮我还输了,就要喝下集苦瓜、辣椒、猪肝等一系列作料榨汁做成的“十全大补汤”。虽然主麦一再声明这汤很补,绝对没有任何副作用,但光是那味道就足以杀死人了!!   为了不喝下那么恐怖的补汤,我真的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上来了,集中了十二万分精力玩这一轮游戏。只是我没想到游戏竟然很快就结束了,甚至还没轮到我这里。叶斯年那厮虽然是游戏老手,但竟然一时没反应过来,输了这场游戏,于是“十全大补汤”花落他家。看着那杯颜色都透着股诡异的补汤,我差点就把持不住幸灾乐祸的笑出来。害人不成终害己,古人诚不欺我!   我暗自在心底腹诽着,看他几乎是一口气将“十全大补汤”喝了下去,然后英俊的脸上顿时精彩纷呈。最后实在没忍住,说要去洗手间漱口。等他狼狈的从洗手间出来后,他似乎也已经元气大伤了。摆手说想休息一下,正巧节目也录得差不多了,便就此作罢。   这样正合我意,我心中大爽。冷不防却撞上那厮的目光,却见他正颇为复杂的望着我,清冷的一双丹凤眼里还透了点淡淡的无奈。那种几乎算得上主人宠溺宠物的目光实在让我大为光火,忍不住便赏了他个白眼。而后我转头,再不看他!   飞机在几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了巴厘岛。水天相接的巴厘岛其实很美,到处游荡着来度假的异国人,各种肤色都有,仿佛一个缩小版的世界。只是我们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实在有些累了,便也无心去欣赏这么多。到了早就订好的酒店后,我们各自领了房卡,便回房间休息。   和我同房的却是《无限挑战》的另一个女主麦,很开朗乐观的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大牌架子,很是平和近人。我俩在房间里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她便约我一起去逛逛巴厘岛。反正节目要下午才开始录制。我自然欣然赴往,一起吃了早餐。我们便去大街游荡,巴厘岛民风淳朴。咸湿的海风伴随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扑面袭来,给人一种颇为惬意慵懒的闲适感。   我俩找了一个会说华语的当地导游,让她带我们去买些巴厘岛特产。一上午逛下来,我们收获颇丰。我们两人也因为这一早上的结伴同游,交情突飞猛进,她甚至还和我谈起昨天的游戏录制:   “抱歉啊,小夏。要不是楚导要求我们这样做,我们其实也不会一定要逼着你参加节目的。”   “什么?”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有些愣神,好半天才开口问她:   “你说昨天让我参加游戏是楚导的意思?”   “是啊。”女主麦并未发现我脸色有变,还犹自在继续:   “楚导说你要是参加游戏了。说不定能拍到叶斯年代替你受罚的画面。这样就又能提高《无限挑战》的收视率了。”   “我……”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也知道,现在叶斯年有多火。什么事只要和他沾上一点边,绝对就能登上第二天的娱乐版头条。我们这次做《猎鹰》巴厘岛特辑也是考虑到他的人气,才会下这么大的血本……”   女主麦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些什么,我却没太多心思继续去听了。耳朵里回荡着是她刚才的话语,昨天一定要我参加游戏的竟然是楚泽,竟然不关叶斯年的事。所以他并没有刻意为难我吗?是我误会他了吗?我在心底自问着自己,又想到昨天最后一轮游戏时叶斯年的出错。其实现在想来也是破绽百出,他的反应能力从来绝佳。就算那时候在走神,也不可能会犯下那样的错误。所以他昨天那时其实只是,变相的代我受过吗?   我胡思乱想着,只觉得思绪越来越乱。而扰乱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那个男人,那个陪伴了我整个年少,几乎见证过彼此所有的荣耀和兴衰与共的男人。   我对他的感情实在太复杂,所以现在只是想想。也会觉得心尖有种麻痹的痛感。即便告诉自己那些都已经过去,却发现不是说过去就再也没有痕迹。   我们在彼此的生命刻下了太深的印记,几乎刻到骨头里,成了对方拔也拔除不了的刺。    ☆、2   下午再见到叶斯年时,我就有些不自在了。好在今天的节目录制我和他的交集太少,毕竟我们一个是主演兼导演,几乎掌握整部电视剧的核心人物。而另一个只是一个小小的幕后人员,对整部剧其实毫无轻重。我们差得太多,距离拉开的鸿沟,是彼此都无法跨越的坎。我和他,其实都明白。   节目录制的很顺利,最后一个环节是为了筹集善款做希望工程让节目嘉宾们挑战各种极限运动。这是这次节目的重头戏,所以基本上是所有参加的嘉宾都要参加。   我虽然早就知道有这个环节,却没有料到所谓的极限运动竟然是蹦极!从45米高的悬崖上跳了下来,虽然身上有做安全保护设施,但对一个有着严重恐高的妹子就算只是坐观光电梯也会头脑发晕脚打颤的妹子来说,这无异于是一个天方夜谭的极限挑战!!!   我听见要蹦极整个人就已经想泪奔了,好在主麦后面还加了一句这只是慈善活动,不强制每位嘉宾参加。我这才放下心来,打定主意,绝不参加!!!   开玩笑!别说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我光是上去,估计就得晕倒在那里!所以就算会丢脸,我也绝不要参加!我在心底暗自腹诽着,却低估了自己的铁石心肠。   这个环节是由各种富商赞助,每个嘉宾跳一次就能筹得二十万的善款。二十万不算多,但对那些边远山区的孩子们来说无异于是一笔天文数字。有了那些钱,他们可以有新的温暖校舍、课本,不用再在那些风雨飘摇的教室里读书写字,不用再忍饥受冻。看着宣传片里孩子们脏污的小脸上那双渴望却渐渐被世俗冰冷麻木的双眼时,我终于还是没忍住了。所以在主麦问我要不要跳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我这样的一个举动似乎让叶斯年吃了一惊,男子有些诧异的望着我,丹凤眼里满是询问。我和他认识那么多年,他当然是知道我有多恐高的。可是他不会懂,我对孩子的喜爱远甚于他。我想帮助那些边远山区的孩子也是因为,假如我的孩子能健康成长起来,大概也会像那些孩子一样可爱了吧。   想到这,我就觉得心尖抽疼。忍不住捂住胸口,那边的叶斯年也看见了。似乎想走过来,但对上我冰冷到毫无质感的目光时,终于还是默默停住了脚步。   蹦极很快就开始了,几个男演员似乎都毫无压力。他们拍戏经常要吊威亚,这样的高度虽然的确要比他们平常面对的高出许多,但也不算太恐怖。所以几个男演员都很顺利的跳了下来。姿态清一色的潇洒风流,甚至还有人在高空中摆出帅气的pose,实在不可谓不轻松。   女演员这边倒是有些难度,但女生们看起来娇小怯弱,却个个都是女中豪杰。虽然还是也有些害怕,在蹦极台上也拖了一些时间,但最后无不痛快的一跳了事,赢来了不少围观群众的掌声。   最后,就连有些娘气的造型师都很痛快的跳了下去,然后下一个就是我了。我避无可避,只能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一起上了蹦极台。   蹦极台其实地方不小,但想到跨出一步就是几十米的悬崖。不小的蹦极台也顿时就变得小了起来,我几乎不能抑制的拼命往里缩。那一副如临大敌的惊恐模样让陪同我上来的工作人员都哭笑不得,只能苦笑着安抚我:   “苏编剧,你别怕。闭上眼一跳就万事大吉了。”   “对啊。我们这里的安全措施做得很好的,你别害怕。而且这不算很高的,不信你自己过来看看。”蹦极处的工作人员也一起过来安抚我,还企图带我到蹦极台的最边缘去看看其实要跳得地方不算那么恐怖。   这明显是适得其反,我极力反抗着,双手抱头缩进最里面,离那里远远地,死也不肯过去看看那个据说不高的地方。到最后几个工作人员都拿我没办法了,其中一个更是开玩笑似的问我:   “你连看一眼都怕,真的能跳下去吗?”   我也很怀疑自己其实不能跳下去的,但想到那些孩子还是有些不死心。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挣扎后,我终于还是小小声的说话:   “我、我尽量试试看。”   “好。”工作人员看我坚持倒也答应下来,再次给我做了一番心理活动,三番四次表示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我才战战兢兢地带好保险带,双腿发软的去了蹦极台的边缘地区。放眼往下看去,所有景色尽收眼底,其实视野真的很好。但此时的我明显没有过多心思和精力去欣赏了,望着下面缩小的人群,我只觉得头晕目眩,身体下意识的就要往后退。蹦极的工作人员看见我这个样子似乎也有些无奈,忍不住便对一旁陪我上来的CTM卫视的工作人员道:   “这个不行的。她恐高太严重了,这样跳下去,要是慌乱之下扯动了保险带,会出大事的。”   “这……”工作人员似乎也被这话吓到,有些惊疑未定的看着我,征求我的意见:   “要不苏编剧,你还是别跳了吧。我去和导播说一下……”   她话音还没落,底下却突然传来主麦的声音。带着点调笑,似乎心情很好:   “苏编剧,你是不是很害怕?”   我知道此时节目已经开始录制了,想到自己现在这幅样子在镜头前说不怕也太对不上号了。我干脆破罐子破摔,老实回答:   “超怕的!”   “哈哈哈哈哈……”底下不意外的传来一阵大笑,接着主麦的声音清晰的在麦克风里响起:   “苏编剧,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我送你一件礼物,让你不会这么害怕。你接受吗?”   他话音刚落,底下就响起女演员们开玩笑似的大呼小叫:   “主持人你好偏心哦,我开始也很怕啊,干嘛不送我礼物……”   “是啊。刚才跳下去真的以为自己会死了,我也想要礼物的啊……”   女演员们笑语娇俏妙语连珠,然后响起了男主麦状似严肃的正经声音:   “你们再这样,苏编剧说她的下部电视剧不请你们做女主角了。”   这话一落又是一阵大笑,女演员们配合的告饶。然后主麦又把话题引到我身上:   “苏编剧,这份super大礼你究竟接不接受?”   我知道这是节目组的安排,大概是为了提高收视率的小手段。不过如果真的有办法能让我缓解一下紧张感,那也算是救了我一命。所以我也很配合的大声在麦克风里答道:   “答应!”   “好!我们这就送礼物上去。”两个主麦联手做了一个夸张的pose,然后我就看见了那份所谓的礼物。叶斯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上来的,此时正静静站在我身后。对着我,又或者说是对着镜头露出一个妖孽魅惑的笑容,我听见他的声音,很是官方腔调:   “苏编剧,我来帮你。”   这句话是透过麦克风说出来的,底下几乎是瞬间就应景的响起哄闹声。而我已经完全惊在那里,嘴巴大概还可笑的张成了欧字型。后来我看电视直播,里面形容我是被这一个意外之喜给惊到的。而当时我只能对着电视吐槽,的确是被惊到了,不过不是意外之喜,意外之吓还差不多!!    ☆、3   而此时这个意外之吓还大大方方的站在我身前,蹦极的工作人员给他系好保险带,又例行公事的和他说了注意事项,他便和我面对面的近乎贴面站在一起。我们这次跳得是双人蹦极,为了安全考虑,两人贴得极近,近到连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我被这样亲密的距离弄得很是别扭,只能不去看他,反而很是苦大仇深的盯着地板。连此时离蹦极台的边缘极近都没注意到,工作人员又在我们耳旁叮嘱了一遍注意事项。临到末时便问了一句:   “准备好了吗?”   “好了!”   “还没有!!!”   我和他的声音同时响起,意思却截然相反。但工作人员明显早就忽略我的意思了,很是痛快的把我们利落的推了下去。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感觉到急速的失重感,耳畔的风猎猎作响。打在脸上,让脸颊生疼,而我只会下意识的尖叫。   声音之凄厉,几乎都要震破我自己的耳膜!!可就算是在这样的尖叫声里,我却还是听见了他的声音,因为离得近,似乎一伸手就能抓到。他说:   “夏夏,你松开点。我被你勒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死抱着他不松手,如此没有骨气的动作实在让我自己都忍不住唾弃自己!!所以意识一清醒,我几乎是立时就松开了手。可在空中的不确定感让我手足无措,而他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这次似乎带了微微的恼怒:   “叫你松开点,没叫你松手。抱着我,快点!”他的声音有点凶狠,有点不耐烦。若换做平时的我绝对嗤之以鼻,但这一次我却鬼使神差的重新抱住了他,虽然没有紧抱,却也还算是抱住了他。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因为在这样的不确定的高空,他是唯一一个我能伸手抓住的人。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让我不能拒绝他的拥抱,即便这个人是我如此不想拥抱的对象。   我在这样急速的坠落下,竟然还能恍神,这一点连我自己都要佩服我自己。而对面的他因为隔得近反而看不清面目,便只有他的声音,温柔缱绻:   “乖乖抱着我,至少在此刻,我保护你。”   我有心想回句嘴,说我才需要你的保护。但我话还没出口,就陡然听见底下成片的尖叫声,主持人的声音犹为刺耳:   “斯年,你们是在上面调情吗?”   “斯年,你这样太帅了吧!!”   “斯年,我快被你迷死了……”   底下无数的声音在大惊小怪,而我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们领子上的麦克风竟然一直带着!!!!   这无疑像个重磅炸弹,炸得我魂都快没有了。所以后来的几个反弹我都没有太大的感觉了。直到我们蹦极完了,被拉上去后。明明只有短短的几分钟,我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神情恍惚的和叶斯年从蹦极台上下来,底下候着的工作人员一看见我们就集体起哄,看着我们的眼神明显都和开始不一样了。   里面只有叶斯年的王牌经纪人Jean面色难看,但她也只是狠狠瞪了叶斯年一眼,便去找这次节目的导播似乎要协商什么。   叶斯年倒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也不管Jean面色究竟有多难看,他的心情倒是很好。静静望着我,一派的从善自如。我实在被他这个样子气得不轻。以我对他的了解,我总觉得刚才的事情有八成他是故意的,但我有心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包里的电话却突然响了。我看也没看来电显示就直接挂断,只一心想着要去找叶斯年算账,电话却阴魂不散的持续响着。我无奈只能先接电话,只是才接通里面就传来殷子涵的声音,他的声音依旧温淡似水,只是话语里的内容此时听上去有几分耐人寻味:   “刚才为什么挂我电话?”   我没想到会接到他的电话,神经一时跟不上反应。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答话:   “那个,刚才、一、一时错手。”   “哦,是吗?”他只淡淡问了一句,似乎也不太想追究。很快就切入正题:   “你多久回来?”   “有事吗?”我想到上次在茶室他的暧昧态度,不太想正面回答他的问话。他似乎也听出来了,收敛了声音中的笑意,便是一种公事公办的上司语气:   “你忘了你的剧本还没动笔。我们要赶上这一届的微电影大赛,你以为时间充裕到能让你随意挥霍吗?”   他的语气颇为严厉,何况曾经他作为我上司就是积威深重,所以此时我有些条件反射性的紧张,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就开口道歉:   “抱歉,我录完节目就回去。明天就能到家,会争取尽快开工的。”   “嗯。”他似乎也满意了些,淡淡应下个单音节后。片刻又问了一句:   “明天几点到?”   “这有什么关系吗?”   “明天要开剧本讨论会,我要确定你几点到,好定时间。”他的声音还是淡淡地,透着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倨傲感觉,让我不由自主的信服。于是毫不犹豫的把明天飞机到达国内的大概时间告诉他,他似乎也很满意,轻笑着应了个单音节。而后,又是片刻沉默,突然他叫我的名字,语调似乎温和了些:   “苏夏。”   “什么?”我几乎是立时待命,却听见那端无线电波他淡淡地笑声,似乎心情很好:   “这几天没看见你,我发现自己其实很想你。”   淡淡说完这句话,他根本就不给我回答的机会,已经很是痛快的挂了电话,留下我对着被挂断的电话无语。果然不能相信那厮能说出什么好话的,刚才那样摆明着就是变相的调戏!   我在心里暗自腹诽着,不过被他这样一闹心情倒是好了不少。抬起眼时却正对上叶斯年复杂的眸光,男人冷冷望着我,神情看不出喜怒来,只是说话却颇为刺耳:   “笑得这么开心,是他打过来的?”   我被他那样质问的语气弄得心情很不好,正想反驳,Jean却走了过来。看也不看我一眼,她只是对着叶斯年道:   “斯年,你跟我来一下。”   叶斯年明显不想搭理她,于是她的脸色更难看了些,忍不住便加重了语气:   “是不是要我叫老板打电话过来,你才肯听话!?”   叶斯年明显对Jean口中的老板还是有几分顾忌,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却还是走了过去。转身的时候,他又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很深,带着我看不懂的复杂眸光,隐约似乎有几分奸计得逞的小小得意。   我不懂那一眼是什么意思,只是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本来想找机会去探究明白的,但我已经没有机会了。因为叶斯年似乎和他的王牌经纪人Jean在这期节目的导播面前大吵一架,然后他一个人负气先回国了。Jean倒是和我们一起回国的,但一路上都神色阴沉。下了飞机后,她走在我身旁,突然小声在我耳旁对我说了一句话:   “苏编剧,你的手段的确让我叹服。但做女人还是不要这样机关算尽的好,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竹篮打水一场空。”   留下这句模凌两可的话语后,她就径直上了来接她的高级商务车。我直到她跨上车后才回过神来她话语中的意思,可是汽车早已绝尘离去,我只能阿Q式的对着那一排尾气竖个中指,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弱爆了。   和我走在一起的几个《无限挑战》工作人员对我这一举动似乎都有些惊诧,和我关系好一点的女主麦,干脆直接开口问我:   “小夏,你这是做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和她开个玩笑。”我强笑着回答,心里都快郁闷死了。但也总不能说我看那女人不爽吧!要是她问我为什么看她不爽,难道我要把叶斯年扯出来。现在我和他的关系在别人眼中看来已经够乱了!我才不要自讨苦吃!!   我在心中暗自腹诽着,正闷闷不乐时,耳朵里却听见几声汽车喇叭声。我一愣,几乎是下意识的循着声音望去,便看见殷子涵那厮衣冠楚楚的坐在一辆黑色迈巴赫上,勾起的唇角依旧是贵族气质十足。   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总之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想当做没看见转身离开的。只是才转了个身,还没走两步,身后就听见他的叫唤:   “苏夏,我是特意过来接你。”他还格外咬重了特意两个字,实在是让我哭笑不得。在身边一堆人或狐疑、或暧昧的眼神里我也不能继续装作视而不见了,所以只能转身,我勉强扯动唇角对他笑笑,力求和他拉开距离:   “殷主编,您太客气了。剧本讨论的会场我知道路,打车过去很方便,怎么还用劳烦您来顺路接我。”我笑得嘴角都要抽筋了,他却只是玩味的看着我。淡淡的眸光,浅浅的笑容,只一句话就把我好不容易撇清的暧昧气氛再次回归升级:   “小夏,不是说好以后叫我子涵吗?”   子!涵!你!妹!啊!!!此时我只能在心底默默咆哮,身旁几个《无限挑战》的工作人员眼神已经越发暧昧。我身旁的女主麦更是直接对我开起玩笑:   “原来小夏你有人来接啊,看来不需要坐我们的车走啦。”   “我……”我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那边殷子涵都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悠闲样子静静等着我自投罗网。看着身旁人催促的目光,我只能艰难地一步一步往殷子涵那边挪去。    ☆、第八章 同居协议   上了车后,他也不急着和我说话。反是我忍受不住这尴尬诡异的气氛,先开口打破沉默:   “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剧本讨论的会场啊。”   听见这句话我放心了些,可是车却开到东三环一处高级公寓大厦停下。殷子涵很熟练的将车倒入车库停好,然后准备下车,于是我终于不淡定了:   “会场在这里?”   “对啊,临时改了地方。”他倒是从善自如,见我还坐在车上不肯下来,顿时便蹙了蹙眉:   “怎么还不下车?我们时间宝贵。”他用得是命令的语气,配上他面无表情的英俊容颜颇有威慑力。于是我不自觉的就乖乖听话下车。   然后乘私人电梯去了那个所谓的讨论会场,我才发现自己这个傻瓜又被骗了!!   所谓的讨论会场是殷子涵的私人高级公寓,而参与讨论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他。面对这一坑爹的现状,我都快抓狂了,他却毫无愧色,面上也依旧是那该死的贵族微笑:   “随便坐,不要客气。”   “……”   “你要喝点什么?”   “……今天参加讨论的只有我们两个?”我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反而反问了他一句,心里已经有些微微地不快。他却似乎一点也没看出来,很理所应当的点头。一点完,我就想爆发了。   好在终于还是忍住了,我只是起身打算离开。只是才有动作就听见他冷冷淡淡地声音:   “苏夏,你想走吗?”   “这不是废话吗!?”我忍无可忍,终于出口呛了他一句。他却毫不生气,只是依旧悠闲的靠墙倚着,喝了一口苏打水,姿态依旧贵族优雅,只是说出的话却不是那么好听了:   “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怀疑你竟然会是D大科班出生的专业编剧。”   “你什么意思?”我是真的挺不爽的,任谁被人这样出言怀疑自己的能力都会如此。他依旧还是浅浅笑着,悠悠闲闲的喝着水,片刻才继续道:   “苏夏,你知道吗?其实你真的很没专业素质。”   “……”   “我知道,你觉得我对你居心叵测别有心思。可你别忘了,我现在不仅仅是一个对你别有心思的男人。更是请你写剧本的主雇,你的上司。对上司和主雇难道你就是这样的态度吗?就算撇开这些不谈,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能力。业界传闻,我殷子涵是出了名的编剧伯乐,有点石成金的本事。虽然有些过于夸大奇谈了,但这些年我培养出来的名编剧并不算少数。既然我曾说过要重点培养你,就不会言而无信,砸了我自己的招牌。”   “我……”   “小夏,我们要公私分明啊。”   “……”你究竟是以什么立场来说这句话的。我在心底默默吐槽,但到底还是没说出口,只能敷衍的点头。眼见着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便开口对他道:   “那殷总你还有什么吩咐,咱们快些说完吧。我坐了几个小时飞机,真的有些累,想回家补眠了。”   “你累了?”他略略挑起眉,竟然很是爽快的道:   “既然你累了,那就去休息吧。”   “好。”我简直如蒙大赦,起身就想走,却听见他不咸不淡的又加了一句:   “不过只能在我家休息。”   “什么!?”   “准确来说,要是你写不出让我满意点头的剧本来。你这段时间都不能出这扇门。大门是指纹掌控,只有我的指纹能打开。这段时间,你就乖乖待在这里,好好写剧本吧。”   “啊?”我觉得自己已经快被他这话震傻了,只能呆若木鸡的看着他。却看见他微微勾起唇角,勾出他象征性的贵族笑容:   “换言之,从今天开始,我们正式开始同居。”   这句话落下的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回不过神来。只能呆呆地望着他,直到他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才算回过神来,顿时就忍不住全身炸毛,大声提出反对意见:   “不行!殷总,你这是强制囚禁人身自由,是不人道的!我不答应!!”   “说了叫我子涵。”他依旧答非所问,我才懒得理会他,继续叫囔:   “这是违法的!!”   “叫我子涵。”   “……”   我和他沉默的对视,他依旧是那副浅淡的模样。唇角微微勾起玩味的弧度,脸上的神情颇有些似笑非笑。而就算是如此,他也始终保持着他的贵族气度。最后,依旧是我没出息的先认输:   “好!子涵,不管怎么说。你不能强制把我关在这里!”可我这句话就算是为自己争取合法的权益,在他面前似乎也显得格外没有底气。   果然面对我的叫嚣他只是淡淡瞟了我一眼,而后浅浅一笑,他道:   “我为什么不能。”   “你……”面对他的无耻,我都要吐血了。他竟然还是那样翩翩风度的贵族气质,说出来的话也格外理直气壮:   “我既然说了要培养你,现在我就算你师父了。你也知道我在业界的名声,我既然收了徒,自然就不能让她毁了我的金字招牌。所以你的剧本一定要过了我这关才行!至于同居,是因为住在一起便于讨论剧本,也方便了解剧本的动态。所以我才提出要同居,你有什么不满吗?”   “我……”我差点就被他这一堆的歪理绕了进去,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赶紧把话题转回来:   “同居这事先不说。但你凭什么不许我出门!这是禁锢我人身自由!是犯法的好不好!?”   “我有说会一辈子关着你吗?”他竟然还能给我理直气壮地反驳,挑眉看了我一眼,他笑得意味深长:   “我只是说没写出让我满意的剧本你不能踏出这个房门。所以只要你能写出来,你随时可以出门。我不会关着你。把你关着,只是为了监督你的效率。毕竟在我的眼皮底下,你想偷懒或者不集中注意力,我都好方便管理。简而言之,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双方好。”   “可是好不好都是你说了算,要是你故意……”我忍不住小声的嘀咕,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男人冷冷望着我,虽然还是在笑,眸光却有些冷:   “你在怀疑我的专业素质?”   “没、没有。”我被他那样清冷的目光盯得有些害怕,只能没出息的否认。好在他也没追究那么多,只是淡淡做下最后结论:   “那就这样定了吧。”   “……”我默默无语,无权反驳。   就这样,我和殷子涵磕磕碰碰的同居生活自此拉开了帷幕。不过好在殷子涵虽然嘴上爱占我便宜,到底也算是翩翩君子,行动上并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们现在分房而睡,大多数时候都是我在房间琢磨剧本,他出门上班,就算他偶尔不去上班也是窝在书房做自己的公务。所以一天下来,我们见面的时间其实很少。除了在一起吃饭,我们就各干各的,互不干扰。   我写过一个剧本初稿给殷子涵过目,自认为还挺满意的。只是才过一晚上他就直接给我退了回来,还顺道大肆讽刺了一番:   “苏夏,你拿给我的这是微电影剧本吗?一个进门你就用了三句,你当整部片子时间多长!给我删!我的要求是语言精练,精练你懂吗?就是每字每句都要有它特定的意思!没有意义的台词都是废话,给我删了!”   殷子涵在我面前向来是风度翩翩的贵族公子范,难得这样沉下脸来教训人。语气虽不苛刻,但威慑力十足。于是我一句话也不敢反驳,乖乖的夹着尾巴退下。    ☆、2   我发现殷子涵的作息很规律,每天都是晚上十点睡下,早上七点起来。就算偶尔加班,也绝对不会超过十一点睡觉。晚上吃过晚饭后,我偶尔会用他的高级厨房弄个宵夜,但他从来不吃,还劝我也少吃,说是会危害健康。   这一切龟毛的习惯,无不意味着他的优越家世和良好家教。也只有真正富贵人家出来的孩子才会向他这样,一举一动都充满着讲究,兴趣和娱乐都高雅到让我这等市井小民叹为观止。而一般纨绔子弟的习性,反而在这样的男人身上很少见。毕竟优越而严苛的家教下,除非是真正的性格顽劣,不然很少会出纨绔子弟。   这样的生活也算惬意,我埋头投入创作。因为一直被殷子涵关在房里,所以基本没什么太大的干扰,以至于我灵感源源不断。有次实在写得兴起,干脆窝在房里给自己泡了杯咖啡提神熬夜。后来半夜殷子涵起来喝水,在客厅时看见我房里还有微弱的灯光,便直接闯了进来。   见我窝在书桌前对着笔记本打字,他脸上的神情顿时就变得颇为复杂。静静看了我半晌,直到我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他才淡淡开口问我: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今天,正好有灵感。写的比较顺手,所以就……”   “那也该睡了。”他果然打断我了,不过语气挺温柔的。甚至还勾唇露出一个迷人的笑来,他的声音似乎也带了某种刻骨的宠溺:   “乖,快睡。”   “哦。”我被他这样的声音灼惑,不自觉的就乖乖点头。直到躺上床后才暗骂自己干嘛那么听话!!   不过我也的确有些累了,反正也写得差不多了。睡下也没什么关系,我在心底胡思乱想着,然后就这样渐渐沉入梦乡。   而自那以后,殷子涵家每晚十点半准时断电。我当然知道这是他搞得鬼,但无奈寄人篱下,就算去叫板也明显气势不足。所以我几乎算是被他半强迫着改了我那昼伏夜出的生活习惯,开始尝试白天工作创作,结果效果也不算差。   就这样,我和殷子涵不温不火的同居生活一直在持续着。不知不觉竟也过了大半个月,我还觉得挺适应的,这实在让我惊讶。虽然偶尔殷子涵会小小骚扰我一下,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我也不太在乎。   不过殷子涵今天下班回来脸色明显就不大对,他看了我很久,在我被他看得要全身发毛时,终于发话了:   “虽然我觉得这事情很无聊,不过毕竟和你有关,我觉得你还是得看看。”   什么意思?我有些懵,只能无声的用眼光询问着他。而他已经很自觉的揽住我的肩膀,带着我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你自己看吧。”他淡淡说着话,已经打开手提电脑连好网。这段时间我住在他家,被他禁网,手机也被他没收了,所以算得上完全的与世隔绝。而他只是随意开了个网页,我发现里面有条很显眼的新闻,内容与我和叶斯年有关:   【究竟是青梅竹马还是亲密恋人!?天皇巨星叶斯年和《猎鹰》编剧苏夏举止亲密。《无限挑战》节目外景现场公开调情,蹦极定情,羡煞旁人!!】   这条新闻旁边还配了一张图片,图片上我和叶斯年因为双人蹦极紧紧相拥在一起。从这个角度看上去的确让人充满遐想。    ☆、第九章 无可阻挡的绯闻   我只愣了一下,几乎是立时就点进那条新闻去看里面的具体内容。而里面的内容无非是说我和叶斯年不仅仅是青梅竹马,还是隐藏的地下恋人。那次蹦极我不敢跳,也是叶斯年主动要求要陪我一起跳双人跳。整篇报道说得有理有据,还配了不少图片加以佐证。其中有一张是第一次上《无限挑战》节目时,我在说话,叶斯年深深看着我的照片。那张照片里叶斯年神情专注的望着我,形状完美的丹凤眼里目光深沉,似乎还隐约看得见独属于男人对心爱人的那种宠溺和深情。   我从未看过这张照片,初一看见时,便不自觉地有些恍神,然后就是心脏无法自抑的,疼。   好半天,我才缓过神来。压抑住心底那些无用的情绪,我只是问身旁的殷子涵:   “怎么会突然爆出这个新闻。”就算那期《无限挑战》我和叶斯年的双人蹦极是有些暧昧,但Jean已经找了导播做了剪辑。所有可能呈现出我和他暧昧的画面都被删掉了,那期节目我自己也有看。电视里面我们就只是像交情普通的男女朋友,就算是双人蹦极的画面也只有一点点,根本就看不出我们会有什么关系匪浅的关系在。   殷子涵似乎早已料到我会有此一问,并不答话,只是进入了一个视频网站,点了排行榜上最火的视频,然后我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视频是我和叶斯年双人蹦极的那一段,时间不长,却和《无限挑战》那期播出的完全不同。准确的来说,《无限挑战》播出的是经过剪辑的画面,里面也做了消音处理。所以我和叶斯年那些引人遐想的对话全部没有播出来。而这段视频没有经过剪辑,我和叶斯年在蹦极时说了什么话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只看了个开头我就知道这回完了,而视频下面已经有了上万条留言。只看第一页几乎都是骂我的留言,可想而知,现在有多少人在咒骂我。   我只觉得懵,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视频依旧在播放着,里面传来我和叶斯年似打情骂俏的对话,此时听来,犹为刺耳。   最后是殷子涵关了视频,男人静静望着我,声音也很冷静:   “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普通人。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圈入这样的是非圈里,即便是当年被爆出抄袭事件,也远没有此时引起的关注强烈。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只听得见殷子涵的声音:   “你和叶斯年真的在交往?”   “怎么可能!”我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立时回话,于是殷子涵的脸色似乎好看了些,但他还是继续问了我一句:   “那你喜欢他?”   “我讨厌他!”这次回话我比上一次回的更快,然后殷子涵的神色完全放开了心。他看着我,很深很深:   “苏夏,叶斯年说要开记者招待会,公开你们的关系。”   “……”   “就在明天。”   我只愣了一下,好半天才慢慢回过神来。而他已经继续抛下另一个重磅炸弹,还是神色未动分毫:   “他还说他希望你也能参加。”淡淡地一句话却让我大脑一片空白,好半天我才有些迟钝的问他,我此时的表情大概也很僵硬: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没什么?只是想采访一下女主角想不想去赴这个约?”他依旧只是笑着,英挺的眉甚至微微挑了起来,淡淡地,颇有些高深莫测。于是我更觉得别扭了,看也不看他,我只是问他:   “想去又怎么样?不想去又怎么样?”   “不想去当然最好,想去的话,我会用尽一切手段,阻止你。”他的声调还是那种平淡又漫不经心的感觉,甚至唇边的笑意也依旧不减。我却不知怎么回事,从他这句话里听出了清冷的寒意。   我看了他良久,才垂下眉目。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我只是淡淡回应他:   “你放心吧,我不会去的。我和他早就没有那个情分了。”   说完以后,隐约却听见他的笑声。带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似调侃又似很正经:   “你说这句话的表情,看上去很伤心啊。”   “……”   “小夏,你知道吗?有的时候我真的很好奇你和叶斯年的关系。不管是你对他的态度,还是他对你的态度,都很值得让人玩味。”   “……”   “不过你放心,我会等你亲口告诉我。我等得起,也相信我能等到。”他的笑容还是浅淡,此时看来却有些刺眼。我不知该回答些什么,便干脆什么也不说,好在他也不在乎了,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今天看见这个消息,我已经没什么心思再创作了。随意吃了晚饭,便早早睡下,躺在床上却是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闭上眼,似乎又出现了叶斯年的脸。那张尚还属于青春少年的脸,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揉乱我的长发。   而我亦是傻傻的笑着,依稀只见阳光温度缓缓流淌在我们身边。闭上眼,却是年华尽逝,今夕何夕。   第二天的记者招待会如期举行,叶斯年请了不少知名周刊名记,齐聚与招待会前,声势颇为浩大。还有不少娱乐周刊和小报记者不请自来,毕竟叶斯年现在如日中天,既然他都主动说要公开解释绯闻,这样一个劲爆新闻,怎么能不强占第一手资料。   只是不管外面怎么狂风肆雨,今天对我来说其实也不过只是普通的一天。我不会去凑这个热闹,也不想去卷入这些是是非非。   而不管叶斯年他要怎么说,我都早已打定主意要全部否认。所以今天,注定只会是叶斯年一个人自导自愿的独角戏。   早上殷子涵临出门的时候,把我的手机还给了我,这是半个月前我入住前他没收掉的东西。说是不想让这东西影响我的专注力。当时也是放下狠话,交不出让他满意的剧本,我就别想拿回手机!   此时他竟是很痛快的交给了我,我有些莫名其妙,用眼神询问他是什么意思。他依旧还是那副浅淡又漫不经心的表情,只是说出的话却让人辨别不出真正的涵义:   “拿着吧,今天把你的指纹也输入进去了。你可以随意进出这扇门。”   “你不是说我要是写不出让你满意的剧本,死也别想出这扇门么!?怎么,这么快就扛不住了?”   “今天情况特殊,这毕竟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也没权利关着你。”   “不知道昨天是谁说,如果我想去就会用尽一切手段阻止我。怎么今天就变卦了。”我继续笑,明里暗里的嘲讽他。   他却是面色不变,脸上挂着的笑容勾起的弧度唇角也没变动分毫。哪怕是说话的声调也依旧是我听惯的那种淡淡缱绻的温和:   “昨天是我冲动了。你的事情毕竟只是你自己的问题,别人又哪的立场去阻止你什么。你如果真心想去,哪怕我用尽一切手段,也阻止不了你。你说对不对?”他问的温和,我却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寒战。   好半天,我才强笑着点了点头。于是他的笑更温和了,仔细去看,却发现眼底其实毫无笑意:   “所以我不关着你。希望你也别让我太失望。”   “……”   “乖乖在家等我回来,知道吗?小夏。”   他说完这句话,还伸手摸了摸我的长发。动作亲昵自然的就像在摸自家的宠物狗,于是我默然了,而他已经转身离开了。   等他离开后,我便开了手机。近大半个月没开机,才开了电源,手机就差点爆机。无数的来电提醒和短信蜂涌而至,差点没把我震晕。我实在有些招架不住,把手机扔在一旁的沙发上,等它终于不响动才拿了起来。只是才刚拿稳,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一看来电提示竟是林岚,想到也很久没和这妞联系了,接电话时便不由多了几分亲昵想念:   “姑娘,好久不见,最近可好。”   她似乎没心思和我闲扯,一出声就直奔主题:   “苏夏我的姐姐,总算找着你了!”   “你找我很久了?”听她那副急促的声调,我也有些纳闷,那边她已经嚷嚷开了:   “靠!都快小半个月了,你丫是被外星人绑架了吗?怎么整的跟在地球消失一样啊!我都快急死了。”   “什么事啊?”我也有些惊诧,本想解释一下手机关机的原因,但听她那一连串的抱怨,还是决定先问主要原因。她也反应了过来,很直接的就切入主题:   “叶斯年今天要开记者招待会你知道吗?”   “嗯。”我淡淡应了一声,有些不太想提这件事。不过林岚似乎丝毫没听出我语音里的冷淡,毫无别扭的继续道:   “知道就好,那你也知道他在等你吧,你会去吗?”   “……”   “姐姐你倒是说话啊。”   面对我的沉默,苏夏倒是急了,又重复问了一遍:   “你会去吗?”   “林岚你今天吃错药了吧。我和叶斯年当年的事情你不是最清楚吗?你觉得我该去?”我忍耐了好半天,还是没忍住。说话的语气不免有几分冷淡训斥。   于是电话那端的林姑娘似乎被我吓到了,停顿了好半晌,才小小声的开口,还有些心虚:   “我觉得你该去。”   “林岚你……”   “苏夏我的姐姐你先冷静点,听我说完。”她似乎挺怕我骂她,我才开口,她就忙不迭的打断,而后开始滔滔不绝:   “我绝不是要帮叶斯年说情!只是你想,要是叶斯年真的公开你们的关系,你还不出现,不就随他怎么说,等于你默认了吗?”   “他不是说他会在现场等我吗?那我不去不就是对他最大的否认。”   我的语气虽平和,但语气绝无转圜的余地。林岚似乎也有些词穷,好半天才小小声地开口:   “夏夏,其实你真的没必要对他这么绝情。你知道他为了办这个记者招待会顶了多大压力吗?我听说他的经纪人Jean是极力反对的,为了这件事他和她都好像闹翻了。Vitally公司的高层似乎也在向他施压,他是顶住各方压力也一定要开这个记者会的。”   “这些也不管我的事,我并没有让他多此一举。”我的声音很冷,而原来有一天我也能冷静冷情到如此地步。我有些晃神,听见林岚继续道:   “对,这些都是他的自作主张!可是夏夏,你想过他为什么一定要开这个记者招待会吗?他是不想让你被围攻,所以想冒着得罪失去粉丝的凶险给你一个名分。如果你是他亲口承认的正牌女友,那些骂你靠他搏出位勾引他的人就再也没有口实去说你什么呢!你懂不懂,夏夏?”   “可是如果不是他自己作风不严谨,在蹦极时说出这些话,那么现在的这一切都不会存在!”我还想据理力争,林岚却只用一句话让我失语凝噎:   “但视频不是他流传出去的,而他现在在赌上自己的事业,让你的处境变得好一点。夏夏,我承认叶斯年当年的确很混账,可这一件事,他没有错,你不能怪在他身上。”   “……”   “我话已至此,去不去都由你自己决定吧。”   说着,他就已经挂了电话。而我只能对着被挂断的电话怔怔出神。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我竟然真的出门往记者招待会的地方去了。   好像只是凭着一股冲动,我就真的到了叶斯年召开记者招待会的地方。记者会似乎才刚开始,里里外外候着不少记者。叶斯年就坐在舞台中央,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散漫模样。却气场强大到让人不容忽视。他仿佛天生就是王者,就算是那样面无表情,也英俊到让人第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我站在最靠近进门的地方,怔怔望着他。透过喧闹噪杂的记者们,又似乎隔着万千人海的距离。   这样的感觉让我明白我们这几年的分离,只是让我们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时间和现实拉开的隔阂像是王母娘娘划开的银河,有着无法跨越的阻碍。何况,我们还曾有过那样不堪而惨烈的过去。   我突然就觉得意兴阑珊,这样仅凭一时冲动就赶来的赴约可笑的像个闹剧。而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其实依旧毫无长进。   我在心底自嘲着自己,本打算趁着没有人发现转身离去。只是还没动作,身后就响起叶斯年的声音,男人说着话,是我那么熟悉的,带着点得意和松了口气的释怀:   “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我为什么要召开这个记者会。也知道,我之所以这么兴师动众全是为了一个人。而让我值得庆幸的是,她来了。”   这话一落下,众人皆惊。有不少人已经回头去看,看见我时顿时惊叫起来。而后是镜头不断闪烁的声音。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愣在那里,耳边却只回荡着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像是要深深烙印进我的心底:   “这么惊讶的看着我做什么?奇怪我怎么找到你的么?”说到这里,他自己似乎也有几分得意,再开口,便是沉淀许久的温柔缱绻:   “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不管我眼前有多少人,他们在我眼里其实都是黑白色的。我眼中的唯一彩色,只有你。也只会是你而已。”   这句话落下以后,喧闹的会场竟有将近半秒钟的静默。舞台中央的叶斯年还是那副模样,微微勾起的唇角,笑意清浅。形状完美的丹凤眼直直注视着我,虽然是那么具有侵略性的自信模样,我却还是从他眼眸深处看到了一分迟疑和忐忑。   而我此时的心情难以形容,大脑仿佛已然罢工,所有的机能都停止运转。我只能愣愣与他对视着,脑海里是他刚才说的那句话。   你是我眼中唯一的色彩,犹记得当年这句话是我对他说的。那时我喜欢他喜欢到无法自抑,情到浓处,说话便有几分傻气兮兮。当时他听了第一反应便是狂笑不止,我也在心底自悔失言也在后悔不已,却不曾想他竟一直记得。而今过了这么些年,他用这句话回赠与我,彼此却早已落到如此田地。   我突然就升起几分物是人非的惆怅来,耳边却只听见他的声音,虽然带着笑意,但还是因为紧张而变得急促:   “谢谢你,今天能来到这里。不管今天结局怎么样,只要你来过这里,就是对我最好的回应。今天对我来说是个太重要的日子,因为我想当着所有人的面对你说一句,夏夏,我……”只是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底下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打断:   “斯年,不好意思打断你一下。我是飓风影视报的记者。虽然在你说话时打断你很不礼貌,但有件事情我实在想向你求证一下。”    ☆、2   在场的许多记者都被这位‘同行’如此不懂规矩的举动弄得有些恼火,叶斯年似乎也有些不快。但他到底是声名在外的大明星,所以只是略挑了挑眉,便好风度的开玩笑道:   “有什么事麻烦你一次性问清楚,这次表白对我真的很重要。所以就算我再好脾气,也不觉得自己能有容忍力让你打断第二次。”他说得风趣,不少记者已经捧场笑了起来。而那位被调侃的飓风影视报记者却是毫无表情,他只是拿着话筒一板一眼的问话,不像是在采访倒像是在背书:   “众所周知,今天叶天王办这么声势浩大的一场记者会都只是为了编剧苏夏。可是我怎么听说苏夏现在是正在和扬风影视的少殷子涵交往?”   这句话他说得平平淡淡,却一石激起千层浪。不少记者都露出兴奋又狐疑的表情打量着我,开始窃窃私语,而那个记者还在不紧不慢的诉说着自己的疑问:   “我想请问一下叶天王,这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是知道苏夏和殷子涵的关系还要插足?还是被苏夏蒙在鼓里,毫不知情了?”这句话问得颇有深意和技巧,不管从哪一个方面回答都是不妥,一瞬间就将被问人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   不过叶斯年到底是在娱乐圈历练了这么久,能爬到这么高的位置虽然他的王牌经纪人Jean功不可没,但若是他自己没有两把刷子也迟早会被这个圈子吃得骨头也不剩!所以即便现在他身边没有Jean的护航,他也依旧只是面色如常的笑答道:   “这位飓风影视报的记者朋友你这句话问得我很为难啊,不管从哪个方面回答都要掉进你的陷阱了。”他这样淡淡笑着,似乎只是在说笑,但丹凤眼里的眸光却是冷厉如冰,直直看着下面那个发难的记者,他的笑若有深意:   “何况,作为一名记者。东西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苏夏和殷子涵是什么关系我不予置评,但你又怎么能如此确定他们就是男女朋友关系!他们双方似乎并没有在任何公开场合表露过他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这样以一概全,让我不得不怀疑贵报的诚信度。”   叶斯年还是那副懒懒轻笑的样子,说起话来也依旧是眉采飞扬。一番话,有软有硬,风度翩翩。调侃中不失严正,玩笑间犹带警告。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四两拨千斤的暗指飓风影视报的记者信口雌黄,也让不少开始因为那番话骚动的记者神色有些松动。   眼看着局面就要控制下来,叶斯年本欲接着开口。不想那个飓风影视报的记者却又再度说话了:   “叶天王是在怀疑我的消息不实?那么不如请在座各位同行看看这几张照片,照片里苏夏明显和殷子涵同居多时,两人举止亲密,要是这样他们也不算男女朋友,那我不懂男女朋友的界限是怎么划分的。”   他这句话无疑就像个重磅炸弹,只一瞬间就吸引了身旁不少记者前去抢看照片。而看完照片的记者无一不是发出惊叹,更有不少记者将镜头对准照片猛拍。而那位飓风影视报的记者似乎并不在乎,反而大大方方的任自己同行拍照。   这样失控的场面叶斯年似乎也没料到,他有片刻的失措。那个记者已经再度开口:   “叶天王,不知道你可否有兴趣看看这些照片。”叶斯年没有说话,那个记者就把他这样的沉默当做了默认,毫不客气的走了过去,他将几张照片递给台中间的叶斯年,脸上甚至还挂了个笑:   “叶天王,看看吧。”   那些照片就好好放在叶斯年的右手边,他只需要一低头就能看得清清楚楚。我不知道那个记者手上拿到的到底是什么照片,我只看见叶斯年只看了一眼桌上的照片脸色就猝然大变。近乎暴怒的将那些照片抓到手里,他仔仔细细的盯着看了好久,然后已经毫不犹豫的开始撕起照片。他的神色很冷,话语也同样冷:   “这些照片都是伪造的!是PS 的!小心我去告你诽谤!”   “叶天王,不能因为你是天王就这么蛮不讲理吧?我相信来这里有不少是鉴定照片真假的高手,是不是PS,大家一眼就看得出来。或者你也可以把照片用投影仪放出来给大家看看,让大家来辨别究竟是真是假?”   他微微笑着,一番话却说得滴水不漏毫不相让。叶斯年的脸色已经越发难看,再不看他,他只是用力捏着那些撕碎的照片,直直盯着我。   那样的眼神有怨恨、有痛苦,也有被逼到极处透出的绝望。我不知道那些究竟是什么照片,能让他露出这样的神色。   只是看见他这样的神色,我却觉得心口发堵。斯年两个字几乎要冲破喉头叫了出来,他却豁然站起身来。而后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每走一步,眼神就冷一分。而后他在我身前站定,形状完美的丹凤眼里眸光如寒冰,静静盯着我,像是要看进我骨头深处。   我被他那样的目光盯得好不自在,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他。他却蓦然笑了,很温柔很温柔的那种,就连说话他也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   “夏夏,告诉我,这些都是假的吧?”   他的声音太柔和太小心,伸到我面前的手握着半张不太完整的照片,虽然被他揉得有些皱巴巴的,却还是能清晰的看见照片里那一对男女拥吻的样子。在大大的落地窗前,他们似乎吻得很投入。远处的阳光从窗口折射进来,给两人的姿势都覆上一层暧昧的旖旎。照片里的那对男女我并不陌生,因为那就是我和殷子涵。那是前些天我浴室出问题,借用殷子涵浴室被他强吻的那一幕,但我没想到竟然会被拍了下来,还以这样的方式公开到叶斯年面前。   我有些沉默,对上叶斯年充满希冀的丹凤眼,只觉得心底又沉了沉。深深吸了口气,我终于还是坦白承认:   “是真的。”   话音落,对面的男人却仿佛陡然之间被人抽去了魂魄一般。他近乎失魂落魄的望着我,形状完美的丹凤眼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我觉得自己有些难以说下去,太多的东西阻拦在我俩面前。解释只是会让我们变得更复杂。而他似乎把我的凝噎不语当成了无话可说,脸上的失措渐渐收敛回来,他突然冷情的近乎无情:   “苏夏,我一直以为你没变,却原来是我错得彻底。你早就不是我认识的苏夏了,你早就变成了我最瞧不上眼的女人。”他轻声说着话,表情却很扭曲:   “扬风影视的少东可比那个什么教导主任强多了,可是别人真的会要你吗?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凭什么去做扬风影视公司未来的女主人?”   他的话如尖刀,刺在身上,虽然只是钝痛,却有些冷,近乎冷到人骨子里。我静静望着他,突然想从心底嘲笑自己。这两年过去了,我以为他变了,却原来其实丝毫没有改变。他依旧只是那个叶斯年,那个伤害我太多,却还总是要装出一副无辜内疚的样子希望我原谅他的叶斯年。他依然,还是那么唯我独尊的可恨!   可笑我竟会在为这样一个男人迷惑失神,人不能一辈子掉进两条河流。而我竟差点又要在这条名为叶斯年的河流里栽倒。   我在心底自嘲着自己,蓦然就很想失笑出声。而看我渐渐散漫的表情,对面男子的脸色却是越发难看,他咬着牙,冷冷望着我。我们就这样互不相让的互相对视着,直到我的耳畔响起殷子涵熟悉的声音:   “小夏,我找你很久了。怎么来这里也不和我说一声,不是说好我陪你来吗?”   话音落下后,我的肩膀就被人搂住。微微转眼,便能看见殷子涵半勾着唇角,一脸亲昵的和我靠得很近,我都可以感觉到他稍显灼热的呼吸。喷在□□的脖颈间,有种暧昧的旖旎。   对面的叶斯年脸色极差,冷冷望着我们,他抿紧唇,像是在极力捍卫着自己的尊严,连说话都有几分咬牙切齿:   “殷子涵,这是我的记者招待会。不欢迎不请自来的闲人。”   “我也没有打算要参加你的记者招待会。”殷子涵答得从善自如,面对叶斯年的气急败坏,他倒是风度翩翩:   “我只是来找我的未婚妻而已。”殷子涵这话声音不大,却恰到好处的能让身边人都听见。而这一句无疑就像个重磅炸弹,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的不少记者都已动容,迅速的围拢过来,话筒对准我们三个人:   “殷总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您和苏夏编剧好事将近吗?”   “殷总,请问您知道苏夏编剧和叶斯年牵扯不清的暧昧关系吗?你不介意这样的事吗?”   “斯年,请问你知道苏夏已经和殷子涵订婚的事情吗?还是你明明清楚,却还是想横刀夺爱呢?”   “斯年,你觉得自己这样算不算是第三者?还是被苏夏编剧欺骗,对这些事情毫不知情呢?”记者们如来势凶猛的洪水猛兽,问得问题皆是尖锐又毫不留情的辛辣问题,全都为了抢占第一手劲爆新闻,什么出格的问题都敢问。不过殷子涵和叶斯年明显经验老道,四两拨千斤的就把问题转了过去。看似回答了很多,实则什么都没回答,让人什么话柄都抓不到。   眼看着,他俩那边是找不到突破口了。聪明一点的记者干脆把矛头直指向我,每句问话都带了圈套,一不小心就会将人绕了进去:   “苏夏编剧,请问你更喜欢谁一点呢?你觉得是叶斯年好,还是殷子涵好?”   “苏夏编剧,请问你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有什么感觉?是否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苏夏,你是有男朋友也还对叶斯年频送秋波吗?你对他们都是真爱还是玩弄呢?”   “苏夏编剧,你的《猎鹰》能请到叶斯年参演,是否有什么□□呢?方便透露一下吗?”   “你一直不说话,是否对这些问题表示默认了?请问你……”   ……   无数的声音蜂拥而至,毫不客气的尖利质问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而记者们更是不放过我,一个比一个厉害,无数麦克风凑在我面前,我近乎被这样的阵势惊得手脚发冷。殷子涵见我如此,实在看不过眼,便替我答了一句公式化的回答:   “我相信我的未婚妻,我们的感情很稳定。我很爱她,她也同样很爱我。相信这里面是有什么误会。”他说着话,还很自然的把我护在他身后。替我挡下那些太过尖利的问题,让我有些感动。   而一旁的叶斯年只是静静沉着脸色,看见我被记者们围攻,他也始终面无表情。直到我被殷子涵护到身后,他面如死水的神色才微微变幻了一下。很深很深的看了我一眼后,他突然接过一个离他最近的话筒,淡淡出声:   “请大家安静一下。这毕竟是我的记者招待会,各位记者朋友不要本末倒置了,去为难我请来的朋友。这些问题,我都会一一为大家解答。”他这话似乎还犹带三分调侃,收效却颇为不错,竟让刚才还一直叽叽喳喳不停的记者们真的消停下来。   当然,叶斯年也没辜负记者们的期望。轻勾着唇角笑了笑,便道:   “大家刚才问我知不知情苏夏和殷子涵的关系,其实我是……”他说到这里似乎还有几分艰难,停顿了半秒,深深吸了口气,他才继续道:   “其实我是知情的。是我单方面喜欢苏夏,就算知道她有男朋友,我也不想放弃,想试一试。至于原因……”他突然垂下了眼眸,让所有人都看不清他此时眸子里究竟藏着什么,唯有声音,一如既往:   “原因是我从读书时就暗恋苏夏。很多年了,我是真的很喜欢她。所以就算知道她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也还是想试一试。这个记者会的召开完全是我的一厢情愿。如果对她和、她的男朋友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对不起。”他说着,已经深深朝我和殷子涵鞠了一躬。弯下的腰仿佛被什么重担压着似的,久久也抬不起来。我只看见他的发顶和近乎与地面平行的上半身,有种脆弱卑微的绝望。   我只觉得心尖蓦然疼痛起来,可隐约又升起一种淡淡地痛快感来。看他如此脆弱而卑微,我会觉得痛快。但痛快过后,却是心底空空落落的迷茫。这么多复杂的感情只对着眼前的人,我几乎都要搞不懂自己。而我在发呆时,身旁的殷子涵早已笑着开口,他道:   “叶天王客气了,你这样的大礼我们怎么当得起。”不过他话是这样说,却还是隔了片刻才去扶起叶斯年。叶斯年抬起脸来,依旧只是神情淡淡地面无表情。而殷子涵却笑了起来,他说话,不知是挑衅还是玩笑:   “何况今天要是不来,我还找不到这么好的东西了。”他说着扬了扬手上的照片,不知道是从哪个记者手上拿到的,照片里我和他亲昵的吻在一处。阳光灿烂而明媚,有种风情旖旎。   殷子涵明显对这些照片都很满意,笑着舔了舔唇角,他转头貌似很认真的询问我的意见:   “你说我把这些照片放大拿个相框装裱好放在我卧室床头怎么样?”   “……”我被他这样的一句问话问得心中窘迫,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妥当。所以只能默默无语地沉默。他却兴致不减,继续笑眯眯的问我:   “怎么?不喜欢吗?这张照片虽然不太清晰,但采光和角度都很好,色彩我也喜欢。放大挂在床头,晚上睡觉一定很有趣。”他话说得暧昧无比,还对我心照不宣的挤挤眼睛。顿时就让我无力吐槽了,只能在心底默默腹诽。我俩晚上是分房而睡,能有什么趣!!你对着那张照片独自在房里意淫吗!?我正在心底暗自想着,却对上叶斯年略显复杂的眸光。男子有些难受的望着我,于是连带着我心里也不好受起来。   避开他的目光,我问身旁的殷子涵:   “我们该回去了吧?”   “嗯,好。”男人答得很痛快,收好照片后还礼貌又贵族的对叶斯年打了个招呼:   “那叶天王,我们先走了。再见。”他轻笑着说完这句话后,便很自然而然的揽住我的腰带动我转身离去,转身的那一刻我的余光终究还是不由自主的向叶斯年瞟去。只看见他定定望着我,迷人的丹凤眼底流光四溢,最终却沉淀成恒古的悲伤。他只是静静望着我,像是个被丢弃的孩子般,有种脆弱的无辜。   只是我再也不想同情他了,也再也不会被他这样的表象迷惑心神了。他最爱的始终是自己,是自己!我在心底不断告诫着自己,然后终于感觉到心脏慢慢冷厉起来的感觉。就像那一年,给自己带上最坚硬的铜皮铁甲,包裹着最软弱的内心,就再也不会受伤害了。    ☆、第十章 多少往事随风散了   坐在殷子涵的车上我还是有些恍神,殷子涵倒是不太在乎,也没说话,只是专心开着车。好半天,我才慢慢对他开口:   “今天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我早就料到可能会出这样的事情。好在我及时赶来了,不然你打算怎么办?”   “我……”   “接受叶斯年,还是承认你一脚踏两船?”他的问话颇有些尖锐,我愣了愣,才漠然答道:   “这些都不是事实,我会在记者面前解释清楚。”   “你解释得清楚?你以为这些记者都是吃素的,哪怕你费尽口舌,我相信他们也能从你的解释里找出话柄来,然后写出他们想要的新闻,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我……”   “苏夏,你太不成熟了。”   他难得对我这么严厉,我也自知理亏,只能闷闷道歉:   “对不起。这次,连累你了。”   “你到底搞清楚重点没啊,老大?”殷子涵难得这么无奈,哭笑不得的望着我,他的语气也第一次失了从容,带上几分暴躁:   “我并不是在怪你,我只是觉得你今天做这件事太鲁莽了。其实只要你不出现在记者招待会,那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哦,对不起。”我只能继续道歉,他却仿佛服了我,叹口气敷衍摆手:   “算了。”   “可是今天你在那些记者面前说我是你未婚妻,这以后要怎么办呢?”   “那是我的事。”他冷淡答着话,面上的神情有几分古怪。我看在眼底,小心翼翼的提出意见:   “要不过几天,你就说我们两个因为感情不合和平分手了?”   “……都说了这是我的事情,你不用管了。”   “可是,毕竟这事我们两个都有责任,我……”   “苏夏,你究竟是装傻还是没有脑子!?”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一口打断。他突然猛地将车停在马路旁边,而后转过脸来盯着我,乌黑的眼眸用力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一般。   我被他这样的目光看得一个哆嗦,下意识就避开,只是才垂下眉眼,就被他用手扼制住下巴。他把我的脸抬起来,让我只能面对着他,避无可避:   “你看不出那其实是我在表白吗?”   “啊?”   “啊什么啊!你反正现在也没有合适的对象,不如和我试试?”他问得极其认真,英俊的面目上虽然挂着笑,却依稀有些说不上来的味道,让我不由自主的有些防备。顿了顿,我才慢慢开口:   “殷子涵,你真的喜欢我吗?”   “不像吗?”他略挑起眉,又恢复到那种透着淡淡矜贵的贵族子弟模样。我垂下眉眼,没有回答他的话。却蓦然感觉到他的唇靠近,咬转碾侧。他给了我一个极缠绵的吻,离开时,他再问我:   “现在了?还觉得不像吗?”   我没回答他,只是微微握紧自己的手掌。好半天,才轻声说话:   “那我们,试试吧。”   试一试,是给他一个机会,更是给自己一个机会。让我相信,其实自己还有幸福的可能。我垂着眉眼,在心底冷静的想着,便只听见对面男人温柔缱绻的声音,却没看见他的神情。只一个字,他却仿佛应得很是郑重:   “好。”   后来我常在想,也许就是因为被他那时的那份郑重其事所迷惑。我才会如此相信他,以为自己真的有机会获得幸福了吧。   自那次以后,我和殷子涵便算是正式的男女朋友。虽然大家都是成年男女,但我们的交往模式还是比较纯洁。殷子涵是个体贴的好情人,知情识趣。天生的好教养,更是让他一举一动都风度翩翩,透着一种矜贵的傲气,却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这天殷子涵告诉我晚上有个宴会。算是业内龙头聚集的宴会,T城的扬风影视,北京的Vitally公司,X市的CTM卫视都会派重要人士前去,似乎是三家想联手打算筹拍一部跨年大剧。   我对这些不是太了解,只知道傻傻跟着殷子涵过去。宴会办的声势浩大,请的都是圈内有头有脸的名人们。殷子涵要应酬的事情实在太多,也不可能一直陪在我身边。虽然我实在不太擅长应付这样的场合。   我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只好秉持多吃少说话的规矩。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埋头苦吃,吃得小腹都微微凸起。这样的贴身旗袍实在太考虑身材了,小腹凸着到处晃荡似乎太过不雅。我颇有些为难,只能拼命吸气,想把小肚子收回去。正拼命努力着,侍应生却突然走到我身旁对我低声耳语:   “苏夏小姐对么?”   “是啊。”   “有位先生请你去304房间,他在那等你。”   我以为是殷子涵找我有事,不敢耽误。忙不迭的收拾收拾就奔去了304。到了304后,我才敲门,门就从里面应声而开。不过门里并未看见人影,想是遥控的。   我不知道殷子涵要搞什么,只能走了进去,同时嘴上叫道:   “子涵,有什么事……吗?”我的话应声而断,因为我看清楚里面候着的不是殷子涵,而是叶斯年。男人今天穿了剪裁合体的燕尾服,宽肩长腿,脖颈处随意系着的领巾,有种不羁的潇洒。   不过我实在无心欣赏,看见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要走,身后听见他传来的声音,淡淡地,听不出喜怒:   “怎么,看见是我不是殷子涵你就要走吗?”   “……”   “苏夏,你会不会太双重标准。”   “……”我懒得理会他,只是拼命拉扯着门锁。却发现已经上锁根本打不开,后面应景的传来他的声音,此时听来竟有几分阴沉:   “你以为我会这么简单让你出去?”   他问得淡淡,我却几乎是立时全身就起了鸡皮疙瘩。心底升起股不详的预感,我回头,冷冷凝视着他怒问:   “你什么意思。”   他没回答我的话,只是突然大步走到我面前。猛然伸手用力抓住我的一只手,把我拖着往后带,而后直接甩到房间那张显眼的大床上,他的笑容透出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就这个意思!”身上的他已经开始不断亲吻啃咬着我身体各处,我身上精致的旗袍和他身上昂贵的燕尾服皆被搞得乱七八糟,皱成一团,纠缠成死结。一如我和他,早已缠成了难以解开的死结。   我无比疲累的闭上眼,听见身上他的声音,终是带着孤注一掷的希冀:   “夏夏,其实那一年,我真的没有出轨。和曲晓风的牵扯不清,只是因为我和她哥哥签了一个保密合约。我要帮他哄他妹妹开心,那一晚我没回家,真的只是陪她纯睡觉。我什么都没做,你相信我。”   他说得诚挚无比,我却愣住。困在心底多年不得而知的答案终究还是被他亲口说出来了,只是答案真的就是这么简单而已。我只觉得巨大的打击扑面而来,竟让我一时无法承受。   痛苦的闭上眼睛,我听见他还在继续说话,为我解疑那一年我求而不得的迷局:   “我和曲晓风的哥哥签了一个保密合同,我帮他做戏哄他妹妹开心,他会尽力捧红我。我们当时说好不能对任何人泄露合同的内容。所以你当时问我,我才会回答不出来。夏夏,我知道这件事我是有错。可我真的没有对不起你,你原谅我这次好不好?”他最后一句问话充满了无限哀求,像是个要讨糖的小朋友一般,英俊的脸上甚至带上了几分天真的希冀。我却只觉得倦累而已,太多的刺激扑面而来,我几乎要承受不住。   静静避开他灼热的目光,我并不回答他的话,只是答非所问的问他:   “叶斯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分手三个月时你在干什么?”   “我……”   “你在欧洲拍戏,为你的成名路打下第一个基石。”我淡淡说着话,发现自己终于可以用那么平静的话语说起那件我连想一想都只觉得痛的事情来:   “而我在一家连营业牌照都没有的小诊所做流产手术。我们分手后一个月我发现我有身孕了,但是因为接二连三的打击和颠簸的生活我没有保下那个孩子。三个月的时候就发现是死胎,我只能流掉。”   “……”叶斯年突然就死了一般的静了下来,他只是愣愣看着我。清俊的一双丹凤眼里眸光呆滞,仿佛根本不懂我在说些什么。而我还是继续说话,一字一顿,我终于把前两年我受到的痛苦,十倍百倍的奉还到眼前这个男人身上:   “叶斯年,是你杀死了我们的孩子。”   我说完这句话后,却不觉得有多大的报复快感。我只是静静望着整个身体都半俯在我身上的男人,感觉他慢慢的把头深埋进我的颈窝,手中抱着我的力道越发加大,像是要把我揉进骨头深处。   我始终只是漠然的,仿佛什么感知都没有了,任他抱着。然后慢慢听见他的啜泣。男人像是被逼急的兽,隐忍的发出没出息的哭声。我感觉那些太过灼热的眼泪滴在□□的皮肤间,渗入四肢百骸,却只有无尽的凉意。最终归于虚无,留下一个仓皇的印记。   我觉得心尖有些疼,睁大双眼,却什么也流不出来。原来我的泪,真的在那一年就流干了。从他离开我的那一刻,从医生告诉我孩子是个死胎的那一刻。我所有的希望仿佛都破碎不堪。独自忍受着去医院堕胎,经历那种仿佛要死去的痛感时,身边无一人陪伴。于是那么痛那么痛,我也只能独自忍受。我必须坚强,因为没人会同情我的软弱。   从手术台下来时,我根本站不稳。手术医生仿佛早就看多了这样的情形,戴着口罩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甚至连伸手扶一把我的动作也觉得多余,他只是很痛快的转身离去。留我一个人,扶着墙,咬唇痛哭失声。堕胎后的身体太虚弱,我别无选择只能回老家。离开了北京,离开了这个给我带来太多伤害和破碎希望的城市,我像个可耻的战败者,用一种落荒而逃的姿态逃回父母身边。   好在我的父母虽然怒我不争,却终于还是舍不得看我受苦。他们尽自己所能给我最好的庇护,直到后来我接到林岚的电话。我的至交好友极力游说着我回北京,她甚至已经帮我找好工作。如此盛情,我终是难以推却。何况,我始终不肯那么轻易的放弃我的梦想。父母虽然心疼我,却终是理解我的决定。他们尊重我的人生,所以我收拾好行装,再次踏上北上的行程,重回这个战场,我却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宁折勿弯的苏夏了。   我怔怔的恍神着,想着这几年的历程。明明只是短短的五年而已,却仿佛过了一辈子。太多的苦痛和绝望压在我身上,我甚至以为自己再也站不起来。只是好在,总算过去了。   我在心底叹息,慢慢闭上眼睛。感觉身上男人的哭声越来越大,依稀间还夹杂着他的问话,像是找不到方向迷失了前路的孩子:   “夏夏,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变成这样了呢?我明明不想的啊,不想的啊……”他一直呢喃着自己不想,像是个耍赖的顽童一般,不肯承认自己输了这场游戏。   只是我们都不是孩子了,这场爱太累。我和他皆输的一塌糊涂,更是再也找不回能从头再来的机会。所以只能这样了,各自放过彼此,也许才是最适合我和他的出路。   后来的他又说了些什么,我都不太记得清了。只依稀记得我们彼此都太狼狈。后来他终于放开了我,我对着穿衣镜努力想抚平被他弄的褶皱不堪的旗袍,却始终不能如愿。就像是碎掉的镜子,怎么也不能重圆。我想明白这点,便不再做多余的事情。干脆就这样直接走出了门,临出门时,我再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   却只看见他全身摊开的躺在床上,从来灵动迷人的一双丹凤眼却像是失了所有色彩一般,只直直望着天花板,那双眼里似乎有很多东西,仔细去看,却只有空茫的一片。   我叹了口气,不再过多停留。我只是把门关上,也挡住了自己和他最后的一丝牵连。从此苏夏和叶斯年,桥归桥,路归路,生命老死再不相交。    ☆、2   我走到楼下大厅时正巧是跳舞时间,暧昧的光影下,无数俊男美女在舞池间翩翩起舞。动作优雅,舞姿轻柔,音乐更是醉人芬芳。如此意境,恰到好处。只有我格格不入,像个旁观者般,无法去参与这场热闹盛宴。   我有些恹恹地想着,不太想继续待下去。便小心翼翼的往门口挪去,好不容易到了大门口,我正想出门,却猛地被人从身后一把抓住。我一愣,下意识的回头只看见殷子涵带笑的俊脸,衬着迷离的灯光,有种莫名的暖意醉人:   “找到你了。”他的笑在看清楚我时有一瞬间僵硬,而后便彻底沉下脸色。他静静望着我,眸光很深很深:   “怎么搞成这幅模样?你遇到什么事了吗?”他的语音很淡,却莫名让人觉得温暖。而那是我此时如此眷恋的东西,所以我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反手拉了他一把,将整个脸都靠在他温热的胸口,我埋在他的衣襟前说话,连声音都有些闷闷地:   “好累,借我抱一下。”   “苏夏你……”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终究不曾问出口,只是欲言又止。而后片刻,他更用力的反手抱住我,将我禁锢在他温热的怀里,很暖很暖:   “抱吧。不过我收费很贵的哦。”   “有多贵?”我顺着他的话问道,然后便听见他的笑语,带着一丝恶作剧的调侃:   “你肯定付不起的。所以要用一辈子来还哦。”   “殷总,你还真是从不做赔本买卖。”我失笑,听见身前的他温柔醇厚的声音:   “叫我子涵。”   “嗯,子涵。”   我顺着他的话,乖巧的和他对答着。只觉得自己冷透的心似乎也在慢慢回温起来。   后来他带我离开了宴会场所,到家后,他给我准备好热水,让我先泡个热水澡。待我洗完出来后,便看见床头他放着的温热牛奶。玻璃杯下还压着一张小纸条,俊朗的笔锋是他的字迹:   “喝完牛奶,好好睡一觉。晚安。”   我乖乖喝下牛奶,踢掉拖鞋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发现实在是无法入眠,我最终还是放弃。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我竟然抱了个枕头下床直奔殷子涵的卧室。也许只是今晚实在太冷,我真的很需要另一个人的体温来温暖我吧。   到了他的卧室后,却发现男人还没睡。只是半躺在床上,支着张小桌子在用笔记本办公。他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刚洗完微湿的碎发服帖的垂在额头,让他整个人都有种儒雅的温和。   我打开门时,他正巧抬眼。看见我抱着枕头站在门外时,男人眼底明显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他便笑了起来,他招了招手,挺像是在招呼自家养的宠物狗:   “过来。”   我虽然觉得他的动作有些别扭,却还是没有扭捏,乖乖过去。站在他的床头静静看着他,于是他失笑,很自觉的挪出半个床位给我,他问我:   “睡不着?”   “嗯。”我点头,片刻又加了一句:   “有些冷。”   “大夏天的你觉得冷?”他似乎都要无语了,默然了一会,还是温和的摸了摸我的头发,他笑着招呼我:   “上来吧。”   “嗯。我静静应声,爬上床后,在他身边找了个安稳的位置睡下。只是我刚躺好,就听见他的声音:   “苏夏,我不是谁的替代品,知道吗?”   “我、我没有想把你当成谁的替代品。”我的声音有几分底气不足,但我真的没有想把他当什么替代品,我也很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殷子涵。我的示弱不过是因为我累了而已,累了、冷了,就自然想找个地方靠一靠。坚强太久,我也多希望自己能被人保护。而殷子涵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他温柔识趣,体贴多金。如今在追求我,是我莫大的福气,我其实不该错过。   我在心底告诫着自己,嘴上也终于说出那句话来了:   “你不是说过喜欢我吗?现在还作数吗?”   “……”   “还是说,不过才这么几天,你就反悔了?”我问的很淡,也充分做好了接受的准备,而他的动作却出乎我所有的意料。   他只是突然伸出双手来,用力的将我拥抱入怀里,然后低头温和亲吻我的发顶。没有任何□□意味,这只是一个毫无欲望属于安慰的亲吻,他吻完后,才缓缓开口,真的很像个温柔的大哥哥一般,让我觉得莫名信任和依赖:   “傻姑娘,你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何必要曲解我的意思。”   “……”   “我只是希望你好好想清楚,别为了一时冲动去做什么让自己后悔的决定。我等得起你,这并不是一句空话,你懂吗?”   “我……”   “何况我一直很确信,最后能得到你的人只会是我。”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自若,但话语里的确信和肯定却让我也不由自主的信服。我连话都不会说,只能怔怔望着他。他对上我的眼神蓦然便笑了,微微挑高眉,他的笑容透出种说不上来的倨傲:   “怎么?不相信。”   “……”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作答,只能默然。感觉他伸手轻抚我垂在枕旁的碎发,有种温柔的缱绻。而他的话语也很温和:   “不管你相不相信,最后的事实都会是这样。好吧,傻姑娘,你也累了吧,去睡吧。”   “……我有些睡不着。”我闭着眼,却毫无困意,忍不住向身旁男人求助,然后便听见他的失笑:   “睡不着难道要我唱摇篮曲哄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被他这句揶揄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小声嘀咕一句,轻声辩解:   “我只是想找个人陪我聊聊天。”   “聊天?”身旁的男人微微挑高眉,伸手指了指他身前的笔记本,笑得依旧贵族味道十足:   “我还有一堆case没解决,你竟然想让我陪你聊天哄你睡觉?”   “……好吧,当我什么都没说。”我最终只能默默说出这句话来,却听见他的笑,淡淡地,似在说笑,又带了几分说不上来的认真:   “聊天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你究竟和叶斯年是什么关系?还有过去究竟有什么纠结?我们就来聊吧。”   “……”他说完这句话后,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闭嘴了。心底突然就升起几分说不上来的意味,我有些防备的看着他,那样的眼神似乎让他很不快。   静静和我对视了片刻,他蓦然就扬起唇,勾起的弧度说不上来是嘲讽还是其他:   “何必这么紧张?我并无意想向你探听什么隐蔽消息。何况就算知道了,我又能叶斯年怎么样呢?”   “……”我和他对视良久,终于还是率先败下阵来。有些歉疚的看着他,我连道歉的声音也有几分底气不足:   “抱歉,我并不是怀疑你什么……”   “苏夏,这并不是重点。”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淡淡看着我,他像是在看一个不甚懂事的孩子一般,眼底有几分无奈的感伤:   “我只是失望,就算到了这一步,你最想要维护的人,也依旧是他。”   “……”   “苏夏,有的时候,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要有多深的爱,你才会对他做到如此地步,我真的很好奇。”他淡淡说着话,虽然依旧是那样一派浅淡的贵族气质。却隐约能看出抿紧唇角的冷厉弧度,微微显示出他的不快。我深深叹了口气,到底不能和他解释清楚。我和叶斯年之间横隔了太多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只言片语就能解释清楚的。所以我终究只能无力道歉,有几分恍然的无措:   “真的很抱歉。”   听见我的这个回答,他明显很是失望。沉默了良久,终究还是温柔绅士的。好风度的勾唇笑笑,他体贴安慰:   “没事,是我不好。说好不会逼你,说好会愿意等你到你自己肯对我说的那一天。是我,太强人所难了。”   “殷子涵,不是这样,我……”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焦急又恍然的看着他,我连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而他只是安抚的对我微笑,唇角勾起的弧度暧昧又贵族,透着恰如其分的温和,迷人深邃:   “你不用解释的,说好会等你,我就会守信。哪怕一辈子也等不到,我也甘之如饴。”他的语调很淡,也透着种善解人意的温和。我却只觉得心底更愧疚了,一直紧守的防线终于被他突破了一个小小的口子。我趁着自己还没来得及后悔赶紧先说出口:   “如果你实在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   “……”殷子涵听见这句话后并未说话,只是静静望着我,乌黑的眼眸望不到边。于是我便懂他是什么意思了,深深吸气,我再次向他重申,以期得到他的确保:   “只是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能泄露半点风声。”   “好。”他的这一诺,重如千钧。所以我再无丝毫犹豫,慢慢地将那些太过久远的往事一件件合盘托出。只因为我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只因为我想再次试试握住幸福。    ☆、3   回忆如困兽,静静蚕食过我的神经。再回首,竟是已过百年身。   其实我和叶斯年之间并不复杂,我们在最年少纯真的时候付出彼此最真心的爱。在彼此最一文无名时死都不愿松开对方的手,以为这样就能相濡以沫一辈子。却不曾想在我们都挺过那些艰难时,反而不能走到最后。   我记得当年读大学时,他出演了一部古装剧的男三角。用自己赚来的第一笔金,带我去海南。我们租着一间临海的民宿,去那个所谓的天涯海角。站在那里,他却不屑一顾,只是搂紧我笑言他早已得到了自己的天涯海角。   我记得大三那年他因为拍摄那部古装剧而小有名气,不少好片约接踵而来。他却全部婉拒,只因为那时我出了车祸需要人照顾。   我记得那一年毕业,我们都一文不名时。窝在小小的出租房里,头碰着头各自吸溜着挂面,也格外幸福美好。   我记得他对我说,夏夏,你才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头等大事……   我记得那么多事情,但终究也只是多少往事随风散了,没有痕迹,也不再值得我凭吊。   我闭了闭眼,把当年那些回忆挑挑拣拣的说给殷子涵听,简略过那些近乎植入我骨髓的甜蜜时光,其实我和叶斯年之间乏善可陈。   我和他年少定情,大学毕业后就结婚,而后是离婚。离婚以后,我搬出了我们一直租住的那件出租屋。林岚很仗义的帮我找了房子,远离叶斯年,我想重新振作起来。无奈我被凌霜陷害,深陷抄袭绯闻。我在业界早就声名狼藉,已经没有公司肯再收留我。   无奈之下我只能当起自由编剧,在家里创作。可没有收入来源,入不敷出。我的日子过得很是艰难。虽然林岚偶尔会接济我,但毕竟她也不算太宽裕,同为北漂一族,不饿死自己已经很不错了。她又哪里能来那么多闲钱来接济我。   所以我的日子真的不算好过,创作也开始陷入瓶颈期,我总是无法集中精神去试图创造一本新的故事剧本。更为糟糕的是我现在很容易累,经常码字码到一半就想睡觉。我的精神也越来越差,动不动就犯困容易恶心。   我虽然没有经验,但也还有常识。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暗示着我一个信息:我可能怀孕了!!   惴惴不安的的买了验孕棒回来,当看见上面显示的两条线时我只觉得天昏地暗。呆愣了好久,我的第一反应竟是拿起手机给叶斯年拨电话。   按下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时我几乎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直到那端电话响了很久,接通时却听见一个女人礼貌的声音:   “喂,你好。请问你找谁?”   我只觉得自己从头冷到脚,反应过来时已经顺手挂了电话。我没有再拨过叶斯年的电话,只是自己定期去医院检查,独自去做B超。   我没有告诉林岚这件事情,也不确定到底要不要留下这个不合时宜的孩子。但还不容我纠结多久,医生就直接告诉我,我胎位不正,容易滑胎。   平常在家里要好好保养着,情绪起伏不能太大,也不能做什么重活。总之就是一级保护动物,要人好生伺候着。临到末了,医生还嘱咐我回去得和家人好好说说。我有些缺营养,得好生补补。   我都不好意思告诉他我没家人,只能点头称谢。不过尽管我是真的没想故意流掉这个不合时宜来到的孩子,但最终也还是没保住。   我的生活太窘迫了,别说补充营养,就算是每天三餐不吃挂面都已经很不容易了。三个月的时候再去检查,医生告诉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是个死胎,得尽快引产出来。   我觉得自己练悲伤的情绪都没有了,去不了太好的医院做引产手术。我便找了家街头诊所,一个人独自做了手术。   手术做完以后,我全身虚弱,却没有回家。反而鬼使神差的去了以前我和叶斯年一起租住的那间屋子。我在楼下往上看,屋子里没有光。我便呆呆的等着,从天亮到天黑。我一直告诉自己他会回来,而只要他回来。我就要上去狠狠打骂他一顿,告诉他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只要他回来,我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大度原谅他的过错。只要他回来而已。   可我等了好久好久,始终没有看见他的身影。直到回家后不久,我偶然看电视才得知他现在正在欧洲拍戏。他是真的要火了,他是真的和我再无瓜葛了。   而真正意识到这一点时,我竟然可以冷静到再也没有眼泪。   我在北京的日子过得越来越艰难,最终我实在坚持不下去,灰溜溜的回了家。父母已经知道我和叶斯年离婚的事情了,但看我那副半死不活的鬼样子,终究舍不得说什么,只能一声声地叹气。   后来林岚又找到我,告诉我她帮我找好了工作。在她的殷殷相劝下,我终于又一次回到了北京,回到了这个带给我太多希望和伤害的城市。只是这一次的归来,心境早已和过去的自己大不相同。   我在公司里勤勤恳恳低调的做着编剧助理,偶尔空闲时会在家里写写剧本。然后终于剧本卖出去了,我如死水般的生命却又一次和叶斯年纠缠在一起。是孽,是缘?又或是我们失去的孩子惩罚我们犯下的罪?   总之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我絮絮叨叨的和殷子涵说了很久。一些东西略去,一些东西简化。我用那么死板平淡的语气把那些我曾经以为再也过不去的过往说了出来,云淡风轻的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而当我全部说完以后,身旁的男人却是沉默。他突然伸手抱住我,用力把我抱入他的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温暖我日渐冰冷的心脏。我听见他说话,誓言一般的庄重诚恳:   “苏夏,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嗯。”面对他的郑重其事,我却只是微微地笑。心中再无过多波澜,我才二十几岁,我却觉得自己已经如枯木般腐朽。   说了太久的话我有些累了,所以后来殷子涵又对我说了些什么我都没太听清楚,只依稀应着毫无意义的单音节。在这个男人身边,安稳的步入梦乡。   醒来时,殷子涵在收拾东西。男人就算是忙上忙下,做着这么平民化的事情竟然也还是一副贵族气质十足的模样,实在让我叹为观止。   我窝在被窝里赖床,顺便欣赏美男忙碌,小日子真是过得风生水起。只是还没等我享受多久,殷子涵就直接走到床边掀了我被子:   “起来!”   “干嘛?”   “昨晚上才说好的事情,你今天就忘得一干二净啦?”他高贵的赏了我个白眼,淡淡说话:   “快起来吧,下午的飞机。”   “去哪啊?”我一头雾水,完全就摸不着头脑。他倒是很好耐心,慢慢给我解释:   “英国啊。”   “去英国做什么?总不会是度假吧?”   “你想得挺美。”他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笑容却透出点狡黠的味道来:   “是去工作。”   “去英国工作什么啊?”我是真的好奇了,对于我这种从小到大都没出过国门的土鳖来说,国外真是充满了好奇和吸引力。看见我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殷子涵倒是笑了,淡淡对我道:   “昨晚不是告诉你,三家影视公司打算联手合作一起拍一部年度大剧么?我们公司派出的代表就是我。”   “那我是……”   “哦,你是负责给我打下手做杂活洗衣服顺便暖床的马仔。”   “……”   面对殷子涵冷不防的幽默感,我实在无力吐槽,只能呵呵呵的讪笑几声,想到微电影的剧本便不由提醒他:   “那个我的剧本。”   “你不是已经交给我了吗?”   “可是那还是初稿。”   “我眼皮底下说合格的剧本就算是初稿又怎么样!?”殷子涵的声音依旧很淡,但话语却着实嚣张。于是我无话可说,只能默默地点头。   在殷子涵的吩咐下,我只能起床开始收拾东西。他自己的衣物大多都收拾好了,我便只用收拾自己的。下午殷子涵很潇洒的开车带着我直奔机场,到了那以后,却发现已经等了不少人。   三大影视公司联手合作的排场自然不会小,直接包机飞去英国。扬风影视除了我和殷子涵外,还有这次的女主角。那是一个扬风影视准备重点推出的新人,很女神的一张脸,对着殷子涵却很是客气。想来也是,毕竟是少东家嘛!   而Vitally公司出这次的男主角,人还没有到,想来也是很大牌的一位了。至于CTM卫视这次出的则是导演和策划,倒是来了不少人。放眼望去,大多都是CTM卫视的人。   我跟在殷子涵身旁小声问他:   “我们两个负责做什么?”   “我负责写剧本,而你负责给我消遣解闷。”他很正经很正经的说话,我却恨不得给他一个爆栗。默默无语了一会,我终于还是咬牙切齿的训斥他:   “请你正常点。”   “说了你是负责给我打下手做杂活洗衣服顺便暖床的马仔。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吗?”   “别开玩笑了啊殷子涵。”我都要觉得全身无力了,无奈的对着眼前说话。却猛然听见耳畔出现一个不算陌生的声音:   “很久不见,苏编剧你活泼了许多嘛。”   我回头,只看见楚泽痞子一般的叼着根烟站在我身后。黑色机车风格的皮衣配上他完全没有打理的头发,活脱脱就是一正宗流氓,连笑容也带着挥散不去的三分痞意:   “怎么,这样看着我?就不记得我了?”   “没有。楚导好久不见。”   我对着他笑笑,下意识的离他远了些。他也不在乎,只是依旧懒懒笑着,顺便朝我吐了个烟圈,弄得我直咳嗽。   殷子涵看见他这个样子颇有些不快,不露痕迹的把我护在身后,他气场全开的对上楚泽:   “楚导,很久不见。”   “你谁啊?我和你不熟!”楚泽却是打着哈欠朝他翻个白眼,眼光又一次淡淡瞟向我,他笑,意味深长:   “苏夏,这是你新找的姘头?叶斯年呢?”   “楚导请你别开玩笑了。”我几乎都要哭笑不得,正想再说点什么,却蓦然听见那个太过熟悉的声音,穿过一切,很自然的到达我的耳畔:   “麻烦让让,你们挡着路了。”   我回头,只看见叶斯年披着黑色军装款长风衣,头上戴着顶同色的军帽。长身而立站在那儿,微微垂下的眼眸让人看不清里面的色彩。    ☆、第十一章 三方联手   我有些吃惊,下意识的回眼看了一眼身旁的殷子涵。他的神色倒是很镇定,安抚的对我笑了笑,我便也只能勉强回他一个笑容。   其实我早该猜到,叶斯年如今正当红,更是Vitally公司目前的宠儿。既然他家要出男演员,那么叶斯年就是最好的不二人选。   只是真正看到他我还是很不自在,虽然才分别没多久。但离别时那种以为老死再不相见的心情却让我把那一次当做了诀别。何况昨晚回忆的那些太过久远的回忆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现在再看见他,便显出几分今夕何夕的恍惚感觉来。   叶斯年倒是没什么其他反应,甚至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他的神情冷淡而平静,微微抿着的唇角,一派天王巨星的风范。   我身旁的楚泽看见他倒是闹开了,笑嘻嘻的凑了上去,他哥俩好的搂住大明星的脖子,一句话不知是无意调侃还是故意挑衅:   “叶天王,你的青梅竹马好像背着你找姘头了耶。”   “楚导,麻烦你正经点。”说话的不是叶斯年,而是叶斯年的王牌经纪人Jean。楚泽看见她笑意便越深:   “班长大人,好久不见。”   Jean根本懒得鸟他,只是淡淡看他一眼,便对着叶斯年道:   “斯年,我们去那边坐吧。”   叶斯年没说话,甚至没点点头。只是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我一眼,于是楚泽笑得别有深意,故意凑到我耳畔,他小声对我咬耳朵:   “你们真的一拍两散了?”   我懒得理这流氓,干脆什么话也不说,直接拉着殷子涵往另一个方向走了。楚泽似乎想跟了上来,无奈还是舍不得叶斯年他们那边,于是摸摸鼻子,往他们那去了。   摆脱掉那个流氓我才觉得松了口气,冷不防却听见殷子涵不咸不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你没事吧?”   “什么?”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于是他便笑了,他指了指我的脸颊,淡淡地,似乎又若有深意:   “你刚才看见他,脸色很难看啊。”   “我……”   “还忘不了他?”   “怎么会!”我下意识的开口反驳,语气太过激动反而有些失真。我有些窘迫,他倒不是很在乎,淡淡笑着,看不出情绪:   “没有就好。”   我们再无他话,很快便登机飞往英国。飞机虽然在伦敦落脚,我们却没在那边停留,反而直接租车去了离伦敦市区颇有些距离的一个古堡。   这间古堡是英国一位颇有些势力的公爵家的产业,三方联手打算拍的这部跨年大剧,集合了目前人气最火爆的男明星叶斯年,扬风影视准备重点推出的实力和长相皆具备的新人女演员。更有CTM全程跟拍造势宣传,CTM卫视的各大王牌娱乐节目轮番报道宣传。这样的势头,想不火都难。   这次的导演请来的是很有最近势头很盛的严皖导演,因为他近些年来拍了好几部大片,隐隐已经有国内一线名导的风范,所以这次请他担任导演,希望能打入国外市场。只是他近期正在参加某国际知名电影节,所以暂时还没赶来。大家就先听副导演指挥。   楚泽这次负责跟拍剧组的拍摄,爆出剧组拍摄的趣事,偶尔还要临时策划一出娱乐节目,增长剧组的曝光率,从而达到宣传的效果。   这种事情其实挺累的,但楚泽却似乎乐此不疲。因为他要抓拍剧组趣事,所以大家都要配合。我们在古堡的第一晚,他提议大家轻松一下,一起来玩捉迷藏。于是除了需要工作的摄影大叔,其他几十号人物只能浩浩荡荡的开始这种小朋友一般的幼稚活动。   三十六个参与的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人负责当捉人的鬼,一部分人负责躲藏,抽签决定,不能作弊。楚泽自己也参与其中,于是我们抽签。   我运气不大好,抽到了躲藏的签,而殷子涵则抽到捉人的签,我俩得被迫分开。对于这个结果我有些郁闷,我和这里的人都不熟。本来想跟着殷子涵,混过这场游戏就好,但现在看来不可能了。   楚泽开始说游戏规矩,如果所有躲藏的人都被找出来,那就算躲藏方输要接受惩罚。反之,只要有一个人没被找到,那就算找人这边输,也要接受惩罚。惩罚是他亲手制作的“十全大补汤”一锅,只要输了,那一方的人就必须把那一锅汤全喝掉。   他自己是抽到找人的签,和殷子涵他们是一起的。说清楚游戏规则后,游戏便开始了。   古堡很大,很多地方都适合藏人。我对上次在巴厘岛喝到的那杯十全大补汤很有阴影,暗暗发誓一定要赢!   不过我有夜盲症,这个古堡虽然很多地方都适合藏人,但都灯光昏暗,让我躲在那里也不适合。我四处寻思着究竟该躲哪,却陡然发现大堂不远处有个不显眼的暗门,做成玻璃装饰样子,远远看上去就像一面镜子,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我一看就觉得这是最佳躲藏的地方,所以想也不想,猫着腰就躲了过去。进去以后才发现这是一间很小的储藏室,里面杂七杂八的推了不少东西。我进去后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了,只能贴着门。不过这样也好,可以注意外面的风吹草动。我在心底如是安慰着自己,直接把壁灯扭开,将灯光调暗,我便小心贴着门打算听听外面的动静。只是耳朵还没贴过去,门又一次被人拉开。   我一惊,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找到我了!结果看见人后,我就愣住了。叶斯年站在我身前,英俊的脸上也有一瞬间的错愕。   然后还不等我说话,丫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顺手还把门关了。   “……”我有些无言以对,好半天才冷声道:   “给我滚出去。”   “又不是你的地盘。”他答得倒顺口,很从容的占了一半的位置,他还顺手把门关上了。   我被他的无耻度气得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才尽量心平气和的道:   “叶斯年,前几天我就和你说清楚了。我希望我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大家彼此再不要干涉。你没听懂还是怎么着!?”   “我没干涉你什么。这是在捉迷藏,我只是恰好和你躲在一起,又不是故意的,你用得着这么激动么?”他凉凉的说着话,表情还是那种平静到近乎冷酷的样子。   我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抑住要暴走的情绪。静静望着他,我冷嘲:   “好!你不滚我滚可以了吧!”   说着话我就想去拉门,但才有个动作就被他制止住。男人静静望着我,形状完美的丹凤眼里似乎有很多东西,又似乎什么都没有。他淡淡说话,是带着命令味道的祈使句:   “不许出去!”   “凭什么!?”我完全要被他气得大脑上火了,冷哼一句,便想挣脱他去开门。不想却被他死死禁锢着,根本挣脱不开。   “你够了啊叶斯年!!”我频临爆发的边缘,他却始终表情漠然,连说话也是一板一眼的:   “游戏现在已经开始了,你出去会暴露我。”   “暴露又怎么样!?大不了就是输了游戏!”   “好啊。要是游戏输了,我的那份十全大补汤你帮我喝。”   “……”   这句话终于让我消音,我可没忘记那种所谓的“十全大补汤”,光是闻了闻味道我就觉得要窒息了,要真喝下去了会出人命的吧!我在心底腹诽,想到上次叶斯年喝得那碗“十全大补汤”便忍不住奚落道:   “不就是一碗补汤嘛!你又不是没喝过,再喝一次又怎么样!?”   “你以为上次我是为了谁要喝那碗汤的。”他凉凉回了我一句,昏暗灯光下,他的表情还是漠然,带着点淡淡的倦意,却陡然让我无话可说。    ☆、2   我和他相处这么多年,当然知道他后面未说完的意思。其实早该想到的,叶斯年毕竟也在演艺圈混了这么久,那种小游戏如果不是故意放水他怎么可能会输。   只是我一直下意识的不愿意去细想,不想去承认。自己曾得过他的庇护。看见我不说话了,他也沉默了。慢慢从口袋里掏出根烟,他点燃轻轻吸了一口,我却蹙眉: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说完以后我才觉得未免过于关心他了,有些自悔失言,我只能讪讪闭紧嘴,却听见他的问话:   “怎么?闻不惯这种味道?”他淡淡说着话,很随意的掐灭,继而又漫不经心的笑了。有些懒,有些媚:   “其实我很早就会抽烟了。但你不喜欢烟味,我就从不在你面前抽。然后你就一直以为我不抽烟。”   “你究竟想说什么?”我有些不快的蹙眉,他的表情还是淡淡,连声调也毫无起伏:   “我只是想说,夏夏,其实有的时候你真的很自私。”   他说得太过坦然,所以我是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等明白他的意思后,我倒是怒极反笑了。冷冷望着他,我虚心求教:   “您老是觉得我哪自私了?能明白告诉我么?”   “……”他没说话,只是定定望了我好久。看得我几乎要耐心全失时,才一字一顿道:   “当初你有孩子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他问得很慢,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面挤出来的一般,有些干哑晦涩,就像是背负了太多苦痛。   我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便静静沉默了下去。他却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用力盯着我,他那双绝美的丹凤眼里仿佛含了颗千百年的泪,降落未落:   “为什么不告诉我?要是你告诉,你告诉我……”他说到这里似乎有些说不下去,小而静默的储藏间里只有他急促的喘息。像是被逼急的困兽一般,每一分呼吸都是疼痛。   而我始终没有回答他,似在心中权衡那个答案对他来说是残忍还是解脱。看我静默的样子,他终于笑了,勾着薄薄的唇角,弧度冷而刺人:   “苏夏,我是孩子的爸爸。那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就算我真的做错了什么,我也有知情的权利。你没有资格剥夺,没有资格!”最后几个字他仿佛说得格外艰难,灵动的一双丹凤眼冷冷望着我,里面的怒意波光潋滟。   而面对他的不断指责,我却笑了。冷静的回视过去,我终于开口了:   “你以为我没找过你吗?”   既然他连最后一层温情的面纱都不想留住,那我就痛快点把所有的一切都撕开来,把所有真相都摆在他的眼前,让他彻彻底底的明白,那一年他究竟错过了什么。   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叶斯年的表情有些僵硬。好半天,才仿佛不敢相信的问我:   “你说什么?”   “我在查出怀孕的时候打过你电话。”   “……”   “接电话的,是个女人。”   “……”他沉默了好久,额上的青筋却慢慢突了出来,静静望着我,他问我:   “所以,你就没再打过么?”   “……”   “苏夏,你能不能别总是这样!?你为我想过没?你懂不懂这个孩子对我有什么意义?你懂不懂?”   “那你又懂不懂这个孩子对我意味着什么!?”我终于忍无可忍的反问了回去,看着眼前暴怒的男人,我问他,一字一顿:   “你知道我做手术的时候有多痛么!?一个陪伴的人都没有!我只能一个人承受那所有的痛,感觉自己的血肉从生命里抽离,然后什么都没有了!”   “……”   “手术做完后,医生让我快点离开。我连站都站不稳,也还是要死撑着走出那里!身边连个扶一把的人都没有!你懂那种感觉么!?叶斯年!?”   “……”   “我他妈做完手术去找你,我想看看你。我甚至没出息的想,只要你出现,那以前的一切我都可以不在乎!我们可以从头来过!可那时你在哪?你告诉我,你、在、哪!?”最后的几个字我问得一字一顿。失去那个孩子,最痛的是我。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我都比眼前这个王八蛋痛一百倍一千倍!!而临到头来,他却指责我自私!   究竟是要多无耻,才能像他这样!?究竟是要多卑鄙,才会像他这样!?   我冷冷看着眼前这个我从少年时期就爱到骨子里的男人,终于忍不住默默地笑了。而眼前的男人却只是静静的盯着我。英俊的脸上有种狰狞而狼狈的痛苦。   终于他伸手捂住脸,他的声音仿佛承受了过多的负重,晦涩莫名的让人听了就觉得疼:   “每次都是这样。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会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好像一切都是我的错。可是苏夏,我的夏夏,你摸着你的良心说说,我们闹到今天这一步,真的全都是我的错!?”   “……”   “那一次,我和你说我可以解释。你不听,你闹着要分手。你甚至不肯给我个机会,让我和你说清楚。是!我的确混蛋!我的确有错!但苏夏,你他妈的敢摸着你的良心说说,你就真的真的一点错都没有!”   “……”   “是!我的确舍不下演艺圈的名利,我放弃了我们的爱情!你怪我,我能理解!可孩子没有错!他是无辜的!你知道怀孕时为什么只给我打一次电话!?你在颠簸劳碌时为什么就是不肯来找我!?退一万步说,你觉得我背叛了你,我混蛋!可你为什么一定要留在北京!你明明知道这里生活艰难,你为什么不回去!?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他,明明是可以保住的啊!”说到最后一句,他终于没有忍住自己太过失控的情绪。   我看见他的眼泪顺着他遮挡住眼睛的手指仓皇落下,最后滴在地上,留下一个小小的泪斑,转瞬消失无踪。   他有些困难的仰起头,似乎不想让眼泪流下来。但最终还是徒劳,他的泪,很快就濡湿了指缝,然后一滴一滴几乎洒满整个地上。所以他终于不再遮掩,不再隐瞒。他只是痛快的哭了起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一般,哭得那么难受。   我始终只是静静看着他,听着他对我的控诉。那一字一句,不是全对,却也有理。这几年来,我一直怨恨着他,不肯回头那段时光,不肯承认自己的过错。   我一直固守着不肯回头,就是怕回首时,看见那个愚蠢不堪的自己。看见那个因为自己的倔强固执,而毁了我们爱情的自己。   所以,他说得都对。他有错,我却也不是全对。我们都相互伤害了对方,用自己心底最尖利的刺,在彼此身上留下了不能磨灭的痕迹。我们都有罪。   所以上天其实也给了我惩罚,只是我一直不肯坦白的去承认,我害怕去承认。这样的不堪和念想,让我觉得羞耻,让我觉得痛苦。所以我一直逃避着,不断逃避着。然后在今天发现,终于逃无可逃。   我还爱着叶斯年。在我们之间有着这么多纷纷扰扰的过去和不堪后,在我们失去了一个孩子后,我发现自己依旧还是无法抑制的孜孜不倦的爱着他。   我知道这样的自己未免太卑微、太可怜了一些,所以我从来不敢承认,我下意识的否定着一切。   我讨厌这样不堪的自己,却发现依旧阻止不了。   有种人,你明明知道他是穿肠□□,你明明知道不该去爱。你想了一千一万个理由告诉自己不要爱他,却在见到他的那一秒,明白那一千一万个理由也都只是徒劳。   你还是爱他,无法抑制的,爱他。   可我再爱也没有用了。我们无法回到过去,我们无法再去厮守,我们甚至不能去做朋友。所以这就是上天给我的惩罚,让我固守着我和他一切的回忆,心底还在不受控制的爱着他,却永远不敢对人说出这份爱来。   我在心里静静想着,看着眼前失控痛哭的男人。只觉得头痛欲裂,好久好久,我才回应他的话:   “对,你说得对。我的确有错。可是叶斯年,过去的东西就是过去了,再去追究已经没有意义了。”   “……”   “我们都有新的生活,所以就这样吧。别再纠结过去,我们都要向前看。”   “……”他沉默了良久,没有说话。我也觉得无趣,便只能闭嘴,静静的想着自己的事情。没有声息的静默中却猛然听见他开口了,声调听不出情绪:   “苏夏,我不像你。我做不到你那么洒脱。”   “什么……”我的问话还没问完,就见他猛然扑了上来。嘴唇精准无误的压上我的,手更是亲密而熟练的搂住我的后腰,让我一时挣扎不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这是要做什么,就见他突然把门打开了。然后直接护着我倒了出去。   这门虽然隐蔽,但就靠近正厅。我们两个人这样猝不及防的突然倒了出来,瞬间就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大多数人都在正厅,我甚至听见有人惊喜的叫道:   “终于找到你们……了!”他最后一个字应声而断,估计是被我和叶斯年此时暧昧亲吻的动作震惊到了,连呼吸都有几分不稳。   我想推开他,无奈他死死禁锢着我的后腰,一时半会还真的推不开。周遭已经听见不少人的吸气声音,他却还是用力亲吻着我,舌头甚至不惧我的利牙,英勇的挤压进来。   我终于忍无可忍,毫不留情的一膝盖直接踢上他的小腹处。只听他隐忍的痛叫一声,终于放开了我。   我甚至还没来得及舒口气,就听见楚泽那流氓笑意十足的声音:   “哟!这才多久,你小两口就和好了啊?”   “楚泽,请你注意你的言辞!”异口同声说话的是叶斯年的经纪人Jean和脸色阴沉的殷子涵。   楚泽倒是无所谓,笑着耸了耸肩,十足的流氓模样。   殷子涵不再管他,只是淡淡看过我和叶斯年,最终目光停留在叶斯年身上,他的声音似笑非笑:   “叶天王,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你刚才对我的未婚妻在做什么?”   “这不是很明显么?”叶斯年不在乎的对他笑了笑,竟然还伸手一把搂过我:   “我喜欢苏夏,打算横刀夺爱,就这么简单!”   他说这种话时,眼眉甚至还带着笑。初一看去就像是在开玩笑。于是有不少人想缓和气氛般的笑着打圆场:   “斯年,你真搞笑哈哈哈……”   “我是说真的。”叶斯年看都没看他们,只是又笑着加了一句。手还是紧紧搂住我的肩膀,丝毫不顾我的拼命挣扎。   “你疯了!”我忍不住小声对着身旁男人训斥,他却漫不经心的勾着唇角轻笑,不理会我,只是一脸挑衅的望着殷子涵。   殷子涵对上他的目光也没什么过激的反应,男人依旧风度翩翩的轻笑,脸色微沉,说出来的话语却颇有几分严厉:   “我不管你是说真说假,现在请你先放开我的未婚妻,叶天王。”   叶斯年只是略挑了挑眉,倒也很是痛快的放开了我。才放开我,我就被殷子涵一把拉了过去,身旁男人的脸色还是难看,但并未对我发火,只是淡淡问我:   “没事吧?”   “没、没事。”我莫名就有些害怕,说话也不免有几分结结巴巴的。然后才说完就听见叶斯年那厮好不要脸的接腔:   “殷少爷,你别吓着她。我会心疼的。”   “……”我只能用眼刀子狠狠向他刺过去,他却笑眯眯的接下,顺带还朝我抛了个媚眼。这一举动无疑就像是个导火索,身旁男人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冷冷出声警告:   “叶斯年,你好歹也成名已久,横刀夺爱这么没品的事情奉劝你还是别做的好!”   “你们不是还没正式结婚吗?现在是自由社会,我追求我的不影响你吧。何况,就算结婚了还有人会横插一脚,我这又算什么了?”   他从善自如的回着话,说到最后一句时目光幽幽地向我看来,看得我心情极度复杂。殷子涵被他激的似乎想说点什么,我却觉得没意思。不动声色的拉了拉殷子涵的衣角,我用一种正巧能让四周人都听清的声音对他道:   “算了吧,咱们别计较了。叶天王他,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我认真的。”我话音一落,就听见他的厉声反驳。我却不大想理会他,看也不看他,我只是拉着殷子涵要走。   殷子涵也很配合,似笑非笑的对他笑笑,便搂着我走了。我被殷子涵搂着,眼角余光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转向那个人。却见他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面上虽然带笑,却落寞得有些可怜。   我觉得心尖猝然疼痛,暗暗呼吸了好久,才渐渐平复下去。    ☆、第十二章 阴谋逼近的阴霾   闹了这么一出后,整个剧组的气氛瞬间变得更诡异了。大家也不继续玩什么捉迷藏了,只是各回各房。我和殷子涵本来不是睡一个房间的,但那厮却鬼使神差的换了房间,和我同睡一间房。不过好在是每人一张床,要不还真有些尴尬。   我在心中腹诽,殷子涵倒是很自在。洗完澡后,披着松松垮垮的浴袍便直接走了出来,露出的大片胸腹,肌肉结实,骨感均匀,几乎要闪瞎我的眼睛。   我不敢多看,他一出来,我便赶紧奔去浴室。洗了大半个小时,我才出来。本以为他应该睡下了,不想还兴致很好的半倚在床上看书。   见我出来,男人便笑着朝我招招手,完全使唤宠物的姿态:   “过来。”   我虽然有些无语,但还是乖乖过去了,看这位爷有什么吩咐。不想才过去,就被他伸手一拉倒在床上。他开口,还是那副矜持的贵族模样:   “上来,帮我暖暖床。”   “呵呵呵,你别开玩笑了。”我干笑,他却不放过我,略挑了挑眉,一句话问得意味深长:   “怎么就是开玩笑了?你不是我女朋友么?还是今天听见叶斯年又要重新追求你了?你就变卦了?”   他一连几个反问句,话里的意思似乎还透出几分淡淡的嘲讽。我自然是听出来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我只能对他苦笑:   “子涵,你别挖苦我。”   “我只是很认真的问问你而已。”他的神情依旧看不出端倪,连笑容都是我熟悉的那种贵族气,只是问话却很尖锐:   “你还喜欢叶斯年。”   “我不想和你谈这个问题。”我下意识的回了一句,然后便听见他听不出喜怒的声音:   “以前你都是很直接否认的,怎么今天不否认?”   我真心觉得有些头疼了,不想再和他继续这个话题,我直接从他床上下来,想走到我床那边去:   “我有些累了,睡觉吧。”   不想,他却抓住了我的胳膊。不算用力,只是禁锢了我的活动,让我不能走过去。   “聊聊天吧。你这么害怕干什么?”   “殷子涵,我真的很累了,我想去睡觉……”   “你是我带过来暖床的马仔,应该尽责点。”殷子涵一派正经的说着奇冷无比的笑话,我都不知该从何吐槽,只能无语沉默。   看我不说话了,他也终于不再开玩笑了,淡淡一笑,他道   “行了。不和你开玩笑了。你上来,我们盖棉被纯聊天好不好。”   “……”   “别用这么怀疑的眼神看着我啊,我几时骗过你。”他说得一派坦荡,我仔细想想,殷子涵也真没做过什么趁人之危的事情,所以我考虑了一下还是上了他的床。   这张床一个人睡还好,两个人便有些挤了。我只能紧紧挨着他,彼此肌肤相贴,有种莫名的灼热。我略有些不自在,想离他远点,但才有动作就被他伸手用力搂了过去,我的侧脸挨着他□□的胸膛,气氛尴尬而暧昧。   “殷子涵,我……”   “放心,说了盖棉被纯聊天就纯聊天。哪怕你想对我做什么,我也不会同意的。”   “……”   他的冷笑话实在让我笑不出来,看着眼前男人英俊端正的侧脸,我心底动了动,忍不住就问他:   “殷子涵,你有爱过人吗?”   “苏夏小朋友,我已经快三十五了。你觉得我不该爱过人吗?”他对我的问话似乎有些哭笑不得,回答的话语便带了几分戏谑的调侃。我却突然迷茫,轻声问他:   “那你爱我吗?”   这句话瞬间让他卡壳,好半天才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他问我: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就是突然想问问。”我对他笑笑,听见他淡淡的问话,听不出喜怒:   “为什么突然想问问。这个很重要吗?”   “也不是……”   “还是因为你今天在叶斯年那里受了伤害,想来我这里找安慰?”他这句话说得半真半假,我有些迷茫,轻轻摇头,我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次,他很久都没说话。我俩沉默着相识了许久,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表情有些明明灭灭。好久,才听见他的声音:   “你还爱叶斯年?”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算了吧。你这句话就等于回答了,傻姑娘。”他笑笑,很是温和的摸了摸我的头。我却略有些不自在,等了好久也没听见他的声音。我反是先忍不住开口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犯贱?”说到最后几个字我也有些迟疑,隔了好久才把接下来的话语说完。   “有点吧。”他的声音漫不经心的,还带着点笑。我抬头想去看他的表情,却怎么也看不清楚。然后我听见他的问话,似乎真的很疑惑:   “你为什么还爱着他了?他以前对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你就一点都不记恨?”   “说不记恨是假话。但他对我的好,我也都记得。不是所有的恨就能抵消他以前对我的好。我不想骗自己,因为我清楚的明白。不管我嘴上怎么说自己不爱他了,可心里看见他还是会难受、会痛、会想念。哪怕我知道这是不对的,但我还是阻止不了。这就是我的爱。”我颠三倒四的说着话,不太能确定身旁的男人能不能明白。而事实上,听完我的话,他沉默了好久。片刻才淡淡道:   “我不过是随口这么一问,你不用回答的这么认真。”   “抱歉……”我下意识的就有些窘迫,轻声道歉。他却没搭理,好半会才问我:   “既然还爱,为什么不重新在一起?何必折磨自己?”   “……”   “他也还爱你,现在更想重新追求你。这不是正好么?”   “……有些人不是还爱就能继续在一起的。我们之间太复杂,我是还爱他,但我同样也无法释怀那样的当年。所以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何况就算我想得开,放得下。他现在是这么炙手可热的大明星,我又哪什么资格去和他在一起?”这些话我说得半是真心半是假意,殷子涵始终静静听着,过了片刻,突然问我:   “所以你们现在不能在一起的原因,是因为他站得太高,你们差距太大吗?”   “一半一半吧。”   “如果他掉下来,成为和你一样的平凡人,那你还会选择他吗?”   “什么意思?”我有些狐疑的看着殷子涵,男人却还是笑着,勾起的唇角弧度让人捉摸不透:   “比如说,你可以把你们当年的事情爆出来,他就会从天王巨星变成人人喊打的负心汉。那个时候,他的地位甚至不如你,自然你们之间也不会存在什么难以跨越的鸿沟了。”   殷子涵的这句话让我升起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来,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他,我的声音已经不自觉的冷了下来:   “你别开玩笑。”   “……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也许是我的反应过大,殷子涵沉默了片刻,才满不在乎的笑笑,只是声调有些冷而已。我知道自己是反应过激了,停顿了片刻,便忍不住开口向他解释:   “殷子涵,我只是……”   “嗯,我懂得。”他淡淡应着声,优雅又绅士的打断我的话语。而后大手覆上我的眼眉,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缱绻:   “不说累了吗?睡吧。”   “我……”   “乖,快睡吧。晚安。”   话已说到这个地步,我知道自己多说也是无用。只能闷闷回应他:   “晚安。”   我是真的有点倦了,便在他的怀抱里沉沉睡去。早上起来梳洗好后,我们一同出门。一起到了正厅后,正是吃早饭的时间。正厅聚集了不少人,看见我和殷子涵一同走来,气氛似乎有一瞬间诡异的尴尬。   楚泽一看见我们就口无遮拦的调侃,丝毫不顾忌眼前的尴尬气氛:   “哟~!你们俩怎么一起出来的?难道昨晚同床共枕?”   “这是我们的私事,应该不需要向楚导汇报吧?”殷子涵答得从善自如,气场全开便是一副威严深重的样子。于是楚泽那老流氓也有点悻悻,无聊的撇撇嘴,他道:   “我就是八卦问一下嘛。毕竟某些人肯定抓心挠肺的想知道,我只是出于好心帮他问问而已。是不是,斯年老弟?”他说着话,眼神已经瞟向那边的叶斯年。厅里不少人也明里暗里的在打量他,想看看他的反应。   不过被打量的主角倒是面无表情,静静喝着牛奶,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一丝喜怒都看不出来。    ☆、2   不少人都挺好奇的,毕竟昨天叶斯年才做了那样的宣言。我们三人的关系在外人眼里看来无异于最佳八卦,但殷子涵和叶斯年都不是什么好惹的对象。也没有人傻到会去碰他们的逆鳞。不过楚泽明显是朵奇葩,他不惧殷子涵的威严,更不怕叶斯年的坏脾气,很自然而然的就问出了大家最好奇的事情,还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叶斯年被他调侃也还是面无表情,喝完牛奶后,便静静喝汤。看他丝毫没有配合的意思,楚泽一个人也玩得无趣,所以只能讪讪作罢,老实安静下来。   我和殷子涵入座吃早饭,把牛奶喝完后,再吃了点面包。我看了看一旁摆着的例汤,是奶油蘑菇汤,顿时就有些反胃。   我从小就不吃蘑菇,一吃就吐,所以看见蘑菇也有几分下意识的反胃,并非对蘑菇有偏见,实在是我的怪癖而已。   我正准备不动声色的略过那碗汤,身旁的殷子涵却发现了我的动作,淡淡问我:   “怎么不喝汤?”   “那个,有蘑菇。”我小小声说话,他却无语失笑,有些无奈的看着我,他就像在训斥不懂事的小朋友一般:   “这么大了还挑食?”   “也不是,我就是……”我有点不知道怎么解释,冷不防却听见叶斯年的声音,淡淡地,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她吃蘑菇会吐。你别勉强她。”   他这话声音不大,却恰好能让周遭的人都听清楚。不少人都听得一头雾水,我和殷子涵却都懂他的意思,我有些尴尬的放下汤碗,殷子涵也沉默下来。气氛正是无比尴尬时,便听见楚泽那厮无风不起浪的阴阳怪气道:   “不愧是青梅竹马噢~!不仅能帮着挡酒,还这么清楚人家的饮食习惯。要我说找什么未婚夫啊!?一个青梅竹马都能抵得上十个未婚夫。”   他这话明显是在暗讽殷子涵,我有些尴尬。看着身旁男人面无表情的脸色,心里顿时也有些惴惴不安。虽然我和殷子涵所谓的亲密关系并不见得有几分真情在,但毕竟这是公开的事实。认识他这么久来,他也算一直帮了我很多。现在这样让他当着众人的面下不了台来,我也颇为愧疚。不爽的瞪了一眼那个只会添乱的楚泽,我重又端起汤碗,轻笑着说话:   “哪里有那么夸张。我吃蘑菇的,只是不算爱吃而已。”说着,我便憋了口气把蘑菇汤一鼓作气的给自己灌了下去。   蘑菇的味道徘徊在整个口腔喉头里不肯散去,我不敢出气,死死憋着,就怕一出气,整个呼吸道里都会充满蘑菇味。这样的刺激下,我怕自己会直接吐出来。   喝完汤后,不太和谐的饭厅总算又安静了下来。我极力抑制着胃里翻墙倒海的恶心感,一口喝完了一旁的水。总算感觉好受了点,我才微微舒了口气,就听见楚泽似笑非笑的声音:   “难为人家天王一片好心,可惜有人不领情噢~”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静静出声的是一直沉默的经纪人Jean,她从昨天叶斯年当众对我表完白后就一直很奇怪。今天也一直沉默着,直到刚才才出声。   楚泽被她冷冷刺了一句,倒也不生气。只是吊儿郎当的看着她,眼眉深邃。不过也真的闭嘴,不再说话了。   吃完一顿闹心的早餐后,演员们准备去拍戏了。殷子涵作为这部剧的监督和编剧自然要陪同前往。而我作为他的助手自然也要跟着。   不过在坐在那里,我竟然无法集中心思看下去。   过了好半天,我才发现我无法集中精神的主要原因是我身上开始痒起来了。现在的英国正是秋天,不算太冷,但还是得穿长衣长裤。我把衣袖挽上去,只看见胳膊上开始冒出一粒粒的红疹子。   迟钝了片刻,我才反应过来这是过敏。但我没喝酒,只是今早喝了杯牛奶吃了点面包再加一碗蘑菇汤而已,牛奶和面包我以前也吃过,是从不过敏的,只有蘑菇。难道我对蘑菇过敏!?   只是能对蘑菇过敏,我也算一朵奇葩了!我自己都要无言以对了,无奈身上各处都开始痒了起来。我实在无法,看见那边殷子涵正忙着也不好去打扰他,我便独自悄悄的去了洗手间。   把洗手间的门紧锁,我将衣服卷到胸口位置,果然看见肚皮那一块都发红了,一粒粒的小红疹如雨后春笋般茁壮成长起来,实在让我痒痛难受。想不到一碗蘑菇汤竟然可以引发到如此地步,我都要无语凝噎了。   在卫生间里唉声叹气了好半天,我还是得出去,正寻思着还是得找点过敏药吃了才行。却不想一出门就撞上一个人,叶斯年半倚在门口,堂堂一大明星,竟无比坦荡的在女厕所门口蹲点。   我看见他时被他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第一句话便直接问他:   “你怎么在这?”   “……”他没说话,只是直接走上前来。手脚利落的拉过我的手,把我的衣袖挽上去,只看一眼他的眉便蹙紧。放开我的手后,他的魔爪直接伸向我的衣摆。我顿时无语,双手护胸摆出防备的动作,我大怒:   “你干嘛!?”   “衣摆卷上去让我看看。”他说得无比坦荡,表情还是一如既往。于是我终于默默败给他的无耻了,退后一步,我更是防备的瞪着他:   “叶斯年,你不要太过分!!”   “我只是想看看你过敏有多严重。”   他的声音还是很淡,我退一步他就进一步,直把我逼到墙角退无可退,丫还是一脸正人君子的模样:   “你自己动手,还是让我动手。”   我权衡了半天,确定不让他看看他是不会罢休的,便只能闷闷道:   “我自己来。”说着话,我把衣摆卷上去了一点。下一秒就感觉到他伸出指头戳了戳我的肚皮,然后他下一句话就差点让我喷血:   “以前你最喜欢我亲你这里。”   “……叶斯年你还可以再无耻点!!”我愤怒的给了他个白眼,赶紧把衣服拉下来遮好。正想转身离开时,却听见那厮淡淡的问话:   “痒吗?”   “有点。”我下意识的回了一句话,说完以后才觉得有些别扭。不太想和他搭话,我转身想走,手心却猛然被他塞进一个东西:   “先吃药,要是还不好,我带你去医院。”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走,竟是比我还痛快的离开了这里。   我愣愣的握着他塞进我手里的小瓶子,是一瓶过敏药。不知道叶斯年是从哪里搞来这个玩意的,我只是略微恍了恍神,就去外面找了杯凉水,混着药片吃下。   回去以后,殷子涵忙着跟进拍戏进程,也没太多的心思关注我。而叶斯年已经继续开始拍戏,严导还是那么追求完美。整个现场每个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我看了一会,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   有些头晕眼花的看到拍摄结束,上午的戏份暂时告一段落。大家开始吃午饭,不过严导对剧本还有些要求,殷子涵忙着跟他协商,也没空吃饭。   我作为他的助理本来是应该跟在他身边的,但他看我精神不好,反正跟着他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便让我自行去吃饭。   我不是很有胃口,早上喝得那碗蘑菇汤味道似乎还在食道里徘徊。我现在吃什么东西都有股蘑菇味,这实在很折磨我。   恹恹吃了两口饭,我便不想吃了。放下碗筷的时候,却看见叶斯年站在我身旁,脸色淡淡:   “怎么才吃这点。”   我被他吓了一跳,听清楚他说什么后,便没好气的给了他个白眼,我冷声道:   “看你就饱了,没胃口了。”   他被我这样挤兑也不生气,只是默默望着我,片刻突然伸手来探我额头。我猝不及防被他探个正着,触手感觉他的手冰凉,顿时吓了一大跳。忍不住便直接怒道:   “你干嘛!?”   他却没说话,只是突然把我拉了起来,冷声道:   “你发烧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想挣脱开他的手,身上却的确有些无力。他二话不说,直接把我袖子一把撸了上去,看见丝毫没退下的红色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看完我的手臂,他又直接把我衣摆卷上去点。因为动作太快,我根本来不及阻止。于是肚皮那一块全落入他眼底,我听见他深吸了一口气,拉着我就要走:   “我送你去医院。”   “干嘛啊你?”我都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下意识的出声。他却脸色沉沉,语气也不算好:   “你过敏越来越严重了!吃药扛不住,不去医院你想痒死吗!?”   “我……”   “走吧。这事你别和我闹。”他说到最后一句似乎有些无奈,于是我想说得话突然就有些说不出口了。他直接找了辆车,开车把我送往伦敦市区。    ☆、3   在国外看病很麻烦,语言交流有障碍,手续更是一大麻烦。我起初还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但后来真的越来越痒,头更是晕晕乎乎的,我甚至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晕倒了。   叶斯年一直扶着我,挂号开药,找医生。最后又和医生协商了半天,终于让我住进了病房。护士过来给我打抗过敏的针后,基本就没什么事情了。我躺在床上,叶斯年站在我床边。他长相出色,气场又强大,吸引了不少护士的注意。   我挺尴尬的,想了半天,才意识到一件事情,赶紧开口问他:   “你就这样把我送过来了,剧组那边你打招呼了么?”   “嗯。”他脸色不变,只淡淡应着单音节。隔了半天,才又添了一句:   “放心,我不是以前那个叶斯年了。这些我都懂。”   切!我白操心了!!我在心底腹诽,忍不住又想嘲笑自己的婆妈,叶斯年早已今时不同往日。这种事情哪里用得着我来操心。而且就算他处理不好,不是还有个业内的金牌经纪人帮他善后嘛。   我默默的想着,猛然却听见他随身带着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和我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出去接电话了。没过多久,他又进来了。安静的继续坐在我床边,也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我不由就有些诧异,忍不住便问他:   “你还不回剧组?”   “今天已经没我什么戏份了,我在这陪你。”他淡淡说着话,表情看不出丝毫端倪。我却不大相信,下意识的又问了一句:   “真的?”   “嗯。”他还是淡淡应声,表情丝毫不变。我却颇有些别扭,静静看着他,我企图从他那双形状完美的丹凤眼里找出一丝破绽,却根本什么都发现不了。不愧是影帝级别的人物,都快修炼成仙了。   我暗自在心底腹诽,但也明白像是叶斯年这样的主角不可能会戏份少,而且这才开拍几天,他怎么可能会一个下午都没戏份。我不想去了解他究竟是做了什么手脚,但也不想让他为我耽误了工作。勉强勾起唇角对他客套的笑笑,我道:   “今天谢谢你了,反正我现在也没事了,你还是回去吧。”   “……”他不说话,只是定定望着我,好半天才轻声问我:   “就这么想赶我走?”   “反正你在这也没什么用。”我眼睛眨也不眨的就回话,于是他沉默了片刻,终于点头:   “好。”说完这句话,他也不磨叽了。直接就转身走了,很是痛快的留下我一个人在陌生的病房里。   他走的如此潇洒,我却有些气结。周围都是金发碧眼的老外,我语言不通。他倒真放心,把我一个人扔在这。   虽然是我让他走的,可是如果有心,怎么也会留下吧。我在心底苦笑,压抑不了心尖上泛起的一阵阵苦涩感。   果然,就算他说想重新追求我。在他心中,最最重要的永远是他的演艺事业吧。想到这,我似乎又看见当年他点头说好的那一刻。多少美好,多少誓言。都在那一刻一夕崩塌。我甚至听见了心脏碎裂的声音,其实也不过如此。   我越想越觉得心里难受,轻轻闭了闭眼。我忍不住把整个人都缩进被窝里,连头也全部遮住。正有些难受的吸气,冷不防却被人隔着被子摸了摸头。   我一愣,下一秒却听见叶斯年的声音:   “说了多少次,睡觉别这样睡,对身体不好。”他轻声又温和的说着话,接着就把我头上的被子掀了开来,一双灵动的丹凤眼静静和我对视。   “你不是走了吗?”我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而他听见我的话语后,虽然脸上还是无甚表情,眼角却透出一丝狡黠的笑意来:   “谁说我走了,我只是出去透个气而已,顺便买这个给你。”他说着话,便将一袋零食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后放进一旁的柜子里。   “……你为什么不回去?”我无语了片刻,才问他。他的神情还是不变,说话的语调似乎也挺漫不经心的:   “答案你不是自己心底清楚,何必问我。”   “……”   “还记得以前有个傻瓜英语四级考了六次才过,最后如果不是我帮她作弊,估计现在还没过吧。”   “……叶斯年,你够了啊。”我有些窘迫,听他提起大学时的旧事,顿时就有些无语凝噎。当年读书时,他成绩的确比我好。以前读高中时,我英语数学每次都是堪堪在及格线上低分飞过,他却每次能拿到一百分以上。   这些过往旧事让我的心尖微疼,而身旁的他还在不咸不淡的继续说话:   “所以,我怎么放心把这种傻瓜一个人丢在只能说英文的地方。她会无助的哭出来吧。”最后一句话他用的明显是调侃的语气,我却说不出话来。有些难受的看着他,我问他:   “你的工作怎么办。”   “夏夏,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你才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头等大事。”   男人的声音带着笑,丹凤眼里漫不经心的笑意恍惚中还透着属于那一年我们相爱时的模样,温柔而缱绻,却让我蓦然想哭。   有些难受的吸了吸鼻子,我勉强压抑住自己心底那些即将失控的情绪。只冷冷看着他,说话语气也不大好:   “你还是回去吧。要是耽误了你的工作,我担不起那个责任。”   “我没想过要你担什么责任。”他淡淡说着话,依旧岿然不动的坐在我床边,不移不动。我看着他这个样子无计可施,只能闷闷道:   “你爱待在这就待在这吧。我睡觉了。”说着,我便转了个身,不去正面面对他。身后的他似乎没什么反应,我觉得心尖难受起来。静默的吸着气,却猛然听见他的声音,很淡很淡:   “夏夏,我是真的后悔了。”   “……”   “那一年做选择的时候,我虽然很痛却没想过自己会后悔。我觉得自己是对的,选择这样的一条路,我不会回头,也谈不上后悔。可是现在,我是真的后悔了。”   “……”   “爬得越高,心里就越空虚。这些年来,太多人的追捧、太多的荣耀我都唾手可得。可躺在床上,我最想的人是你。”   “……”   “你离开得越久,我就越想。想到几乎快喘不过气来了。然后你终于再一次出现了,却告诉我,我们永远不可能了。”   “……”   “夏夏,我是真的很难受。如果可以从头再来,我一定会给那一年的自己一个巴掌,告诉他自己做了个多么错误的选择。”   “……”   他轻声说着话,语音一直是平淡的叙述着。我却始终沉默,静静抱紧自己,从始至终,都不曾回应他一句。   是啊,他是说如果。   而长大成人的我们,比谁都明白,这个词究竟有多残忍。   就是因为再也回不去,才会想如果。   就是因为再也不能实现,才会想如果。   我静静闭上眼,也闭上那些太过无用的泪。捂住自己胸口深处那个最脆弱的位置,我像很多次那样告诉自己,苏夏,你要坚强。   最终,我是真的倦了,沉沉睡了过去后。再醒来时,是半夜了。医院安静的针落可闻,微微昏黄的壁灯下,能看见叶斯年趴在我床头的侧脸。他侧脸的弧度很好看,鼻尖尤其漂亮。此时挺俊的眉峰正微微轻蹙着,像是个受了欺负的小朋友一般。睡得不□□稳。   我忍不住伸手想去抚平他的眉尖,只是才触碰到,他就不适应的轻轻嘀咕了一句,而后缓缓睁开了那双丹凤眼,看见我的手时略微愣了愣。   好半天他才开口问我:   “怎么呢?”   “没什么。”我有些尴尬的抽回手,不再看他,我只是随意找了个话题:   “怎么不去租个陪护床?你大明星家财万贯,该不是连这点钱都舍不得花吧?”   面对我的嘲讽,他倒是无丝毫表情。有些迷茫的的揉了揉眼睛,他整个人还透着种刚刚被吵醒的迷糊感。听清我的话后,想了想,才一本正经的道:   “忘了。”   “……”   “真是忘了。”看我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他很认真的说话,英俊的脸上依旧是那种一本正经的表情:   “我看着你的脸,一直看着,想了很多。不知不觉就累了,然后就想靠着你休息休息。结果一觉醒来,就是现在了。”   “……大明星,你言情剧拍多了吧。怎么现在说话,也有一种情圣味!?”我被他那句看似坦荡的话说得颇有些尴尬,忍不住便出口嘲讽。   他却是半眯着眼睛,笑的很是狡黠:   “你怎么知道的?这就是我去年拍的一部言情剧里男主角的台词,当时可是背了很久。研究每个字应该配上什么语调什么表情才合适。想不到用在这里正合适。”   “合适你妹啊!”我忍不住怒斥了他一句,怎么也没想到他真的会拿言情剧的台词来敷衍我。   “不过当时说的时候不能理会主角的心情,一切都是靠演技和揣摩。而现在,我好像懂了。那种情到深处的不可自抑,远非演技可以比拟。”   最后这句话他说得格外认真,我略有些尴尬。便懒得理会他,冷冷道:   “现在起来了就快去找个陪护床吧。让大明星这么委屈的窝在我床头,要是被你家的Jean大经纪人知道了,估计我该吃不了兜着走了。”   “夏夏,Jean并不是坏人。她只是太为我着想了而已。”   我才懒得去了解她是什么人了,我在心底腹诽着,不太耐烦的看他一眼,加重了点语气:   “还不快去。”   “算了吧。这里不同国内,这个点也不会有护士去帮你弄这些了。我就在这里凑合一下吧。”他说着,便打算伸个懒腰。但也许是保持着一个姿势太久没动了,他这样一伸手我猛然就听见咯嚓一声,竟是扭了脖子。   我顿时就无语了,他似乎也有些尴尬。挺窘迫的红着脸,讪讪对我道:   “可能是太久没动了,肌肉有些僵硬,”我看他姿势别扭的想把脖子扭回来,顿时有几分于心不忍。   忍不住嘴贱,我开口叫他:   “过来,我帮你揉揉。”   话音一落,他屁颠屁颠的就跑了过来。一点都不带犹豫的,只差没摇着尾巴欢腾了。我顿时无语凝咽,无奈话已出口,只能怪自己嘴贱,却也不好不帮他揉一揉。   伸手扶住他的头,小心翼翼的把他的头复位。我再次听见一声格外响亮的咯嚓声,然后便是他疼得直吸气的声音。   我放开他的头,片刻却听见他幽幽地道:   “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我一脸莫名其妙,他英俊的脸上却莫名有种哀怨的神色:   “刚才那么用力,你一定是故意的。”   “……哪有!”我无语了一会,第一反应便是矢口否认。他却还是直直望着我,说话竟有几分小孩撒娇的模样:   “还说没有!以前你帮我揉的时候明明不是那么痛的!”他理直气壮的语气真是让我气得失语凝噎,冷冷看着他,我的声调也很冷:   “抱歉!我现在就是这么粗手粗脚。你要是不满意,可以去找那种温柔和顺的去啊!”   “……你这是蓄意报复!”他静静看了我半天,做下最后的总结陈词。   “才没有!”我厉声反驳,于是他也毫不相让:   “就有就有!!”   “就没有!!!”   “……”   我俩像两个毫无涵养的小朋友一般,幼稚无比的互相争论着。最后是彼此都累了,只能相互干瞪着眼,像是在比谁眼睛大似的,毫不相让。   最终,却是他扑哧笑出声来。淡淡看着我,他灵动的丹凤眼里似乎含了太多感慨:   “好久没和你这样了,真怀念啊。”   他这句话让我也回过神来,犹记得在一起时,我俩也最喜欢这样互相较着劲彼此抬杠。而这样的时光实在离我太远太远,晃过神来时,却不知今夕何夕。   我挺别扭的,只能努力板起脸,冷声道:   “我睡了。”   “嗯。”他淡淡应声,坐回我床边上的椅子。看他似乎想在那里凑合一夜,我顿时有点难受。反正今天也不是第一次嘴贱,我干脆就自暴自弃,开口对他道:   “你睡那不舒服吧,还是到床上来吧。”   我这句话似乎让他愣住,静静看了我很久。他的笑容似乎颇有些苦涩:   “夏夏,有时候真不是我说你。”   “什么?”   “你还真缺心眼。”   “……”我好心没好报的被他反咬一口顿时就一肚子火,忍不住便直接爆发出来了:   “你才缺心眼了,你全家都缺心眼!!爱睡不睡,谁管你啊!!”冷冷丢下这句话,我转了个身,毫不犹豫的背对着他。然后便听见他在我身后苦笑,接着额头上就感觉到一个湿热的亲吻,他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逝。而后迅速的撤离到我攻击不到的安全范围,笑的一脸贱像:   “你打不着我!”   我只能愤愤放下准备殴打他的爪子,眼刀子狠狠刺过去,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他倒笑了,总算没那么欠扁了:   “夏夏,别闹了,睡吧。”   究竟是谁闹啊!!我不爽的朝他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再理这混蛋,犹自转身睡了。   早上起来后,我身上的红疹子和低烧都退了。叶斯年又给我买了点药,我俩便出院了。一路上,他开车,我看沿途风景。两人皆是沉默,仿佛昨晚的那些嬉闹都是一场梦一般。    ☆、4   气氛尴尬的彻底,好不容易回到古堡。我俩还没下车,就看见迎面走过来的Jean,女人脸色很差,一向精致的妆容此时也遮掩不住她的憔悴。她走过来,一眼也没看我,只是直接对着叶斯年开口:   “叶斯年,昨天你究竟去哪里了!我叫你下午赶回来,你为什么不回来!?你知道严导昨天有多生气吗!?他现在说你没有专业演员的素质,闹着要换主角!你要怎么办!?你就不能给我省点心吗!?”   Jean明显是气到极致,竟然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叶斯年的名字,抿紧的唇角也颇有几分愤恨。叶斯年却只是淡淡迎上她的目光,他的声音很镇定:   “这件事我会解决。”   “你要怎么解决!?”Jean毫不客气的回驳了他一句,见男子依旧神色冷淡,终究还是败下阵来。无奈有轻声的对他道:   “算了。严导虽然在气头上,但这次电影我们公司也是投资方,我已经打电话请示过曲总了,他会尽快赶过来。你现在先跟我去给严导道个歉。”   “好。”叶斯年答得很痛快,说完话后却没有立时跟着Jean走。而是转过来对着我道:   “你自己进去吧,我还有点事。车就放这吧,我待会来处理。”   “叶斯年,你昨天工作……”我有些说不下去,对上那边Jean颇为不耐的眼神。心底难得也有些发虚,他却只是淡淡摆手,声调也是漫不经心的:   “没什么大事,你别担心。”   “谁担心你啊!少自作多情了!”我忍不住斥了他一句,话出口后才觉得有些不太合适。这话听上去像是在撒娇,果然叶斯年脸上的笑意更深,招手像是在对我投降般的道:   “是是是……我最爱自作多情了。你别放在心上。”   “……”   我俩正闹着了,冷不防却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叫我:   “苏夏。”   我听见那个声音顿时就一惊,赶紧和叶斯年拉开距离,我回头果然看见殷子涵静静站在不远处,指尖还夹着半根未抽完的烟。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他就觉得心虚。有些害怕的低眉垂眼,他已经招手让我过去:   “过来。”   我没有犹豫,几步小跑了过去。然后便感觉他将我用力拥抱入怀中,伸手摸着我的后脑勺,他的声音很淡,听不出一丝一毫的喜怒:   “不能吃蘑菇就别勉强自己。何必逞强了。”   “……对不起。”我小小声的道歉,他倒不再说什么了。放开我,在我额头上很自然的印下一吻。他做得理所当然,所以我是过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本来打算进屋的叶斯年因为他这个动作身形顿了顿,最后干脆直接站在我们面前。望着殷子涵,神色莫辩。   气氛似乎一触即发,殷子涵倒是神色不变,手还很自然的搂着我的肩膀,说话也是一如既往的矜贵客套:   “这次多谢叶天王了。我替我未婚妻谢谢你。”   “我送的是我的青梅竹马,用不着殷少客套。”这还是叶斯年第一次和殷子涵正式交锋,殷子涵似乎也没料到。微微愣了愣,便又笑着道:   “都一样。反正小夏是我未婚妻,这句谢谢是应该的。”   “既然殷少自诩为未婚夫,那还请尽好未婚夫的职责,别光是嘴上说得好听,实际行动为零。”   “这也比有些人拿到手的也不懂珍惜,最后失去才来后悔的强吧。”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刀光剑影的互掐地不亦乐乎。我站在一旁只觉得全身心都别扭起来,一旁的Jean脸色也不好看。见叶斯年冷着张脸,和殷子涵掐的越发难舍难分了,只能插嘴说话:   “斯年,严导还等着你。”   这句话总算暂时平定了两人的战火,叶斯年不屑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乖乖跟着Jean走了。殷子涵倒是风度依旧,甚至还挥手和他告别:   “叶天王,好走。”   叶斯年自然不可能回应他,听到他的声音也只当没听见,脚步反而更快。等叶斯年走后,殷子涵才慢慢的转过头来看我。   男子认真的盯着我,英俊的眉眼中似乎含了许多东西,仔细去看,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他看了我许久,好半天才淡淡开口:   “你和叶斯年旧情复燃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格外认真,是个略有些肯定的疑问句。我听见后不由愣了愣,赶紧摇头否认:   “怎么可能。”   他静静望着我,片刻才笑道:   “还好你不至于那么傻。”   “……”   “不过,你们昨晚发生了什么吧。”这句话倒是百分百的肯定,我企图否认,便听见他不紧不慢的又加了一句:   “别骗我哦。”   “是没发生什么。”我虽然有些迟疑,却还是硬着头皮回了这句。于是眼前男人的笑似乎越发高深莫测了,他突然叹了口气,而后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他笑,似调侃,又隐含几分认真的感慨:   “小夏,想来骗我,你还太嫩。”   “……”   “我不管你是不是对他又旧情复燃了。于公于私,我都奉劝你一句。别再陷进去,和他扯上关系,对你不会有好处。”   “我知道。”我静静答了一句,只觉得才有些捂热的心似乎又凉成一片。殷子涵还是挺认真的看着我,直到我有些烦的闭上眼睛。他才轻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的我头发,他的声音含了太多东西,我都要分辨不出来了:   “傻姑娘。”    ☆、第十三章 他为你付出的代价   叶斯年后来是怎么搞定严导的我不知道,但严导总算没有把他踢出剧组。殷子涵似乎颇有些可惜,不过没怎么在我面前表现出来。而自从他和叶斯年那次正式对上后,两人一见面就互相冷嘲暗讽。剧组已经有不少人在暗中传言叶斯年和殷子涵为了我反目。所以现在我们三个人算是剧组一道奇异风景,明里暗里有不少人在悄悄打量着我们。我从最开始的忐忑不安,到后来的淡定习惯。最后干脆不管了,任他们自去闹去。   大家渐渐也就看习惯了,便也不再过多注意了。只有楚泽那厮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有次还直接对我道:   “如果不是因为Vitally曲总亲自过来,按照严皖那个性,肯定要把叶斯年踢出去。”   “……”   “怎么,不信?”楚泽对我眨巴眨巴眼,轻笑着道:   “你看看现在严导对叶斯年的态度,这人最重细节。叶斯年竟然敢公然翘掉半天失踪,还没和他说一声。你以为是道个歉就能解决的问题。要不是因为这次Vitally是出资商,而且在叶斯年在市场上颇有影响力。严皖一定不会妥协。”楚泽絮絮叨叨的和我说了一大通,弄到最后我只能搭他的话:   “你和我说了这么多,究竟想说什么。”   “……我不太喜欢殷子涵。”他沉默了半天,风马牛不相及的丢下这句话。我顿时无语,心道何必要你喜欢。正暗自腹诽着,便又听见他又接着说了一句:   “我觉得叶斯年比较适合你。”   “……”   “他对你也更真心。我看得出来。”   笑着和我说完这些话后,他便不再多言了。只是挂着那副痞子笑容,优哉游哉的离开了。   这番话说实话对我心情影响不大,毕竟楚泽那人总是一副混不正经的样子。他的话一半真一半假,谁又能知道他刚才的话语是不是调侃了!   所以他和我说过后,我也不太在意。拍戏拍了不久后,就有记者过来探班。虽然我们这次拍戏的地点选在英国,又在私人古堡。但也不是密不透风,还是有不少记者想到办法能过来探班。   严导对探班的记者倒不算排斥,只是严申不能将剧照流出,便也算大方的接受记者采访。反正这也算帮剧组宣传。   记者们见导演都不严令禁止了,自然要抓准这个好机会。虽然说不能泄露剧照和剧情,但除了这些还是有不少新闻能写的。比如说主演们关系如何,剧组人员们相处的怎么样。男主演和女主演可有擦出火花。以前这些新闻都被CTM一家垄断,现在严导给了大家这个机会自然就不能错过。   记者们来探班的热潮很是热闹了一阵,最后还是严导发话闭门谢客,这件事才算完。   记者们探完班后,回去自然有不少好料要写。毕竟这部影片集众多期待与一身,又是演艺圈三大巨头第一次联手合作的影片。聚集了名导严皖,势头最盛的叶斯年,圈里圈外可是不少人都盯着。   所以只要是写关于这部剧的新闻,那期的期刊杂志一定大卖。各家娱乐期刊自然想尽办法挖新闻,一开始是传男主演叶斯年入戏颇深,似乎和女主演陷入爱河。但由于拿不出什么切实的证据,所以这样的新闻大家就当饭后消遣来看,也没谁放在心上。直到一家娱乐小报刊出这样一条新闻后,才引起了各方关注。   新闻的标题很简单,只有短短一句话:叶斯年曾经被迫退出剧组!?严皖导演坦言自己不欣赏叶斯年!   这条新闻并没有配图,新闻据说是从可靠的知情者Z先生那里得到的消息。几乎是栩栩如生的讲述了叶斯年是因为什么原因不得严导欢心,其中更是爆出了叶斯年曾经无故翘了半天班,从而拖后整个演戏进程,让一向大牌的严导震怒,更是一度想把叶斯年踢出剧组。要不是叶斯年有Vitally公司保驾护航,估计早就不在剧组里了。   整篇报道说得有理有据,条理清晰,虽然也没有放上切实的证据,但还是引来不少人的注意和兴趣。   因为我们远在英国,所以接到国内的报道还是晚了半拍。我看着那篇报道有些担心,叶斯年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后来实在忍不住,找他去说了,没想到他却浑不在意。即使是看见那篇报道他也毫不在意,只淡淡对我道:   “不用管它。”   看他那一派满不在乎的态度我都要无语了,本来不欲再多说什么。但走了一半终究还是没忍不住,只好转回来把话点明了和他说:   “现在明显是剧组有人想害你,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想害就让他害呗,无所谓。”他淡淡说着话,脸上还是挂着笑,丹凤眼里的眸光亦是淡漠,仿佛丝毫都不担心。甚至还有闲心来摸我的头发,被我一把打开,才笑着耸了耸肩:   “你别担心,就算真有人想害我,他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   “干嘛摆出一副这么不相信的表情,我能在这个圈子里混这么久,怎么着也还是有点本事的。所以你别担心。”他的笑容很淡,声音也很温和。说着话时又想伸手来摸我头,被我一眼瞪过去才算安分。   低垂了眉眼,我看不清他的眉目,只听见他的声音,似乎很高兴:   “不过我真的挺开心的,想不到你对我的事情这么上心……”   “谁对你事情上心啊!”我忍不住出声打断他,他倒是笑的眉眼弯弯,好脾气的点头,他甚至还来附和我:   “对对对,你怎么会对我的事情上心,我自作多情了。”   “我……”   我顿时就被他这样一句话弄得颇有些无语,他倒是挺开心的,又和我说了几句,最后我实在忍受不住,才愤愤离去。   不过他说这件事情没有关系,我就自然也没放在心上了。却不曾想,就是这样的一篇报道,后来竟然引起轩然大波,以至于让叶斯年名声扫地,差点被迫退出演艺圈。   这篇报道过后,的确有不少普通民众表示出兴趣。毕竟这新闻说得像模像样的,条理清晰,逻辑严整,比现在那些一看就是胡编乱造的新闻有价值多了。   不过大家也就当个娱乐看,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不曾想不久后,网络上突然涌现出一篇文章。里面以严导不喜叶斯年为引子,深入谈及为什么严导会不喜欢叶斯年。又重点研究那天叶斯年莫名其妙的翘了半天班究竟是干什么去了?   那篇文章里做了诸多猜测,引来不少回帖观望。于是有好事者开始八卦,挖出叶斯年拍戏时一向敬业,而能让一向都很敬业的叶斯年翘班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   很多人都在猜是不是和女人有关,不过叶斯年在演艺圈里一向洁身自好,少有绯闻。就算是猜女人,大家也锁定不了对象。不过正是这样充满未知的猜测让普通民众鸡血沸腾,就连不少喜欢叶斯年的粉丝都一并加入了这一行列。兴致勃勃的猜测偶像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得罪严皖导演。   越是未知的东西,大家就讨论的越兴奋。所以网上刮起了好一阵叶斯年“翘班疑云”的热潮,各大门户搜索网站这个话题都是高居首位,久久不降。   面对这样的形式,叶斯年依旧毫无所谓,反而笑着和人戏言:   “这正能代表他现在如日中天的人气,也正好算是帮电影宣传。”   大多数人听当事人都这样说便也没放在心上,只有他的经纪人Jean似乎嗅出了一点不寻常的味道,她拨了个电话回国,和Vitally的曲总谈了些什么后。Vitally公司暗中请了不少水军,在流言里大做文章,终于让这些流言终于不再是那么沸沸扬扬了。   不过事情还是刚刚起了个头,好不容易这件事才算稍微平息下来一点。很快就有知情人士爆料,说那天叶斯年翘班是为护送佳人去医院就诊。这次甚至还附上了一张叶斯年搀扶着我的照片。   照片明显是偷拍的,像素不太好。但叶斯年的轮廓依稀可见,他本就长得显眼,根本就不难认。而我被他护在怀里,遮住了大半张脸倒是不太容易认出来。   这么有杀伤力的新闻一出来顿时就惹来多方关注,本来这事前段时间就炒得火热。虽然在Vitally公司的暗中作梗下,平息了不少,但现在余热未散,突然又爆出这样一个劲爆新闻来,自然又引起了无数民众的好奇心。   不少人开始研究被叶斯年搂着的女人究竟是谁,更有无数民间PS高手想尽办法的将照片还原。不少好事者还把叶斯年出道以来传过绯闻的女人一一列举出来做对比参照。最后自然就顺藤摸瓜的锁定到了我身上。   我上次和叶斯年那段巴厘岛蹦极视频闹得喧嚣尘上,虽然殷子涵已经说了我是他的未婚妻。但许周殷三角恋的说法一直都没消停下去。现在又出了这样一桩事情,不久后八卦的媒体又爆出这次影片拍摄,我也是工作人员之一。这一消息出来,不少民众已经完全被吊起了好奇心。更有人戏称就像在看电视剧一样精彩!   我现在大概成了不少人口中的奇女子。首先是抄袭风波,后来又和叶斯年闹出绯闻,结果最后竟然是扬风影视少东殷子涵的未婚妻。这样传奇的人生,几乎要让人叹为观止。   不少人都觉得我是在一脚踏两船,挺不要脸。更有很多人想不通,我这么普普通通的一个女人到底是凭借了什么本事能一勾搭就勾搭上两个这么优秀的男人。   网络上已经有不少人揣测我是不是床上功夫特别了得,才会迷住两个这样万里挑一的男人。更有人直接说我就是死不要脸犯贱勾搭,而叶斯年殷子涵则是瞎了眼才被我迷上。   总之现在的舆论很明显是一边倒,完全都是在指责我。   而作为当事人的我自然不算好过,虽然现在因为拍戏躲在英国,并不太受影响。但有次我竟然接到一个陌生商家来电,邀请我给他公司的女性隐私妇科产品打广告。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一个奇耻大辱,我本来以为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殷子涵应该会出面对这件事做出一些声名的。毕竟上次他也是这样,但奇怪的是,他这一次却一直是保持着沉默。   最后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悄悄用言语暗示他是不是该对媒体公开做个声名什么的。他却只是微微地笑,而后伸手摸了摸我的长发,他说话:   “小夏,现在时候未到。”   我不懂他要等到什么时候,但叶斯年明显和我一样对这些新闻有些隐忍不住了。看着网络上铺天盖地全是对我的谩骂侮辱,他似乎觉得很是抱歉。有次更是直接对我道:   “抱歉,夏夏。我过几天要回国。到时候我会在媒体面前澄清一切,就说那天是殷子涵托付我送你去医院的。这样记者们再毒舌,也不能再说你什么。”   他完完全全的替我把后路想好,我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闷闷应声,心脏有些微微地疼。   但那时的我根本不知道后来的他根本不能再在媒体面前替我澄清什么了,他很快就声名扫地。几乎是用一种流星坠落般的姿态,狠狠地从最高点跌落低谷。    ☆、2   叶斯年回国那天,网上突然爆出一篇很长的几乎算是故事的文章。文章里依旧是据知情人Z先生的透露,叶斯年之所以会缠着苏夏,是因为两人不仅仅是青梅竹马,更是一对相恋已久,甚至已经结过婚的夫妻!!   两人年少相识,少年定情。一起携手考入D大。当时在D大是人人称羡的模范情侣,叶斯年大三时曾出演一部古装剧,还曾和苏夏一起同赴海南旅游。后来苏夏出车祸,叶斯年更是不离身的贴身照顾,甚至推拒名导邀约。只是后来,叶斯年在浮华的娱乐圈里沉沉浮浮,抵抗不住诱惑,忘记自己的糟糠之妻,更是出轨外遇。两人离婚后,苏夏独自一人打胎。后来更是黯然离开北京,直到近段时间才重新回归。然后又和叶斯年遇上,揪扯出一段段难以理清的故事。   整篇文章篇幅不长,但感情深刻,用词精确。该煽情时便煽情,该严肃时便严肃。看得出绝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写出来的东西。而更为巧妙的是,整篇文章的时间地点恰巧能和这些事情人物对上号。   所以咋一看着的确像是个没有根据的故事,但仔细一推敲,便会发现这个故事真实到让人几乎毛骨悚然的地步。   我在看见这个故事时整个人就已经懵了。如果不是我很确信,我甚至会以为这个故事是我自己写出来的,一分一毫,都是我过往最痛最真实的经历。而里面的一句一词,皆用得精准无比。   这就像是一个旁观着一般,冷静的写下了属于我和叶斯年的过往故事。一字一句,皆是一丝不苟的记录。   我不知道这篇故事是谁写的,毕竟我和叶斯年之间过去的那些往事并不算那么密不透风,只要有心,总能查出一二。但这样严密的推敲,所有的事情几乎和过去一字不差,就未免太让我惊讶了。   哪怕是当年和殷子涵说起那些过往回忆时,我很多细节也是匆匆代过。这个写故事的人怎么就这么清楚!?他到底是谁!?   我被这篇文章弄得心神不宁,但事情远远不止如此简单。这篇文章带来的连锁反应是惊人的,因为说得太像一回事。有不少记者媒体开始深入挖掘,自然就挖出了不少好料。   我和叶斯年的确是结过婚的,虽然并没大张旗鼓的办过婚礼,但有心去查总是有迹可循。所以这个新闻几乎是很快就被证实。   许多普通民众本来从一开始就一直对这件事持怀疑态度,毕竟叶斯年出道几年,有口皆碑。怎么也无法想象他会是这样的人。   但他结婚后又离婚的新闻被证实后,这就引起了轩然大波。以前公众形象越好的明星爆出丑闻时就会闹得越大。   几乎所有普通人都会有一种这样的心态,原来他并不是那么完美啊!原来他的完美都是装出来的啊!   所以正是因为有这种反差感觉存在,就惹来不少人都开始关注起这件事情的最新动态。很多纯是围观的普通民众也开始跟着起哄凑热闹。叶斯年本来就正当红,牵扯出来的事情又够狗血,于是这件事演变到后来越演越热,最后几乎变成了全民津津乐道讨论的问题。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Vitally公司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他们想尽办法去抑制控制事态发展,但还是阻止不了事态的急速恶化!当有家媒体找到当年帮我做引产手术的医生时,整个事态达到了一个最高点。   那个医生的容貌我其实都已记不清了,但他明显还记得我。所以能在摄影机前侃侃而谈我是怎么一个人独自去做引产手术,又是怎么在手术完后放声痛哭。他说得虽然大部分都是实情,但我还是觉得心中不痛快。   因为他是最有力的证人之一,不少杂志节目甚至请他去坐立难独家专访。他也因为这件事情的影响,很是火了一把。   而当我曾经独自堕胎的事情也被证实后,叶斯年的名声已经呈现出一种无法挽回的败落趋势。就算是他的铁杆粉丝影迷,也都表示对他的人品很失望。更有不少人觉得自己被他衣冠楚楚的模样欺骗,觉得他这样的贱负心汉不应该再出现在公众眼前。   叶斯年几乎只是一夕之间就从高高在上的全民偶像天王巨星重重跌落,成了一个人人唾弃的负心汉!!而以他现在这样声名狼藉的名声明显不再适合出演这次的跨年大剧,所以严导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把他直接踢出了剧组。反正他本来就不欣赏叶斯年,他现在又丑闻缠身,不踢他出去才奇怪了!   Vitally公司的高层对严导的这一举措自然有诸多不满,那个曾经来过一次的曲总又一次赶了过来,和严导关在房里协商了大半天。最后摔门离去。   Vitally公司撤资,退出这次的合作企划。这样无疑是个两败俱伤的举措,毕竟前期Vitally公司也投入了不少资金下去,这样贸然撤资,等于前期做得投入都打水漂了。而严导的这部剧走得是好莱坞大片路线,大投入大制作是整部剧的卖点。现在突然撤走一个投资商,这对整部影片无疑不是一个惨重的影响!不过严导似乎并不着急,任Vitally公司退出也不置一词,仿佛还有后招。   果然Vitally公司撤资不久后,一家新公司加入进来。这家公司名叫PM公司,是一家以模特儿发家的新型娱乐公司。他的实力和有老牌娱乐帝王公司之称的Vitally公司比当然差了不少,但也还算不错。何况Vitally公司前期也投入了不少钱,他们只需要投入后期资金就可以了。这点钱还是难不倒他们。而有了叶斯年这一出绯闻风波后,整部剧都已经得到了高度关注。现在注资,明显是稳赚不赔。Vitally公司这次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无奈自家的王牌叶斯年那边实在棘手,也不能来计较这边了。   PM公司和严导一拍即合,资金到位。因为缺少男主角,所以扬风影视派出了自家的一位人气巨星。虽不如叶斯年大牌,但也是颇有号召力。   这一次最大的赢家明显就是扬风影视,而PM公司虽然注资,但扬风影视也追加了资金。本来最开始合作时是三家平等,现在Vitally公司一退出,扬风影视摇身一变陡然变成了这部电影最大的投资商。按照现在这部戏的火热程度,看来八成是稳赚不赔了。   殷子涵因为是扬风影视的负责人,现在变得非常忙,基本也没空搭理我了。   他现在明显对我冷淡了许多,我虽然看出来了,却也不大在意。我更关心的是叶斯年的事情,事情闹到这么大,我不知道他要如何收场。我又想起最初我和他提起这件事时,他漫不经心的态度,想必现在他再也不能做到那么从容自在吧。   我在心底胡思乱想着,一直密切关注着事情的发展状态。叶斯年一直没有公开露面,而对爆出的新闻也始终保持着一种沉默的状态。但他沉默,民众们却并不会放过他。网络上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还有不少二线三线的小明星想尽办法借他的光搏出位上头条。他这些年爬得太快太高,现在爆出丑闻,竟是墙倒众人推,就算有帮他说话的,但那些暧昧不清的话语,却更像是承认了他的罪行。   对于这些事态,叶斯年始终保持着沉默,就连Vitally公司都没有公开出面说过什么。眼看着,事态发展的形势越来越恶劣。网络上却不知从什么时候涌现出这样一批网民。虽然并未直接支持叶斯年,却针对我和他结婚又离婚的事情发出疑问。甚至还牵扯到前段时间的巴厘岛蹦极和翘班送医院这两件事。   他们的观点很明显,叶斯年摆明着就是对我余情未了,如果真的是出轨离婚会对前妻那么殷勤吗?何况看我对他的态度,和前段时间闹出的绯闻也看不出我俩有什么深仇大恨。一个被前夫背叛失去孩子的女人日日面对着害她的凶手能这么淡定友好的和他相处吗!?一个巴掌拍不响,也许叶斯年的确有错,但毕竟不是当事人,谁又能保证我一点错都没有了!?   这些观点涌现出来后,逻辑通顺,也是从情理出发,说的有理有据。于是也很是得了一批人的拥护。   一直都是在唾骂叶斯年的大众舆论终于出现了新的声音,而且有Vitally公司大力投下的一众水军相助,总算让骂叶斯年的声音小了一些。   不过大家不骂叶斯年,自然就把火力转移到我身上。毕竟这件事就我们两个当事人,一个洗脱了罪名,自然就代表另一个不会干净。总之,我算是很无辜的引火上身。虽然现在人在英国,暂时能避免许多麻烦。但我总得回国。   而且殷子涵在这边的工作已经快告一段落,他国内还有工作,自然不会一直呆在这里。所以在国内绯闻喧嚣尘上之际,我们回国了。    ☆、3   我和殷子涵回国并未告诉别人,悄悄的坐了头等舱回来。出机场的时候却还是涌现出大片记者,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得来的消息,竟是一瞬间就把我们两个堵得水泄不通。   无数话筒凑到我们眼前,大多数人都是在对我发问:   “苏夏编剧,据查实你以前和叶斯年结过婚,请问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婚的了?”   “你们曾经真的有过一个孩子吗?”   “叶斯年真的曾在你们的婚约中出轨过吗?”   “……”   无数的问题蜂拥而至,有尖酸刻薄的,也有一本正经的。但无一例外都像是洪水猛兽,让我难以招架。殷子涵用双手护着我,竭力打断他们的问题:   “抱歉,我们接受采访,请让一让……”   不过他的发言却是让记者们想起了他,于是一堆问题又冲着他而来:   “殷总,你知道你的未婚妻曾经结过婚吗?”   “殷总,你们家族不反对这桩婚事吗?”   “殷总,请问你们的婚约是否有变动?你不回答是默认吗?”   “……”   不管记者们说什么,殷子涵至始至终都是冷着一张脸重复一句话:无可奉告!   最终,好不容易挤出记者的包围圈。我们在保镖的护送下,赶紧上了来接殷子涵的凯迪拉克。上了车后,殷子涵却是有些烦闷的松了松领带,声音竟罕见的带了几分阴森含义:   “Vitally他们欺人太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开始还在歇气,听见这话时,心中却升起几分冷意。静静回头,我看着他问道。   他却满不在乎,连说话的语调也还是那么漫不经心:   “怎么?傻姑娘,这么小的伎俩你还看不出来。很明显,Vitally公司要想保住叶斯年,就只能把脏水往你身上泼。就算不能全泼上,好歹也得证实一下事情的错不全在叶斯年!这样小的把戏娱乐圈人人会玩,你竟不懂?”   “你是说,叶斯年为了脱身,把我顶出去背黑锅?”我一句话总结了他的中心意思,只觉得心底凉成一片,而他的下一句话却让我更加觉得冷,他说:   “不是我说,是事实就是这样。现在摆在你眼前了,你还不想承认么?”他这句话太直白,直白到我根本无法逃避。虽然开始把我牵扯进来时,我也有怀疑过这个可能,却怎么也没想到,叶斯年真的和这件事有关!   这是不是就代表了,他又一次毫不犹豫的抛下了我,选择了他的事业!?   果然,说什么我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头等大事!说什么他真的后悔了!到底也只是嘴上说说!真的出了什么事后,他选择的,永远都只会是他的事业!   想到这,我有些难受的闭上了眼。只觉得心尖都开始犯疼,然后便听见身旁殷子涵温柔又安抚的声音:   “傻姑娘,这幅表情是怎么一回事?”   “……”   “就这么难受吗?你不是被他背叛过一次吗?这只是第二次而已。你都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了?还这么难受?”他的问话似调侃,又有种说不上来的味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痛苦地闭着眼,然后感觉他很轻很轻地亲吻的眼皮。   他抱着我,像是哄小孩子一般的对我说话:   “乖,别难受。我给你吹吹,痛痛都飞走。”他说得一本正经,我却哭笑不得。万般无奈之下,只能睁开眼睛,却正对上他含笑的双眸,长长的眼睫下,他的眼中波光潋滟,最深处的东西,我却看不清楚。   我正看得恍神,他却突然避开我的目光。而后很是习惯自然的摸了摸的后脑勺,他的唇角勾出一丝笑来,很淡很淡:   “要是真的这么痛,我就帮你报复回去。”   “怎么报复?”   我只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便听见他道:   “召开记者招待会,把当年的事情全部说出来,让公众评断一下,究竟孰是孰非。”   “我……”   “怎么?这个时候你还是不忍心?”殷子涵看着我微微调笑,清亮的眸光却有些发冷。我不由自主有些心虚,只能低声闷闷道:   “让我考虑考虑吧。”   “……好。”他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没有勉强我。只是淡淡丢下一句:   “想好了和我说一声。”说完,他也不再和我多聊。转身回他的书房处理公务去了。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呆然,其实殷子涵一直都是风度翩翩的好男人。温和又绅士,虽然偶尔会口头上占我点便宜,但实际行动上他一直都很尊重我的意愿,也不会勉强我去做什么我不想做的事情。   这样的一个好男人,不仅是我工作上的严师,生活上更是对我照顾有加。为什么我就一直不能真心实意的去喜欢他了!?我在心里自问着自己,觉得自己都快弄不懂自己了。   至于殷子涵刚才给我提议的开记者招待会,我也知道他是为我打算。但心中总是有点别扭,仿佛不愿相信叶斯年真的会这样对我!我甚至还希望能联系到他,好好亲口的问他一句。可是事实证明我错的有多离谱,但多家媒体报道叶斯年将要召开记者招待会,对前一段时间的丑闻做出公开澄清时,我甚至听见了自己心碎裂的声音。那种痛,比起前几年的那一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殷子涵站在我身边微微对我笑,不说话,也充满了戏弄的嘲讽。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看我没说错吧!   我现在已经不太在乎这些了,只是默默地看完Vitally公司代表人的发言后,静静对身旁的男人道:   “子涵,我们也开记者招待会吧。就和他们同一天。”   殷子涵听见我这句话时愣了一愣,好片刻才淡淡开口问我:   “怎么突然想通了。”   “他不仁我不义,谈不上什么想通不想通。”我静静回了他一句,便见他蓦然扬起唇笑了。唇角勾起的弧度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怎么,被惹急了?”   “那我们究竟开不开?”   “自然开。”他这句话回答的倒是挺快,顺手又摸了摸我的头,我发现他这个动作挺像是在摸他喜欢的宠物似地,顿时有几分说不上来的别扭。一闪身避开了,他倒也不在意,只轻笑着道:   “就按你的想法,我们和他同一天开。时间也要一起么。”   “这个随便吧。”我不是很经心的答了一句,他便笑,眼底却似乎没多少笑意:   “那时间我来安排?”   “好。”我点了点头,这事便就这样确定下来了。   殷子涵果然放出消息说我要和叶斯年同一天开记者招待会,这是他第一次正式以我未婚夫的名义发出的声名,自然引来各界关注。何况我和叶斯年的绯闻一直是近段日子最火热的话题,现在竟然两人要在同一天发表声明,怎会不让各大媒体狗仔热血沸腾。   Vitally公司知道我要开记者招待会后并没什么特别反应,然后那一天如期到来,和其他的日子并无二致。    ☆、4   殷子涵给我定下的地方是某五星级酒店,我并没有做过这种事情的经历,自然有些紧张。殷子涵只劝我不要太放在心上,反正实在不行还有他顶着,而且请来的记者他是认真筛选过的,不会有太尖锐的问题出现。   这样一说,我算是放心了一点。记者会召开的意外顺利,果然如殷子涵所说并没有什么刁难的问题出现。记者们即使发问也都是格外彬彬有礼,点到即止。我只要老老实实把实情说出来就可以了。   记者会大概只开了两个小时,我说完以后,又回答了记者们几个问题。有些回答不上来的殷子涵出面帮我圆了过去,这场记者招待会就算落幕了。结束后,我还有几分不真实的恍惚感。   和殷子涵说,男人却是摸了摸我的头,笑容挺温和还似乎透着几分得意开心:   “没事,你表现很好。”   我听他这样说也只能把心放回肚子里,正准备收拾收拾和殷子涵回家。包里手机却响了。我掏出来一看,见是久未联系的林岚,顿时心情也好了几分:   “怎么想着和我打电话了?”   “你现在在哪了?”   “我……”   “算了!我知道你在开那狗屁记者招待会,你那有电视吗?或者手机能不能看视频,你快去网上搜搜叶斯年的记者招待会!”   “我说林岚你没事吧!?”她好一通说,我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第一反应语气便不由有些冷,琢磨着林岚这段日子究竟怎么呢!怎么什么事情都帮着叶斯年那贱人!说起来她上次也是这样胳膊肘往外拐,她什么时候成叶斯年那厮的奸细了!!   我暗自在心底腹诽着,看着我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上,还是没把电话挂了。但无线电波那端的人却似乎对我颇有微词:   “算了!和你这白痴说不清楚!总之我奉劝你一句,你要有时间就去看看叶斯年的记者招待会吧!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她说完这句就颇是愤怒的挂了电话,我听着听筒里传来的机械盲音,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身旁的殷子涵看我面色不对,便直接开口问我:   “怎么呢?谁打的电话?”   “一姐们,没事。”我笑着对他摆了摆手,他也回了我个笑容,似乎心情颇好:   “那我们回去吧。对了,我最近刚帮你接了个新活。是部电影,导演虽然不是太有名,但很有才,拍的片子也有自己的思想。他这次想拍一部历史古装题材的,你回去好好琢磨琢磨。一个月内把初稿给我。”   “哦。”我闷闷答话,听见他继续道:   “还是老规矩。交不出让我满意的剧本就不能和外界联系,直到写出让我满意的东西,我才会放你自由。”   “好。”听见他这段话我就觉得有些好笑,痛快的答完话后突然又想起林岚刚才给我打的电话,不免就有几分犹疑。   迟疑了片刻,我还是问一旁专心开车的殷子涵:   “子涵,叶斯年那边的记者会结束了吗?”   “当然结束了。”他笑了笑,脸上神情无丝毫异常,甚至还扬起唇角问我:   “怎么?你还关心他那边的状况如何?”   “放心,不管他说什么。事实就是事实,铁证如山的摆在大家眼前。观众又不是没眼睛,自然分辨得出来。”他淡淡说着话,挺漫不经心的态度。见我欲言又止,便直接问我:   “你想看他的记者招待会?”   我见他直接问出来了,忙不迭的赶紧点头。不想他却很是痛快的拒绝:   “不行!”   “为什么啊?”   “忘了你刚才答应我什么了吗?不交出让我满意的剧本,一切娱乐活动都取消。对了,你的手机快上缴过来。”   “我、我就看一眼。”   “看一眼又能怎么样了?你都开记者招待会了,你都在所有人面前证明你的立场了。就算看了记者招待会也改变不了什么,还让你分心。”   他的语气很淡,是那种和你好好说理的态度,于是我就怎么也反驳不出来。只能闷闷应声。那天回去后,看我就被殷子涵关在家里,好好认真的写剧本。   没有外界干扰,我本来以为我能足够沉下心来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写了几天都是心浮气躁。心中总觉得有事情放不下,但具体是什么事情,我又说不上来。   这样的状况实在糟糕,不过殷子涵并未说过我什么。只是让我慢慢写,反正时间还长。   日子就这样不缓不慢的过着,我总算沉下心来。开始构思整个剧本的架构和人设,写出大范围的框架后,接下来的剧本就简单多了。   我虽然还是有心事,但写着还算顺利。殷子涵对我的进程也算挺满意的,偶尔抽空抽查一下,会指出点不足和意见。   我俩相处基本还算和谐,直到有次殷子涵的书房忘记上锁。我正好要查资料,便用他的电脑上了会网。查好资料后,我本来想直接关了电脑的,但想起林岚之前给我打的那个电话终究还是无法释怀。所以我在网上搜了一下叶斯年记者招待会的视频。   这件事已经过去快半个月了,想不到这个视频还是高挂各大视频网站的首位,点击率过亿。   不就是个记者招待会嘛!?至于这么火热么!?我有些纳闷,点开视频,却发现时间不长。一开始是Vitally公司高层例行讲话,然后才轮到叶斯年。   Vitally公司高层开始的话语明显是在暗示叶斯年能把所有的事情解释清楚,也请大家相信他的人品,再三保证他不会是那样人品低下的负心汉。然后话语权便转给了叶斯年,男人接到麦克风时表情很平静。   他略略清了清嗓子,才开始不紧不慢的发言:   “我相信在座的各位记者朋友都对前段时间的绯闻很关心,现在我就给大家做出最后的解答。是,我的确和苏夏结过婚,曾经也是我出轨伤害了她,才会让我们的婚约破裂。至于孩子,我不想多说。但我承认是我对不起她,哪怕用我的一切来偿还,也还不清我欠下她的债。而关于近段时间我和她的绯闻暧昧,我在这里正式做出澄清。是我一直对她余情未了,不顾她有未婚夫,对她死缠烂打。这一切都不管她的事情,是我一直缠着她,一直不肯放过她。是我对不起她,所以希望在座的各位媒体朋友不要再去找她的麻烦。我在这里,郑重的向大家道谢!”   他最后一个字落下后便很是礼貌恭谨的深深鞠了一躬,挺直的脊背深深弯了下去。他本是骄傲无比的男子,此时看去却有几分落魄的可怜。   我甚至不知道此时心底究竟是什么反应,只能愣愣继续看着视频。在叶斯年说完那番话后,他身旁陪着的Vitally高层和经纪人Jean明显都吃了一惊。   Jean甚至想去阻止,但明显已经来不及了。叶斯年几乎是用一种毫不犹豫的态度说完这番话,鞠完躬后也不顾一片喧闹的记者媒体。只是继续开口道:   “我曾经做错过很多事,我不知道要怎么挽回我的错误。所以我唯一能做的,也是我唯一可以为她做到的,就是澄清一切,让大家不要再误会她。总之,一切的错都是我犯下的,请大家不要再去骚扰苏夏,请给她一个安静的生活,我真的真的很认真的拜托在座的各位了。”他说完这句话后,又是深深地一鞠躬。   这一次,下面的记者没有再吵闹。也许是因为他的表情太郑重,太真诚,所以一向八卦的记者们这次竟然没有再提问。   叶斯年的整个记者招待会就在这里结束,我几乎是手脚冰冷的去搜叶斯年最近的消息。却只有一条最近的新闻,新闻里说他已和Vitally公司解约,现在去向不明。我点开新闻,没看见叶斯年,只看见Vitally公司的那位曲总公开发出的声名。虽然语句很官方很礼貌,也完全无可挑剔。但字里行间就一个意思:叶斯年已经不再是他们公司的艺人了!   而我再想去搜叶斯年的最新新闻,却发现根本搜不到。他和Vitally公司解约后,就仿佛彻底从世界蒸发了一般,哪怕是最伶俐的狗仔也挖不到他的消息。   我一直不断的搜索着再搜索着,只希望能得到他的一星半点消息。但什么都没有,从他解约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他的消息了。   确认以后,我对着电脑屏幕发了好久好久的呆。反应过来时,才觉得脸上湿热。伸手摸了摸,只摸到一手的泪。我突然就觉得难受起来,那种难受像是刀子,一刀一刀,就像是要把我凌迟一般,痛得刺骨。   我被那样的痛折磨的几乎要直不起腰来,只能嗬嗬喘着气,喉咙里发出的却只有压抑的咆哮。   多么可笑啊!我和叶斯年之间,多么可笑啊!   我们在同一天开记者招待会,我忙着往他身上泼脏水,力图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而他还害怕我不能在这场是非圈里彻底脱身,干脆帮着我一起给自己泼了一脑门的脏水,几乎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身上。   究竟是要多傻,才能像他这样。   而究竟是要多狠,才能像我这样。   我怔怔想着,突然就哭得再也喘不过气来。    ☆、第十四章 你就像个骑士   我都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累了后,只觉得心脏越发压抑。正难受时,身后却突然传来殷子涵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然矜贵:   “怎么突然进我书房?”这句话明明是句质问,他却问得格外心平气和。仿佛并不想追究原因。   “我来查资料。”我回答的也很平静,虽然还是有些哽咽,但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晰。而他只是淡淡应了个单音节,缓步走到我身后道:   “现在资料查完了吧?出去吧,我给你买了零食。”他只字不问我为什么哭,英俊脸上的神情甚至还有几分缱绻的温柔。我却只是定定望着他,好半天才哽咽的开口:   “我想去找他。”   我提到的他是谁,殷子涵自然明白。但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抿着唇角自顾自道:   “今天帮你买的零食是草莓慕斯,你昨天不是还抱怨想吃甜的嘛……”   “我想去找他。”   “……”   “我想去找他。”   “小夏,你……”   “我想去找他。”   “……”不管他说什么,我都是这句话,于是他终于沉默了下来。几乎是为难的看着我,他叹了口气:   “小夏,你别这样。”   “……”   “不就是个视频么,现在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就算是想找他,又该去哪找了?”殷子涵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我愣了愣。好半天才捂着胸口深处那个隐隐作痛的地方,闷闷道:   “找不到也要去找。我现在好后悔,我真的好后悔……”我有点说不下去了,只能痛苦的止住声音,缓缓闭上眼。我觉得这种痛几乎要虐杀我的神经,可是拼命的闭上眼,却是一滴泪也没有。   我难受得喉头梗塞,只能拼命喘着粗气,却丝毫无法缓解。最终是他轻轻抱住了我,男人的身体很温暖,我却只觉得心尖冰冷。那种冷意几乎要从心尖透入到四肢百骸,深深渗进皮肤里,成了拔也拔除不了的,刺。   我用力的闭上眼,听见他的声音在我耳畔回荡:   “乖,小夏,你现在冷静点。苏夏,你冷静些,你别想了。乖啊,现在去泡个热水澡,睡一觉,再起来就好了。乖……”他一直安抚的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动作小心翼翼,连声音都是温柔缱绻。而他喃喃絮语的样子,就像个温和的大哥哥一般。可以抚平一切伤害与不堪。   我却再也无法在他这样安慰里定下心神,痛苦的闭着眼,我问他:   “你早知道的吧?”   “什么?”他的声音丝毫不变,依旧温柔的能滴出水来。我却一点感觉也没有了,只是淡淡的把话说完:   “叶斯年的记者招待会。他开完以后你就知道的吧,所以你才把我关在家里写剧本,是不是?”   我的语调特别平静,并非指责他,我只是实话实说。而抱着我的殷子涵依旧没做什么特别的反应,他的手指甚至还是很温和的轻抚着我的头发,只是再开口,他承认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是。”话音落,我几乎用尽全力的推开他。他没有防备,被我推得摔倒在地,抬起眼时脸上却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抱怨。只是静静承受着我刻骨仇恨的目光,神色却很疏离。   我已经无心注意这么多了,只是冷冷望着他,一字一顿:   “为什么要这样做?”   “……抱歉。”他沉默了许久,最终只给了我这两个字。优雅的起身,他再一次走近我。然后不顾我的挣扎将我抱入怀里。这一次,他抱着我的手很紧很紧,就像已经知道了我会挣扎,所以抱的格外用力。他开口,一向平淡无波的声音里似乎都渗进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变得有些涩,有些哑:   “我真的很抱歉。但是小夏,我们开完记者招待会后,叶斯年的记者招待会已经结束了。我也是在那时才知道叶斯年说了那样的一番话了。我真的没想到,小夏。抱歉。”   “……”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拉弓没有回头箭,难道你要再开一次记者招待会把你前面说的话都否定掉吗?”   “为什么不可以!?”我几乎是立时就回驳他的话语,他却冷笑了一声:   “你当观众们是没有自己思想的木头人没吗!?你这样出尔反尔,你觉得谁会信!?小夏,我知道,这件事肯定对你打击挺大,你知道后肯定会一时间承受不了。所以我才借口让你写剧本,把你关在家里的。小夏,我真的很抱歉。”   他最后这句话,说得特别慢特别艰难。相应地,抱着我的手臂也环紧了一些。我却只是睁着眼看着空落落的天花板,心底一片荒芜:   “算了,我不怪你。”   “小夏……”   “是我自己的问题,要是我足够相信他,要是我能早点想通,要是我能……”最后这句话我根本说不下去,我只能痛苦的闭紧眼,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而殷子涵至始至终都静静抱着我,没有安慰,他甚至没有说一句话。他只是一直抱着我,很用力又很温柔。   这其实是无比矛盾的一件事情,但他做起来却特别合适。也许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矛盾的人。   最终是我哭累了,他扶着我去床上休息。把我送上床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只是坐在我床边,静静望着我。   “你去休息吧。”他刚才安慰了我半天,想必也应该累了。但我现在实在没精神去关心他,所以只能闷闷和他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   他并没有依言离去,只是坐在我床边,很平淡的说话:   “我不累,在这陪陪你吧。”   “随你。”   “睡不睡得着?要不要我唱摇篮曲哄你?”   “殷子涵,我没力气和你开玩笑。”我闭着眼,有气无力的说完这句话,然后床边的人终于噤声了。   他安安静静的坐在我床畔,我哪怕是闭着眼依旧能感觉到他如影随形的目光。静静地,在我皮肤上流淌。然后眼睫上便感觉到了他的轻触,他的手指很暖,抚摸的力度也很轻柔。我略有些不适应,本想避开,却听见他的问话,里面包含的情绪太复杂,反而让我听不出里面最深层的含义:   “你就这么爱叶斯年。”   “……子涵,我不想和你谈这个问题。”我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闷闷扔下这个答案。他却笑,似乎有些狡黠,仔细去听,却又仿佛很悲哀:   “你不用谈了。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   “那你还愿意继续做我未婚妻吗?”   “抱歉。”我迟疑了许久,终究还是闷闷说出了这两个字。其实最开始这就是一场闹剧,与我与他,应该都是。所以趁着这个机会,趁早结束也好。   我在心底默默想着,他却苦笑,似乎有些郁闷:   “我就知道是这样。”   “真的很抱歉。”   “说抱歉有什么用了。”他的语气也并非责怪,只是那种淡淡叙事的语气。于是我突然就愧疚起来,只能闷闷继续:   “真的真的很抱歉。”   “算了,你翻来覆去就这两句,还是别说省点口水吧。”   “……”   “话说,我最后很认真的问一遍,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   “殷子涵,你就别和我闹了吧。”   听到这句话,我都要哭笑不得了。睁开眼,对上他似笑非笑的英俊眉眼,我实话实说:   “何况你对我,其实也没见得有几分真心吧。何必再这样了。”   “你这话可真冤枉我,我对你的心,可鉴日月。你怎么就是不懂了。”他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我,一句话说得煞有其事。我却只是摆摆手道:   “我不是傻子,你对我几分真心,我还是看得出来。”   “……切!真不好玩。”他沉默了许久,才闷闷丢下这句话来。于是我也沉默了,不再理他。我只是转过身去,缓缓闭上眼。然后听见他在身后对我道:   “反正不管我们俩是什么关系,剧本你还是得好好写完。”   “可是斯年。”   “叶斯年的消息,我会帮你留意。等你写完剧本后,我便不会再拘束你。你想去找他,就去吧。”   “……谢谢。”最终,我只能静静应下这两个字来。却没得到他的回应。   很长一段时间,身后都没有声音。我甚至以为殷子涵已经走了,却不曾想他竟还会开口。虽然声调云淡风轻,但内容却并非如此:   “你真的觉得,我对你一点真心也没有。”   “……”   “算了,你还是别回答我了。免得让我伤心。”他说完这句话后,便是起身离开的声音我听见门开了又关,然后一切又渐渐恢复平静。   而我只能用力抱紧自己的身体,小声说话:   “斯年,叶斯年,你在哪儿啊?”    ☆、2   因为殷子涵承诺等我写完剧本后,就能出门。所以我开始格外卖力的写剧本,前些日子好歹还有些放松小活动。现在已经完全化身为工作狂,殷子涵每次回来都会发现我埋头在笔记本里噼里啪啦的敲字。   后来是他实在看不过眼,开口对我道:   “你陪我下局棋吧?”   “不要。”我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他却固执的不肯罢休。   我俩互不相让的用眼神对峙着,最终是我败下阵来。叹了口气,我只能妥协道:   “好,陪你下一局围棋,然后我就要工作了。”   我做出了很大的让步,他终于也不再勉强。我俩各退一步,事情总算平息下来。下围棋的时候我持白子,他持黑子。我并不是很专心,注意力大多都在看表,几乎都没怎么用心下。   他自然也看出来了,冷冷看了我片刻。终于还是没忍住:   “你就这么急着要去工作?你就这么想去找他?”   “……”   “你找到他又能怎么样了?继续在一起?还是对他道歉?”   “……我只是想看看他。”我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闷闷答话。于是对面的英俊男人嗤笑,他静静望着我,好看的眉眼里颇有几分不屑:   “看完后又能怎么样了?”   “我会陪在他身边。”   “可是他需要你陪吗?”   “……”   “小夏,你别傻了。你们俩现在闹成这样,是怎么都回不去了。这个道理,你不明白?”他低声细语,话语间颇有几分灼惑。我却不为所动,只淡淡答他的话:   “我知道。不过我还是要陪着。”   “你陪着他做什么?”   “陪他站起来,陪他再一次登上这个圈子的顶峰。”   “然后呢?”他轻声问话,落下一枚黑子,这枚黑子与他前面布下的棋子呈首尾呼应状态。此时白子已被包抄,已经没有回头之路了。   我却不大在意,也没想过去挽回什么败势。只是淡淡对他道:   “没什么然后呢,他重新登上那个顶端,我就离开。”   “你这是何苦。”他嗤笑,盯着我的眼眸却很认真。隐约,还含了几分我看不透的东西,波光潋滟。   我也无心去研究他的眼底究竟有些什么,只是闷闷说下自己的想法:   “是我害他从最高处跌下来的,所以我自然要陪着他再登上去。”   “你只是在找借口。说到底,你就是爱他。”他一针见血,于是我终于无话可说。痛苦的闭了闭眼,再开口,我竟然能比想象中的还要云淡风轻:   “爱又怎么样?现在我和他之间,横隔了这么东西。哪怕再爱,也不可能在一起了。”说完这句话,我落下最后一粒白子。整盘棋大局已定,我的棋已到绝路。   就如我现在和叶斯年的关系一样,早就大势已去,山穷水尽。   我静静想着,好半天才开口对殷子涵道:   “棋下完了。我去工作了。”   “好。”他沉默了许久,才淡淡应下这个单音节。于是我起身离去,没有看见身后的他落在我身上太过复杂的目光。   我的剧本写得不太顺利,虽然这是我写得最努力的一个剧本,但总是有些地方写得不尽人意。我知道这样的剧本就算给殷子涵看也会被他打回来,所以我也没去自找麻烦。   只是写不出好的剧本,我就不能出去。这个认知让我觉得焦躁无比,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快一个月了。换言之,据那场记者招待会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我依旧得不到叶斯年的消息,即便是拜托殷子涵帮我留意,他也依旧音讯全无。   如果再不出去,我真怕自己会发疯。   不过我没想到很快自己就迎来了一个出门的机会,殷子涵告诉我,我写的那部微电影剧本首映后效果斐然,已经很顺利的在微电影大赛中拿下奖项。过两天有个颁奖晚会,我需要出席。   虽然殷子涵说了,参加完那个晚会我就得乖乖回来继续写剧本。但能出门,总是好的。   很快,那一天就到来了。殷子涵给我准备了白色的塔夫绸晚礼裙,自己穿白色的燕尾服。这样站在一起就像是情侣装,我颇为不自在。他却视若无睹,直接带着我去颁奖晚会了。   虽然是微电影颁奖晚会,但还是办的颇有规格。请来的评委也皆是业内大腕,颁奖晚会过后,还有聚餐。我们作为得奖人,不能推拒,所以就留下来了。只是我没想到竟然会遇见凌霜!   这段时日发生了太多事情,我几乎都要忘记这个人了。这个昔日我如此信任却活生生的给我上了一课告诉我人心究竟有多险恶的师傅!   我和她遇上是在洗手间,她在洗手,我刚进来。开始的颁奖晚会我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所以也没注意到凌霜竟然也在这里。看见她,我的第一反应是转身想走。可是才转身我就反应过来。   我又没做错什么,用得着怕她么!想到这,我便大大方方的进去了。进了隔间,上完厕所出去后,却发现她竟在门外面候着我。   厕所的大门早已关上了,而看她那副好整以暇的模样,想必是上了锁的。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也不大想理会她。只是在洗手台旁洗好手后,便准备离去,不想她却挡在我身前。   “这么急着走干什么?我们可是好久不见了,就不想和我叙叙旧。”   “我和你没什么旧好叙。”我冷冷回了她一句,看也不看她,就想直接过去。她却伸手拦在我面前:   “何必急着走了。我好歹也算是你前辈,曾经还是你师傅,你就真的一点面子给我?”   “我何必给你这个抄袭犯面子。”我想也不想的就回了她一句,果然见她脸色铁青。冷冷看了我许久,她才冷笑道:   “行啊!小姑娘现在气性大了!不就是傍上了殷子涵那棵大树,你还真当自己有恃无恐了?”   “……”   我懒得理他,拍开她的手就要走。她却不依不饶,竟是一把拉住我,冷笑:   “你真当殷子涵那样的人会有几分真心。小心落得和我一样,被他利用完了就丢。”   这句话终于让我的动作顿了顿,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她,冷声问道:   “你什么意思?”   “怎么?殷子涵没告诉过你我是他前女友。”   “……”看我不说话,她便笑了,似乎很得意:   “哟!我还以为他多爱你了。原来还是没和你坦白。看来他对你的爱也就不过这点程度。”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我这句话几乎是用吼得说了出来,于是凌霜笑得更欢。她本就是成熟优雅的熟女,这样笑起来便别有一番妩媚风味。轻挑的挑起我的下巴,她轻笑:   “小妹妹,你果然还太嫩。”   “……”   “这样和你说吧。当年我抄袭你的那件事情,他是知情的。而提议把你弄出公司,顺便倒打一耙,也是他的主意。”   “……”   “你真以为他殷子涵是什么好人!?”   “……”   “苏夏小妹妹,你别太天真了。”她很快意的笑着,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淡淡道:   “对了,前段时间你和叶斯年闹出的绯闻也是他的手笔哦。”   “……你、你是什么意思?”   “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我可是和他相处了三年。他的手笔,我可是一眼就看得出来哦。网络水军、群众舆论,还有最后一击的当事人记者招待会。这些都是玩剩下的,以前他也常用这招,还击垮过不少他的竞争对手。”   “不、不会的。殷子涵没有理由要这样做,他没有理由。”凌霜的话让我遍体生寒,不敢置信的望着她,我的这句辩驳与其是说给她听,倒不如说是在催眠自己。   大约是这个样子太过好笑,凌霜干脆放肆地笑出声来。有些可笑又可悲的望着我,她的话太过嘲讽:   “怎么没有理由。扬风一直想进军内地市场,但内地市场从来都是Vitally公司的天下,怎么会这么大方的愿意分块糕点给扬风。所以,打压Vitally公司的王牌巨星叶斯年就是最佳的突破口。”   凌霜冷冷说完这番话后,看我依旧是一副呆呆滞滞的痴傻模样,便冷冷做下最后结语:   “你怎么就不想想,叶斯年被迫退出剧组后,Vitally不是也无奈撤资了吗!而进军的PM公司和扬风是老合作伙伴,两家联手,内地市场就不再是Vitally一家独大!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看不懂。”   “你的意思是,殷子涵,他陷害了叶斯年。”这句话我说得格外艰难,凌霜却像是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嗤笑道:   “你别急着把自己摘干净。要是没有你在一旁相助,叶斯年能这么快被扳倒?”   “……”   “对了,你和叶斯年结婚又离婚的事情也是你告诉殷子涵的吧。要不殷子涵也不可能那么快得手。他可是一直盘算着怎么打击Vitally公司了。还是你,助了他一臂之力。”   “……”   “不过你也挺下得了手的啊。把前夫踩在脚下来讨好他,够狠心啊。”   “……”   “就是不知道他能记你这份情多久。”   “……”   “好好珍惜现在把,小妹妹。”她嘲讽的说完这句话,终于不再拦着我了,很痛快的转身出去了。    ☆、3   我却呆愣在那里,只觉得浑身冰冷。最后是怎么走出去的,我都不记得了。出去的时候殷子涵正在到处找我,看我出来才仿佛舒了口气。很快的迎了上来,他问我:   “你刚才去哪里了?”   “卫生间。”我竟然还能很冷静的回答他的问话,就连我自己都要佩服自己了。而他似乎也没看出我的异样,只是淡淡嘀咕了一句:   “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没答话,他也没再继续追问。只是抬腕看表,神情依旧透着种高高在上的贵族气质: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就回去吧。”   “我不回去了。”我很平静的接下他这句话,于是他也终于看出了我有几分不对劲了。微微蹙起眉,他的眼神依旧温柔:   “小夏,你这是怎么呢?”   “我说我不回去了。”   “你什么意思?”他看我说得特别坚定,表情也渐渐转冷,再说出来的话便是一种公事公办的态度:   “当时你自己也是答应好的,我并没强求你。”   “可你骗了我。”这句话我说的有些急,失去了最开始的平静态度,我才明白其实自己根本难以在得知真相后,面对着他还能做到心平气和。   对面殷子涵的脸色已经完完全全的沉了下来,静静看着我,他的眸光太深太沉:   “我骗了你什么?”   “叶斯年。”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下这三个字,于是他沉默了。定定望着我,他的眼神依旧很镇定。甚至连话语也没丝毫惊慌: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说得太过理所当然,以至于让我好久也没反应过来。当回过神来后,我第一反应是不敢置信的望着他,本以为他可能会解释可能会否认,却从未想过他会那么痛快的就承认。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他坦荡到几乎让我觉得可恨。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中陡然就升起一股无法言语的恨与悲伤来,我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问清楚所要:   “前段时间那个爆料的Z先生也是你?”   “是的。”   “你从最开始就想着对付叶斯年?”   “是的。”   “那你最开始接近我的时候,是不是也是抱有目的?”   这次他沉默了许久,片刻才轻声叹气,再开口却并非答我的话:   “小夏,我奉劝你一句。别把什么事情都问得太清楚,不好看。做人,该糊涂的时候就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说的无比真诚,英俊眉眼中的眸光甚至依旧温柔缱绻。我却只想呸这伪君子一脸,冷声开口,我一字一顿:   “是、不、是!?”   “是。”他闭上眼,终于给了我最后答案。虽然早有所料,听见这个答案时我还是不可避免的身型微晃。他几乎是立时赶到我身旁,手也很及时的伸过来想扶住我。   我却丝毫不领情,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我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你这个卑鄙小人!”   他只是略略挑眉,并不否认,甚至还很痛快的承认:   “是,我的确卑鄙。”   “……”   “不过我从来没有逼迫你做过什么事情。我一直对你说,你和叶斯年的事情,你愿意告诉我就告诉我,不愿意我不会勉强。我没逼你。”   “……”   “而记者招待会的事情我只是给你提了一句,最后是你自己说要开的。”   “……”   “小夏,从始至终,我都没逼过你什么。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决定。”   “……”   “虽然的确是我设计把叶斯年害到这一步,但小夏,别忘了,你是帮凶。”他说这句话时,脸上甚至还带了点淡淡的笑意。   我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眼前这个男人可以这么碍眼,而无耻到这种地步,实在让我叹为观止。我深深吸气,好久好久,才冷冷对上眼前男人的眸光。   唇角勾起不屑的弧度,我的声音几乎冷到骨头里:   “殷子涵,你还可以再无耻点。”   “我就是不够无耻,才会把事情搞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丢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语,脸上竟还浮现出一个苦笑的神情。   我根本就懒得在乎这些,不想再花时间和眼前这卑鄙小人浪费生命。我再不答他的话语,只是转身要走,可是才走几步,手腕就被人从身后狠狠一把禁锢住:   “你要去哪里?”他竟然还能问我这么白痴的问题,我几乎要冷嘲出声了。懒得搭理他,我只是用力想挣脱开他的手腕,却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他依旧紧紧禁锢着我,甚至连声音都一如既往:   “抱歉,除了乖乖跟我回家,你哪里也不能去。”   “殷子涵,你不要太过分!”我这句话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他却不为所动,冷声道:   “究竟是谁过分!苏夏,你的剧本还没写完,你想去哪里!?你究竟有没有职业道德!?”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可以了吧!?”我几乎是自暴自弃的回答他的话语,拼命想挣脱开的手腕却依旧毫无起色。   他的神色难以分辨,连声调都太冷:   “好!你没有职业道德是吧!?那你和我们公司签约的事情要怎么办?我现在是你顶头上司,你和我签约的时候,合同上就明明白白写着你什么事都要听从我的安排!你现在这样是想毁约吗!?”   “对,我就是想毁约!我毁约可以了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我毫无顾忌,痛快的回驳他的话语:   “我毁约,你放开我。”   “毁约也可以,你把毁约金赔偿出来,我就放了你!”   “赔就赔!你先放开我!”   “你先听听毁约金是多少!”他冷冷说着话,英俊脸上的神情冷淡到近乎冷酷的地步。我却丝毫不惧,听他这样说,也只是顺着他的话冷声回道:   “多少!?”   “一千万。”他冷冷说着话,声音还是云淡风轻,甚至那副做派也依旧是我所熟悉的贵族公子模样。只是他说出来的话语未免太残酷,我几乎被震得难以接话。好半天,我才不敢置信的瞪着他,再次重问了一遍:   “你说多少!?”   “一千万。”他的表情还是很淡,英俊脸上挂着的笑意却是志得意满,冷笑着对我说话,他的声音就像是在嘲讽:   “当时和你签约时我已经告诉过你,我打算把你培养成强大到能支撑扬风影视的专业编剧。我把我所有的知识都毫不保留的倾囊所授给你,自然要有点保障。合约上清清楚楚的写了毁约是一千万,上面还有你的签字,要不要看看?”他最后一句话问得颇礼貌,我却只想一耳光扇上他那张俊脸。   深深吸气,我一字一顿:   “殷子涵,我真是再也没有见过比你更无耻的人!”   “过奖。”他面不改色的回了我这两个字,见我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他也丝毫没有反应。只是冷冷问我:   “闹够了吧。闹够了我们就回去。”   我们刚才这样的一番对峙早就惹来不少人的旁观,虽然碍于殷子涵的面子不敢光明正大的过来围观,但明里暗里还是在注意着我们这边。   我根本就不想跟他回去,但眼下根本找不到好的办法,于是我干脆当众耍起泼来:   “我不回去,我死也不回去。”   “回去!”他似乎也没料到我会来这一招,脸色当即有些难看。见我抱着柱子死不撒手,又冷冷加了一句:   “你不肯自己回去,是不是要我叫保镖来请!?”   “……”   “苏夏,我最后再好好说一次。要不,你给我付一千万的毁约金,接着你想去哪去哪,想干嘛干嘛。我绝不拦着你!你要是付不出那一千万,就给我老实听话,乖乖跟我回去!”   “……”我根本懒得鸟他,只是一直死抱着柱子不撒手,然后他也终于怒了,冷声说话:   “我真叫保镖……”   “是不是她付完那一千万,你就能痛快滚了。”   殷子涵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略微带着笑意的声音打断。我几乎是不敢相信的朝着那个声音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叶斯年双手环抱胸的站在不远处,他迷人的丹凤眼里还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亮若天空的星辰,竟是我此生见过最美的流光。   我觉得呼吸都要静止,看着他却是没出息的一句话也发不出来。站在我身旁的殷子涵一直镇定自若的脸色在见到他的那一刻终于有了一丝裂纹。   他冷冷直视着不远处悠悠然站着的叶斯年,抓着我的手却不由自主握得死紧。而叶斯年只是半勾着唇角轻笑,目光从殷子涵紧抓着我的手那里移到他的脸上,他又问了一遍刚才的话,这次似乎带了点莫名的笑意:   “喂,我说,是不是她付完那一千万,你就能痛快滚了?”   殷子涵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冷冷望着他,蓦然便勾起唇角嗤笑道:   “这里是私人宴会场所,叶天王你这样不请自入未免有些不合规矩。”   “谁说我是不请自入。”叶斯年毫不在意的勾了勾唇角,静静抿了一口红酒,才淡淡道:   “我虽然落魄了,但在这个圈子里总是有几个肝胆相照的朋友。这场宴会是他们请我来的。殷总要是不相信,这是我请帖,要不要看看?”他说着话,就从亚麻色的休闲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红底烫金的请帖,甚至还对我眨了眨眼。   我看见他这个动作时,一直不安的心便奇异的镇定下来。而殷子涵却被他这番话堵得无话可说,冷冷瞪了他很久。他不再说话,只是拉着我转身想走。我却不愿意跟着他走,拼命的挣扎着,我想挣脱开他的手,他似乎也有些恼了。沉下脸色对着吼了我一句:   “苏夏,你别添乱!”   “放开我!”我丝毫不惧他的气势,毫不示弱的吼了回去。他的面子似乎有些挂不住,第一次没有再维持他那副优雅的贵族范,竟然有些示弱的对我道:   “你别闹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我毫不迟疑的回了他一句,看见他的脸色越发难看。而叶斯年已经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好整以暇的牵住我的另一只手,他的手心很温暖:   “听见没,人家不想跟着你走哦。”他笑着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过眼静静望着我,那双迷人的丹凤眼里是我最熟悉的温柔缱绻:   “公主大人,需不需要骑士为你效劳?”他说着话时还不太正经的行了个绅士礼,抬起眼时,一脸温柔的笑意。   我却蓦然难受起来,静静对视着他带笑的丹凤眼,我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千难万难:   “你不怪我?”   “只要公主大人一声令下,赴汤蹈火,我也万死不辞。”他这句话像是在调侃我,但话语里的真心,我却听得一清二楚。我觉得自己难受到近乎窒息了,只能用力握住他的手。而他突然转了转手,让我们两人的手十指相交。   依稀间,就像是那些年我们最初相爱的模样,阳光温暖,山月静好。我看着他的笑容,蓦然就在那些难过之中,升起几分酥麻的感动起来。于是我也笑了,很用力很用力的点头,我似乎又回到年少最幸福的那一段时光:   “嗯!”   他似乎只需要我这一句话,唇角的笑容越发深刻了些。他只应了一个字,却是这么久来我听过最动听的话语:   “好!”   应完这个单音节后,他突然就猝不及防的出手,一拳直中殷子涵的面门。殷子涵被他打得措手不及,第一反应便是放开了我,捂着自己的脸防护。   而他一击得手便不再恋战,竟然很是痛快的转身,抓着我就跑了起来。我只听见他在我耳畔回荡的声音:   “公主大人,我们私奔吧!”   我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只能跟着他拼命狂奔起来。而他还不忘对殷子涵叫嚣:   “一千万我会很快拿给你。记住,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他说着话,我们已经跑出了宴会场所。我只依稀听见身后传来殷子涵的声音,仿佛已经气到极致:   “苏夏,你回来!”   我才懒得理他,只是反手握紧叶斯年的手。跟着他一起狂奔起来。   这场宴会是在一家半山别墅举行,出了大门后就是很长很长的一段环形公路。我带着他直往马路上奔,却被他一把抓住,他看着我,似乎有些哭笑不得:   “你往马路上跑什么!?”   “不是私奔吗!?”我傻乎乎的回了他一句话,于是他的笑容似乎更无奈了些:   “私奔也不用跑的啊。我虽然不是昔日的大明星了,来这还是能开车的。”   “……”   “走吧,我的傻夏夏。”他笑着说话,带我走到一辆黑色奥迪前,帮我拉开副驾驶的门:   “请吧,公主大人。”   “我不是公主。”   他听完我这句话,只是抬腕看表,轻笑着和我开玩笑:   “现在十二点还没过,你就还是公主。”   “没有我这么坏心眼和傻不溜秋的公主。”我想到前段时间的事情,苦笑着对他说了一句:   “叶斯年,你真不怪我。”   “说了只要是你的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唇边的笑容没有丝毫减退,我却觉得心更难受起来,忍不住用力一把抱住他,我的泪再也控制不住:   “斯年,对不起。”   “……”   “真的对不起。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夏夏,比起你受的苦来,我这点不算什么。”   “……”   “所以别自责,这些都只是我在还欠你的债。所以真的不算什么。”   “可是斯年你的名声,你的事业,你的一切,都被我毁了。被我……”   “嗯,那些都没有了,也没关系。我还有你。”   “……”   “我早和你说过,这辈子,你才是我的头等大事。别的一切和你比起来,不值一提。”就这一句话,让我蓦然就椎骨疼痛起来。我只能下意识的叫着他的名字,仿佛他就是我的全世界:   “斯年,叶斯年……”   “嗯,我在呢。”他轻声回应我,慢慢抱住我的身体,而我更用力的回抱住他,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我们用力相拥着,就像是最年少时我们最初相爱的样子,美好到一切困难都无所畏惧。我只听见他的声音,是经历过太多,千帆沉淀下的温柔:   “你回来就好,夏夏,你回来就好……”   这是他后来一直回荡在我耳畔的一句话,我哭得难以自抑,模糊中又升起几分恍惚的幸福感来。   还好,我能再抓住你。   还好,你还在这里。    ☆、第十五章 没有人伤害我们,最狠心的侩子手是彼此   最后是我哭累了,竟不自觉的睡了过去。醒来时,我躺在他车上的副驾驶位置上,他已经将座位调低了不少,是一个适合人安睡的角度。我身上盖着他脱下来的亚麻色西装,而他只穿一件白色衬衣,领结微松,开车的样子竟很是专注。   我就这样不言不动的看了他许久,看他线条分明的侧脸,和弧度好看的鼻梁,他的唇菱角分明,微微翘起时,有几分魅惑的性感。   我一直看着,看了很久很久。然后终于被他发现了,他一边开车一边抽空转眼看我:   “怎么?我有这么好看。”   “我发现,我好久没有认真看过你了。”我答非所问,于是他勾起唇角笑了笑,那个弧度却依稀有几分悲伤的模样:   “是啊。自从离婚以后,你就不再用正眼看我了。”   他这句话虽然是玩笑话,我却听得颇为心酸。难受的看着他,他也看见了我神情,于是那副略显悲伤的笑容就变成了一副调侃的模样:   “我和你说笑的,你摆出那副模样干什么?”   “斯年,对不起。”我只是闷闷答话,他却无奈苦笑,嘴上还是在调侃我:   “我今天听见你说的对不起,是我认识你这么久以来听到最多的一天。”   “……”   “夏夏,真的没事。所以你不用负疚。”他淡淡说着话,表情颇有几分无奈。于是我也沉默,他看我露出那副表情来,便又笑着哄我:   “何况就算你再对不起我,你现在回来了,就是对我最好的安慰。”   “……”   “夏夏,没有什么东西比你重要。你懂吗?”   他说得太过认真,我却有些不适应。静静看着他,我觉得心情太过复杂。所以沉默了很久,我终于问出了心底最深的话语:   “叶斯年,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后,在那些虽然只是无心却也造成的互相伤害之后。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就像那一年那对毫无芥蒂只是深深依恋着彼此的少年男女,就像那时候不管不顾只是想要在一起的苏夏和叶斯年。   我们,回得去吗?   我的问话虽然问得很模糊,但叶斯年知我甚深,自然听得懂话语底下那些隐含的意思。于是他也沉默,微微抿着唇角,他直视着前方纵横交错的霓虹彩灯,突然问我:   “夏夏,你离开殷子涵家有地方去吗?”   “嗯,我想先去林岚家借住几天,然后再找房子。”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我还是回答他。他却对我道:   “如果找不到房子,先去我那住吧。我那里很清静,虽然不大,但还是有空房间。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可以付我房租。”   “我……”我话还没说完,他的车就停了下来。我一愣,下意识的转眼,只看见熟悉的红瓦楼房,这里竟是那一年叶斯年带我来看的房子!   我连话都不会说了,只能傻傻望着他,然后听见他的声音,是一种执拗的毫不讲理:   “你问我回不回得去,我的答案是,就算回不去,我也不放开你。”   叶斯年说这话的时候特别特别的认真,他弧度迷人的丹凤眼一直静静盯着我,那样的眼神盯得我几乎全身发慌。   忍不住避开他的眼神,我想说几句缓解一下气氛。他却不肯放过我,只是依然死死盯着我,问的话也很平静:   “所以,夏夏。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你看得见么。”   “叶斯年,你别这样。”   “回不到过去又怎么样?过去也是我和你创造的,回不去,我们就重新创造一个不好么?”   “……”   “一直纠结着过去,又是何必。你我都清楚,没有人会一直站在原地不变,我和你,都不是最初的模样了。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   “只要我还爱你,你也爱我,不就好了么?”   “……不是的,叶斯年。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我觉得再开口,自己的话语都已经变得苍白无力。有很多话堵在胸口要和他说,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和他之间,其实横隔了太多太多的东西。离婚时在彼此胸口上狠狠划下的那一刀,谁比谁好过!?正是因为相爱,正是因为太爱。我们才会在分手的时候闹得那么惨烈。虽然时间久了,伤疤淡了。但不是不提起,那道疤痕就不会在。不是不提起,我们就还是那对□□,仿佛只要握住彼此就是握住整个世界的痴男怨女。不是不提起,胸口的痛就会减轻。   我有太多的话想对他说,可是再开口,却只有苍白的缄默和无声。而回顾那时我们相爱时的模样,又何曾有过这样的尴尬和静默。   分别的这些日子,我们都在彼此成长。我看透世界重新起航,他志得意满高高在上。我们的差距拉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深,而曾经明明是那么无话不谈、无所顾忌的我们却终沦落到一句解释也太难太难。   想到这里,我有些难受。而他也沉默,静静望了我好久,他弧度迷人的丹凤眼里那些流转的眸光实在太过复杂。但终究还是沉淀为一种较为平和的样子,他笑,温暖如故:   “算了。我们不说这些了,先进屋吧。”   “……”   “钥匙你也拿着,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反正你现在也没处可去,就当我是你房东吧。”他说着话,已经推开了门走进去。   我跟着他身后亦步亦趋,只是进门以后,我却觉得心脏剧烈的痛了起来!   依稀间,好像有个男人在我耳畔笑嘻嘻的给我比划,他说这里是客厅,我们在这里摆上沙发,不要桌子了,这边弄成小吧台,没事的时候我俩可以在这边喝一杯,你喝饮料我喝酒。这边的灯光弄成橘黄色,听说这种灯光能促进食欲……   依稀间,是这个男人带我走进那个只有空荡一片的卧室,指手画脚着告诉我这里该摆什么,那里会放什么。灯光用紫色,因为我喜欢紫色。   依稀间,是这个男人如此兴奋的对我说着话,那样眼眉飞扬的模样,就仿佛他把他的整个世界都捧在我的面前一般,他说夏夏,这间给你做书房。靠墙钉一整面书柜,里面摆满你爱看的书,地上全部铺满暖和的毛茸茸地毯,还要有一张懒人沙发,这样想坐就可以坐,想睡就可以睡。   他一字一句那么用心的给我描绘着未来的蓝图,他带笑的眼眸,他含笑的声音,他像小孩子一般手舞足蹈。   于是我也跟着他兴奋起来,同他一起梦想设计着属于我俩的安身立命之所。让这一丝丝一毫毫都有我们两个人的痕迹,让所有的人一看就明白,这是苏夏和叶斯年的家。只是属于苏夏和叶斯年。   我们说过太多美好的梦想,我们以为幸福唾手可得,我们甚至年轻到自以为是的觉得握住了整个世界。   只是接踵而来的就是世界对我们狂妄的嘲笑。惨烈的分别和争吵,以为再也不会原谅对方的相恨和眼泪。   我和他,刀刃相向,血溅三尺。却谁比谁好过!?到头来,失去孩子,跌下巅峰。没有人伤害我们,最狠心的侩子手,竟是我们彼此。   而今故地重游,再看着这熟悉的布置家具。竟是再无当时一丝一毫的幸福感觉,我只觉得疼,无比的疼,而已。   他看着我的表情,似乎也有些感慨,静静看了我好久,他终于开口:   “这里的所有装修都是我亲自盯着监督,请了最好的设计师,选了最好的建材家居。我记得你和我一起商讨过要怎么布置这个家,我记得你希望这个家有我和你的影子,让所有的人一看见就能明白,这是苏夏和叶斯年的家,只属于苏夏和叶斯年。”   “……”   “这些我都记得清清楚楚,那个家的模样也在我脑子里回放过几千几百遍。装修出来以后,真的分毫不差。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件家具,甚至与每一个装饰的小物品都和我脑海里想像中的分毫不差。”   “……”   “这里是我最熟悉的地方,是只要看一眼就能明白是苏夏和叶斯年的地方。可是这里明明有这么浓重的苏夏风格,我伸手,却触碰不到你分毫。”   “……”   “夏夏,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吗?我每天躺在我们的床上,我们的沙发上,我们的书房里。我躺在我们家的任何一个角落,幻想着你在这里会是什么样子,睁开眼却什么都没有。”   “……”   “后来想得太多,我就渐渐都快想不出你的样子。我害怕这种感觉,这是我们的家,却一丝一毫都没有你的气息,我讨厌这种感觉。所以我把这间房子锁了,从此以后,也没再来过。”   “……”   “我告诉自己这是我们共同的家。少了一个都不完整。所以我发誓,下次再进这扇门时,我的身边,会有你。”   “……”   “你才是这间屋子的主心骨,少了你,什么都不对劲。这里的一分一毫都是为你而做,这里的一切布置都是按照你的心意,我弄这间房子,从始至终也只是因为你而已。没了你,什么都不对,那么我要它又有何用。”   他几乎是用一种淡淡陈述的口气说完这一整段话语,我却始终保持着缄默。看着他,心头仿佛有很多话要说,开口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他似乎也终于在这一场个人的独白里疲倦下来,看我始终不曾搭话。他终究只是苦笑了笑,不报太大希望的从口袋里珍而重之的取出一枚钥匙来,他带笑的丹凤眼里分明闪烁着希冀的眸光:   “这是这里的钥匙。从头到尾,我都只想给你一个人。”   “……”   “你现在还嫌弃吗?”   就是这一句话,让我眼泪决堤。时光轰踏而过,仿佛又回到那一年我和他撕心裂肺闹离婚的时候。我记得他挽留的时候也曾把这样一枚钥匙珍而重之的想塞到我的手中,他告诉我这是属于我们自己的家,是他目前能送给我的最好礼物。   我却用力把这枚钥匙使劲掷到他脸上,一字一顿的告诉他我嫌弃。   我记得自己把他的心意用力踩碎了也不想再看一眼,只因为那时候我是那么恨他。可这些年都过去了,我把他害到这样的地步,他也从不曾像那时的我一样,对我说半个恨字。   失去了天皇巨星的位置,从那么高的地方狠狠摔下。他也始终只是不断地告诉着我这是他还我的债,让我别内疚。   他也始终害怕我会被卷入那个是非圈里,一步一步把所有的错误都揽在自己的身上。我突然就想起前些日子在那个昏暗的储藏室里,他那样失控的哭着说我自私。   却原来一点也没错,却原来,我真的很自私。   明明是我欠他良多,我却始终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控诉他,对他不满。但我有什么资格。   是他为我失去太多,我究竟是要多无耻,才能这么理所应当的去恨他。   是他陪我走过所有,我究竟是要多狠心,才能这么决绝愚蠢的毁了他的一切。    ☆、2   我越想越觉得难受,几乎都要难受到无法呼吸。所以只能极力佝偻着背,拼命的吸气,却也丝毫无法缓解这种近乎虐杀我的疼痛感,而他却以为我的沉默是无言的拒绝,有些失望的将伸出来的手缩回去,他强颜欢笑:   “算了,你不想要也没关系。不过钥匙你还是拿着吧,毕竟你住在这里有一把也方便,就当是普通房东借给你的钥匙,你不用太有压力。”   “……”   “等你以后找到合适的房子要搬出去时,再把钥匙还给我吧。”他静静笑着,眉眼还是很温和缱绻的样子,甚至带着那些年我熟悉的宠溺迁就,为什么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不管是年少我把他当成男神小心翼翼谈恋爱的时光,还是大学时相浓以沫依偎彼此的甜蜜时光。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对我有着一分挥之不去的宠溺和迁就。   我们之间,我总觉得自己爱的比他多,比他深。所以离婚的时候,一定比他疼,比他苦。但我怎么就从来没发现他的爱情从来就不比我浅。   我怎么就忘了在我执意要离婚时,他那样的极力挽留,那样的惊慌失措。   我怎么就忘了在我无理取闹时,他那样的无条件包容,那样的温柔宠溺。   我怎么就忘了在我说孩子没了时,他那么仓皇的眼泪和失控的说我自私。   如果真的他的爱真的比我少比我浅,那为什么他痛苦的样子一丝一毫都不像在作假。甚至连旁观者都能感同身受,为他悲哀!?   一直以来,我自有我的自以为是,他也有他的坚持骄傲。我却总是任性的要他为我妥协,为我让步。   想到这里,再看着那把他没有收回去的钥匙我陡然就全身心都疼了起来。我勉强勾起唇,强笑着对他道:   “要是以后找到合适的房子,我也不把钥匙还给你了。”   “……”   “这一辈子,我都不要还给你了。”   “……”   “叶斯年,我们重新开始吧。”   说完这句,我忐忑不安,而他看着我的眼睛,忽然倾身过来,吻住了我的双唇。   这一吻太久太久,就像是我们分别的这五年。隔着遥不可及的距离和让人依恋的温度,缱绻缠绵。   分开的时候,我感觉到脸颊上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一闪而过。正想抬眼去看个清楚的时候,却蓦然被他一把抱进怀里,他死死压着我的后脑勺,让我只能在他胸口呼吸着。然后我听见他的声音,似乎带着笑意,又含了太多难以严明的东西:   “先别看我,很丢脸。”   “……”   “夏夏,我差点以为自己要等不到了。这么多年,你离开。我从开始坚信着你一定会回来,到后来的死心绝望。你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得有多累么?”   “抱歉,斯年。抱歉,叶斯年……”听着他的话语,我只能这样仓皇的道着歉。而他一直耐心的哄着我,就像多年前,我期盼的那样,再也再也,不会离去了。   最终是我哭累了,身心俱疲。我只想睡觉,好好的依偎着他,安心的睡上一场美梦。而他也注意到了我的疲态,小心翼翼的将我抱起来,他似乎带我去往卧房。   当身子骨挨到柔软的大床时,我只觉得无穷无尽的倦意侵袭而来。于是闭眼,安心睡去。意识模模糊糊的时候,是无名指上被他套进了一个凉凉的东西,隐约中,只听见他的声音,似乎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   “我终于又握住你了,夏夏。”   “……”   “这实在太难太久了。”   “……”   我根本就无法回答他的话语,意识昏昏沉沉迷迷糊糊。我只觉得累而已,感觉他用力抱住我,便老老实实的窝在他怀里。   我再醒来时,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今天还得去办正事,所以便起床梳洗。   我的重要证件有不少都留在殷子涵家,昨天我已经和叶斯年商量好了。今天去把毁约金赔给他,顺便把我的证件都要回来。   我去殷子涵家前先给他打了个电话想看看他在家还是在公司,只是电话一直没有人接。我只能先带着叶斯年去他家看看。   我和叶斯年在他家门口按了许久的门铃也一直没有人应,叶斯年后来等烦了,干脆暴躁的踢了几脚门泄愤。反正这一层楼就只有殷子涵一户人家,闹多大动静也没人管。   结果就是这几脚还真把殷子涵引出来了,我听见男人略有些暴躁的声音,退去那一层貌似贵族的外皮,他其实从骨子里就并非什么好人:   “谁啊!?”男人不耐烦的打开门,英俊的脸上颇有些憔悴,就连一向梳妆整齐的头发也四处乱翘着,整个人却有种睡觉被吵醒的凌厉。   他在看见我那一刻,微微眯起的眼有些惊诧的睁大,然后瞬间露出点笑意来,他勾起唇,似乎又是那副讲究的贵族模样:   “小夏,你回来……了。”最后一个字他明显咬音不准,因为他看见了站在我身边的叶斯年。一开始叶斯年站在我左手边。所以只将门打开一半的殷子涵没有看见他,而当他将门全部敞开后,叶斯年就这样大大方方的站在他眼前,我们的手甚至都是十指交握。   他的目光从叶斯年的脸上,停留到我们交握的手指上,最后又落在我的脸上。他敛起了方才的笑意,整个人顿时就有种高傲的凌厉:   “你什么意思?”   “来赔你毁约金。”答话的是叶斯年,他丝毫不惧殷子涵的低气压。把早就准备好的卡递给他,然后又掏出三把钥匙一起给他:   “这张卡里有五百万,这三把钥匙分别是我的几处房产,七七八八算起来也价值差不多六百多万。现在一起都给你,多得就算利息,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家夏夏。”   “……”殷子涵没有立时回话,更没伸手去接这些东西。他只是静静望着我,英俊的一张脸上神色复杂。好半天,他才轻勾起一抹笑来,淡淡说话,他依旧透着矜贵的倨傲:   “你和他和好了?”虽说这是句疑问句,但他话语里的意思已经完全肯定。我面对他总是下意识的有些发憷,此时他这样不阴不阳的看着我,我总觉得心情微妙。好半天才冷下声音道:   “是。”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身旁男人握着我的手加紧了一点。我也不由自主的握紧他的,感受着彼此体温的交缠,却是莫名的幸福。我忍不住勾起唇角牵出一抹笑意,冷不防却听见对面的殷子涵冷嘲出声:   “你倒是挺大度,就算曾经有这样大的隔阂,你也能当做没发生,爱他如初。苏夏,我还是第一天发现,其实你也挺贱的。”   “殷子涵,你嘴巴放干净点!”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叶斯年就沉重脸色对他冷声说话。殷子涵只是淡淡看着他,突然就冷笑起来:   “装什么好人。”这句话是句实实在在的嘲讽,叶斯年大概是想到当年我和他之间的那些纷纷扰扰,脸色当即便有些难看,竟没第一时间出声反驳。   我却看不惯殷子涵这种嚣张的模样,顿时便接口道:   “他就算再不是好人,也比不上你无耻!!”   我说完这句话后,殷子涵并没怎么动怒。他只是静静望着我,眸光太过复杂。好久好久,他才冷笑着说话,似乎有些悲伤。话语里的冷淡,却不知是在嘲讽我,还是在嘲讽自己:   “我只恨自己不够无耻,不然还能有他什么事?”   留下这句意义不明的话语,他转身面对着叶斯年,冷冷从他手中拿过卡和钥匙,又恢复到那副高高在上的矜贵模样:   “毁约金我收下了,你们可以滚了。”   他说着话,就打算直接关上门。叶斯年赶紧阻止:   “等等……”   “还有什么事!?”殷子涵的眼神冷得似乎都要结成霜花,英俊的脸上更满身不耐。叶斯年却丝毫不惧,理直气壮的对他道:   “把我老婆的证件还来。”   他话音一落下,殷子涵便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勾起的唇角,嘲讽意味十足:   “你们这么快就复婚了?”   “不管你的事。”我硬着头皮回了他一句,他却突然伸手,一把钳制住我的手臂,淡淡看着我无名指上的戒指,笑得越发冷淡:   “这么寒酸的戒指?叶天王,你就算落魄了,也还是有能力给人买个钻戒吧。这种档次的,亏你也送得出手。”   “不管你的事!”我用力挣扎了一下,把自己的手夺了回来,然后身旁的叶斯年也笑得眉眼弯弯,在我身旁帮腔:   “就是!我老婆喜欢就好,干卿何事!?是吧,老婆?”说着,他还向我眨巴眨巴眼,我被他那副耀武扬威的样子逗笑,忍不住便笑着点头。   殷子涵看在眼里,似乎有些无趣。终于不再说什么,乖乖给我去拿我放在他这的证件。   我证件都放在一起很容易找,但殷子涵偏偏就是过了十几分钟才出来。冷冷把证件递给我,我伸手接过点清没少后,便对叶斯年点了点头。   他早就不想在这里逗留,抓着我转身就走,干脆连告别都不和殷子涵说一声。我自然也不会傻到去和他多说什么,只是紧紧跟着叶斯年的步伐转身,然后那厮就来争抢我的证件,每看一个就哈哈大笑,直言我的证件照呆板傻逼。   我顿时大怒,申辩每个人的证件照都很丑,难道他的会很好看。结果那厮还真把自己身份证掏出来给我看,身份证上他的丹凤眼带笑,英俊的五官菱角,竟是真的挺好看。   我瞬间挫败,只能嘴硬说他是异类。我俩正闹得开心,冷不防却听见身后殷子涵听不出喜怒的声音:   “苏夏,你真以为叶斯年会爱你爱到放弃他的一切?”   “……”   “别傻了,苏夏。我和他本质上都是同一种人,区别只在于我是无耻,而他是坦荡的无耻。”   “……”   “总有一天你就会明白,我这些话一点都没错。你迟早会明白的。”   他的声音虽然从始至终都起伏不大,但最后那句却特别刺耳,就像是句诅咒,搅得我心神难宁。   而身旁的叶斯年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神色,似乎也有些担心。他气急,忍不住便对着身后人竖中指:   “殷子涵,你别挑拨离间!!”   “究竟是不是挑拨离间,你比我清楚。”殷子涵不咸不淡的回了他一句话,于是他默然了。   虽然还清了债务,也拿回了证件,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解决了。我俩之间,却仿佛横隔了一道看不清的障碍,远没有昨晚和今早那样心灵契合的默契感觉。    ☆、3   我有些心堵,虽然知道殷子涵的话不可信,但总是有道坎横在这之间,我始终都记得叶斯年曾经为了他的事业弃我于不顾,我不确信这次他为我放弃所有到底会不会后悔。   我心里很乱,所以神情也有些恹恹。叶斯年看见我这个样子就似乎很忐忑,他一边开着车,一边还小心翼翼的问我想去哪里吃饭,我一律摇头。于是到了后来,他便不再问了。   他只是突然将车靠边停下,然后有些委屈的抓紧我的手,形状完美的丹凤眼眨也不眨的盯着我,隐隐约约,还有几分可怜巴巴:   “夏夏,你要相信我。”   “……”   “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了。”   “我知道。”一提起这个,我就觉得难受。喉头有些发堵,我只能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便感觉他整个人都蹭到我怀里。他像是只粘人的狼犬,说出来的话就像是在催眠我一般:   “我真的只有你了。”   “嗯。”   “我也只要你就好了,我只想要你而已。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他颠三倒四的说着话,话语都有些不明不白。   我却全都听得懂,在心底悄悄叹了口气,我对他点头微笑:   “嗯,我都明白的。”   最后我还是没和他一同回家,我只是想起了我久未联系的至交好友林岚。说起来那妞自从在那次记者招待会后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   虽然我的手机在殷子涵那里,但我开机时却没看见一个她的来电。想到那时她对叶斯年的维护,我总觉得她应该是知道什么,便对叶斯年说我想约林岚出去吃个饭。   听见是闺蜜小聚,叶斯年也不参合了。只能无限留恋的把我丢在市中心,然后一再叮嘱我要记得早点回来,最后才离开。   我下了叶斯年的车后就给林岚打电话,结果电话响了好久才接通。无线电波那一端女子的声音不冷不热,还有几分说不上来的冷淡:   “什么事?”   我一听她这样的语气就知道她在生我气,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气什么,我只能先安抚她:   “亲爱的,这么久没见了,你也不想我。”   “别叫我亲爱的,我怎么高攀的上杨风影视的未来女主人。”她这句话明显就是嘲讽,我一听便听出来了。苦笑一声,我只能正下声音对她道:   “你是怎么呢?林岚?”   “没怎么。”她的声音很冷,还有些硬邦邦的,语气更是极度恶劣:   “还有事吗?没事我就挂了。”   “唉林岚你究竟怎么呢?我是苏夏啊,你抽什么风啊!?”   “是嘛。杨风影视的未来女主人,谁不知道你啊。你不用在我面前强调一遍。”她说完这句话,就很是痛快的挂了电话。我完全一头雾水,林岚就算再和我耍小脾气,也从来没有对我态度这么恶劣过。   我听着已经响起忙音的手机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赶紧又重播了一个过去,这次电话倒是很快接通,只是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恶劣厌恶:   “你他妈的究竟有什么事!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林岚你吃错药了吧,你这抽什么风呢!?干嘛对我这么不爽啊!我哪里惹你了!?”   “我靠!不是你未婚夫说让我以后少联系你,少打扰你嘛!你还倒打一耙,你真当我好欺负啊!?”林岚的语气也不好,我正想回骂过去,却在听清楚她说什么后,陡然回过神来:   “你说我未婚夫是殷子涵?”我想到那段写剧本的时间,我手机都是给殷子涵保管着,想必是那时林岚打电话过来,殷子涵对她说的不要再过多联系我这些话。   想到这,我就越发恼怒,只觉得殷子涵犹为可恨。正愤愤着,便听见无线电波那端女子的冷笑:   “切!你装什么装,不用在我们这种市井小民面前强调你要嫁入豪门了!”她语气冷淡的嘲讽,我却彻底怒了:   “我装你妹啊!殷子涵惹了你关我什么事啊!我和他已经掰了,早没关系了!”   “……”   我话音落下后,那边却是久久的沉默。好半天才听见她喜出望外的声音:   “你说你和他掰了!?”   “是啊。”   “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报纸没报道?”   “就昨晚,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我靠!苏夏我的好妹妹,我认识你这么久,你总算做了件对的事!”   “这话怎么说了,我……”   “好!咱先不废话了。你在哪里呢?姐姐请你出来喝茶。”   最后我们约好地方,我先到,林岚姗姗来迟。看见我先给了我个熊抱,然后在我脸颊边大力亲了一口:   “我靠,我的好妹妹,祝你终于逃出火海。”   “你就这么不待见他?”我苦笑,她却拼命点头:   “你选他,还不如选叶斯年了。”   我并没有告诉她我和叶斯年和好的事情,此时听她这样一说,心情陡然就很复杂。想到她前几次也是对叶斯年诸多维护,便忍不住问道:   “你上次叫我看记者招待会,上上次更是让我去叶斯年的现场帮他。你什么时候和他关系这么好了?”   我这话一出,林岚带着笑的漂亮脸蛋顿时有些僵硬。有些心虚气短的看了我一眼,她突然对我叹气道:   “其实这事我早就想和你说了,但是叶斯年一直不让。我也怕你听了会难受。所以我就一直憋在心里没说。”   我一听这话果然是另有隐情,冷冷望着她,我的神情话语皆很冷:   “还不给我老实交代了。”   “算了。反正现在事情也这样了,我还是全部和你说了吧。”她倒也不婆妈,淡淡笑了一下,便接口:   “你还记得当时我叫你回北京时是说帮你找好工作这事情吧。”   “对,我真的很感谢你,要不是你……”我说到一半突然就卡壳了,看着对面林岚若有深意的目光,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难道我的工作不是你帮我找的?”   “不是。”林岚答得很痛快,一点也没有犹豫:   “凭我的影响力,怎么能让公司老总去接纳一个有前科的编剧。工作是叶斯年去和我们老总求来的。”   “……”   “不止如此,他还求了我很多次。让我打电话告诉你我帮你找好了工作,让你重新回来北京。”   “……”   “还有你的《猎鹰》。当时我和叶斯年说了你卖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没过多久就传来他会是《猎鹰》的导演和主演,世界上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所以夏夏,你懂得吧。”   “……”   她很平静的对我说完这些话语,对于我来说却像是抛下了一枚好大好大的炸弹。将我整个人都炸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我只能傻傻的看着眼前的林岚,好半天才痴痴开口:   “…他为什么要……”   “我怎么知道。”林岚给了我一个白眼,喝了一口茶,才冷冷淡淡道:   “他只是和我说过一句话,夏夏是个有梦想的人,她的梦不该被他去埋没。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扶你站起来。”   “……”   “夏夏,虽然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但作为一个旁观者,我还是想说一句。哪怕叶斯年过去真的错得厉害,他对你的爱却没半点掺假。要是你能想得开,还是回到他身边吧。因为我觉得,找个像他这样爱你的人,太难了。”   这是林岚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都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家的。总之到一路上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到家以后客厅不见叶斯年踪影,我去卧室看了看,依旧不见人影。   正纳闷着那厮跑哪去了,就听见书房传来微小的声音。我想也没想的就往书房那去了,轻手轻脚的推开门,果然看见叶斯年窝在那了。   两张并列摆放的懒人沙发是当时我和叶斯年说好的,此时他正窝在其中一张上,很是专心的看着幻灯屏幕上的电影。   就算是我开门,他也没听见。只是双手抱着膝盖,戴着眼镜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只有轻微近视,不过并不严重。我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也很少看见他戴眼镜,所以一时觉得很新奇。不由就有些好奇他这么认真观看的影片究竟是什么。   我把目光移到幻灯屏幕上,然后就愣住了。屏幕上的影片很熟悉,是叶斯年前几年拍的《深龙潭》,他在里面饰演一个初时纨绔懦弱后来经历战争被迫成长成熟的富家子弟。这个角色前期和后期人物跨度很大,所以最开始谁也不看好凭一部三流偶像剧出名的叶斯年。毕竟偶像和演员所存在的差距还是很大,空有一副皮囊是无法驾驭征服观众的。   我记得当时这部影片的导演是陈楠,虽然他现在名声在外。但那时他不过只是一个刚刚兴起不久的新锐导演,只拍过几部电视剧,虽然风评不差,但毕竟是年轻,几乎没有人看好他。   而这部影片虽然在投资方的大力争取下赶上大热的暑期档,但还没开播就被无数影评人讽刺为小孩子玩的过家家,根本就没可看性。不想真正上映时,却一日火过一日。影院上座率几乎达到百分之百,演变到后来甚至一票难求。所有看过的观众都对它赞不绝口,而就算是最挑剔的影评人也挑不出太大的硬伤,最后不得不承认这是一部算得上优秀的影片。叶斯年在那一年更是凭借《深龙潭》拿下最佳新人奖,这个奖项算是狠狠地给那些看扁他的人一记有力的耳光,从此各大报纸媒体没有人再敢说他是空有皮囊的花瓶。   这部影片大火大热时,正是我最恨叶斯年的时候。虽然我没有刻意去电影院看过这部影片,但由于影片大火时无处不在的宣传片。我还是不可避免的看到过一点片花。只是那时我恨他入骨,怎么可能认真去观看。   现在再看,发现这部影片大火还是有一定的道理。屏幕上叶斯年的纨绔子弟演得入骨三分,一个转眼一个动作,都是那么恰到好处,仿佛让人看到属于那个年代的八旗子弟,纨绔贵族。   叶斯年一直看得很认真,很专心。戴上眼镜的他收敛了几分张扬跋扈的冷厉气息,多了几分淡淡的斯文,而他看着影片一直没说话。眼镜底下的丹凤眼随着屏幕上纷乱的画面波光潋滟。   我看着他这个样子,陡然就心疼起来。缓步走了过去,我从他身后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下巴都挂在他的肩膀上,我说话:   “斯年,我回来了。”   他似乎被我吓到,整个人都下意识的抖了抖。好半天才漫不经心的笑着和我开玩笑:   “走路没声音,你想吓死我啊?”   我没回应他这句话,只是微微笑着,在他耳畔低声说话:   “在看你原来的片子。”   “随便看看。”他的声音还是很淡,伸手覆上我的手,他的手心温暖,笑容也清浅:   “无聊嘛,总得找点事情消遣。既然你回来了,我就不看了。”   “干嘛不看,一起呗。”我下意识的回他的话,他倒也不别扭,只是微笑:   “太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我俩就各自霸占一张懒人椅,我抱着抱枕,他抱着我,一起欣赏叶斯年的作品。电视剧和电影都有,叶斯年能在短短几年爬得这么高,也和他的高产脱不了关系。他只在这短短的五年就拍过三部电影,三部电视剧。   一般的普通演员都忌讳高产,毕竟高产未必能出高质量,选片更是一大考验。有些知名演员如果没有选到合心意的片子,甚至几年都不会拍一部影片。但叶斯年不同,他选得影片虽然大多都还过得去,但很多都是最初不被看好的。   比如说最开始的《深龙潭》到后来的《神寂》,这些电影在开拍时大多都受诟病。不是投资方不够有力就是导演存在争议。   但叶斯年所拍的影片,不管是电影还是电视剧都是叫好又叫座,创造了一次又一次的票房奇迹。所以业内对他还有一个美誉,票房灵药。   只是这些光辉终究都是昨日残景了,而今叶斯年和Vitally公司解约,在普通民众眼里更是臭名昭著的负心汉,又有谁还会记得当年这个创造了无数票房奇迹的票房灵药!?演艺圈就是这么现实的地方,只要错了一步,以前走对的九十九步就都算错。没有人会记得,也没有人会帮你说话,这里就是这么残酷的地方!   我怔怔想着,觉得逐渐心堵。也许是表情太过明显,让一旁抱着我的叶斯年也发现了。男人有些心虚的和我说话,声音挺小心翼翼:   “夏夏,你很在意吗?”   “嗯。”我没太多心思注意他说什么,只是敷衍的应声。于是感觉身旁的男人抱我抱得更紧了,他又是急切又是悔恨的对我道:   “其实,这些都只是借位。我没真和她做什么,就是摸了她几把大腿,亲了她脸颊几次。那些你看到的暧昧情景都是后期剪辑制作,当时拍的时候真的挺正经的。对了,我下面还穿了裤子的,我……”   他絮絮叨叨和我说了一大通,我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只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于是他的脸色在我的目光下越变越红,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他做总结陈词:   “我本来不想拍的,都是导演逼我的。”   “……”   我愣了一下,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整个人都是一头雾水。好半天才发现屏幕上已经在上演一出激情戏,叶斯年和女主角抱在一起。干材烈火的,两人互不相让的啃到一块去了。    ☆、4   乍一看去,那场面的确香艳无比。叶斯年的后背性感无比,小麦色的肌肤在昏暗的灯光下整个呈现出一种暧昧的旖旎,偶尔镜头会扫视到他的正脸。男人微微半阖着形状完美的丹凤眼,脸上的神情是一种沉醉而邪肆的温柔,他微微舔着唇,整个人有一种睥睨天下的狂傲气场。男性荷尔蒙更是完全打开,竟让我不自觉的觉得心跳加快。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这个细小的动作自然逃不过叶斯年的法眼。丫眼疾手快的一把扑到我,像只摇尾巴的大型狼犬一般舔着我脸颊表示亲昵:   “夏夏,你脸好红哦。”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再对比一下屏幕里那个邪肆性感的男人,突然就有一种梦想破灭的感觉。怎么镜头里叶斯年能这么英俊狂霸性感无敌,现实里就完全没有一丝一毫那样的气质,反而是一脸欠扁的让人看了就想拍死他了。   我叹了口气,不由感叹:   “你还是在电影里好看。”   “……夏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还在黏着我嗅来嗅去,闻言只是略略抬起头,丹凤眼里一派水色朦胧。   我只觉得电影特效害死人,留恋的再看一眼屏幕上怎么看怎么养眼的男人,我都不忍对视眼前挂在我身上的大型狼犬了。惨不忍睹的扶着额,我只能叹气道:   “没什么。”   “……夏夏,难道你嫌弃现实中的我?”他捂着胸口嘤嘤嘤,我点头后他更是深受打击。装腔作势的捂着自己的胸口,他装得似模似样:   “我的玻璃心被你伤碎了。”   “……”   “唔唔唔,你赔我你赔我……”他捏着拳头捶我,于是我更痛苦了。看着屏幕上一脸邪肆坏笑的英俊男人,我都想哭了:   “怎么差别那么大哟。”   “很大吗?那这样了。”他突然收敛了脸上的不正经,略略板起脸,微微眯起他那双绝美的丹凤眼,半勾的唇角露出邪肆的坏笑。伸出粉红的舌头微微舔了舔唇,他此时脸上的神情是一种沉醉而邪肆的温柔,而整个人都恢复到那种睥睨天下的狂傲气场,竟是和镜头上那个男人神情分毫不差。   我惊诧之时不免也有些脸红心跳,以前就听说过好演员能完全的复制出自己之前的演技,任何的一个小细节小神情都不会出差错。可是真正看到时,我的震惊还是不小。叶斯年已经坏笑着凑了上来,我只觉得心跳如擂鼓,忍不住别开了眼,却猝不及防的被他用力一把拥入怀中,他捏住我的下巴,让我的眼睛只能看着他:   “傻瓜。”   就这短短的两个字,却让我心跳蓦然加速。如此急促的,几乎都要不受我的控制。而我们双目对视下,是越来越火热的气氛,衬着四周的空气,都满是旖旎暧昧。   我有些晃神,感觉他慢慢的抚摸我的额头鼻梁、唇角脸侧。他用那么小心翼翼的姿态,于是让我也升起几分难以言说的感觉来。   这样的片刻实在美好,我真是爱杀此刻光阴。我不由自主的在心底默想着,冷不防却听见了门铃响声。我愣了愣,不知道这里会有谁来拜访,叶斯年明显也不清楚,我俩正面面相觑着,陡然却听见Jean的声音:   “斯年,帮我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这句话落下,我和叶斯年都有一刻僵硬。怎么也没想到Jean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我用眼神询问叶斯年,毫无意外的得到男子一个同样一头雾水的眼神。   我俩明显都搞不清楚状况,Jean似乎在门口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声音微微提高了一点:   “斯年,我知道你在里面,以前的事情我不计较了,你先给我开门。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我不知道Jean口中那些以前的事情是指什么,叶斯年的脸色却略沉。目光淡淡向我瞟来,似乎在询问我的意思。   我听见外面敲门声音越来越大,害怕把邻居们引出来就不好了,所以只能对他点头轻声道:   “先去开门吧。”   “嗯。”他淡淡应了我一个单音节,我俩先回卧室草草清理了一下。然后才一同去了客厅,叶斯年去开门,我去给客人泡茶。   老实说,我和Jean从以前开始就是那种相看两厌的关系。她一直不待见我,我也从来不喜欢她。但来者是客,我总要做足女主人的样子好好招呼才是。   我在心底腹诽着,把泡好茶的端出来时,便看见Jean拉着叶斯年急切的在说些什么,而叶斯年的表情一直很淡,隐约还透出几分漫不经心。   Jean看见我时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她只是淡淡看了我一眼,便不再理会我,转身继续努力说服叶斯年:   “斯年,这真的是个好机会。我已经和楚泽说好了,只要你点头同意,我们这周就能上他的节目。”   叶斯年一直不吭声,只是略微垂着眉眼。纤长的睫毛安静的依附在他的眼帘上,里面最深层的流光始终看不分明。   好半天,我才听见他才开口,声调很淡很淡:   “Jean,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请回吧,这件事没得商量的。我也并不再留恋演艺圈。”   “叶斯年,当年是谁在我面前对我说,一定会登上这个圈子的顶端!?当年是谁告诉我,他最爱演戏,以后更是要让全世界的人都来见证他的演技!?叶斯年,你的梦想你都忘了么!?”Jean明显有些激动,难得提高了声音对他吼道,再无丝毫当年精明干练的高级白领形象。而叶斯年始终无动于衷,微微抿紧的唇角是个坚硬的弧度,他不再看Jean,连声音都过于冷厉凉薄:   “你要是没其他的事情就请回吧。我就不送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已起身,脸上的神情很冷淡,是一副明显送客的样子。Jean虽然站起了身,却并未离开,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后,才对叶斯年说话:   “如果能征求到她的同意,你是不是就愿意去了。”   这句话说得意味不明,我完全一头雾水,只能下意识的向叶斯年投去询问的目光,却听见他对Jean低斥:   “不管她的事,你别让她搅和进来。”   “怎么就不管她的事情,想想你是为谁变成这副模样的!”Jean冷冷静静的回了他这一句话后,便浅笑着转向我,她看着我,虽面上带着笑,声音里却没多少笑意:   “苏夏,既然现在形势已经这样了,我也就不和你多说废话了。虽然斯年已经和Vitally公司解约,但我依旧是他的经纪人。我帮他争取到了一个CTM电视台的通告,是个谈话类节目,导播是楚泽。我已经和他说好了,到时候节目会尽可能的帮斯年造势,让舆论倾向于他这边。他只需要去做个澄清,在公众面前态度端正的认个错就可以了。这是他重返演艺圈的最佳办法,如果你真的对他有一点感情,就请你帮我劝劝他。”   Jean对着我丢下这段话后,也不等我答复。更不再过多停留,愤愤的拿好她的包,雷厉风行的走了。   我听见门‘砰’的一声关上后,叶斯年英俊脸上的神情还是不见转好。他只是静静垂着眉眼,不言不动,也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出声叫他:   “斯年。”   “嗯。”他倒是回答的很快,见我神色莫名的盯着他,便勾着唇角露出个安慰的笑来:   “夏夏,你别多想了。离开那个圈子也不是不好,反正我还有你。”他清浅笑着,伸长手臂一把将我揽入怀中,他很重很重的在我额头上印下一吻,仿佛宣誓般的强调:   “我只要你就好了。”   我顺着他的动作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腰,整张脸都埋在他温热的胸口上,我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闷闷地,有些模糊不清:   “你不是以前就和我说过你要当最出色的演员吗?”   “……”   “你做最出色的演员,而我做厉害的编剧。这不是我们当年约好的事情吗?”   “……”   “怎么你想反悔了吗?”   “夏夏,我只是怕如果我又站在那个圈子顶端,你会离我而去。”   “……”   “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那就算站在最高处又怎么样。”他理所当然的说着话,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在撒娇。而我不知道心底是什么感觉,深深吸气,然后抬起脸勾唇对眼前这个笨蛋微笑:   “谁说只有你一个人会站在那个圈子顶端。”   “……”   “我和你都会站上去。这不是当年我们说好的么?”我微笑着问他,于是眼前的男人渐渐也笑了起来,他紧紧握住我的手,两张笑脸就像是当年那对尚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男女一般,微笑着互许下雄心壮志。然后接踵而来的是茫茫时光和现实的历练,我们一路走来,皆撞得头破血流,只是幸好,伸出手,还是握住了走失的你。   我想到这里便有些感慨,静默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叶斯年,心中有个决定终于渐渐安定下来。我深深吸了好大一口气,然后终于下定了决心,轻声而坚决的开口,我对他道:   “斯年,这次的节目我陪你一起去吧。”   “嗯?”   他听见我的话后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一双丹凤眼疑惑的盯着我,于是我便又重复了一遍:   “这次的谈话节目我和你一起去。”这次用的是肯定句,于是叶斯年脸上的神情越发奇怪了,好半天才迟疑的开口:   “为什么?”   “怎么?你不欢迎?”我似笑非笑的挑眉看向他,于是他立马就慌乱的解释起来:   “夏夏,我不是这个意思!那种节目你不是不爱上的吗?为什么要陪我去。我一个人可以的。”他有些心急的解释着,因为太过急切都有些语无伦次。我看着他那副窘迫的模样,只觉得好笑。好笑之余,心底又升起温热的暖意。   一把搂住他的脖颈,我将整个下巴都挂在他的肩膀上。靠近他的耳畔说话,我声调轻缓:   “我想和你一起去面对这些风波。”   “……”   “说起来这场风波也是因我而起,如果我出面了,对你是有好处的吧。”我问的很天真,他却久久没有回话。   男子只是紧紧的盯着我,眼神用力的就像是要把我刻入骨髓。那种眼神太深刻太复杂,更是承载了太多的东西,让我竟然有些莫名心慌。   我勉强抑制住心底这种奇怪的感觉,只是勾起唇角强笑着问他:   “怎么?你不要吗?”   “你要知道如果你出面,以后媒体就不会放过你了。”   “我知道。”   “你要知道如果你帮我出面澄清,也许会有很多不知情的人骂你犯贱。”   “我知道。”   “你要知道……”   “行了!叶斯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叽了。”我忍受不住的打断他的话语,用力白了他一眼,对上他那张太过郑重其事的俊脸,便笑了。   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想努力把它捏成一个笑脸形状:   “这些我都知道的。在我决定前就想好了。”   “那你为什么要……”   “有什么为什么。”我不耐烦的赏了他个白眼,笑眯眯的摸了摸他的头,就像是在安慰一只宠物狗狗:   “你那一次记者招待会为什么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我……”   “我现在这样做就是和你那时的心情一样。斯年,相爱是双方的事情。并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你懂吗?”我微笑着和他说话,他的眉眼却渐渐低垂了下去。他突然一把抱住我,将我整个人用力的禁锢在他怀里。我看不见他的脸,便只有他的声音,仿佛承担了过重的负担,一字一顿都那么艰难:   “夏夏,对不起。”   我听见他的话语后有一刻怔愣,而后失笑,像是在哄小朋友一般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后背,我几乎要哭笑不得:   “傻瓜,说什么对不起啊。”   而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为什么那一年的叶斯年在听见我那些话语后,对我说的不是我爱你,而是对不起。   原来他早就向我坦白,只是我一直拒绝去看。   那一年的我,就是这样苦笑的想着。摸了摸右手边,却再也摸不到那个熟悉的人。    ☆、第十六章 无可挽回的局势   既然决定好了要去参演节目,叶斯年当天晚上就给Jean回了个电话过去。我不知道无线电波那端的Jean说了些什么,但叶斯年挂掉电话后明显心情不差。   我俩窝在书房看了几部彼此都很喜欢的老电影,然后滚上床厮混、相拥而眠。这样的日子真是闲适又舒服,不知不觉便到了周末。Jean对叶斯年说的节目录制就在这周六,虽然是个谈话节目,但也是现场直播,节目名字就叫做《谈话》。是CTM又一王牌节目,其收视率的火爆程度并不亚于《无限挑战》。   我没想到这档节目竟然也是楚泽一手创办的,毕竟《谈话》和《无限挑战》是两类完全不同的节目,差别大了不是一点半点。《无限挑战》以风格各异搞怪突出的主持人作为卖点,每一期节目就算没有大牌明星到场,只凭几个主持人依旧能镇住场面。而《谈话》则不同,这档节目几乎每次都能请到的都是天王巨星,就算不是一线巨星也必定是商业巨子、钢琴天才,总之就是在一个行业颇有建树的人物,而谈话的主持人只有一个。是个女主持人,名叫姚薇,虽然年过三十,但气质端庄,早年曾在英国留学,整个人都有种沉淀下来的温婉优雅。   姚薇的主持风格以稳健闻名,不同于《无限挑战》那几个风格各异妙语连珠的主持人们,姚薇属于识大体的那一型。什么场面该说什么话,什么问题能问,什么问题不能问。她心中都一清二楚,就是因为如此识大体,所以不少天王巨星商业巨鳄都愿意上她的节目。毕竟她不会像其他的主持人一样,咄咄逼人的让你下不了台。   我和叶斯年到了录制现场后,姚薇很快也过来了,我们在上节目前和姚薇过了一遍台词,几个主要问题多练习了几遍,保证不会出大错误,节目就这样开始了。   姚薇先出场,例行介绍完这期嘉宾后,我和叶斯年便一起登场。上场的时候导播安排的是我们前后走了出来,但叶斯年却执意要牵着我的手。最后导播拗不过他,只能随他。   我们十指相扣着一同走向舞台中央,几乎是刚踏入舞台聚光灯就聚焦在我俩身上。刺眼的白炽灯光打得我下意识的眯起眼,略微有些不自在,身旁的叶斯年便用力的握了握我的手。   当我俩完全暴露在观众眼中时,毫无意外的引来不少喧哗。现场观众很是骚乱了一阵,毕竟《谈话》的一大卖点就是每期节目不播出就不知道这期的嘉宾是谁。其保密工作做的滴水不漏,除了必要的工作人员知道嘉宾是谁,大部分人都是蒙在鼓里。   所以我和叶斯年出现时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我听见无数人都在窃窃私语,不少人还在大喝倒彩,很多人都在谈论为什么我和叶斯年会一同出现,而且还手牵着手。   我看着这个阵势,心底暗暗盘算依照这个轰动程度,想必《谈话》这期节目收视率应该不会差了。楚泽那流氓总算可以瞑目了。   我在心中默默吐槽,叶斯年已经牵着我走到了专为嘉宾准备的沙发上。我和叶斯年入座,正对着姚薇,两只手依旧是十指相缠的紧握在一起。   姚薇对着我们露出温婉的笑容,并没理会台下观众的窃窃私语和嘘声。只是对我们打趣:   “两位的感情真好,看上去很恩爱的样子。”   “谢谢。”叶斯年欠身笑着回答一句,略略挑起的眉眼有种少年人得志的意气风发,一双丹凤眸里的神色却很是温柔缱绻。   他这个样子实在太过迷人,就连坐在他对面见过许多大场面的姚薇都有些失神。好片刻才失笑着仿佛闲话家常的道:   “早就听说过叶斯年的眼睛会勾魂,今天一见,名不虚传。”   “你过奖了。”叶斯年也笑了,于是姚薇很自然的接话:   “我想苏编剧当年也是被这双眼睛勾了魂去的,对不对?”   “是的。”我配合的应声,气氛一瞬间便热闹起来。姚薇简简单单的用三言两语就把整个气氛都烘托了上去,功力不可谓不强。   刚才哄闹的现场也在我们轻松的谈话间渐渐安静了下来,姚薇见缝插针的问了几个我们刚才对过的问题。我和叶斯年因为事先有准备,答得也算顺利。有时我圆不过来的问题,叶斯年也能适时开口帮我打个圆场。   眼看着气氛没有一开始进场时糟糕了,甚至在叶斯年回答了几个问题后,还有陆陆续续的掌声响起。眼看着情况渐入佳境,我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可是还没等我完全放下心来,对面的姚薇却突然开口了:   “斯年,这是我私人想问的一个问题,你看看能不能回答我。”   “嗯,你说说看。”   也许是姚薇在整场谈话中态度都很端庄,就算一些敏感问题她也尽量避免,实在避不过便会用委婉的语言替我们开解,有时候还会帮我们说话,一点也不咄咄逼人。所以我和叶斯年对她都没有戒心,听见她这样问,便很自然的笑着答话。   姚薇也依旧笑着,好片刻才淡淡道: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当年严皖导演说你玩忽职守,没有专业演员的素质是因为你无故旷班了一个下午。其实我们大家都知道,你一直很敬业,那为什么那一次会无故旷班了?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吧?”她问得很认真也很温和,但我和叶斯年却齐齐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姚薇竟然会问这么敏感的问题。这样突然发难,我和叶斯年皆猝不及防,而姚薇的笑依旧温和。   看我和叶斯年脸色陡变,便轻笑着又加了一句:   “其实我有听到过一些风声,斯年你之所以旷班,是因为苏夏编剧生了急病对吗?不过其实我一直觉得奇怪当时苏夏编剧是和一位殷先生在一起吧?为什么当时不让殷先生送呢?毕竟你是主演,影片几乎时时刻刻都需要你啊。”   姚薇这句话已经完全撕开了温柔的表象,虽是浅笑嫣然,但却说不上来的咄咄逼人。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叶斯年的脸色也完全沉下来:   “其实这件事我记得当时我的记者招待会已经解释过了,当时殷先生正在和严导谈剧本,抽不出时间来。而当时夏夏她过敏的严重,我迫于无奈只能先送她去医院。毕竟还是人命最重要是不是?”   “对,斯年你做得很对。”姚薇露出附和的笑容,下一刻说出的话却让我全身冰冷:   “只是事实真的是这样么?为什么另一个当事人是不同的说法呢?这样吧,我们请出我们的神秘嘉宾。苏夏编剧的前男友,扬风影视的少东家——殷子涵。”   我觉得浑身血液都要静止,下意识的去看身旁的叶斯年,果然在男人那双绝美的丹凤眼里看到了同样的震惊!   被摆了一道!!这是此时我和殷子涵不约而同的心里写照!看着施施然一副贵族子弟走出来的殷子涵,我知道这次的节目没有那么容易结束了!!   殷子涵不急不缓的走上台后又引起了全场一个不小的高潮,观众们似乎都没料到今天的《谈话》会这么有爆点。不仅有我和叶斯年,还有殷子涵。这样前段时间闹得最火最热的绯闻三主角都到场了,这样的安排,这期节目收视率怎么可能会不好。   楚泽那厮说是说帮叶斯年,原来心里是打着这算盘!我在心底暗自腹诽着,有些咬牙切齿。叶斯年的脸色也不好看,这样被当枪使,是个人都会不快,只是现在毕竟是现场直播,不仅仅是当着现场这几百号观众的面,电视机前甚至还有全国的观众,叶斯年就算再不快脸上也不能表露出来。   比起我和叶斯年的毫无防备,殷子涵明显是有备而来,唇角勾着矜贵高傲的笑容,他大大方方的走到我身旁的空位坐下,虽然跟我和叶斯年隔了一段距离,但还是同处一张沙发。我顿时就有些不自在了,叶斯年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不安,不动声色的握紧了我的手,男子对我微笑,带着某种安慰的成分,让我陡然放下心来。   不由自主的回了他一个笑容,我才勾了唇角就感觉身后传来一道冷厉的目光。眼角余光瞟过去,果然是殷子涵发出来的。   我开始略有些不自在,转念一想我又没对不起他什么,这么怕他干什么!想到这里便不由放松了下来,挺直腰杆,我光明正大的回视了过去。   我们的视线在空气中冰冷的对视着,我不惧不畏甚至带了一点点挑衅,他对上我这样的视线倒是有片刻错愕。不过转瞬便又笑了,略略挑眉,依旧是那副淡淡矜贵的贵族笑容,他唇角勾起的弧度太过漫不经心,隐约竟还有几分嘲讽。他突然低低开口,声音太小,我却听得分明:   “小夏,现在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你认个错,我既往不咎。”   凭什么!?我心中不快,正想还以颜色。就听见对面的主持人姚薇轻轻浅浅的笑语:   “好了,现在殷先生也过来了,我们就继续刚才那个问题。斯年说您那个时候正忙着和严导谈剧本,抽不出时间来。而当时苏编剧她过敏的严重,他迫于无奈只能先送她去医院。是这样吗?”   殷子涵在听完姚薇这段问话后,又看了我一眼,眼神晦涩,隐隐约约却夹杂了太多的东西,让我难以辨认清楚。我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心里越发不耐烦,冷冷回视了过去,便见他从我身上抽回目光,静静面对着台下上百位观众,他的声音毫无起伏:   “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此话一出,众皆哗然。我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心突然就提到了嗓子眼。正想出声,叶斯年却用力握住了我的手,而后男子默默看着我的双眼,无声地提醒这是现场直播,不可以这样做。   我只能闷闷憋下声音,听见殷子涵在一片哗然中慢慢说话:   “其实今天这期节目我本来不想来的,但我想了许久,今天还是来了。关于刚才叶斯年说得我未婚妻过敏我正在和严导谈剧本的事情纯属无稽之谈!那天的事实是我并不知道我未婚妻什么时候过敏了,我中午本来想和她一起吃饭,但她一直不见人影,同样找不着人的还有叶斯年。”   “……”   “我问了剧组许多人,他们都说没有看见这两个人。她和叶斯年一同消失了一下午和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他们才一起回来。”殷子涵这话说得无比暧昧,一些话语焉不详的带了过去,虽然没有明指我和叶斯年消失了这么久是不是去做什么了,但话里的意思明里暗里就是这个意思!   我只觉得气愤,观众却完全哗然。姚薇也是一副恰到好处的惊讶模样:   “这样说,你并不知道叶斯年带苏编剧去医院了?”   “是的。”殷子涵答得脸不红心不跳,面对镜头时依旧是那副淡淡矜贵的贵族模样。我却彻底怒了,再也忍不住的站了起来,我指着殷子涵回驳:   “你说谎!”   “苏编剧你冷静点。”姚薇似乎也没料到我会突然发难,愣了一下便假惺惺的过来劝架。我却毫不留情的挣开她的手,冷冷瞪着殷子涵,我一字一顿:   “你敢说你不知道那天叶斯年带我去医院了?”   “我当然不知道。”他眼睛眨也不在的和我对视着,好半天却蓦然移开目光,不偏不倚的对视着镜头,他似乎很感伤的叹息:   “抱歉,小夏,这次我不能再帮你了!”   “殷子涵,你别睁着眼说瞎话!”我忍无可忍的怒吼出声,他却从善自如的回我的话:   “你那天和叶斯年离开的时候有谁知道?我在剧组找了你一个下午,这点剧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作证!”   “不可能,你明明是知道的!”我气到极致,只能不断重复着这句毫无技术含量的话语,语句苍白的连我自己都觉得假。   “我真的不知道。”他微微蹙起了眉,似乎是我在无理取闹。我只觉得一口气顺不过来,第一次发现殷子涵原来真的是这么无耻!!   而一旁的姚薇已经适时开口了,还是那副温婉的语调,诚挚又温和,似乎在极力的想给我们找台阶下:   “两位都冷静些,冷静些……不如这样,我们听一听当时的工作人员是怎么说的吧。”她说着话,镜头便移到了我们后面的大屏幕上。我也不由往身后看去,屏幕上却出现了严皖的脸。   这一出又惹来不小的轰动,毕竟严皖是名导,并不是所有节目都能请到他赏脸。虽然只是录一段视频,但这样的待遇还是让人惊诧。   严皖例行公事的说了几句开场白,然后采访人员便提到刚才的那件事上。严皖只是蹙了蹙眉,很冷淡的说话:   “叶斯年的人品我不评价,但我依旧是那个老观点。他没有演员素质,那天招呼不打一个就直接消失,让整个剧组的进度都陷入胶着。这件事情,让我真的很生气。至于殷子涵,抱歉,我和他并不熟悉,也从没和他一起讨论过剧本……”   严皖只短短说了寥寥数语,但里面包含的内容已经完全够了。而后,又例行公事的采访了几个工作人员。提到我、叶斯年和殷子涵三个人的关系时都是一副摇头叹息的模样,虽然并没明显的偏帮殷子涵,但话里话外,都是在说殷子涵的好处。   视频并不长,只有短短几分钟。结束后,我只觉得浑身都冷了起来,底下观众的嘘声更是越来越大,更有不少人让我和叶斯年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滚出这里。   姚薇虽然极力想控制住局面,但明显力不从心,观众的嘘声越来越大,就像是被推倒一张的米诺牌一样,一瞬间全部倒了下去。无数的嘘声和喝彩让身处在舞台中央的我们难受无比,而我第一次发现原来观众就是一把双刃剑。可以把你捧得很高,也能将你踩到脚底。    ☆、2   叶斯年的脸色越发阴沉,我恨极了将一切搞到这个地步的殷子涵,而男人只是平静的望着我,淡淡的一双眸子里无悲无喜。   我第一次这么想揍一个人,只是还没动手就被人从身后心有灵犀的紧握住。叶斯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边,虽然脸色还是阴沉,但拿起话筒后却依旧高贵的就像是从未从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座跌下来一般。   有种人天生就有一种魅力,只要愿意就能是千万人中唯一的焦点。我想叶斯年正是这样的人,所以他开口说话时,本来吵闹的如菜市场的节目现场竟有一刻诡异的安静。他清了清嗓子,通过麦克风扩展出来的声音掷地有声:   “我知道现场有很多人都觉得我人品有问题。我曾经是抛弃发妻的负心汉,更是名导口中耍大牌不够敬业的烂演员。我曾经的影迷以我为耻,我曾经的公司更是毫不留情的和我解约。我知道,你们现在每个人心中一定有一千一万个理由看不起我、唾弃我,但我丝毫不惧。因为这辈子,我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对得起曾经爱我的影迷,更对得起你们现场每个心里骂我无耻的人!我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身旁的这个女人,不过她原谅了我,所以我现在无所畏惧!”   “……”   “你们可能会觉得我现在这番话很可笑、很不要脸,但我敢保证,十年后,你们再来听这段话,绝对不是现在这样的心情。我既无愧于这天地,那我自然就要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接受,我必将回归,重新站回这个圈子的顶端!”   这句话落,现场有一刻仿若无人的安静。而后铺天盖地的唾骂诅咒,什么难听的词都有。叶斯年根本毫不在意,说完这番惊天动地的发言后,便抓着我转身离场。   经过殷子涵的身边时,他冷冷笑了笑,一句话却充满挑衅:   “今天的事情,我记住了。”   “……”   “日后只要有机会,我必十倍奉还!!”   说完这句话后,他的脚步再不停滞,直接抓着我很快离开了这个万丈光芒的舞台。我们到了后台以后,Jean已经侯在那里了。看见我和叶斯年顿时露出几分难得的羞愧:   “抱歉斯年,这次是我的失误,我没想到楚泽会……”   “没事。”叶斯年淡淡摆手,微微半阖着丹凤眼,神情是一种睥睨天下的狂傲:   “怎么都无所谓了。反正我既然要重回演艺圈,自然要搞一个声势浩大的回归仪式才行。不然怎么衬得上我天王巨星的身份。”   “我……”Jean似乎还想多说,却被叶斯年淡淡阻断:   “放心,我既然敢下这样声势浩大的战书,自然就会说到做到。登上那个圈子的顶端,只是迟早的事情。你不用太担心。”   我们正说着话,却陡然听见几声突兀的鼓掌声。楚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流氓样,只是唇角签出来的笑并没有过去那样的随心所欲:   “我还怕叶天王会吃亏,看来真的是我多虑了。”   “你还敢来!!”Jean看见楚泽就是一肚子火,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她冷冷开口:   “楚泽,你很好,今天这样整我。那我们以前的情分都作罢,你以后别再来找我,我们一了百了!”   “这次的安排我并不知情。”楚泽脸上的笑收敛了一点,对着Jean说话,是一副无比诚恳的样子,无奈Jean根本不相信他。看也不看他一眼,她只是冷声继续道:   “这种骗小孩子的话你以为我会相信!?”   “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事实!”楚泽难得有几分狂暴,看Jean丝毫不吃他这一套,便只能继续低三下四的解释:   “是,我的确知情!但我就只知道姚薇被扬风影视收买了,我没想到殷子涵竟然直接跳过我和老头子联手。这样摆我一道!我以为就算姚薇被收买,也只能暗中给他们使点小绊子。我真的没打算把事情搞到这个地步。”   楚泽急切的向Jean不断解释着,但那个精明能干的王牌经纪人却始终无动于衷。最终楚泽无奈,似乎看了叶斯年一眼。然后叶斯年说话了:   “算了,Jean,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好歹我也没输的太厉害,这次便算了吧!”叶斯年一开口,Jean的神情果然有所缓和。我却有些纳闷,怎么叶斯年会帮楚泽说话。正想着了,叶斯年却拉着我离开:   “夏夏,我们走吧。”   “我开车送你们。”Jean挣脱了楚泽那张狗皮膏药,慢慢向我们走来。楚泽明显不大高兴,无声的用眼神凌迟我和叶斯年:   “不用了,我自己有开车过来。”叶斯年倒是很礼貌的推辞,于是狗皮膏药的笑容立马就灿烂起来,死抓着Jean不愿撒手,同时像赶苍蝇似的对我和叶斯年招手:   “去,去——你们快点回去吧。不送了啊。班长大人,我买了张电影票,今晚一起去看吧……”死流氓楚泽后面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我只是被叶斯年带着离开了后台,到了地下停车场我还挺惆怅的,问他:   “明天我们又该上报纸头条了吧?”   “上报纸头条还不好么?”   “不是说不好,只是你觉得媒体记者会写什么好话吗?今天你这么嚣张,而且这次节目又弄得这么糟糕,关键是它还是现场直播的啊……”我越说越觉得头好疼,忍不住便抱着叶斯年嘤嘤嘤:   “你今天这么嚣张,明天会被记者们喷死吧。”   “喷死就喷死呗。正巧曝光一下我的知名度,最近总是没有绯闻和作品,都快被大众遗忘了。”他说得理所应当,我却有些恍不过神来。好半天,才不敢置信的问他:   “你今天是故意把话说得这么嚣张?”   “也不是故意。只是如果你想让人很快记住你,总要有一些冲击性的与众不同才行。以前我在这个圈子里打拼,靠的是自己的演技和这张脸。现在既然闹出这样的绯闻来,脸和演技肯定是靠不住了,自然就要挖掘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让人能短时间对我难以忘记。”   他说得太冷静,形状完美的丹凤眼中也是一副精于算计的模样。我陡然就对他升起一种陌生的情绪来,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我怎么老是天真的以为他还是那个初踏入演艺圈一身热血的愣头青了。   而今他早就熟知这个圈子的规则,甚至比我更明白,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反击,可笑我却一直还在担心他。其实哪里用我担心了,他明显比我更会掌握这个圈子的形势。   我在心底叹气,他却敏感的察觉到了我的低落。双手捂住我的手,他的丹凤眼笑微微地:   “老婆,怎么呢?”   “没什么。”我也觉得自己真是神经质,没事想这些干嘛。看着眼前的男人,我问他:   “那你话说得这么嚣张,想好了对策了没?”   “当然没啊!”他答得理直气壮,眼睛眨也不眨,我却差点儿吐血:   “都没想好怎么办,你就敢这么嚣张的放话!?要是你说到做不到,你不是要被口水唾弃死!?”   “反正我现在名声够臭了,也不差这一点。”   “……”   “要是能做到就是我赚了,做不到大不了就是在烂人的称呼上加个大烂人而已!差不了多少。”他笑眯眯的和我比划着,一脸我还是赚了的表情。于是我彻底无语,看着眼前这沾沾自喜的白痴,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哪根筋搭错了,觉得他变了许多。这分明就和当年没区别啊!!   我正在心里腹诽着,冷不防却听见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   “两位挺恩爱的。”   我和叶斯年同时顺着声音看过去,果然见到殷子涵那无耻之徒双手环臂的倚在一辆黑色迈巴赫前,英俊的脸上似有嘲意:   “只是落难鸳鸯的爱情到底能维持多久了,我很好奇。”   “管你什么事?”叶斯年正眼都懒得看他一眼,带着我走到了自己的奥迪面前,才拉开车门就听见那厮很冷静很冷静的说了一句话:   “你为她付出了一切,真的就一点也不在乎?”   “……”   “我记得以前留学时,听过一个很简单的道理。相爱的人,付出的爱情也是对等的。如果一方超份额付出,久而久之就会想索取超额的回报。你为她放弃所有,是不是有一天,你也迟早会怪她毁了你的星途?”殷子涵漫不经心的问着话,从指尖变出一支烟来,点燃深吸一口。目光却如虎狼般锐利的直直盯着我。   我知道殷子涵这句话看似是在问叶斯年,实则是在对我说,而这也是我一直担心的问题。听到他这样也不知该做何反应,只能下意识的去看叶斯年。却见男子停下了拉车门的手,他转头回视着殷子涵,英俊的脸上神色很难看:   “殷总,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样无耻。在我的心里,苏夏才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头等大事,其他的一切都要靠边站。”   “说得可真动听。只是不知道叶天王你是真的舍得完全舍弃了你的事业吗!?”殷子涵抽着烟,声调虽闲适,内容却咄咄逼人。   叶斯年没有回他这句话,他不再和他多说废话,只是走了上去一拳对准殷子涵的俊脸,打得又狠又准。   只是才下手,闪光灯就从几个方向同时闪起。我看见这个架势便明白大事不好了,果然那几个方向都埋伏了狗仔,叶斯年才发下那样爆炸的宣言就直接动手打人,明天的报纸头条想必他是稳坐了。   我苦中作乐的想着,殷子涵挨了一拳也依旧没有什么过激反应。只是一口啐掉嘴里的血沫子,他看着叶斯年冷嗤:   “叶天王,做人不能太贪心,鱼和熊掌,你总要舍弃一个。”   “老子偏偏两个都要!”叶斯年冷傲的回了他一眼,而后大步走了过来,站在我身旁又变成了粘人的狼犬:   “走吧,夏夏。”   “可是刚才有狗仔,你打人……”   “无所谓。”他满不在乎的耸肩,脸上的笑容甚是欠扁:   “反正我想揍他很久了,这样还能上明天娱乐版的头条,不亏。”   我看着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彻底无语,只能任他搂着我,往车的方向走去。身后却传来殷子涵的声音,冷清到近乎刺骨,他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淡淡的事实:   “苏夏,你迟早会后悔。”   “那也只是,我的事情。”我没回头,只是静静说完这句话后,身后便不再有声音。其实殷子涵本来就是无比高傲的人,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已经快要不像他了,怎么还会再去做什么无谓的事情。   我在心底暗暗想着,和叶斯年一同离开了。   第二天,各大娱乐报周刊新闻上的头条果然是我和叶斯年,从《谈话》节目叶斯年的嚣张宣言开始,再到地下停车场里他打了殷子涵的那一拳。各大娱乐报的金牌写手大显神通,从各个方面全面的八卦的分析昨天的一系列事情。里面的内容要多狗血就有多狗血,要多传奇就有多传奇。   不过大部分的报道立场和倾斜方向还是很明显的,一般都是在指责我和叶斯年这对狗男女不要脸,然后对殷子涵表示了充分的同情。   这事我早有所料,叶斯年也是丝毫不在乎,照样和我该干嘛干嘛。老神在在的样子,让我以为他会有什么杀手锏还没使出来。   但这些事情仅仅只是一个开端——   接踵而来的才是真正的主菜!    ☆、3   因为殷子涵在《谈话》上公开反驳叶斯年撒谎,他的公信力招到了怀疑,现在他不仅仅是抛弃发妻的负心汉,还是一个为了自己的事业满口谎言的骗子。而他在《谈话》最后那段自信到堪称自负的宣言更是被不少人揪着骂。很多人都说他为搏出位不顾一切,然后莫名其妙的有不少和他合作过的导演演员都开始爆出他曾在剧场多次耍大牌,不听从导演的安排。虽然只是一小部分,但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还对叶斯年有些留恋的影迷也开始在这些越演越烈的绯闻中对他渐渐感到失望,作为叶斯年的经纪人Jean对事情这一发展事态很是头疼,但叶斯年却并不头疼,看着铺天盖地都是他的□□,他也只是略挑了挑眉,不说话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Jean看见他这个样子似乎很头疼,见他一点也没有危机感,她都要急得在他身旁打转转了:   “我说斯年,你真的一点也不担心?”   “还好。”叶斯年很是淡然的回她两个字,于是她更头疼了,蹙着眉角,她精明干练的女强人风范尽失:   “这事摆明是有人在给你下绊子。等你的名声臭的无法再洗白了,就真的毁了。”   “……”   “你还记得国外很有名的那个天才歌手吧。他就是因为传出猥亵幼童的负面绯闻,十几年都是过街老鼠一样的被大众排斥。要不是最后他死了,你以为他能恢复名誉!?估计现在还是被人骂着了。”   “……”   “斯年,我知道你对自己的演技有信心,但你知不知道,如果大众对你有了偏见,就算你能拿出再好的作品来,这种偏见也还是存在。他们会鸡蛋里挑骨头挑你作品的不足。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的作品完美无缺,但只要你的形象不洗白,就永无出头之日。演艺圈就是这样残酷的地方,你在这里面混了这么久,难道还是一点都不了解吗?”   “我知道。”叶斯年淡淡的回了一句话,看着Jean一脸焦急的模样,他依然很镇定:   “这样吧,我会拨出钱来请一些水军。具体该怎么做,你去安排吧。”   “就这样?”Jean明显觉得不够,他的神情却很冷淡:   “暂时先这样吧,事情总要一步一步的来。”   “好吧。”Jean虽然不甘心,但还是闷闷答应了。等她离开后,我才问叶斯年:   “这样有用吗?”   “不知道。”   “那你还做?你明明知道是殷子涵在故意造势,你这样放任,真的要等他整死你吗?”我有些急了,他却笑了。丹凤眼弯起的弧度太过狡黠:   “放心,这才不是我的杀手锏。只是陪殷子涵小打小闹一下。”   “……”   “反正,他也只是小打小闹。就先这样呗,等他使出了大招,我再出杀手锏。绝招总要用在点子上么。”   “……”   “好了。相信你老公我吧!”他笑着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和我多说这些事了。而Jean弄出的水军总算也有些起色了。   不少人在网络上开始公开质疑如果叶斯年人品真的有问题,为什么他的前妻苏夏会抛弃殷子涵回到他身边。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想必那个所谓的情圣殷子涵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怎么会牵不住苏夏的心。   只是这番言论虽然得到了一些支持,却很快被一大批反驳的言论批判得狗血淋头。很多人都搬出当年我流产的事情大肆做文章,义正言辞的说只要是个女人就不会原谅犯过这样错误的男人,只有骨子里犯贱的女人才会。言下之意便是说我不自爱、犯贱。   这样的言论得到了很多支持,殷子涵从来就会造势。总之不管半真半假,我在大众眼里的名声很快也和叶斯年差不了多少了。   在普通人眼里,我们就是一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道德败坏,还没脸没皮。叶斯年在看见我和他一样沦为过街老鼠的名声时,似乎还颇有些愧疚:   “抱歉,夏夏,我本来不想连累你的。”   “无所谓。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咱们共患难,有什么不好。”   “放心,事情不会一直这样的。”   “嗯?”   “我保证,我很快就会让局势流转过来。你再等等我。”   “傻瓜,我又不急。”我笑眯眯的给了他个亲昵的爆栗,却忽视了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狠厉眸光。    ☆、第十七章 再回梦里的地方   虽然我俩都挺声名狼藉的,但日子该怎么过就还得继续怎么过。即便外面关于我俩的难听话是满天飞,我们也毫不在乎。小日子还过得很惬意舒适。   只是有无数狗仔强大的蹲点,我俩现在上街都像是特务进城。不仅要全面换装,大晚上去散个步还得双双戴上墨镜口罩。   走在路上这样的奇装异服回头率自然也是百分之百。我和叶斯年都毫不在意,手牵着手十指紧握像是两个刚谈恋爱的高中生一样在大马路上晃荡着。   晃荡累了,我想吃冰激凌。于是拖着叶斯年拐进了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不过进去的时候我们也没把口罩墨镜摘下来,所以才进门,人还以为是进来抢劫的。我看见收银台的小妹妹第一个动作就是抱头蹲下。我和叶斯年顿时笑喷,互相对视了一眼,去冰柜拿冰激凌。   我挑了伊利四个圈,他挑了可爱多。结账的时候收银小妹一脸紧张兮兮的盯着我,似乎怕我们会突然出手抢柜台的钱。叶斯年给了她张十块的,她连收银机都不打开,直接找了我们五块。叶斯年没有伸手去接钱,只是好心声音却不大耐烦的对她道:   “你找多钱了,只要找三块。”   “那个、今、今天促销,都打折。”收银台小妹都要哭了,好像我们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暴徒,姑娘脸上□□裸的就写着妈妈我好怕几个大字。   叶斯年似乎还想和她理论,我却看不下眼。伸手接过收银小妹颤颤巍巍递过来的钱,拉着叶斯年走了。   出了便利店,他还愤愤不满:   “至于这么怕么?我就算把一张脸都遮住了,气质不还在这么!我这种走哪都吃香的气质,她用得着这么怕么!?”   “我看人家就是被你那气质给吓得。你那气质配着你那张小白脸才正好中和一下,勉强算个邪魅狂霸。遮起来的话就……”我欲言又止,他便挑眉,冷冷问我:   “就怎么了?”   “就气场爆棚,完全的震住全场,完全的穷凶极恶,完全的阴风阵阵……”   “夏夏,我拜托你不会用成语就别胡说好吗!!”   “谁说我不会用成语的!我是金牌编剧好吗!?”我跳起来炸毛,他却不屑,于是我做最后总结陈词:   “反正就是一句话。”   “什么?”   “你丫忒像黑社会了!”   “……”   我最后这句话似乎把他刺激的够呛,他整整沉默了半分钟,然后冷眼横斜我一眼,重重丢下几个字:   “你等着瞧。”   说着,他转身就走。我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去做什么时,就发现丫蹲在一个白白胖胖的小正太面前貌似温和的和人家商量:   “小朋友,叔叔的可爱多给你吃,你亲叔叔一口好吗?”   我:“……”   小正太:“……”   正太妈:“……”   然后隔了大约半分钟以后,小正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缩到他妈身后,哭得惊天动地:   “妈妈,这个怪叔叔好可怕!!”   “……”叶斯年手握可爱多整个人呈石化状无语,我笑的胃都疼了。   离开了挺远后,叶斯年还在愤愤不平:   “什么破小孩,一点眼光都没有!!”   “哈哈哈……”   “多少人想亲我我都懒得给她们亲了,不识抬举!!”   “哈哈哈……”   “还笑!不许笑了!!”   “哈哈哈……”   “再笑我咬你了啊!!”某人终于恼羞成怒了,我却丝毫不怕,欠扁兮兮的撩拨他:   “来啊来啊~~”   话音落,左脸颊上就不轻不重的挨了他一咬。我此时还戴着口罩,他这一咬是隔着口罩咬的。我只愣了一下,便笑得更欢,不知死活的继续揶揄他:   “嗷!被咬了被咬了,我明天要去打狂犬疫苗!!”   “……闭嘴!!”   “嘤嘤嘤疯狗咬人了……”   我话还没落下,就被他准确无误的堵住了嘴唇。叶斯年做这种事情明显轻驾熟路。即便是隔着口罩,他也能第一时间找到我的唇。而后隔着两层口罩轻吻啃咬,甚至把舌头伸出来隔着口罩抵弄我的牙床。   这是个煽情无比的吻,因为都隔着层口罩所以总是有种隔靴搔痒的无法满足。激情被薄薄的一层纱遮掩住,反而有种别样的旖旎。   一吻完毕后,我发现街上有不少人都在注视着我们,大约是没想到两个打扮的已经够奇怪的人竟然还在当街接吻吧!很多人的眼神都是好奇、惊诧,我还看见有不少人拿出手机在悄悄拍照。   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对着叶斯年使了个眼色。却忘了隔着墨镜他根本看不到。正对自己这样二逼的举动感到无语时,耳边便传来他低低的声音:   “夏夏,我数一二三……”   “数什么数啊!兵法说出其不意你懂不懂啊!”我说完这句话瞄准一个围观人少点的地方,拉着他转身就跑。   跑了好一阵,确定已经安全了。我和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回神,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就想起年少时总是梦想有个人带着你奔赴一场惊天动地的逃亡,私奔一般的美好姿态,原是我少女时期最爱做得那场梦。   今天这样,倒有几分和年少的梦相似。我看着他,忍不住便煽情了一把:   “斯年,我们这样还真像私奔。”   他起初忙着喘气没有回答我,听完这句话后,只愣了一下便回驳我:   “私奔你妹!你是我老婆,我俩关系合法的!用得着私奔么。”   “……”你丫太没浪漫细胞了!!我在心底腹诽,最终只能化悲愤为食欲,从他手中抢过我买的伊利四个圈,摘了口罩大啃特啃。   我吃了一肚子冰后心满意足的回家了,叶斯年没吃到自己心爱的可爱多,心情郁闷。怏怏不乐的跟着我上楼回家,到家门口后,我却被吓了一跳。   我家门口蜷缩着个大活人,蓬头垢面看不出是男是女,一身衣衫更是破破烂烂。此时正双手抱膝,仰着头闭着眼,留着一嘴的哈喇子。   我:“……”   叶斯年:“……”   我和叶斯年双双在门口僵硬了数秒,然后下一刻叶斯年突然走了上去,大无畏的踢了踢门口堵着的男人,一句话却差点把我震飞:   “陈楠,你给我醒醒!!”   陈楠!?陈楠!?   我在心底无限放大这两个字,然后瞬间被雷得外焦里嫩。如果我没猜错,叶斯年认识的叫陈楠的人只有一位。那个近期在国际上举足轻重,几乎能和严皖导演平分秋色的国际名导!!业内称为鬼才名导的天才导演!!!   也许是为了证实我猜想的没错,下一刻那个被粗鲁踢醒的人就揉了揉眼睛悠悠转醒,看见叶斯年顿时就用力扑了上去一个熊抱:   “兄弟接到你的消息后,我就直接从柏林翘了班过来,下飞机连眠都补,问清楚Jean你住在哪里后就直接奔过来了,怎么样!?够兄弟吧!?”   叶斯年却是毫不留情的推开他,一句话说得冷厉无情:   “你很久没洗澡了吧,全身都很臭。”   “我最近不是都忙着拍戏咩。”陈楠委屈的嘤嘤嘤,紧接着下句话就差点让我吐血:   “快开门!给我找点东西吃,坐这么久飞机我快饿死了!!”   “那个,不是有飞机餐么?”我小小声的插嘴,顺手把房门打开,让他们都进去。只是话音才落,就听见叶斯年淡淡的向我解释:   “他一直很怕坐飞机,每次坐飞机就会带一整瓶红酒上去,飞机起飞前就灌醉自己。飞机到了,再醒来。”   “……”真是好奇葩的癖好。我在心底默默吐槽,猛然却见陈楠整个人都凑了上来,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然后便对着叶斯年笑得意味深长:   “兄弟你舍下血本,就是为了她啊?”   我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只是叶斯年的脸色有一瞬间很难看。冷冷瞪了陈楠一眼,他的声音也没什么暖意:   “你别乱说话。”   “好好好。”陈楠举手示意自己闭嘴,眼神却还是不时向我瞟来,似乎对我很是好奇。我正被他看得全身都不自在时,就听见叶斯年警告的叫了他一声:   “陈楠!”   “知道了。”男人笑着答了一句,然后便勾起唇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   “总之兄弟我这次回来,就是来给你撑腰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们一起来打一场漂亮的反击战吧!”   陈楠这话说得义干云天,叶斯年却并不太配合,只是略略对他点了点头道:   “你知道我现在什么状况吗?”   “当然!”陈楠笑得老谋深算,眼里的流光似乎别有深意:   “反正事情还在控制范围之内,不算太过火。”   “……”   “扬风影视它再有能耐毕竟只是在T城称霸,到了首都这地界,他还能横得起来!?PM公司除了一个楚南河其他的都不足为惧,你我联手,难道还搞不定他!?”   “再说吧。”叶斯年的神情很冷淡,似乎不大感兴趣,陈楠却是表情怪怪的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我都还没来得及去深究他这幅表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突然转过来对我笑得特别甜:   “弟妹,我从昨天开始就没吃东西了,能不能劳烦你帮我弄点东西,让我填填肚子。”陈楠在演艺圈可是一个名家大腕,这样几乎算得上恳求的语气顿时让我受宠若惊,忙不迭的点头,叶斯年却不快:   “凭什么给你弄东西吃!?我老婆和我住了这么久,连我都没吃过她做得东西,你哪来的口福!?”   “……叶斯年,你这是在变相指责我么?”我白了他一眼,阴森森地开口,男人顿时就笑得一脸狗腿子像:   “我这不是怕老婆大人你累着么?”他说得振振有词,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我只想踹他一脚。懒得和他贫嘴,我对着陈楠大导演礼貌的笑笑:   “麻烦陈导你等等。”   “谢谢弟妹了!”陈楠大大咧咧的道谢,被叶斯年拍了一把后脑勺:   “你丫凭什么叫她弟妹!你变相占我便宜是吧!?”   “哟!哥们你才发现啊,这么久不见,你丫越来越迟钝了啊!”陈楠笑嘻嘻的和叶斯年开着玩笑,被后者又赏了一巴掌。   一个昔日的天皇巨星和一个当红的鬼才导演两人在客厅里闹成一团,我觉得挺有意思的,这些天被绯闻刺激的心绪也得到了难得的平静。我进厨房给他们准备夜宵去了。   好在这段时间我们名声太臭,不好出去招摇撞市。冰箱里更是囤积了不少余粮。虽然自从我俩同居开始,都是叶斯年做饭,但我曾经一个人走过那么艰苦的一段时间,手艺也慢慢磨练了出来。   在冰箱里挑挑拣拣了一堆食材,我很快做好了两个菜。又给陈楠下了点面条做主食,前前后后不过半个小时就把所有的菜都搞定。   把菜端出厨房后,却没看见那两个人。我有些愣神,下意识的叫了两句叶斯年。然后便听见声音从书房里传了出来,紧接着两人一同走了出来,叶斯年看见我的神色似乎还有些微微的怪异。    ☆、2   我只看一眼便觉得情况不大对,淡淡看他一眼,我问他:   “你们在书房做什么呢?”   “没什么。”他似乎有几分慌乱,但笑容却格外从容,我心中的违和感越发浓重起来,正想继续追问,便听见陈楠大惊小怪的叫唤:   “弟妹,这是你做的么?”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见我放在餐桌上的一碗面条和两个菜,便淡淡点了点头。他却兴奋的一蹦三尺高,兴致勃勃的冲了上去,一脸惊喜:   “卖相看上去很不错啊,弟妹你挺能干的。”   被大导演夸奖了我有些害羞,便谦虚的笑道:   “一般家常菜而已。”   才说完话,叶斯年竟也凑了上去,看着那一桌菜,一脸的不可置信:   “夏夏,这真是你做得?”   我被他怀疑的眼神看得无名火起,忍不住一眼瞪过去,一字一顿:   “不-然-你-以-为-了!?”不是我做得难道还是天上掉下来的么!!我在心中狠狠腹诽,便见他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讪笑道:   “你以前都不会做菜嘛!”   “离开你以后,我就都学会了。”我冷笑一声,于是他就沉默。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我也自知自己的话说得太重,可想到那些椎骨铭心的回忆时,却觉得心中难受。眼看着叶斯年英俊的脸色也渐渐暗沉了下去,我有几分心虚难过。但也不知怎么给自己找台阶下,便只能沉默。   一旁的陈楠也注意到了我俩的诡异气氛,他左看看、右看看,然后便闹开了:   “你们俩别这样啊!这样子我吃饭的胃口都会不好啊!别影响我胃口嘛!”他说得振振有词,拿了筷子猛吃炸虾,眼看着一盘就要见底了,叶斯年的脸色才微微有了变化:   “我靠!你丫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这炸虾我老婆做得,你一个都不给我留啊!!!”说着话,已经动手,终于眼疾手快的抢到了一个炸虾,然后瞬间张嘴放进去,这一系列的动作,他也不过只用了短短几秒钟。陈楠反应过来后顿时就鬼哭狼嚎的冲了上去一把掐住他脖子:   “那是弟妹做给我的!做给我一个人吃的!!你给我吐出来,吐出来!!”   叶斯年完全的不为所动,一脸冷淡的任他掐脖子拍背。他只慢慢咀嚼着,然后性感的喉头微动,慢条斯理的吞下去了。   陈楠看见他这个动作后完全兽化,嗷嗷叫着和他闹成一团,这样总算缓解了刚才的尴尬。我看着他们两个人像小孩子一般打打闹闹,只觉得心底舒了好长一口气。   等陈楠吃饱喝足后,又缠着我给他做了点小点心,然后才意犹未尽的离开。临走前还一脸殷殷切切的握着我的手,无比诚恳的对我道:   “弟妹,你的手艺真不错。”   “谢谢。”我被他握着手有些尴尬,只能讪讪笑答了一句,然后便听见他的真正目的:   “我近段时间都会待在国内。”   “嗯。”   “以后都来你家吃饭吧!!”   “你滚远些!!”我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被叶斯年抢在前头拒绝。男人冷着一张俊脸,丝毫不顾那位大导演一脸殷切的唤着弟妹,他只是很是干净利落的关上了门,然后世界清静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叶斯年也颇为担忧:   “他毕竟是大导演,还是别……”   “什么大导演!再大牌的导演也是我一辈子的兄弟!你别理会他这种人来疯的个性,免得他得寸进尺。”   “一顿饭而已……”我还想说,却被他打断:   “我不想累着你。”   “……”   “夏夏,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恨当年的自己。”   “……”   “如果我再坚持一点,我们就不会分开。如果我不去欧洲拍戏,我们的孩子就不会失去。我那时说你自私。其实只是不想面对那样不堪的自己。”   这还是叶斯年第一次在我面前提起当年的事,以前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我和他均对分别的那段日子三缄其口。毕竟那不算什么美好的回忆,毕竟那是我和他心中同样的刺。虽然微小,却扎入骨髓。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都在痛。   我们不提,天真的以为会淡忘。却发现这样的欺骗自己毫无作用。我和他,心里都在对那些分别的岁月耿耿于怀,哪里就是那么容易淡忘了事的东西。   我静静想着,突然便觉得有些累。静静看着叶斯年,我直言坦白:   “斯年,刚才的那句话真的只是我的无心之言。我不想刺激你。”   “我明白的,夏夏。我只是难受。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一刻,那么恨自己。你能明白吗?我多希望时光可以倒流,可以让我回到当初。只要能回到那时,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   “行了!你就别说这些言情剧的台词了!我懂你的这份心就好。我们慢慢来,一点一点,总能比当初更好的,你说是不是?”我很正经的对他道,于是他重重点头,那个好字,应得格外用力。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俩也该回房睡觉了。我忙了一天,现在也有些困了。躺在床上便迷迷糊糊的要进入梦乡,他却突然推了推我的手,声调小小的问我:   “老婆,你还记得凤凰吗?”   “嗯?”我睡得迷迷糊糊,只能随口应下一个单音节,然后便听见他似有感慨的声音:   “一眨眼十年都过去了,不知道我们写下的留言还在不在?”   “嗯。”我依旧是迷迷糊糊的应着单音节,然后便听见他道:   “反正现在也很闲,不如我们回去看看吧。”   “嗯。”   “那说好了哦。”   “嗯。”   我一觉睡醒来后,就发现叶斯年早已起来了。他似乎心情很好,竟然还哼着小曲在收拾东西。此时已经快收拾了一大半,客厅里摆着个行李箱。   “你要去哪啊?”我早上醒来还不太清醒,揉着眼睛一脸莫名其妙的问他。他却心情很好的抱着我给了我一个早安吻,说话也是春风得意:   “不是我要去哪,是我们要去哪,宝贝。”   “啊?”我一脸呆愣,完全的愣住。他却笑得越发开心:   “我们去凤凰啊。昨天说好的,看看十年前留下的东西还在不在!”   这话让我震惊不小,我一脸呆愣的望着他,样子估计傻得厉害,惹得他笑了笑,亲密的点了点我的额头,他出言调侃我:   “你怎么越来越呆了。你小时候那股机灵劲儿了,怎么都不见了。”   “不是,我说我俩这样出去旅游,顶着这两张天天都要上电视的脸,你觉得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啊!”他竟然还白我一眼,说话有些像小孩耍脾气:   “你都答应好我了。夏夏,我可和你说,人要说话算话啊!”   “这不现在是非常时期么!!”我一副要好好和他说理的样子,他却毫不领情,薄薄的唇翘的老高,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你都答应好我了!再说我衣服都收拾好,机票都订好了。”   “你老动作也忒快了吧!这就把机票也订上了!?怕是一早就盘算好了吧!!”我和他在一起多少年,一听他这话就回过神来是怎么回事,顿时冷冷给了他个白眼。   果不如其然那厮瞬间就狗腿子兮兮的对我笑的一脸讨好:   “这不也多少年没去过了么,你就不怀念那里?”   “……”   “说起来那还是我们正式定情的地方了。我记得你在沱江里放的河灯上面还是给我写的情诗了,不知道它究竟飘了多远啊。”   “呸!屁个情诗!!”我想到旧事忍不住脸红,冷冷啐他一口,还顺便爆了句粗口。他却笑得像是只偷了腥的猫一般,一脸暧昧的餍足:   “叶斯年我这辈子最喜欢你,希望你也能一样喜欢我。不知道这句话是谁留的哦!?”   “……”我一听这话顿时臊的面红耳赤,看他笑得颇为得意的模样,只能恼羞成怒年的愤愤出声:   “闭嘴吧你!!!”   最后,还是在他不断的纠缠下,我答应和他一起去凤凰。况且现在都是十二月了,一年之中最冷的月份,估计凤凰那山窝窝也不会有什么游客在。   我们先搭飞机到了张家界,然后从张家界包车去凤凰。十年前,我们刚中考完后,一堆的朋友搭伴说要出去放松一下,订的地方就是这里。   当时坐了一晚的火车,而后又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大巴才到。个个都累得人不人鬼不鬼,但到了以后发现还真值。   坐落在湘西的凤凰城群山环绕,这座沈从文笔下的边陲小城有种别样的古风韵味,当地随处可见穿着湖蓝色传统名族服的苗族老太太们,后面背着个半人高的背篓,有些里面竟然还放着小孩。   当时我们都是群半大的孩子,虽然是跟着旅行社,却还是忍不住悄悄瞒着导演领队,晚上一窝蜂的出去吃夜宵。在沱江边就着凉爽的夜风,吃着凤凰的特色烧烤,其实还是颇有几分情调的。   吃完夜宵后,便一起在沱江边散步。正巧就看见沿河卖河灯的小贩们,那些河灯都是自制的。用纸糊成荷花的形状,中间是蜡烛。只要点燃灯芯,整个河灯便会亮起来。虽然做工简陋,但放在沱江中却有种别样的精致。   何况小贩们也说放河灯可以许愿,河神会听见你的心愿,然后一切都可以实现了。不少女生听见这个就心动了,纷纷慷慨解囊掏腰包买下几个河灯来玩。   我也应景的买了一个,点燃后就随着大流放了下去。所许的愿望不过是希望父母身体健康,自己学业顺利,梦想成真之类的。   等我把灯放完后,身旁貌似一脸淡定的叶斯年就开口问我了:   “刚许的什么愿?”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我郑重其事的回答他的话,那时我对他还是一副忐忑又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像是偷穿了大人高跟鞋的小女孩一样,总是有种恍惚握不住的感觉。   少年的神情倒是一贯的清冷,眼睛眨也不眨的就回我的话:   “那只是对着流星和生日时许愿不能说出来。放河灯是可以的。”   他说得一本正经,我却半信半疑,不过想想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便一五一十的全告诉他了。   只是没想到我说完后,他的脸色反而沉下来了。我正搞不懂他怎么突如其来的玩变脸儿,心里纳闷的时候便听见他似乎略有些恼怒的声音:   “你许这么多愿望,就没一个关于我的?”   “咦?”我听见他一本正经的问话愣了一下后,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   “这也没什么嘛。”   “什么没什么!你的河灯还是我帮你买的!”   “这……”   “你竟然不许和我有关的愿望,你有没有良心!!?”他恼怒异常的问完这句话后,就愤愤的转身离开,我顿时无语,大脑死机了好一会我才迟钝的追上去。   看他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便只能讨好的问他:   “要不,我再去买一个?”   “……”   “这个全部许关于你的愿望好不好?”这回少年总算理会我了,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差点没让我吐血:   “你要把愿望全写在河灯上。”   “……这个会不会?”   “不想就算了。”少年冷傲的挑眉,样子拽的不可一世,于是我屈服了:   “好好好,那就写上吧。”   这句话落下叶斯年的脸色才总算好了点,虽然还是板着一张俊脸,但已初具□□的丹凤眼里似乎带了点笑意,他大发慈悲的又给我买了个河灯,比起刚才那个小河灯这个明显是豪华型的。用四个小河灯叠加做成的超级河灯船,虽然也是手工制成的,但怎么看怎么气派。叶斯年也不知道从哪里捣鼓到一支笔,直接就抵到我面前,少年的一张俊脸还是那种冷清的不可一世:   “写。”   我只能默默接过笔,老老实实的写起来。只是动笔却实在不知道写什么,想了半天便只能写两句最简单的话语:   【叶斯年,我这辈子最喜欢你。你也一样喜欢我好不好?】   叶斯年就在我身旁跟个门神似的站着,我写了什么他自然能看得一清二楚。写这句话完全是一时头脑发热,写完后,我自己倒是先不好意思了。傻傻看着那个豪华河灯片刻,我略微有些不自在。便对着一旁的叶斯年道:   “我们放下去吧。”   “好。”少年只淡淡应了我一个单音节,便跟着我一起走到沱江边上把河灯顺着河流放了下去。晚风一阵一阵的吹来,带着水波荡漾,河灯也渐飘渐远,和无数沱江里的河灯混在一起,顿时就分不清谁是谁了。   我虽然在努力辨别着到底哪只河灯是我的,但无奈沱江里的河灯实在太多,我就算再眼尖也无法在黑沉沉的一片沱江里辨别出哪只是我放下去的。更为让我无语的是也不知道是谁的河灯突然起火,连带着沱江里一大片的河灯都被殃及池鱼。哗啦啦的一片火光。   我心底郁闷至极,不知道自己的河灯是不是也在沱江里尸骨无存了。虽然知道这种河灯迟早是要沉入沱江里的,但眼看着它根本就没飘多远,我还是一阵失望。   眼眉也泄气的耸拉了下来,站在我身旁的叶斯年却突然不动声色的紧握住我的手。我们在一起的这些时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的握住我的手,十指交缠相绕,就仿佛彼此的血脉也有了联系。   我感觉他的手心温热,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心跳加速,他说:   “河神明白你的愿望的。所以不要摆出那副沮丧的表情。”   “……”   “就算河神听不见,我也会帮你实现的,傻姑娘。”这句话落下以后,他的声音似乎透了点笑意。然后在我最猝不及防时俯下身,慢慢的亲吻上我的唇角。   这是我和他的一个亲吻,以前拉个手我都要兴奋半天。而现在的亲吻却仿佛什么感觉都没有,身旁的一切事物都在远离。我的瞳孔里只有他模糊不清的俊脸,而他的气息那么明显,一点一点侵入我的皮肤深处,然后在心上生根发芽,成了拔也拔除不了的刺。   等他的唇离开我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的感到紧张。心跳的很快,肾上素急剧分泌着,我觉得心脏似乎都要跳出胸口。   而他似乎也有些不自在,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他俊脸上竟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一本正经,只是仔细去看就能看见那双丹凤眼下微微的尴尬:   “你刚才差点咬到我的舌头,笨死了。”   “那你的牙齿还不是磕碰到我的下嘴唇了,你也一样笨死了。”我不甘示弱的回击他,于是少年的脸似乎更红了,但他还是端着范,强自狡辩着:   “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难道是故意的么?”我丝毫不让,于是他终于恼羞成怒:   “苏夏,你够了没啊!!”   被他一吼我就老实了,脸上发热,心里也发慌,脑子里更是一团浆糊。我整个人都有些迷迷糊糊地,冷不防却听见他又开口了。   还是那种微微别扭不自在的声音,却说得很郑重:   “放心吧,你刚才许的愿望我会帮你实现的。所以河灯就算烧没了,也没有关系。”   叶斯年的声音太过郑重其事,而那样别扭的表情却有种别样的魅力,温暖人心。我不由呆住,回过神来后也立时紧张起来,别别扭扭的看着他,我想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却发现这个时候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迟笨的低下头,他倒是笑了,很亮眼很好看:   “不知道这时该说点什么吗?笨蛋。”   “我……”   “行了,你只要微笑就好。”    ☆、3   想起前尘旧事,还真是有几分怀念。那座边城因为含了记忆的影子,于是变得格外可亲可切。让我忍不住也升起几分期待的感觉来,盼望着能早点到达那里。   从张家界包车过去还要几个小时,一路舟车劳顿,到了以后却觉得一切都是值得。   我十年不曾来过凤凰,蓦然再见。它却似乎丝毫不曾变更。群山环绕中,这座年代久远的边城便静静坐落于其中。一条长河贯穿全城,在这样寒冷的冬日里,泛着清冷的碧色,灼灼生辉。水泥做的桥墩,已经不再转动的水车,河边蹲着的在洗衣服的妇人。都让这座小城,从里到外散发出一种淳朴的气息。透着被时间磨砺的沧桑,更显动人。   我想起十年前初见时这里的美景,此时再看,身边的人手还握在一起。这就是幸福吧。我所想要的,我所希冀的。   我和叶斯年虽然已经算是大名人了,但在这座边陲小镇里却并不算如何稀奇。此时正是冬天,来这游玩的外地人本来就少,所遗留下的大多都是本地的苗族人。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俩还是略微变了下装。古城里的行人很少,我和叶斯年十指相握着,走到曾经放河灯的沱江边,静静眺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觉得前所未有的惬意。   因为是冬天,又是在高山上。这里的气温不比北方暖多少,刺骨的江风吹得人骨子里都有股湿气,忍不住有些牙齿打颤。   “真冷啊——”我和他竟不约而同的一起说出了这句话,顿时双双愣住。而后又像两个傻瓜,笑的开怀。   凤凰城里居住的大多都是少数民族,随处可以看见一些年迈的老人穿着湖蓝的苗服,头戴银饰,身后背着个大大的箩筐走在凤凰城的大街小巷。   兴许是因为淡季,这里并不热闹。   但是街角处还是能见到一些原著居民搬着小板凳坐在一个小摊前,摊子上用一块简单藏蓝色的染花布垫着,上面摆放着各式银饰,却也颇为精巧。   我和叶斯年漫无目的的闲逛着,等逛累了,便找了一处临沱江的旅社住了。   接待的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苗族大姐,我们进去的时候她还在用银钩子做些简单的首饰。见我们来了,便笑着放了下来,用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笑道:“你们是从外地来旅游的?这个时候这里可冷清了,一般夏天七八月份才会热闹起来。”   “嗯。就是因为人少我们才来的。”叶斯年笑着答话,而后又问道:   “大姐,有空房么。”   “当然有。现在这里哪里都是空房。”大姐笑着说了一句,便站起身示意我们跟她上楼。果然这座旅社现在根本就没人居住,大姐一连带我们看了几间房。虽然都是木质的吊脚楼,里面的装修却很现代。   一应家俱全都齐全,木质的天花板上吊着油纸糊的星星灯罩,散发着暖暖的微光,让人看了就觉得温暖。   我们看了几间房后,最后我选定了一间有阳台的房间。木质做的床看上去颇为淡雅清新,墙上挂了一幅苗族印染。虽然看不出是什么意义,却给这间房添了几分难以言明的韵味。   房间里的露天阳台,正临沱江,用一扇推拉的落地窗隔开。阳台上面摆置着两个竹编吊椅,吊椅中间的矮桌上甚至还有摆放好的茶具,大约是供给住在这里的房客看江边夜景时赏玩品味的。   我和叶斯年都对这间房都颇为满意,和苗族大姐商量好价钱后。便趁着兴头去游玩夜里的凤凰城。   只是因为淡季,很多店都没有开门,还有些店在装修。最终我们去虹桥那里去吃了份带有湖湘特色的凤凰烧烤夜宵,便手牵着手漫步沱江。   清冷的江风有些刺骨的冷厉,我本来还想放一次河灯,但因为游人太少,沱江沿岸竟然没有卖河灯的阿婆小贩了。   我有些意兴阑珊,叶斯年也看出来了。顿时便带着我从沱江的沿岸地带上去,找了一家卖苗族工艺品的小店。他掏了不少钱请店家做一只河灯出来。   店家虽然觉得他这样的举动有些奇怪,但有钱不赚是傻子。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然后很快我就看见了史上最贵的河灯。   同样是用纸糊成荷花的形状,也许是因为叶斯年出价太高,店家觉得不好意思。特意做大了一点,用的也是不易烧着油纸。中间的蜡烛用的是他店里卖的桃心形工艺蜡烛,点燃以后还有阵阵幽香扑鼻而来。   不可否认,这只河灯很漂亮。不过再漂亮也值不了那个价钱。帮我们做河灯的店家似乎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当叶斯年递给他百元大钞,他硬是塞了零钞找给我们。最后只收了那只工艺蜡烛的钱。   我们为这份生意人难得的朴实厚道所感动,和叶斯年心情大好的手牵着手一路欢呼的奔到沱江畔,我点燃蜡烛正准备放下去时,叶斯年却让我等等。   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支笔来,很认真很认真的在河灯上写字。油纸糊成的河灯不容易写上字迹,他便一遍一遍的临摹,一遍一遍的加深。   最后那几个字印的太过分明,就像是刻在了河灯上,再也不会消散。我看见他写的那几个字,很简短,却直白:   【叶斯年、苏夏、孩子,永远在一起。】   我看着那短短的几句话,长久长久的愣神。而他似乎在小心翼翼的看着我,连问话都小心翼翼:   “夏夏,你说河神能达成我的愿望么?”   我看着他,突然就想起十年前那个不可一世的少年略微勾着薄唇,笑得那么好看,他说:“就算河神听不见,我也会帮你实现的,傻姑娘。”   而今,少年已长大成人。他站上过万丈光芒的舞台,也受过多少人追捧。他曾是我以为再也握不住的人,也曾是那么恨到骨子里只要一想起就觉得疼的人。   十年,我们都遇见过太多的事情。   而隔着这些纷纷扰扰的时光再相见,却只想感叹一句。   还好,我们兜了一圈又回来了。   还好,你一直在这里。   我静静想着,心里太多感慨、太多思绪。于是只能轻轻抱住他,笑着回应,像是当年那个不可一世的骄傲少年:   “就算河神听不见,我也会帮你实现的,傻瓜。”   说完以后,我怀里抱着的僵硬身体似乎蓦然就放松下来。我听见他的声音,太过复杂,以致于都在微微颤抖:   “我们说好的哦。就算河神听不见,你也要帮我实现。”   “嗯!”我重重应声,于是他的笑在清冷的沱江畔就显得格外旖旎温暖。   我俩相顾抱了一会,便把河灯重新点燃放了下去。因为是油纸糊成,所以并不容易燃烧,青碧的沱江里只有这一只河灯,飘了很远很远。似乎真的飘到那个传说中的河神那里,把叶斯年的愿望如数告诉他,让他帮我们实现了。   我们放完河灯后,便从沱江的沿岸小道上去,走到古镇的主街里面。偶尔可以听见几个酒吧里面传来驻唱歌手的自弹自唱。   轻快的吉他声里含杂着他们的歌声,有一种梦想和自由的味道,让人心醉。我们在清冷的凤凰城里随意闲逛着,最后累了回旅社。   苗族大姐已经睡下,却给我们留了一盏灯,墙上甚至还细心的贴着便利贴,嘱咐我们记得锁门。   我和叶斯年今天都很累了,便直接睡下。   翌日我睁开眼时视网膜里却只印进叶斯年放大的俊脸,因为靠得太近,反而有些模模糊糊的。我刚醒来时还有些呆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毫不客气的一手推开他放大的俊脸,我说话:   “你丫靠我这么近干嘛!?”   面对我的质问,他却只是笑笑,伸手指了指窗外,然后我就看见了落地窗后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对岸的吊脚楼顶上皆落了雪白的一层,碧色的沱江上还能看见许多细碎的雪花在缓缓滑落。   一切美得都像一幅画,我不由自主的看怔了,听见叶斯年的笑语:   “懒猪,想起床了没?”   “嗯!”我重重点头,一个翻身从床上起身,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叶斯年已经穿戴整齐了。男人今天穿白衬衣配英伦格子毛衣,下身则是一条简单的卡其色铅笔裤。很少有人能将铅笔裤穿得好看,但这明显不包括叶斯年。男人腿型修长而笔直,穿这种裤子反而现出几分雅痞的贵族气质,而他最外面披上的黑色皮草更是让他整个人有种低调的华丽。就是那种初一看去仿佛没什么特别只是让人觉得舒服打扮,但仔细看就会发现其实处处彰显着华丽,每个细节都是精挑细选的华丽。   真是骚包!我在心底暗自腹诽了他一句,自己随手套上简单的衣装。把白色的羽绒服套上,我在他身边顿时就像个只会滚动的球,和他丝毫不搭。我照着镜子把话说出来给他听后,他却只是笑:   “你要真是球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把你放进口袋里,走到哪里都戴着你。”   “大早上的别这样啊。”面对他一大早的肉麻,我有些不习惯,他却只是笑,很温柔很旖旎。   而后各自梳洗换衣,出门的时候,苗族的大姐也起来了,手上还在做着昨天那个首饰。看见我们便笑道:“你们运气真好。凤凰不是每年都下雪的。”   “是啊。”我笑着点了点头,忍不住赞赏道:   “下雪的这里看上去好美。”   “你们能喜欢就好。”大姐说着似乎也很高兴,我们又随便聊了几句,便告辞出门了。   我们出了旅社后,才发现外面真是冷。薄薄的一层雪覆在青石板路上,一些当地小孩穿得圆滚滚的在小巷里堆雪人打雪仗。   我看得兴致盎然,冷不防却被一个小小的雪球砸中。扔雪球的小孩知道自己惹事了,怯怯的看了我一眼,见我望向他,顿时做了个鬼脸,脚下生风,飞快的跑出了我的视线范围。、   “臭小孩!”叶斯年不爽的骂了一句,我却只是笑,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我道:   “算了啦。小孩都调皮。”说完这句,却恍惚想起年少时的我和他,也曾在这样漫天大雪里互打雪仗,好不热闹。   只是一晃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我怔怔然想着,口中的话不经思虑便脱口而出:“喂,叶斯年,我们也来打雪仗吧?”   话一出口,却遭到了叶斯年的鄙视。我听见身旁男子不屑的声音,似乎还带了点笑意:   “周小夏同学,你还小是吧?竟然还想打雪仗?而且我友情提醒你一句,以前我俩打雪仗,你的优胜记录是零哦!”   “切~!”我不屑的白他一眼,已经蹲下身来,手中迅速捏好一个雪团,砰的一下向他掷来。   他被我打个正着,起初还有些怔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爽的白我一眼,他愤愤道:“你偷袭啊!”   “就偷袭又怎么样?不服你咬我啊!”我眼眉弯弯的说着无赖的话语,他顿时不爽,也俯下身,揉了一个大雪球狠狠向我丢来。   我猝不及防被他砸个正着,气得赶紧要还他一城。只是他已早有防备,灵敏的一闪身便躲开了。   我见一击不中,便重又揉了好几个雪球,一一向他扔去。但竟然没有一个打中的,反而还被他砸中了几个。   他还站在不远处对我贱贱的笑,说话也是趾高气扬的:“怎么样?你打不中哦~”   “切!一点都不好玩。不和你玩了。”我白他一眼,就背对着他蹲下了身,一副在耍小性子的模样。   他起初还没反应,见我久不回身,顿时也有些急了。几步走了过来,他的声音也是迟疑的:   “喂,夏夏,你怎么啦?别这么无趣嘛,大不了我……”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我突然迅速的转身,而后一个雪球直直砸向了他。他没有防备,猝不及防的被我砸个正着。顿时英俊的脸上一脸的恼羞成怒:   “靠!苏夏,你使诈!”   “对啊。这招就叫兵不厌诈。”我爽快的点头承认,就见他英俊的俊脸越来越黑。突然就对着我一个狼扑,直接把我扑倒在雪地里。脑后感觉到的是冰凉凉的雪地,而眼睛里除了这漫天的白色,便只有眼前的男子是我视线里唯一的彩色。我有些不舒服的想挣扎。   他却用手脚把我固定住,只静静望着我。好看的丹凤眼里似含了一泓弯月,亮晶晶的,灼惑人心。   而后他的脸越来越近,最终在视网膜里形成一个模糊的盲点。唇角感觉到的是他轻若羽毛的亲吻,带着珍而重之小心翼翼。温暖,美好。   落雪的凤凰小巷里没有一个人,只有一对倒在雪地里的男女情侣。紧紧相拥着彼此,在这漫天雪花里,认真到近乎稚气的亲吻彼此。   而那一年,也只有那场白茫茫的大雪见证了她们的爱意。   尽管接踵而来的就是不可预知的猜疑,伤害,分别。   可好歹,你我在最美好的时候相爱了。   尽管后来只余疼痛。   也终不负,这一场缘浅情深。    ☆、第十八章 漂亮的反击战   我和叶斯年从凤凰归来后,小日子还是照常过。稍稍有点波动的是严皖导演的电影要上映了。这部影片最开始是集合了国内三大最有实力的影视公司联手打造,本来有昔日天皇巨星叶斯年出演男主角。不过中途出了绯闻风波,才换了下来。而后Vitally公司撤资,PM公司注资。这部影片也算是命运多舛,绯闻风波更是一波接一波。基本上能算是未播先热。   现在走到大街上,随便找一个人采访,都知道这部影片。   影片是贺岁大片,自然要赶在年前上映。片花宣传一波接着一波,现在走到大街上随处都可以看见极大的广告牌和片花。   我看着这些心里觉得不大舒服,叶斯年倒是安之若素。看了第一波宣传片花后,竟然还能笑嘻嘻的点评一下顶替他上去的那个男演员陆英,此人也是一线男演员,最近签约了杨风影视公司:   “陆英的演技一直稳妥,虽然精湛,但这部剧的男主角是一个反其道而行之的男人。这种稳妥的演技不适合他演绎的这个角色。”   “那如果换做你了。”我就是随口笑眯眯的问了他一句,他便笑,勾起的弧度太过自傲,依稀又是那个受尽万众追捧站在最高处的男人:   “如果是我,我会让服装师给我在这里画个刺青。”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脸颊,声音很淡:   “这个角色亦正亦邪,需要的是一种阴柔的诡异气息。大开大合的演技更适合演绎。”叶斯年说得正经,我却喷笑,于是他不爽的上来打我。   我俩正闹得开心时,不速之客陈楠却突然来了。这货是来控诉我们去凤凰把他一个人丢在北京,无法来蹭吃蹭喝的。   叶斯年依旧没给他好脸,我却到底顾忌着他是名导,给他下厨做饭。依稀间却听见两人似乎在谈很正经的事情。我听不太明白,只能问叶斯年是否要重返娱乐圈。   “嗯。”他微笑,丹凤眼里眸光深沉:“不过现在时机不到,总得挑个好日子吧。”他说到这句,一双丹凤眼里似乎含了几分阴冷的笑意,但我仔细去看时,却又觉得那不过是我的错觉而已。   还没等我想明白,叶斯年已经转身去忙自己的了,所以那个笑我一直没琢磨透究竟是我的幻觉,还是真实存在。   陈楠自那次来过以后,这段时间又开始不见人影,而叶斯年倒是悠闲。每天陪我看看电影,乔装打扮一下去逛逛超市什么。我们的小日子过得着实舒心。   而唯一有点膈应人的就是,严皖导演的电影《双城》上映了。因为有着名导的牌子亮在那儿,前期宣传又够力度,陆英的号召力虽然不如叶斯年,但也不容小觑。   所以影片上映时,很多人都闻风跑去观看。整个电影院里皆是座无虚席,首映票更是一票难求。这样的空前盛况,叶斯年似乎早有所料。我本来以为他会心里不大舒服,却不想他根本丝毫不为所动。   甚至还悠闲的对我笑言:“严皖加上陆英的票房号召力是有目共睹的,这个开端我早就料到了。”   “那你会不会有点不开心啊?毕竟当时的男主角可是你,要是你……”我小心翼翼的想要安抚他那颗玻璃心一下,不想他却是毫不在意的挥手打断我,他道:   “无所谓的。站得越高,摔得越重。期待越大,要求便越高。这部影片未播先热,如果不能回应观众们的满满期待,就会被骂得越惨。如果我还是这部电影的男主角,此时我根本不会有什么喜悦的感觉,只会有压力,满满地压力。”   他最后几个字说得一字一顿,我却有些恍神。想不到他早已经想得如此透彻,而这样冷静分析的叶斯年,陌生到让我觉得有些不认识他了。   我也不知道心里升起的是什么感觉,总觉得有几分发毛。我努力驱逐着心中这些无用的情绪,听见他又开口了,而这句话差点让我喷笑出来:   “不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还是要看看这部影片。但是去电影院就是给他们贡献票房,所以夏夏,我决定了,咱们看枪版吧!”   他说得义正言辞,英俊的脸上一脸的正经严肃。我却再也绷不住了,噗地一声喷笑起来。看着眼前的英俊男人,他果然还是我所熟悉的那个叶斯年,我究竟从哪里看出他陌生了!   我边笑边在心底腹诽,却听见他不满的抱怨: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没、没有……”我笑得都要喘不过气来了,捂着肚子,只觉得一抽一抽地疼,于是他最后恼了:   “不许笑啊!”   “……噗哈哈哈……”我只憋气了半秒,瞬间就在他面前破功。我狂笑的声音中还夹杂着他的怒吼:   “周小夏同学!我再严正的警告你一次!不许笑,再笑我非礼你啦!”   “哈哈哈,对、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我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后,又忙不迭的笑起来,于是他更气愤了:   “我真非礼你啦!”   “哈哈哈哈……”   “我真的真的非礼你啦!!!”   “哈哈哈哈……”   回应他的始终是我放肆的笑声,于是他终于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一个狼扑了上来,动手利落的扒我衣服,于是我赶紧求饶:   “斯年、亲爱的,我错了,我不笑了哈哈…我真不笑了哈哈哈…救命啊!救命…白日宣淫不是好习惯啊哈哈哈……”   在我断断续续的求饶下,他很是痛快的给我扒成了待吃的白斩鸡,然后自己也手脚迅速的脱了衣服。我俩在沙发上闹成一团,最后结束的时候,他坐在一旁闲适的抽着事后烟,而我全身发软,切切实实的体会了惹恼他是什么下场,终于乖乖闭嘴再不敢放肆了。   最终他还是用电脑去下了一部《双城》的枪版,因为是火热资源,网上大多都被禁止了。我们还是找了很久才找到的。   枪版毕竟不同于正版,拍得很糟糕。因为是偷拍的原因,还经常能看见镜头前一个人闪身而过的身影,不过就这样的一部影片,叶斯年竟是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   我开始还觉得他魔障了,问他这部影片真的这么好看吗?他却是笑,形状完美的丹凤眼里似有嘲讽的眸光,一闪而过:   “还行吧,也就这样,马马虎虎。”   那你还看这么久!!我在心里默默吐槽,却并没有说出来。影片上映不久后,我发现叶斯年似乎慢慢有点忙碌起来了。   虽然他现在还是很少出门,但他总是霸占着书房,经常一待就是一整个下午。要等到我叫他吃饭,他才会出来。我虽然心里好奇,但也理解他的做法。知道男人大多都是以事业为重,我还在心底悄悄开心他终于振作起来了。   不久后,电影《双城》开始涌现出一大批□□。其实每部电影上映时,哪怕是再完美再经典的电影,也总是会有一些反面声音的。但《双城》不同,它未播先热,在上映前是有不少人都在津津热道这部电影。只是上映后,反而反响平平。其实也想得通,毕竟一部影片在未上映时能像《双城》这样绯闻层出不穷的简直就是少之又少。因为太过强力的关注度,反而有点忽视影片本身。而就算有些人很期待影片,但正是因为太过强力的关注度和期待度,反而让一部影片达到他们的预期效果。就像叶斯年说得,期望越大,要求便越高。虽然《双城》平心而论,其实算是一部挺不错的影片,但它的预期效果却远没达到它宣传时那样火热的程度。   很多人看了影片后都表示一般,有些人也会给面子的说还不错,但一直没有人叫好的。不过《双城》毕竟是名导手笔,又有三家财大气粗的影视公司联手在背后撑腰,所以就算反响平平。但总算口碑还好,处在一个不好不坏的中间地带。   这对于投入过大寄予厚望的三家影视公司来说自然不算是什么好消息,但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只是近来《双城》却突然涌现出许多□□,就像来势汹涌的洪水猛兽一般,连阻止都阻止不了!   其实这也不过是小事情,比竟就算有□□,但每家影视公司身后都有无数水军,只要放出水军,在市场上搅一搅,评价便能慢慢转正过来。   但这次麻烦的还在后面,虽然幕后团队为了扭转过影片的正面形象,也找了不少水军,在网络报纸上潜伏。但对于《双城》的□□却一直没有消散过,很多人都说《双城》只是空担着大制作的花瓶,剧情毫无内涵,节奏更是缓慢的让人想睡觉。   虽然让人眼花缭乱的特技效果的确算是个小惊喜,欧洲风味浓重的古堡取景也是一大亮点,但依旧掩盖不了电影华而不实,没有内涵这一大硬伤。   越来越多的观众给《双城》扣下了这顶帽子,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就算几家影视公司都找了不少水军想去力挽狂澜,似乎也改变不了现在的状态。而追究其□□的源头,竟是出自一个民间的草根影评家。此人说话颇为犀利,每次评论的影片都很到位,所以受不少人追捧。   而在《双城》上映不久后,他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说起这部影片,言辞犀利,每句话都直戳这部影片的死穴,惹来无数围观者共鸣。于是流言越炒越热,一个人说不好看,那也许是那一个人的问题,但一百个人一万个人甚至几十万人都在说不好看,那么就算这部影片真的其实还不错,也难以翻身了。   现在的这一状况自然是有利于我们的,但看着现在满天飞的关于《双城》的流言和调侃,我却觉得心底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一直在心中猜测这件事情是不是和叶斯年有关,但始终开不了口问他,不想他却先找到我,对我坦白了:   “《双城》闹到现在这个局面,我的确是有在推波助澜。不过夏夏,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就是这一句话,堵得我无话可说。想到当年叶斯年已那样惨重的姿态如此狼狈的从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上跌落下来,我就觉得心尖儿发疼。于是话到嘴边的质问也都凝噎成无语,我想这就是娱乐圈吧。尔虞我诈,弱肉强食的娱乐圈。   但现在这样不过是起了个开端,不久后,《双城》导演严皖被爆出学历造假,他早年曾在美国名校的学历竟是一纸废文,更为严重的是不少曾和严皖合作过的女演员竟然公开指责严皖借拍戏为名对她们威胁进行性骚扰,甚至性癖凶残,经常虐打人。   这样的绯闻一出,哪怕他再是名导,也顿时引起群众哗然。不少媒体艺人都忙着和他撇开关系,生怕引火烧身。而他执导的《双城》更是受了最直面和严重的打击,票房一落千丈,竟然比同期几个小制作小成本的影片还不如!   我看见事态这样的发展,总觉得心底发毛。虽然理智告诉我,叶斯年已经落魄到这个地步了,是不可能能有这样大的动作的,但直觉却告诉我,做这些的幕后黑手就是他!   不过这些事情我也就在心底想想,并不算是很在意。毕竟我和严皖交情不深,对他的印象始终只停留在那个略显威严的名导身上。何况如果他自己洁身自好,这些事情肯定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俗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没缝的蛋。要是严皖自己本身不出问题,那这些绯闻也不可能难倒他。   不久后,各大影院下档了《双城》,这部三家影视公司联手打造号称年度超级献礼的大片,来得时候风光无比,走得却格外寥落寂寞。   严皖的处境越来越差,而本来有意向和他长期合作的杨风影视这时也生怕引火烧身,急忙的转了风向标。严皖本想出国避避风头,不想却闹出他聚众吸毒开轰趴被限制出境,他被困在国内,根本就难以脱身。   不过这些我都是从娱乐报道上看见的,这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就是他这件事了。很多和严皖曾经合作过的圈内人不知道被谁鼓动,纷纷站出来爆料严皖的丑闻。   滥交、吸毒、爱玩轰趴,这一切的一切被媒体挖的越来越深。严皖明显是要倒台了,而究竟是谁在背后整他,却始终是个谜团。   不久后,一家不算很有名的媒体,突然又爆出一则猛料:名导严皖曾与杨风影视少东殷子涵狼狈为奸,逼退叶斯年!?    ☆、2   我看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了一下,虽然早知道殷子涵的种种恶迹,只是这样直面的面对,依旧免不了心底难过。想到这我便忍不住抱住身旁叶斯年,将头埋进他温暖的颈侧,却引来他的好奇:   “夏夏,你怎么呢?”   “没什么。”我不太想回答他这些,便只是抱着他敷衍说话。他却不依不饶,一手回应地揽住我,他温柔的声音似催眠:   “究竟怎么呢?和我说说呗。”   “斯年——”   “嗯?”   “还好,你一直不会骗我。”   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感觉抱着我的男人似乎身体僵硬了一下。片刻便又恢复柔软,仿佛那一瞬间的僵硬只是我的错觉:   “废话。傻丫头。”   “嗯。”   我静静应声,缓缓闭上眼,微微笑了。   第十九章叶斯年的强势回归   严皖算是完全倒台了,而他牵连了一大片人,其中就有殷子涵。扬风影视似乎因为这件丑闻,股价大跌。而不少有心人也开始去调查叶斯年当年被赶出剧组的细则。不久后,又爆出当时殷子涵的确花了大价钱请来无数枪手水军黑叶斯年,这事一出群众哗然。   大众就是这样的,叶斯年当初被一件件爆出那么多丑闻,众人都忙着踩他、骂他,仿佛谁帮他一把就是降低了自己的格调一般。而现在爆出了被冤枉的事情后,又有不少人对他表示同情、支持,更何况他现在沉寂已久,很多人都想起他的好来,于是越来越多的呼声希望他能复出演艺界。   叶斯年面对这一状况只是淡然自若,我却很为他高兴。陈楠最近都没来我家,我没想到却会再见到久不见面的Jean。自从那次谈话节目后,她似乎自觉自己愧对于叶斯年,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见踪影。这次再来,却似乎踌躇满志:   “斯年,现在正是你复出的好机会?”   “哦。”叶斯年只是不咸不淡的应了个单音节,听见Jean明显兴奋的声音:   “我和楚泽说好了,《无限挑战》专为你办一场回归专题。这一次都安排好了,我们先彩排,所有的言辞偏向都是有利于你的形象,再不会出差错了。”   “哦。”叶斯年还是不太感兴趣的样子,英俊的脸上表情很淡:   “是楚泽让你来的。”   “斯年,上次的事情他也很抱歉。而且这次真的是个好机会,现在大众舆论真是偏向于你,只要你趁热打铁,一鼓作气,不愁不能回到当年的地位。”   “当年的地位?”叶斯年似乎对这件事情性质缺缺,淡淡一笑,他突然说了一句模凌两可的话语:   “Jean,如果我要回归,只会比当年站得更高。不然,我何必回来。”   “什么意思?”Jean似乎也被他搞糊涂了,他却只是淡淡一笑道:   “没什么,只是随口说说。”而后他又转过脸,笑起来的样子依稀又变回那个爱对着我撒娇的大男孩:   “老婆,你说我们要不要去参加《无限挑战》啊?”   “你的专题问我干嘛!?”我没好气的赏了他个白眼,于是他便笑了,颇有几分狡黠无奈:   “说的也是,既然没我老婆,那我不去了。”   我:“……”   Jean:“……”   在我和Jean双双无语之下,他还大言不惭的加了一句:   “除非我老婆也去,不然就不去了,你就这样告诉楚泽吧。”   “……斯年,你别胡闹了!”Jean终于忍无可忍的开口了,他却笑了,样子还挺认真:   “我说真的。你就这样和楚泽说吧,放心,他会答应的。”   Jean顿时无奈,我却炸毛,不爽的朝他吼:   “他同意我还不同意了!我是编剧,上次陪你上了个谈话节目就搞出那么多风波,我不擅长应付这种啦!!”我胡乱的抱怨着,不想Jean竟然真的去给楚泽打电话了,而楚泽竟然真的答应了。   当然不可能像是叶斯年说什么要做夫妻节目专档,而是说要做《猎鹰》一周年纪念。我这才想起离《猎鹰》播出过后竟然过了这么久,这一年来,实在发生过太多的事情。   本来以为我和叶斯年永远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旖旎缠绵,但只是一年,我又回到了他的身边。而只有身边这个男人,才是最契合我的存在。   我有些感慨的在心里叹息,叶斯年已经同意做《猎鹰》一周年专题节目。但他说他只能保证我和他出席,至于《猎鹰》的其他演员,他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强的影响力了,不知道能不能叫到。这句话落下后似乎气得那端的楚泽跳脚,但看着叶斯年那副柴油不进的模样,也只能愤愤答应下来,自己去想办法召集《猎鹰》其他演员。   说好录制的时间,Jean便告辞回家。很快便迎来了节目录制的当天,我和叶斯年又一次久违的出现在《无限挑战》节目的后台。不出所料,哪怕是楚泽出马,也依旧没能叫来当初《猎鹰》的演员们,其实也想得到,《猎鹰》的演员全部都隶属于Vitally公司。而今叶斯年和它们闹得不欢而散,就算楚泽再有面子,也肯定叫不来人。   所以虽然是打着《猎鹰》一周年纪念的名号,但真正到场的只有我和叶斯年。   这个地方我并不算陌生,当年和叶斯年一起来到这里。他是踌躇满志高高在上的天王巨星,身旁聚集了一众的美女帅哥,他大权在握、意气风发,那时大家除了叫他天王,还叫他叶导。   而如今,还是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场景。那个本来带领着一整个剧组的叶导却早已从云端上狼狈摔落,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了那些俊男美女,只有我,也只剩下我而已。   我想到这里,心里难免有些发堵。看着眼前的叶斯年,心中只觉得微微疼。而他倒是毫不在意,竟然还有心和我开玩笑:   “夏夏,看来今天真是我们夫妻专场了。”   “嗯。”   “傻丫头,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就算只有两个人,这场战役,我也会胜得无比漂亮。所以笑一个吧,万事有我了。”   叶斯年说完这话后,还笑着对我眨了眨眼,于是我陡然就安下心来。方才的忐忑不安仿佛都是过眼云烟,我看着眼前说着万事有我的男人,只觉得安心自在。心里更是升起慢慢地幸福和信任感,我看着他,重重点头答话:   “嗯!等下就靠你撑着了!”   “你就放心吧,绝对会HOLD住全场!”他笑着向我抛了个媚眼,一双形状完美的丹凤眼里仿佛含了一弯清泉,亮得惊人。   我不自觉沉醉,竟看着他,都要失了神。   我俩这边正说着话,那边节目已经快要开始了。《无限挑战》这档节目,我和叶斯年并不陌生。记得当时做巴厘岛特辑时,我还和其中的女主持人结下了挺深厚的友谊。虽然这段时日事情繁多,但再见到那个女主持人我也还是觉得倍感亲切,她见到我也明显高兴,笑着道:   “小夏,我当时就觉得你和叶斯年不是普通的同学关系,想不到还真被我猜准了!果然,不管怎么看,还是你俩的气质最配。”   我只是微笑,淡淡摆手。怎么会不知道这其实只是句客套话,毕竟我和叶斯年相差实在太大,他是高高在上倨傲又骄傲的天王气质,而我这样的,站在他身边就像是他的助理,一个不留神就能被人潮淹没的路人甲,就这样的竟然还说我俩般配,不是客套话是什么!?   我在心底暗自腹诽,也不会说出来。正巧后台排练要开始了,我们便各自开始排演起来。对着剧本,又有主持人们时不时的打下圆场,叶斯年也不是什么演艺圈的雏儿,所以整场排演下来自然很是顺利。   楚泽一再表示这次绝对不会出差错,如果出差错他就自宫谢罪,这样似玩笑似认真的承诺了一番,引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所有的笑声里只有叶斯年面色淡淡,他看着楚泽,突然说了一句模凌两可的话语来:   “放心,就算有差错,也不是你捣的鬼。”   楚泽正想说什么,节目已经开始了。主持人已经站好位,说完了台词,然后后台导播使了个眼色,我便和叶斯年一同走了出去。   我们出现的时候,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是楚泽早就和我们说好的,因为现在我和叶斯年名声还是不太好听,所以他特意在观众席上安排了为数不少的“托”。为我和叶斯年炒热气氛,顺便还带领一部分潜在观众的情绪。我和叶斯年早就有心理准备,所以听见那直上云霄的掌声叫好,也只是淡淡。我们心照不宣的露出不算失礼的微笑后,那边的主持人已经夸张的叫开了:   “果然,就算一年不见,《猎鹰》的人气还是不减,看来队长你真是很有人气了!”说着,主持人们便按照刚才排练好的一样对着叶斯年俏皮的行了个军礼。   叶斯年在《猎鹰》里饰演的就是一个特种兵队长,此时看见女主持人的姿势,便配合的勾起唇角,扬起剧中队长的招牌邪佞笑容,用一种军痞般的语调,似笑非笑道:   “稍息!”   这在刚才的排练中并没有这句台词,不过主持人们都不愧是身经百战,立马就都做出反应,赶紧稍息。其中负责活跃气氛搞笑的那位还出错脚了。这一出顿时引来观众席上的爆笑,叶斯年蹙着俊眉,伸手似笑非笑的拍了一下他的头,然后笑着开口,声调竟有几分温情:   “算了!老子今天带着你们嫂子过来心情好,就不和你们计较了!猴儿们,都解散吧!”这句话十足就是《猎鹰》的男主角语气,配着叶斯年浅淡中略有些羞涩得意的笑容,却是别有一种滋味。   “哦~~~”主持人们齐齐怪叫,我却好生不自在,忍不住白了一眼叶斯年。便听见男主麦的调笑:   “报告教官,大嫂害羞了!”   “她就这性子,你们心里知道就好,不许说出来!免得她害羞。”叶斯年似笑非笑的说完这句话后,这次不止主持人们怪叫了,连观众们都开始怪叫起来了。   虽然公众都知道我和叶斯年的关系不简单,但知道是一回事,真正见到又是另一回事。鲜少会有当红明星如此高调的秀恩爱的,所以普通观众都很好奇。齐齐怪叫声中,虽大多数都饱含善意,但偶尔也会听见一两句嘘声。   我和叶斯年都不太在乎,反正这段时日来,听得诋毁太多。我和他都早就练就了一身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铜皮铁骨,大不了就当是狗吠。狗朝你叫嚣,难道你还会汪回去!?   我和叶斯年都很具有这种阿Q精神,所以就算听见了那些不和谐的声音也都不算在意。   有了前面这个很好的开场,气氛已经被炒了起来。接下来的环节便很简单了。无非是做些游戏,制造一些笑果。主持人们分成两组,而我和叶斯年自成一组。三组一起比赛,看看哪组能拿分最多。拿到分数最高的那一组就是赢得游戏,会有意外惊喜。   我们最开始玩得是你画我猜,这个是测试默契度的。我和叶斯年在一起这么久,别的不敢说,默契却是十足的。你画我猜,我是担任画画的,叶斯年做猜的那一方。每一次,题目一出来,我只需要画两笔,叶斯年就能准确无误的猜出答案来。其精准度实在让人惊叹。   而同样让人惊叹的还有我的绘画功力,等我们基本把题目全部猜完后。主持人毫不留情的把我的绘画本拿到大屏幕前给观众瞻仰:   “如果是输给一个名符其实的画手,我心甘情愿。但这画的,比!我!还!不!如!啊!!”担任画手的主持人哭天抢地,最后几个字尤其说得痛心疾首!一页页的翻着我那些惨不忍睹的画册,一一数落:   “你看这个,嗷,斯年你究竟从哪里看出这是牛的!?你确定这不是猪?还有这个,这就两根线啊?你究竟是怎么能联想到海天一线的啊!!!”他几乎要呼天抢地了,观众席上却是一阵爆笑。我看见很多人,笑得都要趴下去了。   叶斯年却是很淡定的耙了耙,这样一个略显骚包的动作,他却做得格外好看帅气,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差点想喷他一脸血:   “现在知道队长的辛苦了吧。”   “队长,你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几个主持人齐齐对他做仰望姿态,我却只想一巴掌拍飞他。羞辱完我的画册后,笑料也达到了,便开始进入下一个环节。   这个环节是你丢我接,玩法很简单。每组中一个人背着一个背篓,另一个负责扔球,只要扔的球能被对方接到就算一方。   这个游戏看似简单,但真正玩起来却发现也并不轻松。首先,背篓只有这么大,而丢球的那个必须是将球抛起,呈抛物线一般的丢出去才算数,否则就并不算数。   几个主持人虽然都身经百战,但还是接的勉勉强强。一方面是为了制造笑果,但另一方面是因为这个游戏的确挺难的。轮到我和叶斯年时,毫无意外我是扔球的,叶斯年是接的。   我们在开始玩得时候,几个主持人就信誓旦旦的放下战书,说其他的游戏不敢保证,但这个游戏他们一定赢我们。毕竟姜还是老的辣!!   面对他们的挑衅,叶斯年却笑得很风淡云轻,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模样:   “哦?那要不我们打个赌吧。”   “什么赌?”   这虽然不在排练里面,但此时此景,只能顺着叶斯年的话说下去。几个主持人都是老江湖,自然配合,于是叶斯年便笑,颇有几分奸计得逞的得意模样:   “要是我们输了,我和夏夏当场接吻给你们看!” ☆、3   这话一落,众皆哗然。观众席上更是传来不小的骚动,就连几个见过大场面的主持人都有几分惊诧。我已经彻底凌乱了,赶紧一把拉住叶斯年的衣角,小声训斥他:   “你疯啦!?”   “放心,我们不会输得。”叶斯年对我眨眼笑笑,那边主持人已经一边起哄一边叫好了。而他的笑容不减,淡淡又加了一句:   “我话还没说完了。”   “哦?队长还有什么要求?”主麦很配合的开口,于是他的笑容越发灿烂,漂亮的一双丹凤眼里甚至升起几分孩童一般的戏谑:   “要是你们输了,就换你和阿文接吻。”   这话一落,众人皆爆笑。久经战场的主麦听了这话此时也有些发窘,毕竟他和另外一个主麦阿文都是男人。要他俩接吻,这也太尴尬了吧。   可是观众反响强烈,连导播都给了暗示让他答应。他骑虎难下,只能无奈同意。于是游戏正式开始。   我因为有着那个赌约,心里有些战战兢兢的,叶斯年却是浑不在意。看我似乎有些紧张,便笑着安慰我道:   “你放心吧,你随意丢就是了。我都会接到。”   “他这话一落,我却安心了不少。”   给我们总共是十个球,主持人那边最好的成绩也是七个球,我们只要接到八个,就赢了。因为有了叶斯年那一番言辞的安抚,我的心里负担没有那么大了。   不过抛球的时候还是有些战战兢兢,结果手一抖,球虽然是呈了抛物线,却是个歪歪扭扭的抛物线。我都恨不得砍了自己这没用的爪子,正想着这个球铁定是要放弃了。不想叶斯年只瞄了一眼。而后一个帅气的侧身,那个球便不偏不倚的落进了背篓。   这一出漂亮的回身转顿时震瞎了不少人狗眼,观众席上有片刻诡异的沉默,而后便听见不少小女生的尖叫:   “好帅!怎么可以这么帅!!”   那些花痴一般的叫声几乎有点震破我的耳膜,主麦已经不失时机的插嘴:   “以前只听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但就算有了猪一般的队友,只要有神一样的队友也照样可以挽回惨剧啊!!”他夸张的叫唤着,这句话虽然是在打趣我,但并不刺耳。连我都被他逗笑起来,开始还紧张的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   接下来的几个球我都丢得很随意,仿佛心中笃定他一定能接得到一般。我丢的无比随意。而事实上,他也不负我所托,后面的几个球都牢牢接进背篓里。   那边的主持人们一直在帮我们数着究竟接了几个球。第六个的时候,那边的女主麦已经对着男主麦抓狂:“怎么办怎么办,我们要输了。”   “你担心什么,反正受惩罚的也是我和阿文。”男主麦淡淡吐槽,于是女主麦瞬间从抓狂状恢复淡定:“对哦!我这么担心干什么?这不正是我期待已久的画面吗?斯年,加油,加油~~”说着,她竟然摇旗呐喊起来。于是作为当事人的两个男主麦顿时一起用眼神杀死她。   他们这一出又增添了不少笑料,我也觉得有趣,再抛球时便没注意。只随意一抛,于是这次的抛物线比第一次更弯曲了。不过我也不担心,我很确信,叶斯年能接住。无来由的,我就是这样无条件的相信他。   只是偏偏这次我的感觉却出错了,叶斯年虽然也看似很努力的去接了。可那个球却偏偏没有接住。非常痛快的掉在地上,还弹了几弹。   我顿时就有些意外,叶斯年似乎也有些意外,看着我的表情一派无辜,还有一点小狗一般的委屈,于是我只能安慰他:   “没事,就掉了一个球而已。”   可接下来,连着两个他都没接住。我顿时就感到了危机感,要是最后一个他还没接住,那我真的就要和他在千万公众们面前当众KISS了。这实在丢脸丢大发了啊!!   我都想哭了,无比郑重的警告叶斯年:“我和你说,这个你一定得给我接住啊!一定得接住啊!!”   “嗯。”他似乎也很紧张,重重点头的样子有几分讨喜的天真。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把这球抛了出去,无奈用力过猛,球抛得太高,我抬头只看见摄影棚天花板上刺眼的灯光,闪得我眼睛都疼了。   看着眼前如此阻碍视力的装置,我心想这回完了,叶斯年就算再有能力,这个球也接不到啊!正痛苦的闭上眼不想去面对这一残酷的事实时,却猛地听见凶猛无比的掌声。   我下意识的睁开眼,只看见眼前的叶斯年半跪在地上,腰微微下弯,英俊的脸高抬,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只看得见尖锐而优美的下颚弧度,和性感的喉结。   地上没有球,就代表这个球他稳稳当当的接进去了。我有些不敢置信,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便听见主持们七嘴八舌的夸赞:   “哇!斯年,你要不要这么帅啊!这样‘刷——’的一下就过去了,太帅了好不好。”男主麦说着还想模仿他的动作,无奈做起来却只是引人发笑。   他自己似乎也不太好意思,便赶紧笑着打趣自己:“我一把老骨头了,做不了这种动作了。要不我们请导播再回放一遍好不好?”   “好!!!”几乎是在他话音一落,全场就响起震耳欲聋的答应声。而难以想象,这竟然是为了一个已经声名狼藉的昔日天皇巨星发出来的。   果然,叶斯年就算落魄了。也自有自己的魅力,能让人为他心悦诚服的折服。我在心底默默想着,只觉得无比骄傲。为眼前这个耀眼无比的男人是属于我的,如此骄傲。   主持人似乎是为了烘托气氛,在大家说完好后,又故意问了一遍:   “好不好?说大声点——”   “好!!!!!!!”   这次的回应比刚才更高,很多人几乎是声竭力歇的发出声响。导播已经很识趣的把回放画面切到大屏幕上。无数双眼睛都紧紧盯着大屏幕,连我都不例外。   然后画面中出现了那个经典的一幕,叶斯年在球快落在地上时,一个跪扑滑了过去。球几乎是要贴着他的发尖而过,而后终于稳稳落在他身后的背篓上。   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却实在让人无比叹服他的运动反射神经,而那样像是电影特技一般的动作更是好看无比,让人觉得视觉上有了很大的享受。   我终于知道在场观众们为什么会如此热烈了,因为此时的我,也同样热烈。那鼓动的心脏,只为眼前这个魅力四射的男人而跳,只为他一个人!!   而眼前的男人亦是静静注视着我一个人,迷人的一双丹凤眼里除了得意的笑意,还有几分我所熟悉的温柔缱绻。我只看着,就觉得无比沉醉。   掌声响了好久,才渐渐停歇下来。叶斯年面对这样的热烈,这样只为他一人鼓动的追捧,也依旧淡淡。一张俊脸上宠辱不惊,就连笑容,都只是恰到好处。   男主麦已经开始夸张的哀嚎:   “我不想和小文接吻啊啊啊~~”   他那夸张的表情惹来观众们爆笑,而另一个叫做小文的主持人虽然不是主麦,但以毒舌和冷不防地吐槽闻名。闻言也只是表情不变,只是淡淡道:   “和你接完后,我估计要用整瓶消毒水才能完全消毒。”   这句话落下,众人爆笑。连我都不自觉的笑了起来,男主麦被他堵得一时有些说不上话来,一向巧言令色的人只能憋屈的沉默,连俊脸都难得有些绯红。   我正一脸笑意的站在一旁看好戏,冷不防却听见叶斯年的声音,似漫不经心:   “我也只接了七个球,所以这局是平局。”   这话一落,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那边的男主麦反应过来后已经欢呼开了:   “噢耶!那我是不是不用和小文那面瘫接吻了。”他话音一落,小文便冷冷接话吐槽:   “正好省了我一瓶消毒水的钱。”   “……”   “我话还没说完了。”叶斯年勾着唇角,笑意越深,一双丹凤眼里更是含了几分孩子一般的狡黠之气,整个人都有点老谋深算的味道。   我认识他多少年了啊!只要一看见他这个表情,我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了。心里有些毛骨悚然,还来不及开口,便听见他透过麦克风状似挺公正的说话:   “既然我们都是平局了,那为了以示公平,我们就都接受惩罚吧。”   此话一落,我和两个男主持人齐齐僵硬。男主麦还有些不敢置信的结结巴巴问他:   “斯年,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和夏夏会当众接吻,你和小文,也要一样哦。”最后一个字他说得尾音上挑,顺便还对我们眨巴了一下他风情万种的丹凤眼,瞬间让我们三人如遭电击。   我现在简直就怀疑叶斯年那厮刚才是故意没接住球的,越想便越觉得一定是的!那厮的技术明明这么好,最后那个球,如此高难度的他都挑战成功了,丢失的那三个球明明都没有最后一个球难度高,他怎么可能接不到啊!!   我都想咆哮了,无奈这是节目现场,我不能!我心里憋得都要内出血了,而观众们的呼声也越来越大声,男主麦还想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既然是平局,要不就都不惩罚了吧。”   “玩游戏一定要遵守游戏规则,既然我们都没赢,那就算是输嘛。要不问问大家,是不是?”叶斯年淡定自如的说着歪理,最后更是直接搬出了观众,说完这话以后,还直接将麦克风对着下面的观众席,只听见音响里传来震耳欲聋的尖叫声,竟然还挺整齐一致的:   “是!!!!”   而后,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底下观众们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的开始起哄:   “接吻、接吻、接吻、接吻……”一声高过一声,全场几乎沸腾。现在我们都是骑虎难下,叶斯年却似乎毫不在意,见那边两位男主持还在犹豫,便勾着唇角露出他曾经最风靡万千的邪佞笑容,他说话,有点吊儿郎当的邪魅气息,却是男性荷尔蒙爆棚,几乎让人无法抵抗:   “既然你们害羞,那队长我就先做个表率。”   他说着话就已经直接向我走了过来,在我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时。他已经走到了我面前,首先对着我露出一个特别灿烂特别好看的笑容来,我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他那样好看的笑迷花了眼睛。然后视网膜里顿时就天翻地覆,我只感觉他非常之男人的一把搂住我,俊脸毫不迟疑的压了下来。然后用力吻上我的嘴唇。   我头脑在他亲下来那一刻有些浆糊,渐渐却慢慢回过神来。本以为那厮只是随便亲一亲就了事的,不想他竟然还把舌头伸了进来,极尽研磨撕咬。我顿时气急,毫不犹豫的用力一口咬了下去。我牙齿极其锋利,几乎是在下嘴那一刻就感觉到他低低地喟叹了一声,似乎有些委屈。可是舌头还是不曾退了出去,只是改吻为咬,偶尔会坏心眼的卷起我的舌头让我与他共舞。   这真是一个无比缠绵的法式热吻,后来我曾在电视重播上看过这一期节目的转播。也许是因为这个镜头太难得,导播给了我们一个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近镜头,在那样精密的仪器下,我们的亲吻格外煽情火热,让我只是看着就觉得心里不好意思了。而叶斯年那厮却还兴致勃勃的给录了下来,说是拍得很好,要留作纪念。   不过这都是后话,总之现在我也不知道我们究竟亲了多久。在那样的煽情的亲吻下,所有的时间似乎都变得迟钝和无意义的静止,我难以算清我们究竟是亲了几秒钟几分钟还是十几分钟。总之,漫长的亲吻过去后。他终于愿意放开我了,却在唇离开的那一刻,用力在我下嘴唇上轻咬了一口,待他的唇完全离开时,我很清楚的听见那厮的声音,带着小小的得意:   “这是对你刚才咬我的报复。”   “……”我顿时无语,正想甩个白眼过去,猛然想起了什么,便拉下脸小声问他:   “刚才你是故意输掉的吧。”   “你说呢?”他却只是笑,既不承认亦不否认,一双形状完美的丹凤眼里竟还是那种似笑非笑的模样,让我看了就想海扁他一顿。   我努力告诫自己这是在上节目,还是现场直播的,要冷静,一定要冷静。但我最终还是憋不下这口气,最终只能磨着牙小声地一字一顿:   “叶斯年,你个骗子!!你说你绝对不会输得!!”   “我是没有输啊。”他竟然还能对我笑得一脸纯良,然后在众人不注意时悄悄向我抛了个媚眼,笑得一脸得意:   “我只是没说我会赢。平局,也不算输吧。”   “……叶斯年,你个骗子!!”我都要无语凝噎了,说完这句话还是觉得不解气,于是又愤愤加了一句:   “大骗子!!”   “夏夏,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真的没有骗你嘛。”他竟然还能对着我一脸委屈,简直就要把我怄得内出血了。   我们亲吻完后,就轮到两个男主持人了。不过他们的亲吻就完全是来搞笑的,不是姿势不对差点磕碰到牙齿,就是两人都像同一边歪头,差点成了歪脖子。   观众们全部笑开了,我也被他们这样耍宝的举动弄得心情好了些,顺带看叶斯年也没有那么不顺眼了。至少人还是给我们找了点娱乐不是!   我在心底腹诽着,也就原谅了这厮。不过等这两位亲完,轻松的游戏环节也差不多结束了。按照排演的顺序,下面的环节是谈话类的“文戏”,大家坐下来谈天说地。和我们以前参加的《谈话》有些类似,主要是为了煽情和继续抬高叶斯年受损的公众形象。   不过这个环节的内容和当初的《谈话》稍有出入,不是主持人问问题,而是普通观众。不过考虑到叶斯年现在的人气,自然也不可能是现场提问,而是开通电话热线,由打进电话的观众来向叶斯年提问。这样既能抬高叶斯年的公众形象,也能从侧面证明他的人气其实依旧很高。   不过所谓的全国电话热线,其实也是CTM做过手脚的。普通观众根本不可能能打进那个电话,真正能打进电话的都是CTM事先找好的托儿,自然无一例外的只会说对叶斯年有利的话语。这里我们也事先排练过了,因为楚泽为这件事情做得诚意十足,所以我也不大相信他会再玩出什么花样来。   果然,电话接通后。第一个打进来的观众自称是叶斯年的资深粉丝,几乎是从他刚出道开始就在关注他。对于他的人品也更是相信,更提到希望他能早日回到演艺圈,出更多的好作品,他会一直支持他。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所有的一切都按照开始排练好的继续下去。这些打进电话的热心观众皆是楚泽亲自精心挑选好的托,电话里的台词更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于是电话里的内容便是时而真诚、时而搞笑、时而煽情。   真诚时能让台下无数观众跟着动容,而搞笑时亦是全场哄笑,至于煽情时甚至有年轻小姑娘控制不住的落下泪来。   这场谈话节目最高潮的部分是一个年轻小夫妻家庭,说自己一家三口皆是叶斯年的粉丝。他们都很喜欢看他演的戏,几乎每一部都看过很多遍。他们希望他能再回来这个演艺圈,他们希望能看见他再出新作品。电话的最后,是这家只有五岁小男孩奶声奶气的说话,只一句话却几乎让所有人动容:   “队长,我们等你回来。”这是《猎鹰》的最后一集,身为队长的男主角为了保护全队队员独自抗下了违抗军命的责任,很快就要受到惩罚。他即将从天之骄子狼狈沦为军事犯人,几乎所有部队的人都有着不同的反应。   欣赏他的人为他惋惜,讨厌他的人拍手叫好;有意想栽培他的上司怒其不争,暗中嫉妒他功勋卓越的同事暗地看笑话。   他出生于一个军人家庭,几乎一家皆是精英,出了这种事情,家人都对他都很失望,他当着将军的父亲甚至要和他断绝关系。他被送往军事法庭时,却是那十几个他亲手带出来的兵,那些与他同生共死吵过、闹过,甚至互相痛殴过彼此的兵们不顾阻扰的冲了出来,当时对着他说得就是这一句:队长,我们等你回来。   这异曲同工的一句话似乎唤起了不少人的记忆,有些现场观众甚至当即抽噎起来。这次没有主持人的鼓动,几乎是观众们自发的便跟着那个小男孩一起说出了这句话:   “队长,我们等你回来——”一开始,因为没有组织声音还有些参差不齐,但渐渐地,那些声音却慢慢融为一体,越来越大声,越来越高昂:“队长,我们等你回来——”   无数的声音汇集在一起,如此场面震撼之力实在让人不得不动容。连我都有些热血沸腾起来了,可身旁的叶斯年却依旧只是面色从容清淡,他唇边的笑意虽然真切,也恰到好处。却偏偏少了一分该有的热血和激动。   我正在心底纳闷为何这厮此时还能如此冷静,便听见主持人那边的女主麦开口了:   “斯年,听见了吗?这么多人都在等你回来。听见了吗?我们都希望你能回来……”女主麦的声音饱含着热情,极具煽动能力,这种煽情的场面由她出面正是恰到好处,更是将本来热烈的气氛又推上了一个层次。   我想这次楚泽果然是下了大功夫的,而只要叶斯年此时开口,正是最佳的回归方式。我正在心里盘算着,却听见身旁的男人开口了,他此时的表情很真诚,却有些过于冷静了。不过语调却是一如既往的富含感情,让人不自觉的便会动容:   “这一路走来,我经历过太多事情。我曾经站得并不算矮,也受过那些令人追捧的感觉。可没有一刻,是比现在更幸福的。很谢谢你们,在我最艰难的时候,依旧愿意等我。我真的很感谢在座的每一个人。至于回归……”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    ☆、4   而这铃声瞬间让主持人和我们都愣住了,因为按照最开始排演的,接完那个小男孩的电话后,所有电话就都结束了。不会再有人打进来,叶斯年只要在此时群众都被激起所有热情气氛high到最高点时按照最开始设计的台词,自己再临场发挥一点把回归宣言说完,这期节目就算圆满结束了!   可此时再打进来的电话是怎么一回事!!?我下意识的就觉得事情有问题,几个主持人明显也是一头雾水。我第一反应就觉得是不是楚泽捣鬼,忍不住向后台看去,却看见那端的楚泽似乎也是一脸讶异。   在我们众皆吃惊的情况下,电话铃一直坚持不懈的响着。这样的突发状况实在让人措手不及,我正想着究竟该怎么办时,却听见叶斯年不咸不淡的对着主持人轻声说了一句话,仿佛早已料到:   “接吧。”   叶斯年淡淡说完这句话后,主持人们这才反应过来。看见台下观众已经有些怀疑了,主麦便赶紧笑言道:   “我们的观众真是热情,电话热线都结束了,竟然还有人打过来。”他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这样一说瞬间把情势挽救了过来,挑眉一笑,他的笑容虽灿烂,眉眼深处却还是依稀能看见一点淡淡的愁绪:   “既然我们观众这么热情,那我们就来接听这个电话吧。导播把线路切进来。”他说完这句话,就拿起了电话,兹兹的电流声透过麦克风响彻全场,而后慢慢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很淡很淡:   “我以前是叶斯年的资深粉丝,我很喜欢看他拍得戏,几乎他的每部戏每个角色我都有关注过。甚至他在读书时最早出道的那部作品我也有关注。我一直很喜欢他,非常喜欢他……”女人的声音是那种诡异死板的陈述,语调不急不缓,仿佛毫无感情波动。配上她话语里那样的内容实在让人毛骨悚然。   我几乎是直觉就感到了有什么不好的预感,那边的主持人们个个都是人精一般的存在,自然也察觉到了,女主麦已经不动声色的打断她的话语,很自然的笑道:   “原来又是一个斯年的资深粉丝,不过斯年你这个粉丝真的是很忠心了,连你那么早的作品她都知道。说起来那部作品是你十几岁的时候拍得吧?那时候你还在学校对么?”女主持人已经很技巧的把话题转移开,叶斯年自然也配合,淡淡笑道:   “对,那时我读大二。”   “真的还很年轻了。我记得那部作品当时也很火的,你出演的那个角色更是让人印象深刻,真是……”   “我话还没有说完!!!”不等女主麦把话语说完,一个尖利的声音就冷冷打断了她。其歇斯底里程度,有点像个精神不正常的病人。   这句话落下后,整个现场都有点被她惊住了。女主麦惊吓之余,也有些尴尬,只能向她道歉:   “对不起,您请继续。”   然后话筒里继续响起女人的声音,她已经恢复了平静,很慢很慢的开口,她的声调似乎又恢复到那种毫无情绪波动的死板声音:   “我以前是真的很喜欢你,你是我的偶像,你是我的信仰,你甚至是我心目中的神。我没日没夜看你的影片、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你的每一个台词、每一个表情,我都在心中了若指掌……”她说到后来,语调已越渐痴迷,透着种诡异到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轻柔语调,几乎让人胆战心惊。此时,我们所有人都以为是遇见了叶斯年的疯狂影迷,这种事情虽然鲜少见到,但也不是不存在。反正演艺圈只要稍稍算得上红的明星都会有一部分为数不少的疯狂粉丝,有些经验的明星都知道该怎么应付。几个主持人明显也知道。虽然不知道这个叶斯年的疯狂粉丝是怎么打进电话的,不过目前是要迅速漂亮的解决了她。   几个主持人们不动声色的传递了个心领神会的眼色,便由一向以稳妥出名的小文出马:   “好了,谢谢这位观众的来电,不过因为时间有限,我们……”   “不过那都是以前,我以前是真的喜欢你!!很喜欢你,我觉得你高高在上,我觉得你人品高洁!但现在,我打从心底的恶心你!我从来没有想过你竟是这样的人!!”女人这段话是抢在小文话还没说完时开口的,声音大而尖利,说得又很快,所以几乎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小文虽然此时想把电话挂了,但明显现在不是时候。而女人已经又开口了:   “我和你那位被你曾经抛起的可怜妻子一样。我也被我老公抛弃了,我的孩子也没有了。被你们这样的负心汉害的流产了。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这种社会的渣滓,都是你们……”女人说到最后,已经哽咽,最后几个字说得尤其咬牙切齿。而她那样的痛哭似乎也唤起了不少观众曾经的印象。知道眼前的叶斯年是一个曾经抛妻弃子的负心汉,是一个曾经连人品都遭到所有人唾弃怀疑的负心汉。一些本来开始还陷入狂热情绪的观众似乎冷静了些,本来一片大好的现场气氛也渐渐冷凝了些,扩音器里只有女人哀戚的哭声不断,引人动容。   几个主持人虽然身经百战,但也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成这样。他们不动声色的面面相觑了一眼,都露出一副不知道如何是好的表情。   其实这种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个女人不管是不是真的是叶斯年的粉丝,她打这个电话过来很明显就是来捣乱的!!本来现在叶斯年还顶着负心汉的头衔,只是楚泽想着时间毕竟过去这么久了,只要用些手段就能用其他的方面弱化他这一形象了。但现在这样一闹,观众们明显又想起了旧事。我不知道在电视或者网络上观看节目的观众是什么反应,总之有些现场观众表情已经从最开始的满满崇拜变得有些复杂纠结了。   虽然我们大家都知道这明显是来闹场的,但偏偏却拿这女人没有办法。毕竟是现场直播又不能直接挂了电话,不然就显得是我们心虚和没有气量了。   而会这样故意要整叶斯年的,我只能想到一个人!殷子涵!只有他,才会出这种下作手段!!想到当初他利用我打击叶斯年,我就觉得心底发凉。而现在眼看着好好的机会又要被他搅黄,我终于有些忍无可忍了,泥人还有三分性子了!何况是我!?   所以我深深吸气,终于再不顾忌的开口了:   “我想我和叶斯年之间,真正有资格指责他的只有我才对。你不过是他的影迷,如果他没有好好拍戏,你可以指责他。可关于负不负我这件事情,能指责他的人,只有我才对!”我话音一落,全场一瞬间全部都安静了下来。也许是从未见过我这么尖锐嚣张的模样,连几个主持人都有些怔愣。而电话里的女人明显没有想到我会突然插嘴,明显是停顿了一下,才再次开口:   “可是你以前明明发布过记者声明称叶斯年的确背叛过你们的婚姻,而他自己也承认了这件事情。我不知道你们现在是协商好了什么才重新又走到一起,但我除非是脑子有问题,就绝对不会像你一样,去原谅一个曾经背叛过自己的人!”她这话看似说得激愤,其实是别有深意。不动声色的就在暗讽我现在和叶斯年走在一起明显是得到了什么好处和利益。这话虽然说得不明显,但话语里的意思却让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分明。   我有些火气上涌,干脆便将话挑明了说:   “你不就是想说我和叶斯年和好是接受了他什么利益吗!?这话你直说就好,何必拐弯抹角?”   “我……”   “何况,就算我真的有接受他什么利益好处了,那也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根本就不管你的事。从头到尾,我们结婚、离婚,哪怕失去孩子,也只是我和他的事情,和旁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我几句话说得很是咄咄逼人,顿时让电话里的女人有些措手不及,而我根本不会给她反应过来的机会,冷冷一笑,我又加了一句:   “何况,从头到尾,我就没拿过他什么好处。”   “……”   “在他还是天王巨星前,他和我提过复合,我没有答应。我和他重新再走回到一起时是他身败名裂的时候!在他还是个天皇巨星时,他什么东西给不了我。我既然不答应又何必在他身败名裂时再回到他身边!?”我冷冷质问着电话中的女人,她反应也很快,只是停顿了片刻,便立时回驳道:   “但是如果叶斯年真的没有出轨,当时他又何必承认,你又何必要去召开什么记者招待会,说到底,这件事情就是的确存在的吧!?”   我看她死咬着这点不放,干脆直接承认:   “是!这件事是存在。他也的确负我良多。但我又何曾不是亏欠他!?”   “我们婚姻出现问题,闹到离婚,甚至没了孩子。又何尝没有我自己的一份责任!?以前的我不是看不透,只是从来不肯承认。我不想正视自己在那段往事里同样有错,同样是杀了我孩子的共犯。但现在我敢在这里说出来,是不想再让一些小人死咬住这点不放过叶斯年!我和他之间的事情说到底也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其中酸甜苦辣个中滋味,也只有我们两个人才懂。我曾经的确恨他入骨,但这些都不是给人用来当刺伤他的武器和借口,就像当年叶斯年说得一样,真正有资格责怪他的人,只有我,也只会是我而已!你又是站在什么角度去指责他!?”   “我、我作为一个影迷,我……”电话里的女人难得被我的咄咄逼人急得有几分结巴,我却只是冷嗤一声,嘲讽问他:   “影迷!?你真的是他的影迷!?”   “我当然是!我很喜欢斯年,我一直看他的电影,他出道至今的作品我都有收集,我对他了若指掌,我……”她的声音似乎有些急切,又恢复到那种神经质一般的机械重复,却还是听得出一点点紧张的味道。我在心底冷嘲,抓住她最后一句话柄:   “你说你对他了若指掌!?”   “是,我对他了若指掌。他的所有作品我都有……”   “好!既然你说你对他了若指掌,那我就问你一个最简单的问题。叶斯年他最讨厌的动物是什么?”我冷冷打断她的话语,甚至带着点轻笑的语气问道。   电话那端的女人明显沉默了一下,好片刻,才急急答道:“是猫!”   “哦?那他为什么不喜欢猫?”我继续问她,唇边笑意已经越来越深,果不如其然听见那个女人这次很快回道:   “因为他有皮毛过敏症。”   女人这句话落下后,整个现场都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我知道目的已达到,便不再和她废话,只是冷笑着嘲讽她:   “你是刚才去网上查了叶斯年的个人简介吧?”   “没有,我……”   “不用解释了。”我淡淡打断女人的话语,微微笑着缓缓开口:   “对,斯年他的确不喜欢猫,也的确有皮毛过敏症。但他真正不喜欢的动物,不是猫,是鸡。”   “……”   “只要稍微对叶斯年有点了解的粉丝都知道,他之所以不喜欢鸡是因为小时候曾去老家乡下拜年时,被邻居家养得鸡琢伤过。从此以后,他都很不喜欢鸡,也很怕鸡。因为这个理由太窘迫太丢脸了,所以他在做个人简介时并没有说出来。但不久后曾被熟悉他的远房亲戚爆出来过,当时还引起了好大的反响。如果你真的从叶斯年一出道就一直在关注他,那这样的事情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我冷冷质问着她,语气虽淡,却颇有些咄咄逼人。女人被我逼问得沉默起来,话筒里只有兹兹的电流声在不断回响。   好半天,我才听见女人重又开口。虽然语气还算冷静,但明显有些急促:“我只关注他的作品,其他的这些鸡毛蒜皮的八卦我并不常看,所以我也不知道这些……”   “既然你不关注这些鸡毛蒜皮的八卦,又为什么老是死揪着我和他的这件事情不放!?甚至比我这个当事人还要情绪激动!?”   “因为、因为我老公和他一样都是负心汉,我看到他就想起我那个负心汉老公,所以我根本控制不住情绪,我……”   “真的是你老公和他一样都是负心汉!?还是因为你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故意要在这样的场合挑起事端!?你刚才说我得了叶斯年什么好处,才会这么帮叶斯年?现在我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你究竟是受了谁什么好处,要这样针对叶斯年!?”   这话一落,众皆哗然。电话里的女人也明显没想到我竟然敢当着现场直播节目这样说话,顿时有些哑然,一个我字结结巴巴了半天,才激动的再度开口:   “你胡说!你别诬陷我!我是因为看不惯叶斯年的人品才会打这个电话!我是自己情不自禁才打电话过来的,完全出于我自己的意志,和别人无关!”   “你别这么紧张啊!我不过是随口这么一说,你怎么就像是做贼心虚似的急着撇清了?是怕你雇主怪你办事不利么?”   “苏夏,你不要再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你比我清楚,大家也都是有眼睛有思想的,自然懂得分辨究竟孰是孰非。”我略勾着唇微笑,嘴上更是夹枪带棒的嘲讽她,顿时让她又急又气,我却还是不放过她,又冷笑着加了一句:   “何况,我说话从来就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事实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不会像你的雇主一样,那么卑劣无耻,暗箭伤人!”   “你再这样乱说,我告你诽谤!!”电话中的女人明显被气得不轻,连说话的声音都有点颤抖。而她越生气我便笑得越欢快:“去告!尽管去告!我等着收你的法庭传单。你要没告,就等着我告你!”恶狠狠的扔下这句话,我才想起什么似的,微微笑了:   “瞧我这记性,你这是匿名电话,我又不知道你是谁,怎么去告。不过我大概能猜得到你雇主是谁,麻烦你帮我和他说一声。要玩什么花样尽管光明正大的放马过来,我们都在这里候着丫的!每次都是这样藏着掖着,玩暗箭伤人这套有意思么!他怎么说也是一堂堂总裁,管的可是整个扬风影视那么多艺人了!他好歹也像个男人行不行!殷!子!涵!!?”最后几个字我咬得特别重,一字一顿,就是让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5   这样的言行举动自然是太过出人意表,身边人的眼色几乎是一瞬间都有些呆愣和难以置信,现在更是一片静默而诡异的安静。   我虽然把话说得豪气云天,但事实上,自己的心脏却挑的仿佛要冲破胸口的桎梏,破皮而出。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肆意放任过了,那是属于当年年少意气风发的那个苏夏。和现在已经经历过太多懂得明哲保身观棋不语的苏夏实在差了太多太多。   可这才是最最真实的我,这才是不曾被世俗打磨硬要给自己披上一层外衣虚情假意的苏夏。   我想到这里,竟觉得有几分快意。目光不期然的却正与叶斯年四目相对。在所有人都是惊诧和错愕的眼神下,唯有他的眼光是丝毫不曾变更的。那双形状完美的丹凤眼里眸光一片澄澈,依稀带着几分释怀和果然如此的表情,似乎他早已料到我会这样做。   我们永远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所以这一刻我和他都笑了。是那种彼此心灵相通,灵魂相契的默契一笑。而这一笑,所有的一切便尽在不言中了。   “什么殷子涵,我根本就不认识殷子涵。我打电话过来完全是我自己的意思,苏夏你不要血口喷人!!”电话中的女人似乎还想辩解什么,但明显已经毫无作用了。我有点好奇殷子涵那人一向谨慎小心步步为营,怎么今天却偏偏找了这么一个傻逼的托儿!这不是明摆着让人去拆他的台么!   我在心中冷笑,但也没太纠结这件事情。女人的电话已经被导播毫不犹豫的掐断,而现场的气氛却着实诡异尴尬。因为女人的突然插足,所有的一切都向着根本让人预料不到的情势发展着。不仅叶斯年的回归宣言没有完美的落下帷幕,现在还牵扯到了扬风影视的少东殷子涵。作为CTM本家的几个主持人都颇有几分手足无措之感。   毕竟虽然这期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洗白叶斯年的公众形象,让他能够重新回到演艺圈。虽然叶斯年和殷子涵的那点事情早已在圈内圈外传的沸沸扬扬似模似样,虽然他们今天把叶斯年请过来也有些和殷子涵作对的意思。但毕竟还是没有摊到明面上,没有摆明着啊!   CTM电视台即便根深树大,但也从未有过意思要跟老牌影视公司杨风影视叫板啊!可我刚才那番话明显就是向扬风影视的太子爷公开挑衅,这还是现场直播。指不定人扬风影视已经把CTM视为幕后黑手了。要是现在还不表明立场,不就是公开要和扬风影视作对么!?   所以现在几个主持人脸色都有些难看和踌躇,毕竟这是关系到两家的大事,要是他们一个风向摸不准,估计以后也别想再在这个圈子里混了。主持人们都是人精一般的人物,自然想得明白。面面相觑之下都决定先按兵不动,等导播指示。   我和叶斯年也明白这些弯弯道道,不动声色的暗中对视了一眼,我俩心照不宣的笑了笑。观众们却只见台上的气氛突然诡异沉默了起来,都有几分摸不着头脑。我刚才的那一番话已经给了他们不小的刺激,而现在主持人们又像是集体失声了一样突然就冷场了,就更是让人有些说不上来的味道了。   短短的沉默中,台下的观众们已经开始骚动起来。隐约听见有人在抱怨:   “干嘛啊?他们都哑巴了?这节目还继续不?”   “靠!怎么突然就集体沉默了!他们集体穿越了么?”   “《无限挑战》这是要倒了吧,主持人都哑巴了。”   各式各样的声音层出不穷,眼看着骚动就要进一步升级,主麦终于开口了:   “各位观众朋友,不好意思,刚才我们的麦克风集体出了点小问题。现在已经没事了,节目继续。”他微微笑着,虽然笑容略有些僵硬,但好在观众们也没有心思去注意这些,节目继续他们就满意了。   而我和叶斯年知道主麦的下一句话就将表明立场,是支持我和叶斯年和扬风影视对着干,还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声明我的胡言乱语,和他们的节目没有任何关系。   我知道应该是后者的可能性会比较大,心里也没抱多大希望。反正宣泄了心底这些积蓄太久的不满我已心满意足,而就算这个世界上除了你都是敌人又怎么样?至少你还在我身边。   我看着身旁的叶斯年,心底就是这样的想法。而他明显也和我想的一样,我俩都没说话。只是用眼神交流着,即便缄默,也都知道对方心底最深的想法。   做好了心理准备,再听见主持人开口,我就没什么忐忑的感觉了。可不曾想,CTM竟然公开表态支持我和叶斯年!!   “虽然有人捣乱,但还好我们的节目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关于叶斯年,其实有些话我个人一直想说,虽然前段时间的确是闹出许多对他不利的绯闻。但现在这一刻两个当事人都亲自来澄清了这一切,我想我们这些身为局外人的人就的确没有资格再去指手画脚。何况斯年的人品,我们其实都有目共睹,如果他真的如绯闻传言一样是个陈世美、负心汉,又怎么可能得到这么多观众的支持和喜爱!?又怎么可能在圈内里一直口碑极好!?我想,大家其实心底都已经有了答案。不要被流言迷惑,不要被旁人左右。相信自己的感觉,相信叶斯年!”开口的,是一直走搞笑风格的男主麦。但就是因为他这难得正经起来的样子反而取得了意想不到的巨大效果。   很久很久,整个现场都是寂静一片。只听得到那些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安静的针落可闻。然后不知道是谁先大喊:   “叶斯年,我相信你!!!”紧接着,一声接着一声,一句高过一句,最后连成了一片,无数的观众不用组织自发的叫出这句话来。无数的观众都在热情的挥舞着双臂,想要靠这简单的肢体语言把自己最真实的心情传递出来。我们身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又一张热情洋溢的面庞,耳朵里皆回响着震耳欲聋的呼喊。声竭力歇,用尽全力,他们全都在叫同一句话:   “叶斯年,我相信你!!”   就是这样简单到根本毫无繁复语言技巧的一句话,却是最真实最迫切的表达出了他们的热情。一直面色淡然,言笑适宜的叶斯年终于也有了一点点动容。看着那么多人、那么多声音都在呼喊着他的名字,都在叫嚣着相信他。他英俊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太过难以形容的表情,我看见他深深闭眼,再睁开,却是对着全场露出一个真诚无比又妖娆十足的笑容来,他说话,声音虽不大,却透过麦克风,让刚才喧闹的场景瞬间安静下来:   “很谢谢,谢谢你们。事到如今,依旧肯给予我这样的支持和感情。我曾经说过我必将回来,再次登上这个圈子的顶端。而现在,便是我回归的时候。”叶斯年话音刚落,刺耳的尖叫声便开始层出不穷。无数人叫着他的名字,近乎歇斯底里的呼唤着“斯年你太帅了”这样的话语。   而叶斯年如王者降临,连笑容都带着一种君临天下般的气势和威严。他略略清了清嗓子,而夸张的是只要他一出声,底下刚才成片的尖叫便全部淡了下去,热情而疯狂的粉丝情绪已被煽动到最高点。此时他们的眼里只看得见叶斯年,而也只有叶斯年,就是他们的王者。让他们为之疯狂,甘愿听他发号施令。所以叶斯年一开口,他们就沉默,因为他们不想错过任何一点他的声音。   在现场自发安静下来后,叶斯年才笑着继续道:   “我从来都是恩怨分明的人,也从来不算什么好人。我说过我会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同样,我也会让曾经害过我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我叶斯年,从来说到做到。”叶斯年最后的几个字说得分外凌厉,一字一顿。他上扬的眉角有几分邪佞气息飞舞,而他抿着的薄唇勾起的似笑非笑的弧度,却让人不敢质疑他此刻的决心。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就好想说一句,不愧是我男人,真他妈的帅!!   好不容易抑制住自己狂跳的心脏,我听见震耳欲聋的掌声下,是叶斯年最后的宣言:   “这次回归,我将不再仅仅单纯作为一个演员,而是以新成立的恋夏影视公司的总裁身份再次回到这个圈子里。我们的公司虽然只是刚刚成立,不过陈楠导演已经确定加盟,他也是我们公司的股东董事。而除了陈楠导演外,刚刚斩获最佳女主角的演员安冰也将加入到我们,除此之外还有刚刚拿下亚洲天王奖的歌坛王子舒以涵加盟,以及揽货电视剧帝王之称和演艺界最后的无冕之王严冬前辈也确定会加入。虽然我们的公司刚刚起步,但我是一个演员,我很爱演戏。我会倾尽全力给所有有才华以及和同我一样热爱演戏的演员们一个最好的施展平台,我将争取给予和我同为演员的同事朋友们一个能够放心演戏没有后顾之忧的公司!这是一个没有商业利益全部由演员歌手们组成的公司,这也可以说是一个由一群天真的造梦人所组成的公司。在这里,我只希望那些真正热爱演戏热爱唱歌的人能够不受干扰,能够随心所欲去做自己喜爱的事情。这就是我要办恋夏影视公司的最初目的!!”叶斯年话音一落,全场已是掌声雷动。就连我们身旁的主持人也一同鼓起掌来。   而那些无数掌声下,我听见身旁的主持人没有用麦克风,只是低声很真诚很真诚的对着一旁的叶斯年道:   “业内一直都需要你这样有良心的人进驻,这样腐朽的娱乐圈才会有改变的机会。斯年,加油。”   他这几个字声音不大,和他一贯嘻嘻哈哈的形象更是不搭调。但奇异的却让人觉得无比感动,因为听得出里面透出来的真心,因为明白这短短几句话的真诚。   我和叶斯年离得并不远,所以主持人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突然便想起当年我和叶斯年刚从D大毕业时,连这个圈子门都还摸到。我们付出过无数努力,却只是处处碰壁,撞得头破血流下,什么苦都吃过。而那时,身旁的那个男人就是这样坚定的对我说着自己以后发达了一定要办一家影视公司,可以不用遵守任何市场潜规则,可以让有才华有梦想的人尽情施展自己的抱负,可以让我们后来的那些后辈不用再像我们一样,撞得那样疼痛和辛苦,却根本找不到人诉说。   当年不过是一时戏语,我从未放在心上。哪怕他后来已经登上这个圈子的顶端变得那么遥不可及、那么受万人追捧。我也从不相信当年的那句戏语能够成真。毕竟当演员和开影视公司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能当一个成功的演员却未必能开一家成功的影视公司。说到底当年那句戏语只是年少轻狂时一句天真的梦想罢了,可原来有一天,梦想真的能实现,原来有一天,那句天真的戏语竟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我怔怔想着,只觉得心中有无限感慨。而身旁的男人却如此意气风发风华正茂。让我爱煞他此刻模样,爱煞这一刻光阴。如果时间能够停留,那我希望就是停留在此刻。而后定格、风化,成了永不会凋谢的记忆。    ☆、第十九章 最后的归宿   叶斯年经此一役,名声大噪。即便这段时间他一直占据娱乐圈八卦绯闻的头版头条。但这一次,他上的不是娱乐版而是财经版。而且是在国内颇有影响力的财经报纸。而我开始只是单纯的以为毕竟明星自己开娱乐公司这件事情实在少见,所以那货才能有幸登上那样权威的财经报纸。   但接下来各大财经杂志竟也纷纷采访他,现在报刊亭里随便翻一本杂志都可以看见他长身而立的英俊半身照。微微敛起的丹凤眼,有一种庄严的性感。如果今年要评十大话题人物,我想叶斯年一定能遥遥领先斩获冠军。   不过虽然他现在是公众口中最具话题性的绯闻天王,但真正意义上来说他其实并不算忙。不用拍戏,公司虽然是刚起步,但他把大部分管理都交给了陈楠。每天只轻轻松松的去上半天班,然后回家和我腻在一起。   因为现在也算是洗脱不白之冤,我俩的名声也没有最开始那么臭名昭著了。所以我开始继续写剧本了。   和叶斯年和好的这段日子,我就压根没有写过一个字。反正这个圈子如此现实,而深知其中规则的我亦是明白凭借那时丑闻缠身的我是根本不可能卖出一个剧本的!   不过现在早已今时不同往日。叶斯年的公司上了正轨,虽然我不大管事,但也知道不少圈内顶级大腕加盟了他的公司。而陈楠更是直接问我要不要给他写剧本。   这对我来说无疑是天上掉下块好大的馅饼,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下嘴。喜不自禁的答应下来后,却发现再写剧本已经难以动笔。   也不知道是不是前段时间搁浅太久的原因,我现在不管是用电脑写还是传统的用纸笔写都找不到丝毫感觉。虽然陈楠对我很宽容并没有限制我要写什么题材,只说随我喜欢就好。但我依旧难以下笔,写不出丝毫东西来。   这样的境况让我有些焦躁,叶斯年自然也看出来了。见我动不动就发火宛如一个更年期的女人,他似乎也有些心急。没过几天便半强制半哄骗的让我暂时搁笔,请来专业化妆师给我俩彻底变装后,便带着我出外放风。   这次变装我们都变得很彻底,就算是我俩也很难认出彼此的真身。这样走在大街上绝不用担心被认出来。   我本来以为他会带我出去约会,看场电影去个游乐园都是很好的消遣。但谁知他最后竟带我去了最热闹的市中心。   虽然我们是坐在星巴克内喝咖啡,但此时的星巴克里也是人来人往绝对热闹。我俩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好,他喝拿铁我喝摩卡。我不知道他带我来这里究竟是何含义,正想开口询问时他便笑着对我道:“夏夏,想不想玩个游戏?”   “什么?”   “这个星巴克内有很多人都是独自过来喝咖啡的。你随便挑一个,对他说说你最近在写的剧本故事梗概,看看能不能吸引住他。”   “……你不是说带我出来散心的吗?”我毫不客气的赏他个白眼,他却笑,眼眉弯弯:“是散心啊,不过顺便刺激你的灵感。”   我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不过最终还是妥协。走到一个独自来喝陌生的女子面前,试图对她讲故事。   只是我毕竟不擅长交流,所以一开始进行的磕磕碰碰。最后还是叶斯年那厮出马,拿出要是我的故事不吸引她就请她喝咖啡的条件,才让那个女子愿意听我讲故事。   我把我最近在写的剧本和那个女人说,不过很明显她没什么兴趣。于是我只能无奈的请她喝咖啡。后来我又找了几个陌生人,有男有女,但我说得故事都不太吸引他们。最终是叶斯年看时间不早了,才把我拖回家。   我第一次遭受如此打击,反而激发了斗志。后来,就算叶斯年不在,我也会自发的出门闲逛,逮住陌生人,用一杯咖啡或一杯热茶,请他们听我讲故事。   故事能不能吸引他们,其实很容易看出。只要有人脸上有无趣的神情,或者眼睛到处转溜,就代表这个故事失败了。   我经历过成千上百的打击后,终于慢慢地,也有了进步。有人也曾表示过我的故事很有趣,也有人表示很期待故事的后续。我把这些能吸引住人的故事都随手写在纸上,回去综合筛选,然后挑出综合好的故事,继续找陌生人述说,看看他们是否能被吸引住。   这事我一直做得乐此不疲,想写的剧本也慢慢开始有了雏形。我本来以为这事会一直顺利下去,直到有一次我在街心公园遇到了一个老人,老人也听我说了我综合好的故事。   我说完后,他也表示了这个故事还不错。但是他并不喜欢。我有些好奇,便问他为什么不喜欢。他却笑,浑浊的一双眼里充满睿智:   “因为一听就是假的啊。”   “……”   “姑娘,没有灵魂的故事不是好故事,你的故事缺少一种真情和深刻。虽然很有趣,但也骗不了我这样的老头子啦。”   老人说完后就离开了,而那一天我在街心公园坐了很久。回家以后,就搁笔了正在创作的那个故事,而是拿出白纸,从头开始写一个全新的故事。   这个故事与我有关,与叶斯年有关。虽然不算有趣,不算精彩。但足够真情,足够深刻,足够诚挚。   因为这是我最深的感情,是我最难忘、最美好的记忆。我用那么珍而重之的笔触,写这样的故事,几乎是决绝不顾一切的姿态。   我知道这个故事未必是个好剧本,也不一定能拍成电视剧或电影。但我还是很小心翼翼的写着,时而开心、时而忧愁。   我还是第一次写一个故事有那么多的感触,我甚至没有告诉叶斯年我在写这样的一个故事剧本。这仿佛只属于我自己。属于我对叶斯年,最深情的独白。   这个故事我写得异常艰辛,也许是因为感情太过深刻。动起笔来,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样叙述。删删减减,我写得很慢,却写的无比用心。   然而在我沉浸在这样的写作氛围时,我却接到了一个不合时宜的电话。打电话的人是殷子涵,说想约我出去谈谈。   我知道这段时间,叶斯年的公司和殷子涵所在的扬风影视针锋相对。两家皆是互不相让,而扬风影视的领头人物殷子涵的父亲几个月前病重,现在正是内部权力侵轧时。内忧外患之下,扬风影视早就大不如前。我猜殷子涵也正是因为这点才来找我。   我心中想得明白,但到底要不要出去见他,却始终不太确定。虽然我现在不算待见他,但以前他的确帮我良多,也不能一笔全部划掉。所以迟疑了很久,我终于还是答应和他见一面。   殷子涵虽然落魄了,但却依旧风度不减。安静搅拌咖啡的姿势优雅又贵族,微微敛起的眼眸更是有种成熟男人独有的风味。   我在门口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觉得既然来了就没必要矫情什么,所以终于还是安静的坐在了他对面的位置。   再次面对这个男人,我竟比我想象中的要冷静许多。记得最后一次相见,是我那么失控的辱骂他人品低劣。一晃眼,竟久远到像是上辈子的事情。而眼前这个男人,却如此陌生。   我静静想着,听见他的声音,很淡很淡似乎还带了一点我曾经熟悉的笑意:“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他用那么笃定的语气说着话,仿佛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那样的高高在上的模样下意识的就让我产生来了过敏反应,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真觉得有些后悔了,所以语气也不大客气:   “有什么事你直说,早点说完早了事。我男人还等着我回家给他做饭了。”   我这句话落下,对面殷子涵的面容分明有片刻扭曲。我看在眼里,只觉得暗爽不已,还没等我爽够了,他已经开口了,声调已经冷得彻底:   “你确定他会乖乖待在家里等你给他做饭?”   “……”果然这货是来抹黑叶斯年的,我在心底腹诽的同时也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看着眼前男人尚算英俊却掩盖不了憔悴的面容,我说话,遮掩不了的嘲讽:   “如果你是来做挑拨离间这么无聊的事情,恕我不奉陪了。”我说着已经推开椅子打算起身,他却伸过手来用力按住我的手。他的力气很大,英俊的面庞上甚至还勾出一个笑来,衬在他英俊的脸上格外冷厉嘲讽:   “你把狼当成了羊你到底知不知道。”   “放手!”我根本懒得理会他,只是极力想挣开他的束缚。然后下一刻他就把一大堆资料扔在了桌上,因为资料太多瞬间四散开来还有几张飘下了桌。他看着我,一字一顿:“苏夏,你可以自己看清楚。不要不识好人心。”   我愣了愣,见他表情冷然又复杂。沉默了许久,终于妥协:“你先放开我。”   这次,他倒是很痛快的放手了。而后坐下来,递给我几页资料:“这这些日子我请私家侦探帮我查出来的东西。你好好的看清楚,你家叶斯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我没说话,只是接了过来。然后发现那几页上都是在说叶斯年公司的背景。其实说来也奇怪,叶斯年的公司不过刚成立,虽然有不少圈内大腕加盟,再加上他自身的影响力,的确是能让公司颇具一些规模。但他的影视公司却仿佛开了金手指一般,不仅只是一夕之间就跃升成为和CTM卫视、Vitally公司这种老牌娱乐公司齐名的大影视公司。还不断登上经济版头条。这样飞速的成长如果说里面没有□□说给鬼听鬼都不信。   我暗自在心底思索着,听见殷子涵冷冷的声音:“陈楠早在三年前就在国外注册了公司,据说一直经营的不错。这次他回国前他毫不犹豫的就将国外的公司转手卖了。明眼人都看得出那间公司分明就是叶斯年暗中操作,陈楠不过担了个明面上的名头而已!”   “那又怎么样?”我淡淡问话,神情冷静。于是殷子涵难得动怒了:   “什么叫那又怎么样!?叶斯年在国外早有资产,所以急着离开Vitally,想要自立门户!他把一切都算计好了,故意装得落魄博取你的同情!名利感情双收,你看不出来!”殷子涵的语气格外冷厉,说出来的话更是一字一顿直激我心。   我突然就想起不久前他站在满是嘘声的舞台中央,紧紧搂着我,那么不可一世的对那些喝倒彩的观众们说我必将回来,重新站回这个圈子的顶端。   而今他真的做到了,仿佛很难又仿佛一切理所当然。   我想起他那时的自信眼神,曾经我以为他是无所畏惧。而今却觉得那说不定是早就知道后来事态发展,已经掌握一切运筹帷幄的眼神。   如果他的落魄真的是做戏给我看,如果这一切都是他早已算计好,如果他真的这么破釜沉舟……   只要想到这些如果我就觉得一阵一阵的冷气直袭我全身,脑海很乱,面上却不能露出分毫端倪。所以我静静闭上了眼,力求让自己的声音不露半分破绽:“就算如此,这些也都是我和他的事情,我会自己向他问清楚,不劳你操心。”   “你真的觉得叶斯年会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我对他有自信。因为我了解他,他和你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我说完这句话后,殷子涵竟沉默。因为闭着眼,我也看不清楚他此时脸上是什么表情。只是感觉他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而后是他的声音,辩不出丝毫情绪:   “既然你这么自信,那么叶斯年有没有告诉过你,《猎鹰》拍摄时你的抄袭旧闻正是他放出去的?”   我豁然睁开眼,正对上男子勾唇轻笑的模样。那样的冷厉嘲讽,毫不留情。而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失真得厉害:“你说什么?”   “你的抄袭旧闻是叶斯年放出去的。当时他是爆给了一家娱乐杂志的主编,巧的是,那家杂志的领导是我老朋友。这个消息就是不久前我从他口中证实的。”   “你胡说!你无凭无据,少在这里挑拨离间血口喷人!”我几乎是用一种称得上激烈的语气厉声反驳他,他却笑了,很是痛快的点头:“对!这件事我的确无凭无据!你不信我也很正常。不过你就不觉得奇怪,他叶斯年是天王巨星。在业内有权有势,怎么会在《猎鹰》宣传前期陷入那样捉襟见肘的地步!?他在这个圈子五年,登上那样顶峰的程度难道就没点自己的人脉!?他真的落魄到需要靠Jean来帮他争取到CTM《无限挑战》那个节目机会吗!?退一万步说,要是他真的这么无用,就不会在创办公司后让那么多大腕加盟!你就不觉得奇怪为什么在他丑闻缠身的那段时日,他所谓的这些圈内好友竟没有一个人帮他说话吗!?而在他创办公司后,却纷纷讲义气的跳槽加入他公司!?你就没想过这些疑点吗?”   殷子涵问得一字一顿处心积虑,我却偏偏一个字也答不出来。曾经的那些点此时都连成了线,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狠狠向我压过来,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   如果这一切都是一个处心积虑的局,如果这一切都是叶斯年织就的网。那这个男人究竟要有多可怕、多狠心,才能做到像他那样!?   我只觉得心口冰凉一片,理智和感情叫嚣着告诉我,我认识的叶斯年绝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但直觉却让我那么不安、那么害怕。   也许是看见我越渐苍白的脸色和明显怀疑害怕的神情,殷子涵笑了,很得意很快意的那种笑容,他再次掏出一叠照片递给我,淡淡丢下最后的□□:   “据我所知,楚泽是陈楠的老同学。而且关系很不错。这些都是他们读书时的照片。叶斯年和陈楠是什么交情不用我多说,你自己也看在眼里。而凭他和陈楠的关系,他去参加《无限挑战》这样的节目竟需要他的经纪人牵线,你觉得这个可能吗?”   “……”   “还有当年巴厘岛视频流传出去的事情。那么绝密又内部的视频你觉得能这么轻易的就流传出去吗?如果不是CTM自己人放出消息,那样的视频又怎么可能会在网上炒的这么火热!而CTM是楚泽的天下,如果没有他的默许,你觉得这事有可能吗 ?”   “……”   “我们不妨大胆猜测一下。假设恋夏公司并非只有陈楠和叶斯年两个股东,而是楚泽也参与其中。陈楠的影响力、叶斯年的人脉加上楚泽的背景。这样的公司,在短短时间和其他几家树大根深的影视公司齐名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吧。”   “……”   殷子涵问得每一个问题,我皆回答不上来。所以最后只能保持着缄默,心里却乱成一团。对面的他自然也发现了我此时不□□稳的情绪,静静的抿了一口咖啡,他又回复到最初那个优雅从容的男人。他再说话,声音是恰到好处的诱哄:   “小夏,你也是聪明人。真相究竟是怎么样,我想你一定能自己找到答案。”说完这句话,他突然就意味深长的笑了。我直觉就觉得他那个笑容不怀好意,微微愣了一下,便冷声质问他: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笑,突然就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而后直接按下了免提键。   我不知道他这样做有何深意,正想发问,却听见电话响了几声后竟然接通了。而里面传来的声音竟然是叶斯年!!   “楚泽,我都说了我和Jean没有关系,你何必老是这样疑神疑鬼!”   “你对她没意思,不代表她对你没有!”楚泽的声音带着点似笑非笑,透过无线电波依旧能听出里面不改的流氓气息。   “你要这样说我也没有办法!既然你真觉得不能合作下去,那就拆伙算了。”叶斯年的声音很冷,是一种我不熟悉的冷厉意味,透着无情,满是上位者运筹帷幄的高高在上。   “哼!不愧是大明星,用完就丢过河拆桥这事合着您老是做惯的吧!”楚泽毫不相让的反唇相讥,我正听得一头雾水时却猛地听见陈楠和事佬一般的声音响起:   “行了,大家一条船上的人何必闹成这样!一人退一步算了!”   “退你妹!!”楚泽毫不客气的就吼了他一句,再开口语调依旧愤愤:   “要他妈换成你老婆你能退么!?”   陈楠似乎被这句话堵住了,半天也没有听见他的声音。最后说话的是叶斯年,依旧是那种很冷静,冷静到近乎无情的声音:   “我再说一次我和Jean没有什么也不可能有什么!我这辈子只有夏夏一个人,其他的人我不会多看一眼!”   “说得好听!”楚泽嗤笑一声,下一句却让我手脚发冷:   “你要真的这么爱她,那你当初何必要和我联手在《无限挑战》里整她!她的抄袭事件、巴厘岛外流的视频不正是你一手操办在她面前做得好戏吗!?”   “你够了!!”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叶斯年就厉声打断了他。在我以为他会否认的时候,他却只是说:   “我说过这些事以后不要再提!”    ☆、2   我一怔,只觉得胸口凉成一片。不要再提!他竟然说不要再提!那是不是就代表这些事都是真的!   爆出我抄袭绯闻的人是他!巴厘岛视频外流事件也是他!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一手操持,在我面前做戏而已。   我想到这里就觉得浑身冷得厉害,无数的小事连成了一条线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覆盖在我身上,让我逃无可逃,只能束手就擒。   而为我造了一张这么大的网的罪魁祸首竟然是我身边最亲近的枕边人,竟是我那么那么爱得他。   我觉得全身冷得厉害,对面的殷子涵已经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接着是楚泽毫不留情的声音:   “不要再提!?知道我最不爽你哪一点吗?就是这幅情圣的伪君子模样!说得有多爱她,但你对她的爱全部建立在欺骗之上!当时的落魄样子也不过是做戏给她看,你说你爱她,但你对她坦白过一件事吗!?”   “行了,阿泽!!”打断楚泽话语的意外竟然是陈楠,男人难得冷下声音,语气间满是正经:“你别太过分,大家现在一条船上的人,别闹成这么僵!”   “一条船!?”楚泽冷笑一声,然后似笑非笑的说话:“老子现在不想和他一条船了!”   “什么意思你?”   “什么意思?”楚泽说到这里似乎停顿了一下,而后笑了,很快意的那种,然后他再次开口,语调淡淡:   “没什么意思,算了,多说无益,我们还是别聊了吧。”   而后是片刻的沉默,接着电话就响起了忙音。   我愣了一下,然后只能轻轻闭上了眼,却听见了殷子涵的声音:   “我想我该离开了。”   “再见。”我并未睁开眼,只是平静的向他道别。感觉他似乎起身,而后是脚步响起的声音,然后在我身旁停驻。我听见他说话,依旧是那幅高高在上的贵族模样:   “小夏,不要妄图逃避真相,因为就算逃避。事实依旧在那里,不会变更。”   “我知道。”我平静的回答他的话语,依旧没有睁开眼。而他竟也没有立时离去。停顿了好久,他才缓缓开口:   “小夏,我从未想过伤害你。”   “我知道。”这次我睁开了眼,直视着身旁男人的双眸,我竟然还能微笑:“我一直知道,殷子涵,所以不用负疚。你曾以真心待我,我明白的。”   “我……”他看着我,似乎欲言又止。但终究只是缄默,叹了口气后,他转身离去。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却终究笑了。   是的。殷子涵的确曾以真心待我。但在他的生命中,有太多东西比这份真心重要。所以这是我们注定的结果,我早就明白的。   殷子涵走后很久,我才离开。回去后,叶斯年一如既往。一点也想象不到,就在不久前,他用那么冷静的语调坦诚这一切都是欺骗。   我尽量调整自己的情绪,不要在他面前露馅。不过好在他最近都很忙,所以也没有太多的精神来注意我是否有异样。   我不再只是待在家里写剧本,而是来往于中介公司,开始咨询出国留学的事情。其实出国读书这件事少年时期我就早有想过,我很中意美国的戏剧影视文学,早就想出国进修。   只是后来太多的繁杂事缠身,我反而打消了曾经的这个梦想。只是现在终于能够放下心中的羁绊,了无牵挂的再次拾起当年的那份梦想。   我毕业于D大,这段时间的几本剧本也算赚了不少。申请学校并不成问题,主要是语言的问题。我的英语成绩并不算好,托福和GRE根本考不下来。但我急着想走,最后中介公司建议我可以先出去学语言,语言过关后再入学。   我对这样的安排没有异议,瞒着叶斯年有条不絮的办着各种手续。反正他最近都很忙,公司的运营虽然并不是他一人的职责,但很多事情还是需要他。   所以即便我已经渐渐把出国手续都办好了,他也依旧不曾有察觉。签证下来后,我订好离开的机票。出国的前一夜,我们甚至依旧毫无变更。   只是那一晚,他突然找我喝酒。我害怕明早会赶不上飞机,用过敏拒绝。于是他也不勉强我。只是让我喝果汁他喝酒。   我记不清那晚他究竟喝了多少酒,只是喝到最后,他终于醉了。却始终不肯去睡。   我劝了他好久,他也不肯。只是像个孩子般的固执的拉着我的手,丝毫也不肯松开。我无奈,只能和他说我想睡了。   他却只是定定望着我,丹凤眼里的笑容似乎很开心,仔细一看,却又似乎有些悲伤。他说:   “最后一晚,你也不肯多陪陪我吗?”   就是这句话,让我手脚蓦然冰冷。我几乎全身僵直,不敢置信的去看他。却见他脸上醉意深沉,唯有笑容像个小孩:   “我知道的,夏。别害怕,我会放你走。”   “……”   “我虽然骗了你好多好多事情,但这件事,我不会骗你。所以别害怕,抱抱我吧。”   “……”我沉默了好久,终究还是轻轻抱住了他。于是他笑了,笑声却太过沙哑:   “我好高兴。夏夏,我真舍不得你。”   “……”   “不过你放心,再舍不得,我也会让你走。这一次,绝对不会骗你了。”   “……”我突然觉得喉咙也堵塞的厉害,唯有深深吸气,却也丝毫不能缓和那种追骨铭心的刺痛感。最终,我只能用那么哽咽的声音问他话,每发出一个音节,都觉得喉头痛得下一秒就要死去:   “叶斯年,我问你一句。是不是从我们相遇那一刻开始,所有的一切皆是你设的局?”   “……是。”他沉默了良久,终于还是答话了。   应下那个肯定的单音节后,我却觉得巨大的悲伤向我席卷而来。我没说话,只是用力闭上了眼。好久好久,才能慢慢地艰难地发出声音:   “叶斯年,你的爱,好恐怖。”   “我知道。”   “我要离开你了。”   “我知道。”   “我不会再回来。”   “……我知道。”   “不见。”   “……嗯。”   他应下这个单音节后,我觉得自己应该是解脱了。可奇怪的是,比解脱感来得更快的竟是铺天盖地的痛苦感。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感,几乎要虐杀我所有的神经。让我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我抱着的男人也在用力的回抱着我,缓缓地,发出困兽一般的呜咽。而后我□□的脖颈处感觉到了一点点冰凉的液体。越来越烫、越来越多,最终灼烧过一切,什么也不剩下。 作者有话要说:  我私心觉得这里结局也挺好。想看HE的可以继续看下去,不想的就在这里止步吧 ☆、尾声 这是我最后的独白   LA的夏天有些闷,我在想如果还不下一场雨,我一定得热疯。所以就算弗兰过来对我说剧本卖出去的时候,我也没多大反应。也许是受过太多的打击,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反而让我有种恍惚的失真感。怔愣了好久,我才后知后觉的微笑,而后道谢。他也挺高兴的,作为我的经纪人,他虽然手中有许多编剧,却还是颇为照顾我。   聊完工作细则后,我邀请他去喝咖啡。他也很是痛快的答应。我俩坐在露天咖啡馆门口,感受着LA闷热的午后喝着两杯速溶咖啡。他突然对我笑道:   “说起来,你这次剧本能卖出去还是靠了最近华人圈很火的那部电影啊。夏,你看了那部电影没有?”   “没有,我最近在赶论文而且新作品也没完成,所以没有什么空闲去注意这些!”   “我明白,勤奋的中国人嘛!”他理解的笑笑,顺带耸耸肩。我知道他这是在委婉的对我表示他对我这种无趣的生活方式不赞同,我便只能笑笑,不能告诉他为什么我坚持不看那部电影。   只是因为那个男人,只是因为那个我以为,我最终能忘记掉的男人。   叶斯年,斯年。   想到这里我有些恍惚,好在弗兰也不再说这件事。我们随意聊着天,喝完咖啡后,我们各回各家。我现在就读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所以租的房子也离学校不远。回家以后,我给自己煮了点土豆做晚饭,打算再润色一下新作品。只是吃着土豆的时候却意外接到弗兰的电话。   我以为是剧本出了什么问题,接通以后,却听见他大惊小怪的兴奋声音:   “夏,你的全名是叫苏夏吧?”   “对。”我莫名其妙,因为我一般只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介绍一下全名,不过按照外国人的习惯,大家后来都习惯性叫我夏。所以陡然听见弗兰叫出我的全名我还觉得有些怪怪的。   “Oh my god!竟然真的是你!其实我最开始就在想会不会是你……”他在喋喋不休,我却一头雾水,好不容易才找到插话的间隙,我问他:   “你究竟在说什么?”   “亲爱的,这一时难以解释,不过我认为你一定要去看看新上映的《独白》。这真是一部难得的好电影,至少对你来说。”   我不知道他这话里是什么意思,愣了愣,我终于还是决定去看看这部电影。这部电影并不难找,毕竟叶斯年和陈楠都已非同往昔。这部电影不仅在国内大热,甚至远渡重洋,在国外的影院上映。   只是我对它实在心怀抵触,所以即便知道这部电影已在美国上映,还是没有去看。不过也许是今天弗兰拉动了我的思绪,我终于决定还是去看一看这部电影。   自然不可能去电影院,我只是用电脑下载。然后默默地看了起来。   电影不长,只有短短的五十分钟。而电影一开头,就让我愣住。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部电影正是当年我离开时在写的那个故事。我眼中的叶斯年,我曾想对他说得最深情独白。   当时我离开时,并没有带走这个剧本。因为这是一部残作,是关于叶斯年的残作。我不想看见他,更不打算写完他。   只是却也舍不得毁了他,所以我只是让他静静躺在抽屉深处。独自沉浮。不是没有想过叶斯年会找到他,只是真的没有想到。当年未完成的剧本,最后竟在他的手上搬上了荧幕。   我突然觉得有些疼,胸口深处的那个地方像是被人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微微地疼痛后,是无尽的空荡。冷风呼啸而过,竟是前所未有的冷。   我不由自主抱紧自己的胳膊,静静地看这部电影。   电影的前半部分我再熟悉不过,因为那是我写下的剧本,我几乎猜得到下句台词是什么。女演员我并不认识,但我却意外的在她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看着她年少悄悄爱着那个天之骄子的少年,看她和他一起成长、一起蜕变。相爱、相知,又相离。   我看着这个陌生的女演员用那么纯属的演技,演绎我自己的故事,终究忍不住泪流雨下。而关于女演员视觉的故事并不长,三十分钟后就完全结束了。   我本来以为这部电影该是完结了,哪知后面才是重头戏。视觉切换到男主角,我又看见了叶斯年那张熟悉的脸。   而以他视觉之下的故事,却是我完全不曾得知的一个故事。   年少时,悄悄注视着我的少年。   因为我傻呼呼的表白而高兴到不能自抑的少年。   长大后,一直宠溺着我的男人。   分开后,默默关心着我的男人。   只能用谎言,让我回到他身边的男人。   那个男人我明明是那么地熟悉,但却似乎又很陌生。我看着叶斯年在镜头前,用一种几乎称得上用力的演技那么专心致志的演绎着那个角色,只觉得心尖越来越疼,越来越疼,然后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电影最终的结束,是男女主角拥抱在一起的镜头,而后女主角的身影越来越淡,渐渐消散成一缕飘渺的雾气。配合响起的是叶斯年的独白,很轻很温柔,就像是在我耳畔喃喃絮语:   “你一定不知道,这是我最后的独白。我爱你,一直爱着你。可我知道,这份爱,让你觉得沉重。我不再奢求,你还能回到我身边。也不再盼望,你会原谅我。我只是想回应,你曾对我,写过的独白。夏夏,还记得以前我们读过的那首诗吗?”   我静静看着电影,终于拿起电话按下了那个久违的熟悉号码。耳畔响起的是伴随着配乐的轻吟,那么诚挚真情:   我曾经爱过你:爱情,也许   在我的心灵里还没有完全消亡,   但愿它不会再打扰你,   我也不想再使你难过悲伤。   我曾经默默无语、毫无指望地爱过你,   我既忍受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   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地爱过你,   但愿上帝保佑你,另一个人也会像我一样,爱你。   是的。叶斯年。   因为我明白,世上再也无法有人像你一样,爱我。所以我终究只能回到你身边。   我静静想着,微微笑了。而后电话接通,耳畔是那个男人那么熟悉温柔的声音,仿佛毫不惊讶:   “夏夏。”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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